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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被清洗掉了。”
信阳哀伤道:“那就是家父。
婉儿吃惊道:“你是刘辉将军的儿子,不是说他的家眷被宇文泰追杀干净了么?”
信阳道;“传言岂可当真。”
婉儿疑惑道:“那你说说,当初宇文泰派出那么多杀手和死士,你们脱离了大军羽翼,是怎么躲过千里大追杀,逃到了齐国的?”
信阳哀伤道:“自从家父带着兄长们上了战场,我刘家的满门妇孺就开始了逃亡之旅,因为家父心里很清楚,他带领的十万大军对上宇文泰调集的西魏国举国之兵,一定会失败。所以早早的就安排我们撤离。一路上我们东躲西藏,和敌人不断的拼杀,最后逃到齐国的时候,几百人的队伍只剩下十几个人了。要不是晋阳城的大军让宇文泰的鹰犬不敢放肆,我们一个都不会活下来。”
婉儿叹息道:“无论如何,最终能有人活下来,已经很庆幸,刘将军泉下有知,也该闭得上眼了吧。”
信阳道:“没有宇文氏的鲜血来洗涤这灭门之,家父又如何能闭得上眼。”
婉儿道:“这些年你过得不开心,处处小心谨慎,就是为了报的大仇么?这些年你一直为仇恨而活着么?怪不得我很少见到你开怀大笑的时候,原来你背负着这么重的担子,也只有和小怜在一起的时候,你才会真正的开心的吧。”
信阳道:“是啊,当初我们举家落户在那个小村的时候,要不是遇见那丫头,我的日子会过成什么样子,都不敢想象。当时家里刚遭大难,愁云惨淡,是那丫头最纯净美丽的笑容,让我从悲伤仇恨的阴影中走了出来。那几年,是我这一生最开心的日子,比父亲做大将军的那几年都过得开心。可惜这样的日子也没能长久,周军入侵的时候,一切都毁了。这些年我不断在战场上厮杀,小心的经营着自己的势力,就是为了能够报得大仇。可惜最后却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眼睁睁的看着小怜被高纬强抢入宫,最后落得如此结局,为了报仇,我付出的代价太大也太沉重了啊。”
婉儿道:“你和小怜的感情真让人羡慕,世间最美的感情就是如此了吧,彼此深爱,至死不渝。”说道这里她苦涩的问道:“你现在对我这样好,只是出于怜悯吧?”
信阳摇头道:“时间沉浮,沧桑巨变,经历了那么多,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你我还要去在意那么多么,我的心里一直有你的一席之地,只是我太爱小怜,不想让她失望罢了。如今这世上就剩你我,我们就好好的过吧。
婉儿点了点头,回到了自己的马车,大伙儿休整停当,又开始启程,朝着幽州赶去。
一行人抵到幽州,斛律武都已在城门外等待,接到信阳传回来的消息,他知道自己的妹妹被信阳带了回来,心里充满了激动。家族遭遇不测之后,他的脸上就从来没有笑过,婉儿被打入冷宫,他束手无策,想着妹妹在深宫里遭受苦难,他心如油煎,要是父亲在世,谁敢!如今妹妹得脱大难,叫他怎能不欢喜。
看到马车上下来的那清丽的身影,他知道,那就是他那熟悉的妹妹。强忍着心头的冲动,心不在焉的问候信阳南行的情况。信阳看出了他眼里的激动,打趣道:“大哥,你还是先去看婉儿吧,兄妹相逢,我就不做这恶人了。”斛律羡笑着在他的肩膀上擂了一拳,就把头偏向了婉儿。
兄妹分别多年,如今再次相见,彼此早已大变样,看着婉儿清瘦的脸庞,以及那无神的双眼,黛如青丝的秀发如今已经没有丝毫的光泽。这还是那个备受大家宠爱的天真可爱的婉儿么,这是在皇宫里面受了多少罪啊。
铁打的汉子眼含热泪的呼唤了一声:“婉儿。”
婉儿也看着这个眼前的男子,这么多年了,他还是那么的威武挺拔,只是英俊潇洒的脸庞如今胡子拉渣的,眼窝深陷,头发枯槁,想想当初兄长得知父亲罹难,全族被诛的消息时,他是多么的伤心欲绝。
