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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来的都像你这样,哭天抹泪,闹死闹活,最后都老老实实了,我劝你省点劲儿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小五靠坐在床头,手枕在脑后。他二十八、九岁的样子,高大壮硕,小眼睛,一张满是痘印的脸凸凹不平,十分丑陋。
“你是他们的保镖?”见小五跟她说话,小西擦了擦眼泪,跟他聊起来,她想向他多了解一下情况。
“嗯。”小五点了点头。
“他们会把我关多久?”
“那看你自己表现了,如果你识相些,把客人伺候好了,再签个合同,就可以走了,以后随叫随到就行。要是不识相,就多关些时候,多遭些罪呗。”
“你们这里,有多少女孩?”
“挺多的。”
“都是被他们骗来的?”
“也有自愿来的,不用费什么事,就能赚大钱,穿金戴银,多好。”小五笑嘻嘻地看着小西。
小西装做没听见,换了一个话题:“这个园区,还有没有别的住户?”
“没有。”
“为什么没有别的住户?”
“因为这个地方……咦?你想套我话?”小五咧开大嘴,嘿嘿地笑着,“你别费心思了,想耍什么小聪明,在这里,都没用。为什么老板们都喜欢我们这儿?我们这儿安全、可靠,从来没出过事。”
小西不再理他,颓然地看着墙角被一块浴帘遮着的马桶。她有点想去厕所,但是在一个男人的注视下上厕所,她很难做到。不用问,小五肯定不会出去,让她一个人上厕所。
看到小西不说话了,小五又来撩拔她:“你就是死心眼,陪陪老板们,赚钱多轻松啊,有时候还能跟着老板们山南海北旅游一圈,他们出手可大方了,就像这次预订你的黄老板,出名的阔气,别人抢着陪他呢。我都恨我自己怎么不是个女的。”小五一脸猥琐的笑容,看着小西。
“我如果坚决不从呢?”小西不看他,仿佛自言自语似地轻声说。
“下药呗,再给你拍几张照片、录个小电影,寄家里还是寄工作单位,你可以自己选。”小五哈哈大笑起来,一张丑脸因为这句猥琐的笑话而涨得通红。
原来如此,还有这一招相威胁,不从的结果,除了被侮辱,还要身败名裂,他们拿女人最看重的东西来要挟,怪不得李圆圆最终妥协了。
“我必须想办法死,必须在那个黄老板来之前死。”小西暗暗做出了决定,没有别的出路了,她必须死,只有这样,才能避免受辱。然而,下定了决心的小西发现,死,在这里,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时刻有人看着她,没有利器,没有□□,没有绳子,连撞墙都不可能-墙壁是用泡沫和皮革包着的。死亡,对她来说,都已变成奢侈。
我要怎么才能死呢?接下来的时间里,小西一直想的是这件事情。
小西的背包还在手边,何姐并没有拿走。她打开翻找了一下,钱包,面巾纸,李圆圆留给她的小化妆镜,钥匙,公交卡,只有这些东西,都没什么用。小西看着这个空荡荡的房间,最后把目光落在小五身上,她能不能激怒小五,让他把她打死呢?
看到小西的目光审视地看着自己,小五淫/笑起来:“你看我干嘛?是不是看我身体好,看上我了?”
小西冷笑一声,故意说:“你这么不要脸、没出息的男人,哪个女人会看上你?”
