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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百长风沙-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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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该终于转过头撇了我一眼,说:“附加工作。”
  我反应过来,忍不住笑:“江微阑真让你帮我工作啊,哈哈哈,我以为你陪……”我说着忽然就停了。
  他听着不对,下意识“嗯?”了声。
  我看着他,故意做出生气的样子:“今天天台姑娘来了,我看见了。”
  他顾着煮面只问了句:“谁?”
  我在他身后指控他:“你冲她笑!”
  他已经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了:“啊?”
  我继续指控他:“你都没有经常冲我笑!你是不是分不清什么是女性朋友什么是女朋友啊!你对我根本和别人没什么不一样!但你对天台姑娘特别好、知道你家密码、叫你什么专属的名字、对了我还见过你俩拥抱、还有听说她常去公司找你……”
  盛该听我嚷嚷着忽然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啪一声关了火,转过身看着我,想听我把话说完。
  但是我见他盯着我就说不出来了,渐渐就没了声音。
  这时候盛该忽然走近我,伸手啪关了我身后的门,手撑门上没放下,我发现我俩距离有些危险,就往后退了退,头不小心往门一撞——刚好撞进他手掌里,不疼。他微微低下头,低声说:“分得清。”
  我有些手足无措只好大声说话来掩盖我的慌乱:“那你和她……”
  他忽然吻住我不让我说话,然后放开我低声说:“没关系,就和你有关系。小声吵。”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愣愣地,不知所措地跟着小声说:“为、为什么?”
  他笑了,头埋在我耳边,哑着嗓子用更低沉的声音说:“盛辞在门口。”
  我瞬间反应过来,推开他,整理整理情绪把门一开,看见盛辞还愣在厨房门口双手提着吃的,看见我以后无辜又委屈:“我哥看见我回来就把我关门外……我工作一天还给你们端了香菇牛肉粥炒了小龙虾当夜宵……你们是不是在厨房偷吃什么不告诉我,我也要吃!”
  结果盛该把他买的粥给吃了,盛辞自己吃着盛该给闷成糊的面,还一脸茫然地说:“你们确定是在厨房为了这面吵架吗?好像……没有那么好吃啊?”
  盛该不说话在一旁剥小龙虾给我吃,时不时往盛辞碗里扔一个。盛辞接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说:“哥……您这么扔,我好像路边要饭的……”
  东西吃完以后盛该去洗碗,盛辞靠在门口对他说:“哥,我明天开始又要去剧组,拍个古装剧,可能要半个月以后才回来。”
  我坐在客厅看电视,就听见盛该在里面“嗯”了声。
  盛辞继续说:“哥,那我今天晚上可不可以和姐姐睡……”
  我正喝着饮料直接给喷出来,把自己呛得直咳嗽,盛辞赶紧跑过来给我拍着背:“姐你没事儿吧?”
  我摆着手:“没事儿,没事儿,我没事儿……”抬头见盛该站我面前看着我,盛辞见我没事儿,抬起头继续对盛该说:“哥,可不可以啊?”
  盛该沉着声说了句:“你问她。”然后转身回了厨房。
  盛辞一下就明朗起来,蹲在我旁边问我:“姐姐,今天可以和我睡吗?”
  我揉揉他的头发:“不可以啊,你这么大了……”
  盛辞可怜巴巴望着我:“可是以前……”
  我看着他,我当然相信我们彼此之间如亲人般纯洁的关系,在我还没有爱上盛该时,我就能感觉到他对我那种莫名的纯粹如亲人的依赖,好像我真是他的姐姐,血肉相连。但我还是温柔地缓声说:“可是你都长这么大了,都能自食其力了,不能再和我睡一起了,但今天晚上我可以陪你彻夜聊天,直到你睡着,好吗?”
