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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跳就随之漏跳了半拍,卧槽,弄了半天不是送他的,挨千刀的李荣享,你何德何能啊。
在确定欧子嘉领悟到自己的意思后,长乐才又拿出一个紫檀木盒递到欧子嘉的手上,“这是李荣享送与我的,我想着当今圣上既已赐婚我与镇国公世子,那么,这样东西我便不好留着了,你帮我送还与他吧,替我捎一句话过去,让他好自珍重,我亦珍重!”
能不能成事,剩下的全靠欧子嘉了。
“恭喜师父了,镇国公世子徒弟是见过的,那绝对是端方君子,你信得徒弟的眼光,你若为他之妻,他定能为你守住的,”肯定比李荣享强。
长乐好无语,觉得心好累,冲着欧子嘉挥挥手,意思是他可以走了。
镇国公世子好不好的,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镇国公世子的好,肯定不会给她就是了。
前一世带着那位姑娘私/奔而走,就如石沉大海,她再也没有听到他们的消息。许是能一生一世一生人,但终究是把繁华兴盛的镇国公府,坠入到末流。
别人说是真爱,她却觉得自私无比、叛逆不懂事,她也可以一气之下和李荣享私/奔了,可结果呢?这真是她想要的吗?这当然不是,她想要的是她和李荣享的爱情,得祝福、得公开、得正果。
这一世,有圣上的赐婚在前,镇国公世子还能不能做出私/奔的事来呢,如果做了,可不是把镇国公府坠入权爵末流的事了……
——她拭目以待。
两个‘珍重’及一个紫檀木盒,这些都是障眼法,重要在荷包,欧子嘉哪里不懂他师父的心意。
他出门时,重点保护了这个荷包,塞到了里衣的裤腰上,他就不信了,哪个人敢来搜他欧小爷的身。
欧子嘉带着这么一股属于他的天然浑劲,被守在门口的孙嬷嬷拦住时,表现甚佳。
“我师父让送去惊鸿馆,东西是李荣享以前送她的,她现在不要了,让我捎带回给李荣享的,让李荣享珍重,不知道什么意思?”欧子嘉装糊涂。
有些事,他确实不知道啊,比如长乐及笄宴晚上的事。他只是在云王府上,看到李荣享和长乐在一起时猜出些毛皮来。
那晚的事,发生时又紧又急,萧华长公主处理事情的速度又快又准,知事之人又都是公主府和李荣享的人,从头到尾早已被封杀得干脆,一丝言语都不会流出去的。
外面根本没有人知道长乐当晚为了李荣享跑出公主府,奔去惊鸿馆的事。
孙嬷嬷如今挡着欧子嘉自然不敢太大动作,怕引起欧子嘉的怀疑。她家主子的政策是外松内严,有人来见长乐,只要不是李荣享,都可以。长乐想出公主府,却是万万不能的。
至于像欧子嘉这般,明惶惶从长乐身边带东西给李荣享,孙嬷嬷动作起来就有些制肘了。
她亲手打开紫檀木盒看了一眼,里面是一颗明晃晃的大珍珠,不是公主府的东西,应是李荣享曾经送与小公主的礼物,小公主要主动还回去,这是……想开的节奏?
孙嬷嬷大为惊喜,又恍惚有点不太相信,小心翼翼地又翻了翻那紫檀木盒,确实没有别的东西夹带,目光就落到欧子嘉身后跟着的一名小厮身上。
这小厮送欧子嘉进的长乐所住小院,又站在长乐小厅堂外面等着,等着欧子嘉拜别长乐出来,这一路都是跟着的,说过的一言一语,都逃不过他的耳目。
在感受到孙嬷嬷寻问的目光后,他轻轻摇头,示意欧子嘉与长乐在厅堂内所说所做一切正常,并无可疑之处。
孙嬷嬷老怀欣慰,没再多想,也不能再继续盘查欧子嘉了,否则定会引来人家的怀疑的,放行欧子嘉的时候,她说道:“那就麻烦欧公子了,欧公子明白其中利弊轻重,这话您捎过去后,那个人定能断了心思,您说是吧?”