小五并不生气,依然笑嘻嘻的:“也对,你是黄老板花了大价钱预订的,我还真受用不起。在这个地方,别说谁要脸不要脸的,脸值多少钱一斤啊?干上这行你就知道了。”
小西没能激怒小五,反倒让小五的话气得自己心头一阵恶心,她把头转回来,彻底不再搭理小五。她知道,就算激怒他,他也不会打死自己的,因为自己是这里的客人“花了大价钱预订”的。这个方法行不通。
☆、掐丝珐琅化妆镜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钥匙开门的声音,门开了,何姐笑嘻嘻地走进来,后面跟着一个拿着两个饭盒、还有一撂杂志的中年胖女人。
“小西妹妹怎么样了?还好吧?姐给你送饭来了。怕你寂寞,还给你带了几本杂志看。”何姐亲亲热热地说。
小西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对面的墙壁,不理她。
“她还行,哭了一会儿,也没闹,就这么一直坐着。”小五殷勤地汇报着。
“小西妹妹,安成打电话给黄老板了,黄老板高兴得不得了,本来想马上过来看妹妹的,可惜有一笔大生意,走不开。他答应明天一定过来,还要给妹妹包一个两万块钱的红包,做见面礼,别的妹妹们听说了,都眼红坏了,都羡慕妹妹呢。”何姐边说边笑,好像她也高兴得不得了似的,小五在旁边给她凑着趣。小西一言不发。
何姐就像没看到小西的脸色一样,继续笑着:“小西妹妹今天先在这里委屈一夜,明天我带妹妹上楼去洗澡、化妆、换衣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知道妹妹天生丽质,不爱打扮,可是也太朴素了些,我给妹妹稍微收拾一下,肯定让黄老板看见妹妹,就挪不开眼去。”
何姐说完,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小西的任何反应,她倒也不生气,仍然语调轻松地说:“我知道妹妹还在生气,不愿意跟我说话,不过,总算咱们有缘,我可不能像对待别的不听话的姑娘那样,给妹妹打上一针,然后再拍几段小电影寄到你家里去。妹妹肯定会明白我的苦心,乖乖听话的是吧?”她的声音轻柔,像是毒蛇的舌信轻轻抚过,小西不禁打了个哆嗦。
“姐姐先走了,妹妹吃饭吧,等妹妹把大把大把的钱拿到手,就知道姐姐是为了你好了。”何姐做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她留下那个叫张嫂的中年妇女看着小西,然后带着小五离开了,走的时候,仍然把门反锁上。
他们一走,小西就去上了厕所,然后在床上躺下来。
张嫂殷勤地把饭盒捧过来,劝小西吃饭:“吃点吧,别等凉了,怕你上火,特意做的清淡的。”小西侧过身,面向墙壁,闭着眼睛,不理她。
张嫂一定是跟小五一样,见惯了新被骗来的姑娘,小西不理她,她也不生气,把饭盒放在小西面前的地上,说了一句:“不饿呀?那你先躺会儿,一会儿饿了再吃。”说完,她不再劝说小西,回到门口的床上,躺下看杂志去了。
小西闭着眼睛想心事,无论怎样,事情比最坏的情况,还是多了一点转机。那个黄老板今晚不会过来,小西多了一晚的时间。房间里的看守由小五换成了张嫂,从心理上总算让人轻松一点,至少小西可以不用顾虑如何上厕所的问题了。小西抱着自己的背包假寐,她已经用不着犹豫生与死的问题,现在要思考的,就是怎么能让自己在明早之前死去。她的人静静躺着,脑子里却像滚水翻开,一个个主意如水花冒上水面,转瞬就徒劳地消失,她急得毫无头绪,搂着背包的手,无意识地在背包上摸着,她摸到一个圆圆的硬物,忽然心里一动。
小西摸到的,是李圆圆留给她的临别纪念-掐丝珐琅的化妆镜。这个化妆镜做成一个小盒子的形状,外壳是金属的,表面做成精美的掐丝珐琅图案,打开之后是上下两面小镜子。如果,她能把镜盒的盒盖或者盒低任何一面的金属弄变形,那么,里面镶嵌的镜片就会掉下来,镜片的边缘,就可以像刀锋一样,割开她的动脉,血液在动脉的高压下喷涌而出,她很快就会失血而死。想到这一点,小西兴奋得微微发抖起来。
小西把化妆镜拿在手里,这个精美的小镜盒,看起来很是结实,要把它破坏掉,肯定要花费很长时间,。“没关系,我有一夜的时间,一定能完成。”小西想,“但关键的是,绝不能让张嫂发现。”
小西悄悄坐起身来,张嫂马上警觉地也坐了起来:“你要干什么?吃饭吗?”
