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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全族,怎消他心头之恨。
斩草不除根,留下了祸害。他现在就能确定,以后宇文氏将不得不防备,那随时都会降临的报复。刘辉的小儿子他见过,也听人说起过,敏而好学,聪慧过人,加上身在刘家耳濡目染习得的战阵之道。在仇恨的刺激下,一旦放任他成长起来,那将会是一个多么可怕的敌人。他一定会在宇文氏最虚弱的时候,抓住机会对宇文氏进行最怨毒的报复!
他对自己派出去的这些杀手和死士的办事效率,非常不满。暴怒之下,杀手头领的脑袋就搬了家,其他杀手也遭受了宇文氏极其可怖的刑罚。至于那些死士,没能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务,没等宇文泰问责,他们自己就干脆利落的抹了脖子。但这并不能熄灭宇文泰心头的怒火,一时府中众人都小心谨慎,深怕惹恼了主子,招来无妄之灾。
镇守河东的尉迟迥得到刘辉兵败的消息,痛心疾首。相交多年,刘辉对他太过了解,所以起兵伐宇文泰之时,并没有通知他,选择了独抗宇文泰。如今,刘辉兵败,魏国再无人能阻挡宇文泰的野心。宇文氏取代拓跋氏,成为这片土地新的主人,已经成为定局。
在这大局之下,尉迟迥只能将头低得更低,顺从的接受着宇文泰的每一道命令,心底里暗暗为老友感到不值。大魏,早已不是拓跋宏气吞万里河山之时的大魏,如今的它,已经腐朽到了根子上。这天下,这江山,本就是你方唱罢我登场,谁坐上那把椅子不一样。为了所谓的忠君报国,落得一个乱臣贼子的下场,不值得啊。
如今刘辉已去,尉迟迥只想悄悄的将他的家小安顿好,这也也不枉两人的交情。等他派出去的人寻到夏州之时,早已没了刘家妇孺幼子的踪迹。得知他们逃亡齐国,宇文泰已经派出了大批人手追杀,尉迟迥喟然长叹。夏州此去向东,离着齐国腹地茫茫数千里,只愿他们能逃过宇文泰的追杀,安全的活下来,将刘家的香火传下去。
来到这里半月有余,一行人都在此地安顿了下来,护卫们也都在村子里盖了自己的房子,趁着春天的时节,往自己分到的田地里播种,有的已经开始给自己找新的婆娘,生活,总要继续下去。那些曾经的辉煌和荣华,已成过眼云烟,经历了重重追杀逃出生天后,让这些劫后余生的人觉得,什么都没有眼下的活着重要。
信阳坚持着每天练武读书,家传的武学从小就寒暑不辍,如今就更不能放下。武学不懂的地方还有烈叔指导,可是读书遇到难题就很麻烦了。家里都是一群武夫,娘亲倒是出身¤╭⌒╮ ╭⌒╮欢迎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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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大家子人的生活,整天都依靠着她来打理,看到娘亲忙碌的身影,他实在是不忍打搅。
好在姐姐读的书也不少,目前还能教教他。以前一大家子人,规矩多,姐弟两一起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彼此的感情很平淡。如今朝夕相处,姐弟俩日渐情深。至于带着经常来找他玩的小怜满村子满山坡的乱窜,就是意外的惊喜了。
小丫头就是一个自来熟,当天分开后,第二天就跑来了信阳家,还牵着她家养的一只小黄狗,进了家里就甜甜的叔叔婶婶的亲热称呼,完全不当自己是外人。家里人也对这个可爱的小丫头非常喜欢,娘亲还经常把小丫头叫到里屋,给她吃自己亲手做的糕点,也送了她不少小礼物,她叫婶婶就叫得更甜了。
那只整天都睡眼朦胧的小狗,更是因为那可爱的样子,赢得了姐姐的喜爱。经常看见它围着姐姐的脚边打转,不断的讨好姐姐。可是它好像跟信阳有仇一样,每次见着信阳就汪汪的叫,看信阳就像看贼一样。见到信阳吃瘪,小怜就笑的更欢了,经常说阳哥哥看着不像是好人,连这么可爱的大黄都不喜欢云云。