这话隐晗的意思,还有隐隐带出的威胁,对于欧子嘉来说……算个屁。
要是一个老嬷嬷的话都能震撼到他,他就不用在上京城横逛这些年了,至于老嬷嬷身后的萧华长公主,他当然是怕的,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有他师父替他担着嘛。
好汉不吃眼前亏,欧子嘉含糊地冲着孙嬷嬷点点头,孙嬷嬷放行后,他匆匆离开公主府,拖着一条半残的腿,奔向惊鸿馆。
欧子嘉来到惊鸿馆的时候,时间正好,惊鸿馆前门当晚开业的大红灯笼,刚刚高挂出去。
欧子嘉当然不是第一次来惊鸿馆,做为上京城里的风月老手,惊鸿馆这么大的服务性娱乐场所,他怎么可能不常常关顾,但是像今天这种专门替长乐给李荣享送东西的事,他却是第一次。
他没有盛夏轻车熟路,不知道该走哪个门,长乐百密一疏,也忘记告诉他了不走前门走侧门的事。
欧子嘉前脚刚跨进惊鸿馆的大门,那边就有一位浓妆艳抹的妈妈扑了上来。
“哎哟,这不是欧公子吗?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我们馆上大门才开,您就来,这也太捧场了,看中哪位姑娘,快与妈妈说说,妈妈这就与您按排。”
这位妈妈忽略了欧子嘉那一身狼狈,扯着一张眉开眼笑的老脸,拉着欧子嘉就往里面走。
“滚边去,小爷今天有事,没空和你磨磨叨叨,小爷哪位姑娘也不要,小爷要见你们馆主李荣享,快进去通传。”
欧子嘉一把掌推开扑在他身前的妈妈,大步往里面走去,并大声叫着,“李荣享,李荣享……”
他这一天,气儿都不顺。只在他师父那里得了些慰藉,他师父给他指开一道迷津,让他不必为了秦氏母女之事烦心,他答应他师父把东西捎与李荣享,等着这事办完,他还着急回伯府呢。
万不能在他不的时候,被那一对狡诈的母女钻了空子,他还要和他娘好好解释,以便辗转通过她娘把他的意思和举动传到他爹那里,他可不想过天天被他亲爹追打的生活。
他好好一位伯府公子,这日子过得越来越像窜地鼠,这叫什么事啊?
哎,想想自己岁数,确实也不小了,是该安定下来了,等着秦氏母女这事过去,自己还是让老娘抓紧帮他选门靠谱的媳妇娶回来吧。
——今天,他爹追着他打的时候,他回头看他爹的那一眼里,竟看到他爹鬂边生出的白发,他忽觉心口眼里一酸,他不再是小孩子了,不能玩闹胡混下去了。
“欧公子站站吧,”那位被欧子嘉推开的妈妈,也不是善茬儿,欧子嘉大步走进花堂,她扭着肥胖的身躯,竟也几步就跟了过去,还快上一步,挡在了欧子嘉面前。
“我们馆主日理万机,怕是没空见欧公子你的,馆里有些新来的小哥,不如叫来陪欧公子你说说话,”想见他们馆主的人,绕上京城七圈,他家馆主要是挨个都见,还不得比三清观供着的太上老君还忙乎啊。
“小爷说话你听不懂吗?我就见李荣享,”欧子嘉也不客气。
虽然他以前有他爹给他托着,他也是天不怕地不怕,但怎么说他还怕萧华长公主这一名号的人物,但是自从他认到长乐门下,有了长乐这位师父后,他发现他竟没有怕的了——有靠山,任性!
何况要见的还是李荣享,他手上可掐着他师父托他捎给李荣享的东西呢,他在惊鸿馆时就是胡闹上一场,腰杆子也是铁硬。
“欧公子,这怕是……不太好吧!”妈妈也是寸步不让,她在惊鸿馆服务十年了,还没看到谁说一句想见他们家馆主,他们家馆主就见的呢。
别说欧子嘉这样的伯府纨绔,就是真正的亲王,他们家馆主又给谁卖过面子。
“不太好,又能怎么样?”欧子嘉撇着嘴,“我要是一嗓子喊出来,你们馆主能立刻飞身出来见我,你信不?”