  他双眼一如当初明亮,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我坐在他的床上,他头枕着我的腿,我轻轻抚着他细细软软的头发,轻声唱歌给他听,从《小桥流水》唱到《美人吟》。过了好久好久,他睡得迷迷糊糊了,却开始小小声说起话来:
  “姐姐……我就想和你说说话……我有一点累,有一点害怕,你会永远在我身边吗?我站在最明显的地方,一眼就能看见……我渴望着这样的耀眼的光,又害怕这样耀眼的光,你会永远看得见我吗?会记得我吗……那时候你打电话说……我送你的Guard丢了,你没找到……我好难受。”
  我鼻子一酸,说:“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它,但是没事儿了,小辞,我会照顾好你的,如果你觉得当明星太累了,不然就别做了,你哥养你,我养你,好吗?”
  “我就是太困了,总睡不好觉……等我睡醒了,就不累了。”
  “嗯,那你睡吧。”
  直到半夜盛辞睡着后,我才悄悄离开,轻手轻脚关上门,转身忽然撞到一个人身上。
  他伸手搂住我,缓缓收紧,把我箍在他怀里。他很少这样,紧紧地,带着我能感受到的渴望和依赖,我能闻到他身上独有的味道,那是一种凛冽的寒意,揉着微苦的烟叶草香,夹杂着白雪龙胆的纯净,中后调是深沉到极致的木香,有种一意孤行的决绝之气。
  我靠在他胸口,轻声开着玩笑:“你吃醋啦?”
  他把头埋在我耳边,有些凉的唇贴着我脖子,他的声音低得有些嘶哑:“不是,就是爱你。我爱你,你不知道。”
  他说话时灼热的气息喷在我耳边,我有些呼吸不稳,伸手抱着他。
  他叹口气,说:“别动,就抱一会儿。”
  于是我就没敢再动,任凭他靠在我身上。
  就这样过了很久,他俯身横抱起我,其实那时候我微微有些紧张,手心冒出细汗,但不害怕也不抗拒。结果他把我抱进我的卧室,轻轻放下,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自己转身出去了。
  我脸颊开始发烫,舒旖旎,所以你刚刚在想什么呢?
  第二天开始我就直接不去上班了,而且还把盛该的车开走了。他也不管我,由着我在外面闹。
  我去把和段乘风结婚住的那套房子给拍卖了,拿着钱走人。那栋别墅虽然是段伯母送的,情我收到,地不留,有人弄脏了,我不要。
  之后就辛苦在外奔波,几乎动用了一切我能动用的关系,不过还是启正集团二小姐的地位比较有用。经过一个多星期的谈判,终于跟人家达成了收购意向,我打电话问我母亲要到了一个当下国内最好的律师团队,不出一个月,轻易拿下了那家经纪公司。本来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企业,签下盛辞的时候盛辞也就算个四五线小模特,现在盛辞大红了,还给我当提款机用。
  买下经纪公司后第一件事,就去宣布了一件事:“以前你们怎么运行现在依然这么来我不管,只一点,以后好好捧着盛潇池,但别把人给我累着了!”转身走人。
  晚上在沙发上休息看电影,盛辞跑回来,张着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姐……你直接把我公司给买下啦?”
  我应着:“你不是说太累吗?”然后转过头对刚洗完澡出来的盛该说:“对了,我还把他的经纪公司给归到N&M旗下了,你记得管一管,别给开垮了……”
  盛辞跑过来一把搂住我脖子,把我手上拿的零食撞得一地都是,还开心地喊:“怎么会,有我这个巨星在不会让姐姐亏本的!”
  盛该冷着眼过来拎开他扔一边,看了看地上散一地的坚果,皱着眉去拿扫帚把地上打理干净。
  盛辞在一旁靠着墙一屁股坐地上不满地说:“你就是妒嫉我更深得姐姐心!”
  盛该拿着扫帚威胁他,他赶紧起身绕到我身后:“姐,我哥又要动手……”
  我心里好笑,朝盛该摆摆手:“你干嘛,挡着我看电影了!”
