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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曦讽刺地笑了笑，“你不觉得这句话问得有点晚了吗？”
当初，她被人污蔑的时候不问，被王熙悦伤得遍体鳞伤的时候不问，现在才开口，着实太迟…
程曦至今还能清晰地记得那一幕，她衣衫不整地站在导演的房间，面对老师们的失望，同学们的鄙夷百口莫辩，而人群中的他是怎么做的呢，他说，程曦，你太让我失望了…
没有任何询问，没听程曦解释一句，他就那么轻易地，否决了她的人格。
程曦是憎恶王熙悦，但伤她最深的，还是周柏宇。
如果他能稍微多信她一点，就会先去调取酒店监控，就会知道，她真的是被冤枉的…
气氛不对，周柏宇急了，“小曦，当年…”
“周柏宇，你要是再敢提当年，信不信我抽你！”程曦盛怒。
信的，为什么不信呢，爱了十几年的舞蹈表演都能轻易地说放弃就放弃，程曦，从来都是一个这样决绝的人。有时候周柏宇会问自己，程曦真的爱过他吗？如果爱过，他离开时，怎么可能没有一句挽留，没有一句解释。
他到美国后，那段视频还是梁眉给他发的。
视频里清清楚楚地显示了喝醉的程曦被人搀进导演房间的每一个过程…
那时，周柏宇恨自己，也恨程曦，恨自己愚蠢，恨程曦绝情，恨她从来没有珍惜过他们之间的感情。
这份恨意，慢慢堆叠，变成压在他心里沉重的负累，越爱，越是不敢面对。
周柏宇叹气，“她跟我忏悔过了，程曦，熙悦她不是故意的。”
程曦不怒反笑，“不是故意的，你信？”
周柏宇沉默了。
“原来不信…”程曦转身走向石雕栏杆边，平静的湖水像极了此刻她的心情，安谧释然。
“你不信她，但还是选择了原谅她，即便她曾经那样待我…周柏宇，你们当初就不应该把我也搀和进去，我自问也没得罪过你们。”
程曦轻飘飘地一句话，否定了所有。
周柏宇莫名的烦躁，“程曦，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我对你怎么样，你难道一点没有感觉？”
“感觉？怎么没有，深着呢！”程曦一声嗤笑，“当年要不是证据不足，我早就把王熙悦送进监狱了。而你，明知道是她陷害我，还选择包庇她，纵容她。嗬，周柏宇，你确定现在还要问我对你有什么感觉吗？”
“程曦…”
“程曦。”
两个声音呼唤同时响起，不同于周柏宇的清冽，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浑厚，一如他的为人。程曦一回头，薄言正一脸风轻云淡地看着她。
不知怎地，程曦突然有点眼酸，她扁了扁嘴巴，微微低头。
那满腹的委屈，只愿给他看。
薄言皱眉，轻叹一声，完全无视旁边的男人，走到程曦跟前。低头，看着程曦湿漉漉的眼睛，浅浅一笑，“怎么，才晚回家几分钟，不高兴了？”
程曦虽然不晓得薄言听到了多少，但现在的他肯定是在装傻，她确定…
旁边站着的周柏宇隐约听到男人的话，一时间，脸色如纸。回家？回谁的家？
他们…同居了？
程曦聪明，顺竿下爬，“昂，不高兴。”双手撒开，要抱抱。
薄言甚少在外人面前同程曦表现亲昵，这次显然是例外，他一点也不介意让这位前男友知道，他的女孩对他有多么依赖…以及，他对她有多宠爱。
在抱之前，薄言先吻住了程曦漂亮的嘴唇。
只一下，也够让周柏宇吐血了。
他追了程曦那么多年，在一起时间也不短，程曦从来只肯让他牵牵手…
周柏宇心塞地拔腿离去。
“你朋友？”薄言后知后觉地问了一声。
程曦有点想笑，还朋友呢，明知故问，也不知道是谁正掐着她腰，暗中行使暴力。
越了解薄言，程曦就越发现，薄言这人呐，不单心眼小，心地也不善良，偶尔，还有点小小的霸道。
好在，大家半斤八两，谁也不嫌弃谁。
“不是，只是以前认识的。”程曦转向周柏宇背影，喊了一声，“周先生，话都已经说清楚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周柏宇身子一僵，尔后，走了。
情敌走了，薄先生眼色一沉，面露凶光，“嗯，话都说清楚了哈！”
程曦爱死他吃飞醋的模样了，登时一跳，挂到他身上，薄言反应也快，双手稳稳地拖住了程曦小屁股。
“程曦，你不要想…唔…”
那些威胁的话，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他无可奈何，却又心甘情愿。
☆、第34章 chapter34
湖边热吻过后的小情侣，此刻正情意绵绵地互望彼此。
对程曦来说，今天不是个好日子，家里的烦心事没解决，又来了一个周柏宇，无端勾起那些不太好的过往…她心情有点糟糕。
还好，薄言及时出现了。
相较于女人的情感至上，男人的理性思维显然要成熟得多，比如程曦会在亲昵之后，满心少女情怀，而薄言不会。就算接了吻，他也还依然记得，他的女朋友刚刚正跟她的前男友于湖边树下，谈天说地。
不爽。
程曦瞧薄言不太对劲，气势汹汹地先发制人，“薄言，别告诉我你在吃醋。”
薄言冷冷地松开了手，身子往后微微倾斜，这样，程曦能安全地从他身上滑下。
被强制落地的程曦十分不高兴，嘟囔道，“薄言，男人不能太小气，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嗬！
薄言转身就走。
走了七八米，见后面没了动静，忍不住顿住脚步，回头一瞥。