“我不吃饭,我困了,要睡觉,想关上灯。”小西平静地说。
“这么早就睡?”张嫂诧异地说:“才八点多。”
“嗯,我困得厉害,想现在就睡。”
“好吧,”张嫂无奈地说:“我给你关了大灯,小灯必须留着,这个屋子的灯不让全关了。”
“行。”小西等张嫂关了大灯,只留下天花板四周的小灯,就抖开被子,和衣钻了进去。她原本心理上嫌弃这被子肮脏,不肯盖在身上,现在为了自己的计划,也顾不得了。
张嫂看到小西在昏黄的灯光下钻进被子,脸冲着里侧,要睡觉了,只好收起杂志,把自己的被子打开,也跟着睡觉。她随口说了一句:“这睡得也太早了,楼上的酒会恐怕还没开始呢。”
“什么酒会?”小西转过身来问道。她想起来,何姐下午的时候曾经说过,要上楼去布置酒会。
“俱乐部的定期酒会呀。每次都会来很多客人,姑娘们都回来参加,他们要闹一夜,那些花样,啧啧,多着呢。你好好表现,下次的酒会,你就能参加了。”张嫂吃吃地笑着。
小西瞪着张嫂那张嬉笑着的、肥满的胖脸,恨不得甩她一巴掌。她翻过身去,在被子里捏紧了手里的小镜盒。她摸索了一会儿,决定从上盒盖下手,她先用手指把住镜子的边缘,尽量让指甲抠住镜片与盒盖之间的缝隙,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用力,去掰动那个金属的边,同时注意着,不让身上盖的被子跟着她的动作起伏。她试了一次又一次,手臂脱力到快拿不住镜子,指甲已经残破,抠得钻心地疼。“一个镜盒,你做这么结实干什么?”小西恨恨地想。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张嫂已经睡着了,发出了如雷的鼾声。小西掰镜子的努力,已经有了很大成效,镜子的金属镶边已经变形,应该用不了太久,就可以完全掰开。小西的两只手,累得直哆嗦,她决定休息一下,恢复一点力气,然后一口气把镜片拿下来。摸着已经隐隐快露出边缘的镜片,小西的心里百感交集,她就快把它拿出来了,然后,用它,来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能够清白地死去,是她此刻能得到的,最好的结局。
她死之后,何姐她们会怎样处理她的尸体?是不是会偷偷埋在这个荒弃的园区之中的某个角落?她的父母,将在一年一年对她的期待和想念中老去;她的妹妹长大后,可能会一直不放弃对她的寻找;肖天一,大概会在多年之后,在美国的夕阳下,想起她来;而李朝阳,会以为她在美国,和肖天一一起,过着幸福的生活;还有花儿,她在等着妈妈给她买漂亮的纸,还有绣花针线,她会像当初在小巷口等她的爸爸刘江生一样,坐在那里一直地等着。
泪水不断滑下小西的脸庞,她极力忍着、不能哭出声来。在赴死的关头,她对生命是如此地不舍,却又不得不死。是时候上路了,她还要给自己留出足够的死亡时间,以便能在明天早上被发现时,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她不希望留下一口气,被他们再救过来。她缓缓抬起肿胀的手指,擦掉自己脸上的泪水,然后抠住镜子的边,她几次用力,终于,当她最后一次用力的时候,随着轻微的一声“咔”,镜片掉下来了。
就在这时,外面走廊上突然传来大声的喧哗和吵闹声,夹杂着女人尖利的叫声,其中还有男人的声音大声喊着什么。
小西猛地坐起身来,张嫂也醒了,跟着坐起来。有人开始用力撞他们这个房间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