妈妈没理他,只用看白痴的眼神,送了他一个白眼。
欧子嘉这浑货,还真是给了三分颜色就敢开染坊的,接了妈妈的白眼,他还真是一嗓子吼了出来,“李荣享,萧华长公主看上你了,还托我捎东西带给你,我喊三声,你要是不出来,东西,爷可就眯下了。”那荷包他喜欢得不行不行的。
哪怕这时候,惊鸿馆才开张,来的客人没有几个,可也都被欧子嘉这浑货的一句‘萧华长公主看上你了’,惊得面面相觑。
投下炸弹一枚的欧子嘉,对满堂皆静,所有目光都看他的情形很满意,也觉得他自己这一嗓子喊得不错,哈哈,他师父的名头多纯洁,那是绝不能用的,至于他师祖母,咳咳,色彩斑斓的名头上,多一笔少一笔也无所谓了。
欧子嘉自己吼完后,自己有那么片刻的爽意,爽意过后,竟也有些愕然。
自己……自己这是做什么呢?明明可以找个惊鸿馆的主事人,说明来意既可,干嘛非要喊出萧华长公主呢?他,他这是被他爹揍脑抽了,还是最近一段过得实是太……莫明其妙了。
这一切的开始,似乎就是与李荣享的马车,在同一个路口犯别开始的,自己,自己这心里难道不舒服到现在?找个机会就想作一作?
欧子嘉这一嗓子作完,李荣享是没被他吼来,墨染却是真真被他吼来了。
墨染越发越佩服他家先生了,他家先生说他们不用去西北,他们竟真的没有去,在他家先生说完的第二天,他们就接到圣上的密旨,让他暂时不动,原地待命。
他问他家先生为什么,他家先生笑而不语,只是拍拍他的肩膀,“此计并不高明,损敌一千,自毁八百。你不知道也罢了。”
他再追问,他家先生便不说话了。
这几天等下来,也没有等到别的消息。
这晚,他刚出莲亭,准备趁着这几日的空闲,前堂转转,听听前堂那些往来客人嘴里说些什么,别看这些杂七杂八、零零碎碎的欢场戏语,却能发现不少大问题。要知道来他们惊鸿馆消费的,可都是非富即贵的啊。
结果,他想听的那些还没听到呢,堂口大门刚拐过去,就听到欧子嘉那不要命的一嗓子,他差点绊到门槛子上,摔出去。
“去,去把那混货请到莲亭的水榭花厅去,不能再由着他胡说八道了,”墨染抹去额上一头冷汗,拉住管理前堂的分管家,“我这就去通传馆主。”
欧子嘉既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喊出这等浑帐话来,还敢打出萧华长公主的名头,想来是有点实料。
这几日,他家先生整日锁眉凝神、凭窗遥望,应该也是等着盼着的,又有圣上赐婚骄阳公主与镇国公世子的圣旨传下来,先生,在这几个夜里,连睡都不得睡的。
他真是心疼先生,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墨染把消息通传来后,李荣享拉起一件暗红色外衣,从卧室匆匆赶去了莲亭的水榭花厅,边走边穿。
说萧华长公主看上自己,就好比世宗爷从孝陵里爬出来一样不可信,李荣享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云王府那次,欧子嘉拜在长乐的门下为徒,又在长乐回富昌侯府时,跟随回去,几经来回,未必没有情份,在此非常时刻,他替长乐捎些话过来,也是有可能的。
一想到长乐有消息传给自己,他从来都是淡定的情绪,竟也跟着翻滚起来。
结果,欧子嘉就给了他一个紫檀木盒子和两句‘珍重’。
“欧公子是与在下开玩笑吧?”李荣享托着掌中的紫檀木盒,一双极美的眼睛眯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