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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在满目的微波粼粼中慢慢走近,两侧日光照水像揉碎的星空,愈发衬得他倜傥英俊,那样子她再熟悉不过,一如三年前初见时那个带着些许桀骜的富贵公子。
竟然是他!
子虚蓦地被他眼底真真切切的笑意击中,他仿佛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也是,当初她用的是真名,可他却编了个假名糊弄她。命运弄人,兜兜转转,难道最后她竟要嫁给他吗?
哭笑不得。
瞧他的样子,分明透着得意,这么看来,这段时间不断收到的信也有了解释。心里有口突如其来的闷气,子虚霎时间只觉得如坐针毡。
比起她的吃惊,周慕筠心里则是欢喜大于一切。
这张他想念了三年的玉颜近在眼前,不日,她便是他名正言顺的妻。
比起三年前她没有多大变化,天青色的小袖长裙使她看上去恬静而娟秀,只是少了些娇憨多了分清冷。
而瞧她睁大的杏眼,果然是被他吓到了吗?
周慕筠忍住微笑,向水榭中的各位长辈一一问安。
顾子虚,好久不见。
☆、诚若百花时
周顾两家的联姻会晤,在水榭里进行的如火如荼。顾大人往常并非能言善道之人,此刻为了女儿,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同二太太讨论。
沈氏管家多年,周家对外的一切打点都由她经手,就连当年周家长子周慕赢的婚事也是由她一手包办。
此时终于轮到二少爷,没人比她更有兴致了,从黄道吉日讲到到迎亲路线,一时间水榭里只听得她一人的声音。
顾大人作为女方家长,有几次想要接口也无从发声。末了,也只得拱手拜托:“便劳二夫人多费心了。”
子虚则被那人的出现闹得心神不宁,每一抬头,便能看见那人正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气不打一处来,低下头不去看他。
却听到那人提议:“。。。。。。具体事宜想必还需细细讨论,不如让慕筠先带顾小姐四处走走如何”
这些事,周大人和大太太是不管的。而自家儿子要同媳妇儿熟悉感情,二太太自然是满口答应。
于是,顾子虚便只能由着他将她带出来。
出了曲曲折折的跨水长廊,便到了周府正中的花园,尽头有一道石丈门,被门框住的美景里站着两个人。
一个她认识,是当时跟在他身边的十三,另一位是个姑娘,穿着阔袖校服,正无聊的甩着两个粗粗的辫子玩。
口中念叨着“哎呀。。。。。。二哥怎么还不来。。。。。。”
瞧见他二人过来,惊喜的跑过来抓住周慕筠的手,“二哥,二哥,你可来了。。。。。。”看见子虚,笑得更开了“这就是嫂嫂?”
子虚未来得及摆手否认,周慕筠就点了头,顺道介绍了一下妹妹,“是。子虚,这是毓真,是我六妹。”
胡乱点了个头想将他拉走梳理一下关系,又被毓真拉住,嫂嫂长嫂嫂短,方才席间喝的几杯酒此刻上了头,脑子更加糊涂。
周慕筠看出她浑浑噩噩的样子,招招手把十三喊过来结果他手中的琉璃盏递给她,“喝些葡萄汁解解酒吧。”
子虚囫囵吞了几口,酸酸甜甜的果汁入了喉,解了酒,气息也恢复平顺。
板着脸目不斜视:“周慕筠,我要跟你谈谈。”
呵,生气了。
周慕筠挑了挑眉,带着宠溺,“好,那咱们便谈谈。”
“十三,带六小姐回房。”
毓真扁着嘴,依依不舍,“二哥。。。。。。”
周慕筠掰开她的手,“乖,快回去。”使个眼色,十三会意朝子虚弯了下腰将毓真拖走。
院子里只剩下他二人,她默默看着他,肚子了翻了天的疑问到嘴边却一句说不出来。
正是夏末日头最毒辣的时候,这么互相看着僵持了一会儿,周慕筠便看见她额上出了一层细细的汗。见她脸上并无松懈,忍住为她擦拭的冲动,将她拉到一处树荫下的长椅上。
陪她静静坐了片刻,她没开口,他也不催她。她只是坐着,便可轻易让他欢喜,地上有摇曳的树影,在这方小小的天地间,一倾身便可将她揽在怀里的感觉棒极!