信阳看着眼前这只他一拳能打十个的小狗,怎么也不能把它和大扯上关系。问小怜吧,那小丫头就蛮不讲理的说道,“它就叫大黄,没有为什么,我就喜欢叫它大黄!”对于这种不负责任的回答,信阳颇感无语。每次看到信阳无语的郁闷,小怜就会大声的嘲笑他。
春去秋来,时光荏苒,在这个平静的地方,时光已然匆匆过去了四年,信阳也从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长成了一个挺拔的少年。这些年他读书习武,日夜不辍,家传的武学已经被他练到了登堂入室的境界。附近山林里的野猪山魈,虎豹豺狼,都成了他练拳的靶子,被他□□得生不如死。
见到信阳不负所望,看着小公子活脱脱的长成了主公年轻时候的模样,刘如烈大为欣慰。他又回想到了昔日和主公一起驰骋沙场,大杀四方的场景。只要将小公子练出来,他相信,他又能跟在小公子的身边征战沙场,为主公报仇。
因此,他经常带着信阳,在河东的这片土地上四处游历,或找那些小股的山贼进行绞杀,锤炼他的冷酷和果断。或找成名的武者进行切磋,汲取百家之长。或带着他潜伏在暗处,观看两国军队在边境残酷的交锋。山贼的狠辣;,武者的方正,军队的残酷。这些都在他的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经过多次的锤炼,他的武艺获得了长足进步,心性也跟着成熟起来。
自从得知宇文泰身死,魏国的政权已经落入了宇文氏手中,他就知道,想要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去报仇,已经毫无希望。只有学得诸般本领和手段,云集天下英豪,统帅千万大军,方能踏破宇文氏的江山。
平静的生活了这么几年,昔日的仇恨已经开始慢慢淡化,看着信阳一天天的长大,刘夫人颇为欣慰。她这些年也想开了,夫君当初忠君报国,求仁得仁,却也让自己和信阳姐弟平安的活了下来,对刘家的列祖列祖也有了交待。他死而无憾,自己又何必执着于活在仇恨之中。因此,她现在只想信阳能够平平安安的活着,将刘家的香火传承下去。
可是每次看到如烈和护卫们对信阳那充满期望的眼神,她又一次次的将刚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既然现在是一家人,就不能自私的只为自己考虑,这些护卫护送刘家孤儿寡母逃离魏国的时候,他们的家眷大多都死在了宇文氏的屠刀下。自己也许能放下仇恨,他们又怎能放下。
叹了口气,刘夫人有些怅然若失,没想到平静的生活了这么些年,有些命中注定的东西还是逃不掉。看着信阳每天读书习武,跟着如烈学习为数不多的兵法韬略,单薄的肩膀上,已经扛起所有人的期望。唉,苦了我的儿啊。
信阳学习很认真,也很刻苦,短短几年,他在文武两端进步神速,最后如烈都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教他的了。他只是一个护卫头子,脑子里的那点东西都还是昔日跟着主公征战多年,自己摸索领会的一点点。他又不敢胡乱教,怕教坏了信阳。
没有什么可学的了,信阳也感到郁闷和无奈,当年刘家辉煌之时,父亲的书房里各种各样的书籍码满了好几个书架。虽然父亲自己也不怎么看,可是这并不妨碍父亲对学问的尊重和敬畏。在他的美好愿望里,几个年长的儿子,将来会跟自己一样,马背上封侯拜将,小儿子一定要培养成一个文武双全的国之栋梁。因此,信阳从小就是抱着那些自己能看懂的书简度过的。
当初匆忙逃离长安,没有顾得上收拾家什。那些珍贵的书籍,如今已经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了吧。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认识到它们的重要性,但愿他们没有将它们付之一炬。如今,信阳想学习更加高深的学问,都变成了奢望,这是他第一次对长安的那座府邸有了一丝丝的怀念。