虽然彼此分别多年,那丝彼此熟悉的味道却没有变,婉儿扑进斛律武都的怀里,大声的哭喊道:“大哥!”哭得泪眼滂沱,尽情的宣泄着这些年来所受的委屈和苦难。
斛律武都轻轻的拍着婉儿的后背,任她的泪水打湿自己胸前的衣襟。当初斛律家显贵一时,都以为妹妹当上皇后,斛律家就能获得更多的帝宠,用妹妹的幸福来换取全家的安康。如今,再看当初的那个决定,错得有多么的离谱啊。在皇帝的眼里,恐怕从来就没有真正的相信过谁吧,父亲,要是知道如今的结局,当初您就不会答应送婉儿入宫吧。
好不容易止住了婉儿痛哭的泪水,一行人才慢慢的朝着城内进发。看着幽州街头的人头攒动,婉儿都不敢相信齐国灭亡之后,这里还会有这般景象。疑惑的看向大哥,斛律武都笑了下,说道:“你别看我,这些都是信阳那小子的功劳,如今这里的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是他多年的努力成果。这小子从河清四年被武成帝撵到幽州,就已经开始经营这个地方了,如今这里说是他的封地都不为过。”
听到斛律武都的解释,婉儿意味深长的看了信阳一眼,信阳只能报以苦笑。
旅途劳顿,回到府中之后,大家都没了说话的心思,各自道了别,就回自己的屋子休息去了。躺在冰冷的床榻上,望着旁边空荡荡的衾枕,想着和小怜新婚燕尔之后的同床共枕,那低声的细语和耳边的呢喃。那个天使一般的精灵给自己带来了多少欢笑,多少幸福。如今,佳人已故,再也听不见那一声声亲切的阳哥哥了。阴阳相隔,留给自己的只有伤痛。不知不觉,泪水已经沾湿了枕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失去小怜之后,那种锥心般的疼痛折磨了他多少个日日夜夜。这种折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第二天清早,婉儿看见信阳发红的眼眶,就知道他一夜未睡好,想开口问,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她心底也明白信阳为何会这样。
信阳看出了她眼中的担心,摆了摆手,说道:“我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不打紧。”
婉儿说道:“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太伤怀了,保重身体要紧。”
信阳点了点头,问道:“对了,我们的事情你跟大哥说没?”
听到这话,婉儿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红晕,羞声道:“这种事情我一个女人怎么好意思说。”
信阳拍了拍脑袋,笑道:“确实如此,是我疏忽了,我这就去跟大哥提。”
婉儿拦住了他,苦涩的说道:“先不要提了,我猜你此时也没有做好完全接纳我的准备。看到幽州的这一切,我就知道你心里的仇恨还未放下,你心中的那滔天的仇恨,既然当初小怜都不能让你放下,我就更不可能了吧。我知道,在你心里,我永远都比不上小怜的,不过我也看开了,不会介意的。”
信阳歉意的看着婉儿,说道:“你能理解,我心稍安,这些年我苦心经营着幽州地区,招兵牧马,就是为了他日能一举攻破长安,擒住宇文邕,诛杀整个宇文家族,雪我刘家满门遭难之恨。”
婉儿道:“你这一生就为仇恨活着么?令尊令堂临去之前,一定没有说过让你为他们报仇的话吧?你太执着于仇恨了,这些年为了报仇,你失去了多少的人世间最美好的东西。妾身一介女流,你们男人的心思也许我永远都不会明白。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就去做吧,如果你能成功,我在幽州等你回来,如果你失败了,妾身定当自刎以报君之恩义。”
