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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玫愕然,嘴角一动,腮边的累珠子滴答滚落在手背上,她顾不上去抹抓住沈世康的胳膊,小心问他:“侯爷想怎么扫?”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急切的说话声:“崔嬷嬷,你站在门外做什么,你们夫人呢?”
崔嬷嬷见是王玫的大弟弟王荣,紧忙呶呶嘴,摇头示意:“大爷,屋里侯爷正和夫人在说话。”
王荣道:“姐夫正好在,我这就进去。”说着看看崔嬷嬷道:“去端杯茶来!”
崔嬷嬷站在门外,心里叫苦,一样的胆战心惊。里面沈世康的话一字不漏落在她耳中,尤其说到夜宴,那一阵的停顿,让她的心揪着想要随时被人挖出来一样。多少年了,王玫依靠着王家的势力,在安宁侯府,如鱼得水活的滋润快活,上得夫君疼爱,下得子女孝敬,她以为这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王荣一进屋就看到王玫泪眼婆娑,沈世康怒意滔天,心道:还是我这姐夫疼姐姐,肯定是听到我们家的事着急上火,至于姐姐说发卖了他的原配嫡女什么的,说些好话也就过去了,姐姐虽然不说,可他也知道当初他们的老娘覃夫人为了这个姐姐看上的如意郎君,专门请了暗门里的婆子给她传授男女之事,要不是他偷听到一句半句的,回去就拿屋里的丫鬟开了荤,丫鬟被他弄的死去活来,一个劲地求他放过,还不知道,这些暗门教的床上的功夫,竟是十分了得。什么嫡女不嫡女的,看得起就是嫡女,眼里不揉,那就什么都不是。
“姐夫!姐姐你怎么好端端地惹姐夫生这么大的气?要是坊间的传闻,姐夫你可不能信那,那是造谣,你想想,这事来的太巧,明摆着是因为我们两家得罪了什么人!这么多年王蔷他就好那一口,爱逛个花楼什么的,也没出过事,姐夫,宫里你比我们熟,怎么也得想个办法把老二从大理寺捞出来。府里老太太要寻死,二房的哭晕过去,是怀了孩子不小心给小产了!还是个男胎。”
王玫一听自己娘要寻死,弟弟盼了好多年的儿子也没了。转身眼巴巴看着沈世康哀求:“侯爷!”
沈世康坐着不吭声,王荣一边说,一边给王玫递眼色,王玫正被沈世康言语逼到墙角跟,王荣就像救火的水,顺着沈世康的怒火,一头浇了下去。王荣在兵部任五品员外郎,兵部里的油水足,人人都想捞一笔,他王荣的袖口边估计都粘着些铜臭气。心眼自当不会少了,这是要将安宁侯府的侯爷硬往一条绳上栓。
看这话说的好像安宁侯府和王家将军府有多好似得。
“你们王家的事,王家料理吧!我的事,我还得在皇上那有个交代。”
王荣楞了,见沈世康这是要撇开自己,连姐姐王玫的面子都不给,才感觉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沈世康身心受了严重的创伤,回府后直接去了书房,和自己的清客商量怎么给皇上一个交代。沁雪是被王玫给卖了的,这还不算,还强加给她私奔的名声,侯府的名声一早就给她断送了,他还在她的甜言蜜语里沾沾自喜,王玫管的一手好家。可笑不可笑。
沈侯爷今日被皇上召见,心里就发毛,论爵位他是够皇上召见的资格,论职位,他就是站殿外的小官。到了皇上的御书房,皇上把他晾在一边和几个老臣皇子说话,其他人倒还好,昭毅将军府和安宁侯府里出的两件事,如今在陈州京都谁不知道。也许知道他有挂落吃,面子情还是会给,没给落井下石。倒是三皇子,那眼神冷的跟冰窖里蹿出来似,刺得他心里实在忐忑不安。
第38章 遗憾〔小修〕
第三十八章
到现在,他也想不透,他在什么地方得罪过三皇子。
沈世康一颗老心要滴血,可没人知道他心里的失望与后悔。
鲁姨娘扶着沈世康坐在大炕上,倒了杯明前龙井,送到沈世康嘴边,她说:“姑娘可真可怜,侯爷,要不要把大姑娘接回来?”