想要继续进步,只能另寻他法。放下书本,他努力的在脑海中回想当初父亲在家中与几位兄长讨论的战争韬略。努力的回忆他们说的每一句话,反复推敲。最后,他的脑子里反而越来越乱,不得不放弃,整个人显得非常颓然。
看到小怜藏在墙角露出的髯髯头,信阳微微的笑了一下,这丫头在偷看自己呢,见到这个小丫头,心情就会莫名其妙的好起来。他决定吓吓这个小丫头,他轻轻的猫到墙角的另一边,等着小怜伸出脑袋,就吓她一跳。
小怜把脑袋从墙角那边再次伸了出来,“奇怪,阳哥哥刚刚还在的,怎么突然间就不见了。”正疑惑间,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张大大的鬼脸,吓得她赶紧抱住脑袋,蹲在地上啊啊大叫,“鬼呀,不要吃我!”看着小丫头害怕的可爱模样,信阳哈哈大笑了起来。
听到信阳的笑声,小怜回过神来,抬起头,看着信阳那幸灾乐祸的脸,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停止了大叫,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一下子扑到了信阳的身上,连撕带咬。嘴里不停的埋怨道:“阳哥哥你太坏了,吓死小怜了。呜呜呜。”
信阳笑着安慰道:“好了,这不是没事嘛,谁叫你鬼鬼祟祟的躲在墙角的,不吓你吓谁。”
小怜道:“我还想吓吓你的,没想到却被你给吓惨了,人家现在心里都还怕怕的呢。不行,阳哥哥你得赔我。”
信阳道:“好好,你说嘛,要我怎么赔?”
小怜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道:“有了,你站着别动,我让大黄咬你一下。”
信阳吓了一跳,连忙摆手,说道:“这怎么行,那畜生下嘴没个轻重,要是一嘴咬掉了我一大块肉,我还有得活么?话说,那畜生不会跟着你过来的吧,不行,我得赶紧跑。”说完就装作一副要跑路的样子。
小怜死死的抱着他,不让他跑,笑道:“就知道你最怕我的大黄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小心我真让大黄来咬你。”说完就伏在信阳身上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刘夫人看着儿子与小怜在院子里开心的打闹,脸上浮现出了慈爱的笑容,儿子身上的担子太重,让他不敢轻言欢笑,也只有这小丫头,才能让他开心起来。笑眯眯的看了一会儿,她转身进了厨房,打算做几样好吃的,好好犒劳一下带给她儿子欢乐的小功臣。
打闹了一会儿,听到婶婶在叫自己,小怜就扔下了信阳,自己跑进了堂屋。看见桌子上美味的糕点,她立刻跑到刘夫人身边,腻进了她的怀里,嘴里甜声道;“婶婶真好,最疼小怜了。”
刘夫人慈爱的摸摸她的脑袋,笑道:“就你这小丫头的嘴甜,跟抹了蜜糖一样。好了,不要卖乖了,去叫你阳哥哥来一起吃。”
小怜哼道:“才不去叫他,他刚刚还把小怜吓得不轻,是个坏孩子,不给他吃!就小怜和婶婶吃。对了,我去叫柔姐姐来一起吃。”说完也不等刘夫人搭话,就穿过侧门跑到后院去了。急火火的样子看得刘夫人直笑着摇头。
信阳慢慢的踱进了堂屋,看到桌子上的糕点,再看看小怜那丫头竟然没在,疑惑的看向母亲。母亲指了指后院方向,笑着说道:“那小丫头去叫你姐姐去了,小小的孩子还真懂礼貌,没想到山野里面也能长出这么钟灵毓秀的人儿来,要是以后长大了能当你媳妇就太好了。”
信阳笑着答道:“娘,儿子还小呢,哪能这么快就娶媳妇啊。”
刘夫人笑道:“娘也就是说说,况且这小丫头还这么小,还得等几年呢。反正这里已经是我们的家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