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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孕的那段时间,她闲来无事想学葡萄牙语,婆婆翻着白眼:“学来做什么?还想生个杂交种吗?”终于还是作罢。
她的婆家,是真的婆家,一切都是婆婆做主。公公死得早,她的这位婆婆一边操持着生意,一边把家里这位独苗养大,可想而知,这位婆婆该是如何的一言九鼎,如何的颐指气使,总之,任姜敏娜如何八面玲珑,她还是入不了这位极品婆婆的眼。
想起当初姜敏娜告诉朱小北,她去了意大利,也不知道是当时存了怎样的心思,好像笃定对方会真的会找他,而她还自作多情在喂自己隐瞒。不过也好,这样杳无音信,老死不相往来,省得姜敏娜越发觉得自己破落。
伤口是别人给予的耻辱,自己坚持的幻觉。
她更是不往深处想,这日子还是能过下去的。
小时候那句古诗,二月春风似剪刀。其实时光才是一边利剪,剪去棱角,剪去梦想,剪去天真,剪去希望,最后剪不去的只是最初的茫惘和最深的伤害。
知道那件事情的时候,她已经在葡萄牙了。
她的婚礼办得很潦草。婆婆一直嫌她年纪大,总觉得这样的媳妇拿不出手。除了那个看中她一心一意要娶她的男人,在这个异国他乡,她不认识任何人。
就是在这样一个异国他乡,在当地镇上的那个小教堂,她穿着一袭白色的礼服,麻木地听着神父在主持着仪式。然后,交换戒指;然后,亲吻;然后,礼成。
然后她听见她的丈夫在问她:“亲爱的,你怎么哭了?”
是啊,你怎么哭了?
她突然想起自己临走前的那一通画蛇添足的电话。她突然想起她对朱小北说,我们再也不用见面了吧。她还想起那个年轻的男人,这真的是她一手造成的劫难吗?
倘若此前还有一丝的不甘、嫉妒和怨恨,那么在她结婚的那一天,在她不知不觉留下眼泪的瞬间,一切都消失了。
她欠朱小北的,一开始就是。而现在,到以后,她都还不清了。
那一年,她们都才18岁。青春正好,所以可以用很多的热情用于燃烧。
朱小北对她说:“敏娜,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她点头说好。
彼时,彼此都没有认真丈量过一辈子的长度。以为此刻,那就是一辈子。
她对朱小北的热情,远比朱小北自以为的药复杂得多。
古人常说门当户对,齐大非偶。其实,友情又何尝不是如此?
18岁的朱小北不谙世事,一派天真。姜敏娜知道,这样的天真是因为优越的出身和幸福的家庭才能浇灌出来的。她从来不会叠被整理床铺,可是只需要甜甜的一笑,自有人代劳,没有人愿意给她委屈。她也从来没有再寝室里洗过衣服,但是只需要拉扯着姜敏娜的衣角撒娇,“娜娜。。。。。。”姜敏娜一边骂着她,可是还是心甘情愿地代劳,脸上都是宠溺的微笑。
朱小北这样的孩子,仿佛生来就是被人宠的。就连当年的天之骄子何维彬,待她又何尝不是视作掌上的明珠?轻易不忍亵渎。
命运的不公其实从一开始就显现了端倪,只是姜敏娜一直不愿意去正视,努力压制着内心那隐隐约约的不甘和嫉妒。
而嫉妒羡慕恨,那实在是一种太难以遏制的心魔。
好朋友是一面镜子,映照出温情脉脉,同时也见证了自己的残缺。
她带着一张录取通知书一意孤行地道学校报道。她的父母在电话里对她说,谁谁谁又出国了,嫁得挺好。如果等你大学毕业,那年纪就不合适了。按照她父母的说法,一个女人到了22岁,还没有结婚生子,那真是菜市场下市的白菜一样贱了。
她当年的那位男朋友,跟她一样的出身,来自同样的地方。高三那年,她都还记得在小旅馆的那张简陋的床上,她完成了一场作为女人的蜕变,那么痛,像是一场预言。
好像这成了她的所有的信仰,分隔两地,苦苦守护着当初的信誓旦旦。整整四年,他没有来过她的城市看她,甚至没什么曲折的情节让她的这段初恋看起来更加荡气回肠,没有。只是淡了,只是彼此都觉得耗尽了心力,只是觉得累了,所有旧忘了当初坚守的初衷。所以,连分手都分得那么无力。
她跟朱小北说:“小北,如果你爱一个人,很爱很爱他,那么就不要让他离开你的视线。男人不是风筝,他们是脱了手的气球,一旦放手,就无影无踪了。”
其实,如今想来,朱小北从未亏欠过她,没心没肺地对她好,好得让她越发觉得自己面目可憎。
大一那年元旦,朱小北拖着她一起去她家过节。到了半夜,她蹑手蹑脚地从外面溜进来,模给她一盒烟盒打火机,“憋坏了吧?我爸妈都睡着了,这是我从我爸那里顺来的。”她天真地以为自己失眠的原因是因为没有抽烟的缘故。
大二那年国庆,她拖着她一起去旅游,度假村在山上,被子潮湿地可以拧出水来,她穿着一身T恤短裤,缩进她的被窝,那一夜,她想起了很多往事,朱小北抱着她跟她说:“娜娜,我们会越来越好的。”
大三那年她留在学校实习,寝室里闷热得像是一个巨大的蒸笼,两个星期之后朱小北突然回来了,当着她的面撕毁了那张已经盖好了章的实习鉴定报告,笑着说,“我跟你一起实习吧!”她都还来不及说出拒绝,每天白天她们一起去单位实习,来回转两次车,到了周末她还陪她去广场散传单,她说:“小北,你叫我怎么感谢你?”只是为了让我不孤单。她不过是抹了一把汗,“请我吃冰激凌吧,我要吃和路雪的。”2。5元的一支和路雪,换来一路的不离不弃。
。。。。。。
