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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首司马烨?”任清秋顺了顺垂在胸口上的胡子。
这可不好办了,谁不好惹,偏偏惹上神龙堡?
“师父,今儿个一早,徒儿遵照您的吩咐,带着两位师弟上街采办贺礼,不料却碰上神龙堡的恶徒,他们不但仗势欺人,还口出秽言伤辱师父,只怪徒儿技不如人,未能维护师父清誉,反倒……望师父原谅!”赵英标一脸羞愧的大肆颠倒是非,意图鼓动师父,为自己出头雪耻。
可惜,姜是老的辣,赵英标那点小伎俩,岂能瞒得过任清秋?
对于手下弟子们的品行,任清秋是了如指掌,他岂会不知道这班弟子平日在外狗仗人势,胡作非为的荒唐劣迹。
“英标,这不能怪你,江湖上根本没人惹得起司马烨,更何况是咱们小小的虎毒门。”任清秋一脸阴沉的说。
“师父,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脾气暴躁的钱一虎,忿忿不平的叫嚷。
任清秋靠进椅背,抬手抚顺胸口上的胡子,“当然不能,只是现下咱们不宜和神龙堡正面冲突。”
赵英标纳闷地摇摇头,“徒儿不明白师父所言。”
“你们听过武林秘籍吗?”
赵英标点头道:“略有耳闻,相传只要练成秘籍里的绝世武功,就能独霸天下,可是那本秘籍早在二十年前紫霞峰顶那场大会战后,便下落不明了。”
任清秋莫测高深的一笑,“小道传言,不足采信,其实那本武林秘籍是落在擎剑山庄庄主冯至刚的手里。”
“真的?”赵英标瞪大眼睛问。
“所以这次冯至刚六十大寿,我才不请自去前往祝贺,就是想借机一探真伪,这也是我不愿在此时多招是非,与神龙堡为敌的原因。”任清秋缓缓说出因由。
“原来如此,”赵英标悄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还有顺便代你向冯至刚提亲。”任清秋补充一句。
“提亲?”赵英标闻言一愣。
“你的心事,为师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呢!”任清秋目光一闪,似笑非笑的看着大徒弟。
赵英标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忐忑不安地咽了口口水,嗫嚅的问:“师父,您的意思是……”
“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成家了,冯庄主的女儿是个好对象,若能结成亲家,不但你能怀抱美娇娘,虎毒门也能扩展势力。”
“师父英明。”赵英标谄媚道。
“哈哈哈!”
任清秋仰首狂笑,仿佛已美梦成真,独霸天下。
所谓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江山美人如此多娇,谁能不爱?谁能不想?世间上又有几个男人可以抗拒得了权力的诱惑?
第三章
“山清水秀好风光,自由自在乐逍遥,小娘子呀小娘子,深夜寂寞谁安慰?今朝郎君推门入,芙蓉帐里纯宵度。”小喜子边走边唱,越唱越高兴。
“拜托你,小祖宗,别再夜猫子鬼叫,行不行?”田宏苦着一张脸,头痛欲裂的哀声求饶。
这小子一路上哼哼唱唱的,净是些粗俗不堪入耳的曲子,若说他有副优美动人的好嗓子,那倒还可以忍受,偏偏他五音不全,满嘴的荒腔走调,为了不受恐怖魔音的摧残,田宏只好哀求小喜子高抬贵“嘴”,别再荼毒他可怜的耳朵了,真不明白堡主为何能闷声不吭的忍耐下来。
“怎么,这曲子不好?那我再换首曲子唱。”小喜子随即拉开嗓门唱道:“娇滴滴的姑娘哟,唔……”
田宏飞快地一把捂住小喜子张开的大嘴巴,“求求你,别再唱了,只要你不唱小曲儿,待会进了城,我请你吃一顿大餐,怎么样?”他干脆以利诱的方式来换取耳根清净。
“唔……”小喜子不住的摇头晃脑,双手胡乱挥舞,一张小脸因呼吸困难而涨得通红。
“怎么样?成不成交?”田宏在他耳边逼问。
瞧见性子憨直,行使谨慎的田宏,竟会做出这种威逼利诱的举动,一旁的司马烨忍俊不住的摇摇头,真佩服小喜子竟有如此大的本领,搞得向来一板一眼的田宏濒临失控边缘。
司马烨扯动嘴角提醒道:“田宏,你捂着小喜子嘴巴,要他怎么答覆你?”