  盛该皱着眉回头看了一眼电视,然后尽量弯下腰快速扫干净退开了。
  我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幸福,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时候,却没想到自己会遭到更严重的打击。
  那天盛辞在外拍戏,盛该没回来,我一个人在家化设计图。晚上快八点的时候,盛该回来了,连着推了几间门找我。我回头看见他终于推开了我的工作室,然后快步走过来,皱着眉看了看我穿的家居服,说:“换一下衣服,跟我出门。”
  他虽然依旧冷静沉稳,但是仍然能感受到他刻意压住的急躁,我有些疑惑,问:“怎么了?”
  他看着我,说:“快换。”
  我茫然地点点头,还是依照他说的会房间换了衣服。然后他让我拿上身份证护照。我这才有些紧张:“出事了吗?”
  他沉着眼,忽然有了些笑意:“旅行,现在就走。”
  我有些没反应过来,结果他不由分说就把我拎出去,下楼,塞进车。一路狂飙到机场,然后上了飞机。
  我看到我们登的那班飞机是飞往法国巴黎时,我心里就微微有些紧张了,但盛该一直紧紧抓着我的手,我对自己说,没事儿,没事儿,他在我身边,就不怕了。飞机上我还睡了一觉。
  但是令我想不到的事,这件事谁也无能无力。
  

  ☆、情深不寿

  我们赶到时,我母亲已经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我整个人跪在床边连哭都哭不出来。她还是那么美,自然地粉底,仔细地描过眉,裸玫瑰的口红,可她凹陷的脸颊和模糊的眼眸已经表明了她现在最实际的状态。
  我一遍一遍哭着:“怎么会生病,怎么会生病,我才来看过你啊!”
  其实她的肾功能衰竭已经很久了,她很瘦了我却没发现,还以为她身材好;她精神已经不好了,还以为她温柔;在她最不能消耗体力的时候,我却看着她日夜不停地赶制璀璨华服!
  那种痛我几乎喊不出口,可她却温柔地笑着,一只手握着我,一只手握着盛该。
  我忽然反应过来,喊着:“我要找医生,我要找医生!”其实进来之前医生已经告诉我让我这两天尽量陪在她身边,最后的一点时间。可我不相信,我不信。
  我母亲用力抓住我的手,不让我出去,一声一声喊我:“旖旎,旖旎……”
  我跪在她面前,这个在我心里像天使一样干净的女神,她正微笑着,温柔地和我说话,没有一丝迟疑,没有一丝抱怨,甚至没有一丝胆怯。她是这样美好又盛大。她说:
  “旖旎,今后妈妈也会在你身边,每一天、每一处,会永远守护在你身边,但你要长成勇敢,善良,以及宽恕的女子。你要温顺、但不屈服,你要忍让、但不卑微。你要平静地对待生命的逝去,但不挥霍生命的时光。我不要你做盛夏的繁花,但要你做严寒的阳光。你会答应我吗?”
  我咬着牙点着头,但发不出一点声音。
  最后她微微转过头,看着蹲在床另一边的盛该,她握着他的手,一直看着他,盛该的嗓子低沉又喑哑,对她说了三个字:“我知道。”
  我母亲生命最后的几秒是看着盛该的,微微带着笑意,平静又安详地离去了。
  她的葬礼很简单,也没几个人。我和盛该,盛辞听说了消息以后也赶来了,杨婆婆,还有几位她在法国的挚友。下葬那天有微微的小雨,我撑着大大的黑伞,给她献上了她最爱的玫瑰。悼词是杨婆婆念的,用她最爱的法语。
  我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寒心,母亲从死亡,到安葬,我父亲舒首南没来,我姐姐舒绾晴没来,段家一个人也没来。我永远记得最后那一刻,我母亲只能握着盛该的手,把我托付给他。
  后来我回国,默默站在舒家前院里,看着那一大片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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