良久,她轻轻开口,“你早知道了吧?”
他明知故问,一脸无辜“知道什么?”
还装!
她鼓起腮帮子,怒道:“知道是同我成亲,那些信也是你写的吧?”
他做了然状,“哦,是这事儿。。。。。。我知道。”
随后盯住她的眼,慢条斯理道:“三年前,我就知道了。”
☆、不做参商
明明他说的深情款款,此刻就她眼里看出去却是另一番得意骄傲的样子。
三年前,他还好意思说三年前!
轻嗤道:“三年前,先生似乎还不叫周慕筠吧。。。。。。出门在外,周先生便是这般交朋友的吗?”
他想起来,当时他说的名字,是“寒云”,这是在怪他骗了她?
周慕筠坐近一些,凑过去在她耳边轻笑道:“我没骗你,‘寒云’是我的字,当时突发事端留在青州,用这名字也是权宜之计。。。。。。”自顾自将头靠在她肩上,“梅儿别生气了,好不好?”
他说话时的气息萦绕在她耳侧,轻轻柔柔的拍在她颈上,叫她一阵心慌。 忙推开他坐远一些,他也不恼,脸上还挂着不知死活似笑非笑的神情,清贵出尘。
子虚心里暗啐了一口——白长了一张好皮相,真是一肚子坏水!
“我给你写的信,都收到了吗?”
想起那些情诗,子虚又猛地一羞,“无端的,谁让你写那些个玩意儿!”
他不依不饶,竟然还有些骄傲,“你可还留着?添上画儿可都能成一把好扇子。”
她转过身不去看他:“早扔了,留着做什么,平白污了人眼。”
他哪里相信,终于还是长臂一展自身后将她圈在怀里,不顾她挣扎,“怎么丢了!我写的不好吗,还是你不喜欢。。。。。。”又叹息似得道,“梅儿,你都不想我吗?。。。。。。我可是,想了你三年呢。。。。。。”
何为思之若狂?
就如他此刻压抑了三年的感情终于找到主人,狂潮一样将人吞灭。再无一人如她一般与他契合,恰似南雁北归的宿命,山水风流唯卿不变。
她叫他捂在怀里,听着说那些断断续续的情话,心若锤鼓。
男人的力气她比不得,推也推不开,只得稳住心神问他,“太后,为什么会突然为你我赐婚?”
他貌似正经,“嗯,许是太后她老人家掐指一算,发现你我二人缘分已到无奈分隔两地,于是做了回月老将你送到我身边来。”
说的什么鬼话!
这姿势别扭至极,她不由出声,“你放开我。。。。。。”他却置若罔闻,就这么紧贴着,他炙热的胸膛靠在她的背上,隔着衣物也热的发烫。
她逼急了拿手肘怼他,他闷哼了一声却抱得更紧,她发间的清香令他沉醉。
“我没诓你。梅儿,你命中注定是要嫁给我的。”
命中注定吗?
她苦笑,语气清冷,“周先生,我不信命的。”
周慕筠一顿,眸中浮起晨雾似得云障,好似叹息:“无论命运或是其他,我都感激。与你相遇,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什么事最好的结果?她想起阴阳相隔的兄嫂,生活中的变数太多,这世间的哪一对惨淡收场的情人没有一场山盟海誓?
她沉了声音,轻轻开口,“那么,促成这场婚事,你又参与了多少?”
她不傻。官场上的利益往来她不清楚,可没有什么是可以空穴来风一蹴而就的。这场婚事里,恐怕也只有顾家是任人宰割的一方。
他松开她,将她转过来面对面,眼中燃起火焰,“只有你。”
纵然这婚事不够纯粹,甚至利益大于情感。可至始至终,我想要的,只有你而已。
所以,纵使他推波助澜给季家设绊子,逼得顾家不得不将她嫁给他又如何!