田宏闻言立刻松手。
“咳咳咳!要死了,臭老田,你想谋财害命,闷死我啊?”小喜子用力拍打胸口,一边顺气一边开骂。
田宏朝天翻个白眼,他根本就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小子,哪来的钱财值得人家来谋财害命?
“不许再唱了。”田宏喝令。
“不唱就不唱,我可是看大伙猛赶路,挺无聊的,才好心的哼个小曲儿解闷,否则你当我吃饭撑着,没事哼曲儿伺候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小喜子有是皱鼻,有是努嘴,脸上表情变化千万,瞧他眸光灼灿,彤晕艳艳,霎是清媚动人,看得司马烨为之一震,顿时目眩神迷,险些失了魂。
经过几日的朝夕相处,司马烨察觉到小喜子种种怪异的举措,他时而流露小女子娇柔嗔姿,时而又显现英气灼人的男子气概,其千变万化的不同面孔,不但教人眼花缭乱,同时也让他几度产生错觉。
尤其小喜子那双闪耀灵巧慧黠的晶莹明眸,每次眸光流转间有若秋波流媚狠狠撞进他那如钢铁般坚硬的心坎。
要不是小喜子聒噪不已和粗率不文的举止,司马烨还真怀疑小喜子的性别呢!
同是小喜子天真单纯的心思,率直爽朗的性格及身上那股旺盛的青春生命力,更是扯动司马烨蛰伏已久的热情。
闯荡江湖多年,所见所闻净是尔虞我诈,如小喜子这般真诚率性的人,可说是凤毛麟角了,莫怪司马烨如此深受吸引,却也如此惴惴不安。
因为他发现自己竟被同是男性的小喜子所吸引,眼光总是不自禁的追着小喜子打转,就连情绪也随着小喜子的欢乐悲愁而起伏摇摆。
这股莫名情愫,让司马烨心悸、恐慌且无所适从。
“哼!等会到了垂扬镇,看我不吃得你进当铺当裤子,我以后就不叫你老田。”小喜子发狠的说。
说完嘴一撇,头一扬,蓦地迎上司马烨的灼热的视线,霎时一股热流往四肢百骸窜去,浑身燥热难当,只能呆楞的看着司马烨,好半晌,才期期艾艾的说:“大……大哥,你……怎么了?”
不知怎么的,每次接触到大哥那如鹰隼般的锐熠眸光总是让他胸口发热,手足无措,全身上下像爬满了蚂蚁般难受。
本来小喜子还以为自己受了风寒,暗地里吃了几颗驱风丸,却未见效果,奇怪之余又发觉到,只要避开大哥那灼人的目光,燥热症即会不药而愈,至此,他再也不敢直视大哥那对深邃的瞳眸。
司马烨被他的问话猛地惊醒,立即将视线调向田宏,小喜子这才暗舒了口气。
“田宏,咱们得在天黑前赶到垂扬镇。”
话刚说完,半空中突然飘落几片叶子,司马烨敏锐地嗅到一股危险气息。
跟随司马烨多年的总护法田宏,武功亦不含糊,一见到堡主凝重的脸色立即收起嬉闹的心情,朝堡主微一颔首后,率先迈开步伐往前走。
可是没走两步——
“哎哟,我的脚好酸,可不可以休息一下?”
不待司马烨回答,小喜子立刻往地上一坐,然后喋喋不休的提出问题。
“大哥,小弟有件事一直不明白,可否请大哥为我解惑?”
“说吧。”司马烨耐着性子,不动声色的扫视树林间的动静。
“请问这江湖要往哪走?”
