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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宁破涕为笑,“当然不是因为你的缘故。”
“那么,是因为平远即将到美国进修,两人必须分开而难过吗?”
他猜对了。
海宁垂下头,没有搭腔。
“你那么不希望他去吗?平远申请的艺术学院非常有名,标准很高,他能顺利申请入学,表示平远在摄影方面有很高的天分,经过一、两年的进修,他很可能会攀上事业的高峰。”
“你说的我都知道,我只是不希望和他分开那么久。”海宁很少将心事对别人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很自然地就说给唐人尧听,“他从事摄影工作,我们平时就已经聚少离多,如果他到美国去,我们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虽然一、两年不是很长,但是距离那么遥远,变数又那么多,如果他在美国得到更好的工作机会,会不会他就不再回台湾了?”
“你没想过和他一起去美国吗?”唐人尧故意问,语气中带著试探。
“我想过,但那是不可能的。”海宁苦笑了,“我用什么理由随他去呢?我又不是他的女朋友。再说,我若和他一起去,我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美甲沙龙该怎么办呢?我和客户都成了朋友,我不忍心就这样把店收了。”
海宁的伤心是如此明显,她的坚强已摇摇欲坠,可是他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只能沉默著。
片刻后,两人终于回到纪平远的公寓附近,唐人尧停车的地方。
唐人尧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让海宁坐进去后,他忽然望著车内的海宁道:“抱歉,这一切都要怪我。我一心想帮助平远申请到艺术学院,却没想到反而造成你的困扰。”
海宁一愣,接著急急摇头,“不,这怎么能怪你呢?你帮了平远很大的忙,我才应该要对你说谢谢。”
唐人尧垂眸,“但这件事引发你们的不愉快也是事实。”
“请你千万不要这样想,你这样说会让我愧疚的!”使她难过的事,又岂只是平远要赴美进修而已?
“真的?”唐人尧阴郁的眸子仿佛有了一丝光芒。
海宁诚恳地说:“当然是真的,你千万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我明白了。”唐人尧为她关上车门,绕到车子另一边,坐上驾驶座,发动积架轿车。
“脚踝很痛吧?我马上送你到医院去。”
“谢谢,那就麻烦你了。”海宁感激地说。
第二章
纪平远还是到美国去了。
但最教海宁伤心的是,他竟然没有告诉她班机的时间,好像怕她会阻止他似的,甚至不肯与她告别,就这样离开了台湾。
纪平远是个随兴的人,因为经常不在家的缘故,他将家里的钥匙托给海宁,让她在他不在家的期间帮他收信。
一开始,海宁就只是单纯的收信而已,后来她见地板脏了,就顺手拿起扫把打扫,见垃圾该倒了,就顺手帮他拿出去倒。
以前纪平远的公寓经常空荡荡,像是住客率很低的旅馆。但是渐渐的,纪平远回到家后会发现冰箱里多了一盘炒饭,冰著一瓶她为他煮的无糖麦茶。冷冻库里多了一包手工水饺,脏衣服不见了,而且他的床单多了柔软精的清香——也多了家的感觉。
纪平远很感谢海宁,但也仅止于感谢而已,他无法将这份感情转化成爱。也不能动摇他想要赴美进修的信念。
告白失败以后,纪平远没再打电话给她,而海宁因为脚扭伤了,不方便到他家去,所以也就没有主动找他。
直到五天后,海宁脚伤好了,特地提早下班,到纪平远家想要好好跟他谈谈,没想到当她拿出钥匙要开门时,意外发现门锁已经被换掉了。
海宁愣住了,傻傻地拿著与门锁完全不合的钥匙站在纪平远家门口,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她已经被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再也进不去了。
那一瞬,被人抛下的孤寂感袭击她,有一种比极地更强烈的寒意从心底冒出来,一寸一寸地吞噬她,将她冻结。
他走了!
甚至不对她告别,就这样走了!
海宁被击倒了,眼泪一颗颗的掉下来。
她拎著和她一样被纪平远舍弃的钥匙,垂著肩膀走出他的公寓。
忽然,海宁听见有人在唤她。
“海宁!”
海宁心一动,以为是纪平远,但她猛然回头,看见的却是从轿车里跨出来的唐人尧。
“唐先生?”
“真巧,又见面了!我正要回公司去,没想到竟遇见你——”在看见她红通通的眼后,他的微笑倏地消失了,“你哭了?发生什么事?”
海宁忙俯下头,狼狈的想藏起自己的失意。
唐人尧抬首看看纪平远的公寓,再看看她手上的钥匙,马上明白了一切。
他不过见过她三次面,却有两次她都在为纪平远落泪。唐人尧告诉自己——如果是他,他一定不会让她这样哭泣。
好不容易压抑住自己的情绪,海宁勉强挤出笑容道:“我刚到平远家,没想到他已经——”她哽声,说不下去。
“我知道,他已经到美国去了。”唐人尧平静地说。
“你知道?”海宁震惊。为什么唐人尧会知道她所不知道的事?
唐人尧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他出国前一天告诉我的。”
“是吗?”海宁苦笑了。
原来……平远不是因为走得太匆忙才没有告诉她,而是刻意不告诉她的。
是怕她阻止她吗?