三年前便扎扎实实动了心的人,教他如何甘心做那参商之星念而不得!
☆、思而不得
而她只是淡淡的反问,“是吗?”
她看了一眼被他死死抓住的手,一点点挣开。
“这么说,子虚是否,还要谢谢周先生的厚爱呢?”
她眼里的生疏尖锐刺痛他,“你不信?”
她站起身,又退了一步,将他一人留在树荫下,声音中带着淡淡的嘲讽:“贵府想借这婚事达到什么目的我并不想知晓,只是希望周先生明白,有些事生来丑陋,便不用再勉强说这些话自欺欺人了。。。。。。子虚告辞。”说罢,并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便小跑着往先头的水榭去。
在裙摆带起的微风中,她攥紧拳头压抑住慌乱。
不可否认,他的答案很动听,可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突如其来的一切发生的这样快,甚至来不及思考便将她原本平顺的一切打乱。这不是她期待的人生,又或者,她根本没有力量承受这样的人生。
尽管方才,在发现对象是他时,她心底也有微弱的万幸。可她不敢,她没有勇气对这场充满谜团和算计的婚姻充满期待。
那么,她只能用仅有的力气阻止自己越陷越深。
周慕筠被钉在原地。
玉雕的面上晦涩莫测,紧蹙的眸幽深如墨,一股强烈的挫败感席卷而来。一颗心沉到底,生出抓也抓不住的无措来。
这是他头一回爱上一个人,他曾经以为得到她,宠爱她,便是对的。却未曾想过,他们之间隔着的,是毫无往来的整整三个春秋。唯一的联系也不过是他曾与她一道救过一回人,还曾自作主张的让她二十岁之前不要嫁人。
而这些,似乎不足以让她接受他,爱上他。
他赫然觉醒,早该想到的,过去三年里他所谓的情深意重,不过是自己单方面对她的心动。如何肯定她亦是如此?
他向来精明,遇上感情却出乎意料的迟钝。
想起方才自己被喜悦冲昏了头就这么不管不顾的抱住她。。。。。。恐怕她此刻定是恨死了他的轻浮罢。。。。。。
周慕筠揉了揉肿胀的额,想起仲席在青州时说他不懂感情,彼时他不以为然,此刻才真真切切的明白,这东西比他之前经手的任何一桩生意都难以把握。
顾子虚呵。。。。。。果真是个例外啊。。。。。。
起身瞧见十三跑过来躬身道:“二爷,顾大人和小姐正告辞回府,二爷要不要去送送?”
想她此时也不想见他,周慕筠微一沉吟,道:“不了,你去备车,咱们去红豆馆。”
“红豆馆?”十三讶异,今儿怎么还去红豆馆,不该去送顾小姐吗
周慕筠瞟他一眼,收拾了心情又成了那个萧萧肃肃的清贵公子,“咱们,去取经。”
十三挠挠头表示不懂,周慕筠又怎会告诉他自己方才碰了一鼻子灰的事儿。只斜了他一眼,清清嗓子道:“不许问为什么,快去吧。”
十三刚要出口的疑问被弹了回去,苦着脸跑去备车。
可巧这一日那两位少爷都在,喝酒听戏好不惬意。周慕筠进门未打招呼,径自端了杯酒便喝起来,望着前头两个陶醉的后脑勺,思忖着该向谁讨教。
瑞麒虽说还未娶妻,可数不清的风流韵事一箩筐,想来有些手段,可同他有关系的都是八大胡同里那些个歌舞艺妓。。。。。。周二爷摇摇头,不成,不成。。。。。。若拿那些手段待她,必然没什么好果子。
再看仲席,当年他与苏念卿的事儿还历历在目,可这一位三年前载的大跟头如今也没见翻过身来,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