其实,还有很多事情,朱小北都毫不知情,她好像也不介意。她不想说的,她也从来不问。比如,那一年,刚到DH的第一年,她在酒吧认识的那人男人,有着英俊的脸庞和修长的十指,她每天都很晚才回去,渐渐学会夜夜笙歌。朱小北从来不问她为什么会回来这么晚,又为什么每天都一身酒气?她只是会在客厅里永远留着灯,然后第二天一早厨房里会一碗熬好的暖胃汤。后来,她才知道原来那个男人竟然是个Money boy。朱小北陪她去的意愿,长长地座椅上坐着排队等候的人,每念道一个名字,她就会紧张得十指紧握在一起,可是即使如此,她都没有开口问过关于那个男人,关于那个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朱小北有朱小北自己的准则和教养,从来都那么熨帖地用她自己的方式爱着她。
其实,朱小北不知道的是,这一场劫难只是为了逃避另一场更大的劫难。
姜敏娜在想,如果一开始她就学会坦白,会不会结局就不大一样?至少朱小北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泥足深陷;至少在她最彷徨无助的时候,朱小北会一直陪在她身边;至少,她不会转托一看,身后却空无一人。
一开始,这只是一场交易。那个男人看她的眼神,她懂。就好像在夜晚的酒吧,那些男人盯着猎物的眼神。她从来都不妄自菲薄,也不好像朱小北那样漠视自己的美丽。只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这样的美丽是可以用来交易的。
很快,她就搬了出去。她一直告诉朱小北,她住在集团分的宿舍。舒弭做这些的时候,一切都安排得很妥帖。因为人不知鬼不觉,所以想来即使分开了也好了无痕迹。
一开始,她并不喜欢他。这个男人,时不时会显现出一股粗糙的草莽气。有时候他发现她落在书房里的书,总是不悦地随手翻了翻,然后说:“你们这些女孩子,就喜欢这些调调。。。。。。”他总是很粗糙地对待她,买回一大堆华而不实的东西,自以为可以讨她欢喜。
可是,她又会常常因为他,注意到他身边的那个男人。因为走得近,所以总比旁人看得更真切些。舒弭在言若海面前,总是显得少了几分底气,姜敏娜知道,有些人生来就是不同的,就好像她跟朱小北。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原因,她反而有些同情那个表面上风光无限的男人。虽然,他已经不年轻了,虽然他还有妻子和儿子。
她记得,耶鲁商学院的教授曾经说过一句名言,一个女人如果同时具备眉毛、聪慧还有野心,那么她就是无坚不摧的。
姜敏娜不想自己被了无声息地消失,所以努力让自己无坚不摧。
人心是一座角斗场,姜敏娜渐渐懂得如何去俘获一个男人的内心。
她不可不闹,不争不强。他来,她在。他走,她也不合离开。这样一个女人,要取悦男人实在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
取悦,信任,然后渐渐就动了感情。人心都是肉长的,姜敏娜向来都信奉水滴石穿的道理。
他渐渐地在她面前谈起了公事,一桩桩,一件件,就织就了一张密不可分的网。他离不开她,她知道。
很多事情,她知道。而她知道的事情,舒弭却不一定知道。
那一年言若海厉害DH,她有过隐约的不安,却从不敢在他面前提过。她只是默默地B看着他做这一切,然后默默地执行着他的命令。其实潜意识里,她是想看到这样的胜利的,哪怕只是一时的。
就好像那一刻,她陪在朱小北的身边,看着她魂不守舍,看着她不可置信。其实,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愧疚的。可是,愧疚也不能抵挡胜利的喜悦。舒弭那天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抱着她说:“娜娜,以后DH都是我们的了。”
我们两个字,终于还是给了她幻想。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姜敏娜从小就知道。
她漠然地反抗着父母,然后再漠然地反抗着加诸在她身上的命运,她知道,想要把命运掌握在手心里,善良实在不是什么有用的美德。
只是,她觉得她跟朱小北还是好朋友。在不触及底线的情况下,很早她就知道朱小北喜欢言若海,而傻傻的朱小北还以为自己把这个秘密藏得很深,深道没人察觉。有时候,姜敏娜看见朱小北那略带忧伤的眼眸,也会觉得不忍。可是,她却什么也没有说。她不想告诉她,朱小北这一路,何尝又不是言若海一手提拔的功劳。连舒弭都知道,言若海对朱小北是与众不同的,唯独朱小北还傻傻地以为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有时候,命运就是如此的不公。同样是另眼相待,为什么到了自己这里,就成了赤裸裸的交易,而言若海对朱小北却是那么小心翼翼。
她嫉妒这样不合现实的纯情,像是完全不沾染任何杂质的钻石,每次想起都会觉得心口硌得有些发疼。
“朱小北,是你的好朋友吧?你觉得让她负责DH国际怎样?”
“言若海没带她走,想必存着什么别的心思吧?”
“这个不重要,关键是有没有能力。”
“能力肯定是没话说,只是我听说允文跟小北走得很近。”
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就把朱小北发配去了俄罗斯,一去就是两年。
原以为,她会提出辞职,会受不了那边恶劣的环境,会投奔言若海,结果却在那边一个人单枪匹马就开辟了一片新天地。
她终究还是小看了她,以为她过惯了蜜糖般的日子,吃不了苦。
她低估她的事情还有很多,就好像彼此都已经在过往的岁月里面目全非。她以为自己表演得天衣无缝,她以为自己聂准了朱小北的脉门。其实,到头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