“砰”地一声,树林里隐约有重物落地声。
司马烨不禁莞尔扬眉,看来林中高人也不敌小喜子的爆笑问话。
“打我下了百花山就立定志向,要在江湖上闯出一番大事业,才能回去跟师公、师婆好好的炫耀,只是我都出来那么久了,却一直找不到往江湖去的方向。”小喜子一脸不解的抓抓头,浑身不知自己闹出多大的笑话来。
“哈哈哈……”
一连串刺耳爆笑声出自田宏口中,只见他笑得脸红气喘,只差没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喂,臭老田,你是什么意思?”小喜子双手叉腰站在田宏面前,横眉qi书+奇书…齐书怒目的大声质问。
田宏笑得肠子都快打结了,哪有余力来回答。
小喜子怒火中烧的瞪着他,吼道:“臭老田,你到底笑够了没有?”
田宏勉强控制住笑意,“小喜子,你到底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百花山。”小喜子昂头骄傲地回答。
“你没读过书?”田宏再问。
“谁说的?四书五经,师公样样都有教我。”只是我都在打盹罢了。小喜子在心里补充一句。
“那你没知识也该有常识吧?”
小喜子愣愣地看着田宏,不解的问:“什么意思?”
“拜托,你真的不——”
话未说完,四周树叶纷落,一道剑光蓦地闪现,一条人影从树上疾如闪电地俯冲向呆立的小喜子。
司马烨纵身一跃,将小喜子护在身后,同时右掌一挥,挡开对方凌厉的攻势,而田宏立即出拳,攻向来袭者。
弹指间,树林里充满了肃杀之气,只见剑光霍霍,拳掌齐飞,一场激烈的打斗于是开展。
在司马烨和田宏联手下,来袭者节节败退,最后无功逃逸,留下一团迷雾给林中三人。
望着来袭者遁逃的方向,司马烨不禁陷入深思中。
“堡主。”田宏唤了一声。
“催促少轩加紧追查。”司马烨若有所思的交代。
“是,堡主。”
“大哥……为什么老是有人追杀我?”小喜子面如土色的颤问。
至此,小喜子终于明白,接二连三的狙杀行动根本就是冲着他来的。
“我会查清楚的,你放心。”他言下之意,就是,“我会保护你”。
“嗯。”小喜子一听,仿佛吃下定心丸般,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了地。
想来奇怪,他小喜子一向乐善好施,古道热肠,怎么会与人结怨?他到底是得罪了何方神圣,才会惹来杀身之祸?
小喜子不停的思索……
※※※
垂扬镇才过晌午,司马烨领着小喜子、田宏来到垂扬镇。然触目所及的荒凉景象却教司马烨大吃一惊,曾几何时,繁华热闹的城镇竟变成一座荒废空镇?
曾是商家林立、车马喧闹的市集街道,如今竟是杂草丛生,枯枝散落,二、三十见仳边的屋舍班驳残破,厚厚的沙土附在墙垣断楼上,整个垂扬镇毫无生气,宛如死城般。
垂扬镇到底遭遇了什么遽变?瘟疫侵袭?还是盗寇劫舍?
“臭老田,没想到你外表憨厚,内心奸诈,还说进了垂扬镇任我吃喝,结果呢?你看,这里根本就是个死城嘛!”空旷的街上回荡着小喜子不满的叫嚷声,更显荒芜凄凉。
“奇怪,垂扬镇明明是个很热闹的地方,怎么会变成不见人烟的荒镇?”田宏也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的看看四周,不解的问。
“你别装了,你根本就是存心骗我的。”小喜子气呼呼的狠瞪田宏一眼。
倏地,一个极轻微的窸窣声传入司马烨耳里,他循声望去,只见一道人影疾闪过街角,司马烨身影一闪,不一会儿,他便拎着一个浑身肮脏,约莫十岁大的小男孩回来。
“大坏蛋,放开我,大坏蛋,放我下来!”小男孩尖声嘶叫,四肢挣扎不休。
“咦?是个小孩嘛。”小喜子好奇的凑过去端详一番,打他下山,沿途所到之处,所见之人无不新鲜,无不有趣,就连可爱的黄口小儿他也觉得很好玩。
“放我下来,大坏蛋!”小男孩用力吼叫,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大哥,你先放他下来嘛,这样拎着他怪难过的。”小喜子天生软心肠,见不得人受苦,于是向司马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