小姑娘得逞，笑得比花园里的玫瑰还灿烂，三步两步跑到薄言跟前，大喘着气儿，“薄大哥，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可不能弄丢了，弄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啦！”
这么蠢的女朋友，不要也…
不要不行，嗯。
薄言清浅一笑，掌心紧握她的手，说，“放心，不会把你弄丢的。”
吵闹又和好的小情侣相拥回了家，得知教授姑姑晚上有饭局，愉快地决定晚上不做饭，叫外卖！
分享完小披萨，薄言搂着程曦在沙发上看电视。
这一次看得不是纪录片，薄言调到了体育频道，看足球。没两分钟，假寐的程曦抬头，撒娇卖萌，“薄大哥，你再不换台，我就要睡着了，你就得一个人看电视了。”
一个人他为什么要看电视？
薄言大方地把遥控放到了女朋友手里，程曦翻了半天，也没找到中意的。
最后，她选了《海绵宝宝》…并且，看得津津有味。
嗯。
薄言觉得自己能忍得下来，真是奇迹。
过了一会儿，薄言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低头，果然，程曦眼眶微红，小肩膀一抽一抽地。
薄言只想说一句‘卧槽’，不是骂程曦，是骂自己，他是得多迟钝，才能让她一个人这么难过。
薄言伸手扯了纸巾，笨拙地给程曦擦泪，擦了两下，程曦摇着头拒绝，“薄大哥，你就不能轻一点么？”
……
“对不起。”
“没关系。”
等女朋友平复了心情之后，薄言心疼地亲了亲她眼睛，之后两人重新躺回沙发。这是这么一闹，明显地，两人都没心思再看海面宝宝跟派大星基情满满的表演了。
薄言想问，但程曦像个眼泪袋子似的，他不忍。
最后，还是程曦先开的口。
程曦说了姐姐家里发生的那档子事儿。
薄言有些吃惊，他知道程曦母亲重组了家庭，对方也有个女儿，但他没想到程曦跟这个异姓姐姐感情这么好。他也有个姐姐，亲的，关系很淡，他回国到现在，两人只见过一次面，平日里基本不联系。
亲缘这东西，跟成员个性有很大关系。
薄言从小习惯独立，跟父母家人之间的关系走得不近，老实说，他真的难想象，他会去插手他姐姐的婚姻问题…
程曦跟他不一样，她热情善良，她希望她身边的人都能过得好…
例如她的闺蜜，例如赵云行。
“傻姑娘，婚姻的复杂不是你能想象的，有些事，我们外人是帮不了了的。”
这是薄言第二次说出类似的话，上次秦大哥，他也用了外人一词，程曦张了张嘴，有些许不满，“怎么我的家人都被你说成外人，那你告诉我，什么人对你来说才算‘内人’？”
薄言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望着她，说，“你。”
程曦登时就满足了，尔后，想明白了一些事儿，又红着脸，清了清嗓子，“你知道‘内人’是什么意思吗？”
薄言微微有些粗砺的指腹摩挲着程曦光洁而纤细的无名指，反问，“你说呢。”
呀呀呀呀！
程曦感觉体内那颗幸福的小心脏快要炸裂了啊！
程曦双手勾住薄言脖子，又甜蜜又幸福地看了好久好久，直到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她姐姐的事让她心烦，可她心烦的事，却不止于此，薄言轻声安慰，“不想说就算了，没关系。”
程曦摇了摇头，小声回，“但是，你得做好心里准备！”
嗬，这架势，看来他不准备也不行了。
程曦的故事很长，但薄言听得很认真。
“…那次导演来我们学校选演员，结束了之后教授请导演吃饭，王熙悦跟她几个朋友不停灌我喝酒，后来…我再醒来，发现自己被送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
薄言手一紧，呼吸微窒。
程曦苦涩地笑了笑，“别担心，什么事儿都没有，当时导演并没有在房间，而且，没过几分钟，房门就开了，我所有的同学，老师，全都站在了门外。还有他…我想解释的，可百口莫辩，连我亲近的人，都不愿意相信我…”
“别说了！程曦，对不起。”薄言将程曦紧紧地搂入怀中，一遍又一遍地呢喃道歉。
对不起，让你想起这些痛苦的往事。
对不起，没能早点找到你，保护你…
瞬间，程曦崩溃大哭。
“薄言，我恨她，真的没法原谅她，她毁掉了我对爱情，对友情所有美好的憧憬。我对她那样的好，那样的相信她…我怎么会那么蠢！”
薄言由着程曦哭了很久很久，她压抑得太久，是改发泄发泄了。
他能想像得到，一个青春少艾，满腹单纯的女孩子，在遭遇闺蜜与男友的双重背叛，以及同学师长的质疑鄙夷后，是怎样的万念俱灰。
别说是程曦，就算是他，也不一定做得比她现在好。
她说恨，这是人之常情，谁也不是圣人，薄言能理解，却不愿她在回忆里苦苦挣扎。
良久，等程曦平复了之后，薄言才慢悠悠地说，“程曦，你不相信友情了吗？
程曦摇了摇头。
“那么，你不相信我了吗？”薄言又问。
这个问题需要回答吗？
显然是不需要的。
薄言摸了摸程曦脸蛋，继续说，“那么，你那同学对于你而言，除了是一段不愉快的过去之外，就什么都不是，你依然拥有你的朋友，拥有我。程曦，快刀斩乱麻。你今天做得很好。相信我，没有了那些会背叛你，会离你而去的人，你只会比从前更快乐。”
程曦听得出薄言这是在她给她指引明灯呢！
其实，这些道理，程曦很早很早就明白了呢，否则，在第一次见面时，她肯定是要不管不顾地冲上去抽王熙悦两耳光的。
只是，从薄言嘴里说出这些话，她听得分外惬意。
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