看着婉儿脸上坚决的表情,信阳无可奈何的长叹了一声,道:“你这又是何苦。何必如此。”
婉儿道:“妾身早已生无可恋,此生从来没有尝过爱情的滋味,既然现在得到了,那用我这残生去为这来之不易的爱情殉葬又为何不可?斛律家的孩子们被你安顿在了哪儿,我要去看看他们。”
信阳跟她说了地点,婉儿就去找孩子们去了。信阳痛苦的捶着脑袋,他又要辜负一个女子的痴心了,想起香消玉殒的小怜,身在南国的含玉,再加上这个饱受伤痛的婉儿,如此红颜,常人只要得到一个都倍加呵护,而自己却不断的在辜负她们。为了仇恨,自己这样真的值得么。想得头痛欲裂,他大叫一声,奔出府门,跨上马,向着军营奔去,只有去那里,和那些粗豪的汉子们拳拳到肉的搏击才能麻痹这内心的伤痛和煎熬。
☆、冲冠一怒
强盛的齐国在周国的大军攻破邺城之后,终于走到了尽头,烟消云散。邺城的皇族尽数被宇文邕迁到了长安,高家的道统终结。小怜那倾城一舞,那悲情的笑,那肆意挥洒的解脱后的喜悦泪水,那声凄婉的来生再见,深深的定格在了信阳的脑海之中,日夜挥之不去。他对小怜的爱怜,对高纬的痛恨,和对宇文家的大仇,让他终于抛开了一切顾虑和牵绊,尽起燕赵之兵,放手一搏。既然这天下如此的丑恶,那么,就让我来毁掉这丑恶的天下。
那支在都城沦陷,都没有出现在京城的六镇骑兵在信阳的命令下,没有踏出幽州一步。这让宇文邕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也许高纬的昏聩让他麾下的将士都对他大失所望,抛弃了他吧。轻而易举的灭掉了齐国,没见凶悍的六镇大军,他也宁愿相信那支兵马已经消散。
如今,信阳一声令下,幽州大军迅速归建,各营将士整装待发,高家厚养他们多年,虽然斛律老将军和兰陵王的惨剧让他们对高纬彻底失望,但是高家的江山,却容不得外人染指。如今,高家的江山倾覆,他们发誓要用手中的□□和□□的铁蹄,从宇文邕的手中夺回那失去的江山。
宇文邕的大军在平灭了齐国,一统北方之后,留下几路大军驻守各个重要城池,清缴齐国的残余抵抗势力,安抚百姓。他率领主力回到了长安,以防关中之地出现危机。欣喜若狂的宇文邕也许并没有意识到,齐国残余的抵抗势力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弱小和不堪一击。只是面对大军的锋芒,他们只能避其锋芒,隐藏在各个角落,静候天时。
河北之地自古民风彪悍,周军入境,难免出现烧杀抢掠,这激起了齐国遗民的强烈不满,随着驻军对百姓的剥削越来越疯狂,百姓对他们的不满愈来愈强,表面的恭顺之下,充满了怨恨和敌意。
平灭齐国之后,宇文邕大喜之下,紧绷了十几年的那根炫终于松懈了下来。高家给了宇文家太多的紧迫和压力,从父亲和高欢的争斗开始,双方在北方这片土地上厮杀了几十年。如今,高家的江山终于落入了自己的手中,两家的争斗,宇文家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他完成了父子两代数位皇帝都没能完成的夙愿,这让他终于得以松懈一下,好好的喘口气。不料乐极生悲,大喜之下,病魔入侵。病来如山倒,一代明君就此瘫痪病榻,整个长安都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一统北方的大庆,还没能让周国上下彻夜狂欢,他们就面临着明君将逝的可怕灾难。
周国的百姓们纷纷去临近的庙宇的为贤明的君王祈福,可惜苍天最终没能听到百姓内心深处的挽留,在一个寒风肃杀的夜晚,宇文邕抛下了他深爱的帝国,这如画的江山,这勤劳的百姓,带着未能统一全国的遗憾,将这大好河山交给了他两岁的幼子,撒手人寰。长安城一片缟素,数不尽的报丧快马向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