沈世康握住鲁姨娘的手,道:“还是你懂我。”鲁姨娘很有钻营的头脑,抓住一切自己能够抓住的机会,就像上次王玫鬼鬼祟祟让青莲来叫她去书房,还有这一次,侯爷自己就来了。当晚,沈世康就歇在鲁姨娘的屋子里,鲁姨娘百般讨好沈侯爷,沈侯爷排山倒海,对鲁姨娘床以外的所有事,似乎顷刻减压,淡泊不少。
没有安宁侯,王荣待在安宁侯府的意义不大,和王玫大眼瞪小眼,王荣皱着眉道:“姐,你怎么这么糊涂,现在是你胡闹的时候吗?这么多年,王家这样养着他是为了什么,当初,要不是你……要不是非要嫁进安宁侯府,说不准现在我们就是……”,王荣暗恼王玫不能给家里助力,再多的话说出来,就是伤了彼此的和气,一甩袖匆匆离开侯府。
王玫更伤心了,对着崔嬷嬷道:“你看看他说得这是人话吗?侯爷府是他养着的?难道我为他们操的心还少吗,没出事时千好万好,但凡出了事,就怨天怨地。”
崔嬷嬷哭丧着脸道:“夫人,王家到底是你的倚仗。侯爷他……夫人要软着些,要不……让青果伺候侯爷吧!”
王玫猛地抬头瞪着崔嬷嬷,道:“让我给他亲自把人送到他的床上?”
崔嬷嬷平声静气,道:“侯爷这一次是真真恼了,这府里的情景现在你也看到了,若是不这样做,眼看着侯爷的那点情分就没了……”
王玫拿着帕子揉了揉眼睛,道:“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
崔嬷嬷嗫嚅:“夫人,那法子也不是不能再用,只不过侯爷今非昔比,不是毛头小伙子了!”
王玫咬牙,道:“给他,他喜欢的都给他!”
崔嬷嬷怜悯的看了眼王玫:“那我就去准备了!”
王玫道:“让青果进来。”
……
沁雪在屋门前的桃树下坐着,伸手就能够着垂在眼前的桃子,伸手摘了一个,正拿在手里弹上面的灰,顾炎林和顾炎鹏两人一起走进院里,顾炎鹏道:“嫂子,这桃子现在吃还有点硬,再长几天才好。”顾炎林却走近沁雪将她手里的桃接过来,放在自己手里道:“小心上面有桃毛,粘在手上会不舒服的。”
顾炎鹏笑着打趣,道:“嫂子,让哥给你摘,树梢上有碗大的水甜水甜的,可好吃了。”
沁雪淡淡笑看着顾炎鹏,顾炎林将手里的桃递给顾炎鹏乜他道:“就你知道!”顾炎鹏嗤嗤笑起。拿着桃子转身去了许氏的屋子。
顾炎林和沁雪也进了东厢房,顾炎林收起笑意道:“王蔷招摇炫富平日就比较张扬,私下打着昭毅将军的旗号私收贿赂办了不少事,昭毅将军府里锦衣卫还搜出了鞑靼皇室用的一把镶满宝石的金刀。”
沁雪眸子清亮道:“果真贪到这个地步?难道王仲和鞑靼有什么瓜葛?”
顾炎林摇头,道:“这倒没有,听说朝里有人替他们说话。”
“怎么说?都查到鞑靼皇室的金刀了,难道还不能说明王仲的昭毅将军府是有问题的?”
顾炎林看她着急,急忙安抚她道:“朝堂上瞬息万变,未见得就是你想的那样。。”
沁雪抿紧嘴唇,难道自己这样处心积虑,却是竹篮打水?
沁雪一脸悲愤,一屁股坐在屋内摆着的梨木椅子上,倒是鸡蛋碰石头她也要碰一碰,可没想到还没触到,就要败北。这朝廷到底是腐朽,这皇上终究是得意者的皇上。
顾炎林一看沁雪脸色苍白,眸子润在水泽里,满眼都是萧瑟。恨不能替她一会。
沁雪坐在椅子上双手握在一起,想了想,道:“这事且还有的时候,我不急,我就等着皇上怎么办。我要说的是,外面如今也有我被继母虐待,发卖的传闻,我就想问问,你知不知道,这是谁在后面推手?”
顾炎林一噎,他当然知道这是谁在后面做文章,他想的清楚,沁雪这样跟着他,是委屈他,因为继母不慈她受的罪就觉得比自己多。自己是因为家族有些人不容,人家骂他私生子,可许氏对自己是亲儿子的待遇。怀疑和信任,他就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生恩不如养恩大,如果不是真的,那时皆大欢喜,要是真的,他也坦然对待。可沁雪不一样,她好歹是个大家小姐,她能为她自己谋划,心心念念都是在躲开自己,就怕连累到他。她都是自己媳妇了,她能躲到哪?自己为什么不能为她做点什么?
顾炎林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做了,顾炎鹏是自然紧跟其后,但一个秀才有多大的能耐?好在有人欠他一条命,死缠烂打报恩找不着方向,所以,他接势借的理由充分。对方报恩报的两肋插刀。他对眼前的沁雪这样说道:“我也只能做这些不起眼的小事,外面疯传的厉害,茶馆酒肆里说书先生连夜让人写了底稿,第二天就拿到台子上招人耳朵。你放心,京城里有的是闲人,迟早会传到皇上太后的耳朵里。你名声出去了,就没人敢动你了!说不定还有你外祖家相与的人家替你给你给他们送个信什么的!”
顾炎林说到这里,心里难受,要真这样,怕是他和她的缘分真真也要到头了。他没说包家玉楼也会送信。就是想不让她再受这份罪!
沁雪眼里的泪花还是滚落出来。听完他的话,哽咽着说:“我就知道是你!”说着抱着顾炎林的脖子一阵抽泣。顾炎林心更不好受了,这都是怎么了,心里可又因为沁雪这一句话,被自己做的事狠狠感动了一把。沁雪的小脑袋窝在顾炎林的肩窝里,一丝若有若无的淡淡清香萦绕在他的鼻尖,顾炎林忍不住回头在沁雪的眼睛上亲了亲,亲着亲着就停不下,咸咸的眼泪珠子全都滚进他的嘴里,咸中带涩,一如两人苦涩的情感。
沁雪的眼泪这一下流的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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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仲到底老奸巨猾,知道家里出事动用关系和在陈州的人脉,一时朝里有人为他说话,这说话的人表现最积极的是内阁次辅陶相,陶相在皇上面前提起一件事,“皇上,七年前的中秋晚宴上您召集朝臣在御花园赏月,昭毅将军恰要离开京城去宣府,鞑靼皇室朝贡的礼品单子正好到了……”陶相说着看两眼皇上的脸色,见皇上似在追忆,便等着皇上发问。
皇上果然道:“是有这么回事,礼单里有一把金刀,朕私下把它赐给昭毅将军。”
陶相会心一笑:“皇上,就是这样!”
皇上有些不愉快,看陶相一脸的褶子越发皱起,嫌弃道:“锦衣卫行事历来雷厉风行,你是朕的爱卿,做就做了,金刀一事压下吧,其他的则是严惩不贷,王仲罚他一年俸禄有昭毅降为定远,那个礼部的给事不检点,擢大理寺发配甘州。”
陶相从御书房出来,嘀嘀咕咕,这昭毅将军降为定远将军,昭毅将军府其实就是昭毅将军王仲次子的贪墨案以没收所查以充公国库。王家受了王蔷牵连,受到不小的震荡。再怎么显耀的家族被皇上抄家过,这昔日的繁华也就慢慢衰败了。不过那个倒霉的王家次子礼部给事的小官是没得做了,就是现在没得做以后永远也没得做了,发配西北甘州,这一辈子算是毁了。陶相一路嘀咕,就和三皇子打上个照面,周韵涵见陶相从御书房出来,摇头摆尾的,不好好走路,又见他带着些窃喜。远远见了就道:“陶相!看你这高兴的样子,是我父皇又升你官了?”
陶相道:“三殿下,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