在他的眼里,她是这么不讲理的人吗?
这样一想,海宁的心又是一阵痛。
见海宁眼底蒙满泪意,唐人尧心一紧。
“他不是特意来向我辞行的,我们是碰巧遇到,他才顺便告诉我。”
海宁笑了笑,知道唐人尧只是在安慰她。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我走了。”海宁转过身想走,但唐人尧忽然握住她的手臂。
海宁回头,望进他的双眼,看见他的眼眸里有抹深深的怜惜。她震了下,要再看清楚,他已经用一抹轻松的笑意掩去了一切。
“你还没吃晚餐吧?能赏个光陪我用餐吗?”
也许是她看错了吧?
“谢谢,但我……”
仿佛意识到海宁会拒绝,唐人尧故意苦笑著说:“我今天到附近的公司开了一整天的会,连中餐都没有时间吃。”
这招果然奏效了。
“这怎么可以?你这样会把身体搞坏的。”海宁担心了,“于小姐知道你三餐没有按时吃吗?”
“为什么她要知道?”唐人尧好笑的问。
“因为她是你的女朋友……不是吗?”海宁脸红了红,有点担心唐人尧会不会认为她很八卦?
就在海宁以为唐人尧不会回答时,他竟开口了——
“你误会了,她从来就不是我的女朋友。”
唐人尧带海宁到五星级饭店地下一楼的日本料理餐厅吃怀石料理。
他是这家餐厅的常客,一进门,经理马上就笑吟吟地迎上来。
“唐先生,老位置好吗?”
“好。”
海宁从来没来过饭店用餐,也没来过这家餐厅。
早在她踏进富丽堂皇的饭店大厅,她就有些不自在,而当她走进这家静谧高雅的餐厅,那种不自在的感觉更甚。
她没想到唐人尧会带她到这么昂贵的地方用餐。
在这里用餐的男客大多西装笔挺,女客不是身著高级套装就是名牌洋装:就连唐人尧也一身半正式的白衬衫黑西裤,而自己不过穿著蕾丝衬衫和一件几乎刷白的牛仔裤,和这间店的气氛格格不入。
有那么一瞬,她真怕这家店的经理会以她服装太随便为由,把她给“请”出去。
但幸好海宁担心的事没有发生,那名经理对她非常礼貌,服务生也对她奉若上宾。
唐人尧点了两份怀石料理后,还问海宁:“你想喝点什么吗?”
“不用了,谢谢。”海宁小声地说。
不一会儿,冷盘上来了。
那是顶级的河豚刺身,将雪白的河豚肉切成半透明的薄片,在圆型的黑色陶盘中排成一朵盛开的菊。
“好漂亮……”
“这是特制的酸桔酱汁,沾这个吃吃看。”唐人尧示范的夹起一片河豚刺身,蘸了蘸附在一旁的一小碟橙色酱汁。
海宁学他蘸酱吃。
甘美的河豚生鱼片配上微酸混著柠檬香的桔酱,一入口就在舌上化开,美味至极。
“好好吃!”海宁捂著唇,惊喜的低呼。
见她绽出笑颜,唐人尧眼眸柔和了。
“这里的主厨可是日本国宝级的大厨,食材也是从日本进口,所以口味和其他日本料理餐厅大不相同。”唐人尧笑道:“下回可以试试这里的另一种餐:京都纸火锅,口味更是道地,特别是火锅里的芝麻豆腐,口感浓郁绵密,只要尝过一次一定会上瘾。”
“你……常常在这么高级的地方吃饭吗?”
唐人尧执筷的手顿了一下,抬眼望住她。
“只是偶尔,”他语带保留地回答,“怎么了?”
海宁笑了笑,道:“我只是在想……你吃惯了这么顶级的料理,那我上回做的菜你一定不喜欢。”
“不,我喜欢你做的菜。”他放下筷子,认真地说:“因为工作的缘故,我几乎没什么机会尝到家常菜,有时候我回到我住的大楼,闻到隔壁传来的饭菜香,忍不住会想——家常菜吃起来是什么味道?”
海宁很惊讶。
“你难道从没尝过令堂煮的——”海宁蓦地顿住,脸上涌现歉意。“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刺探什么……”
听她提起母亲,唐人尧的眼中闪过一抹阴郁,但他掩饰得很好,因为他已习惯这么做。
“别担心,我不介意。”唐人尧道:“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过世了,我爸后来再娶,但不管是我母亲或是继母都是千金小姐,她们从不进厨房的。”
“所以,你从小就外食吗?”
“差不多。在我家,进餐厅必须穿正式服装,围著长长的桌子用餐,让我家的厨师一道一道的把菜送到面前,就像是在餐馆用餐一样。”
海宁越听越吃惊,“那不是很拘束吗?”
唐人尧笑了,“是,的确非常拘束。我父亲是个非常讲究餐桌礼仪的人,用餐时不能说话这种事自然是不必提了,我记得我小时候最常犯的错误,就是喝汤的时候由外向内舀汤,正确的礼仪应该是由内向外才对。”
“天啊!”这太疯狂了!海宁瞠目结舌,问:“为什么要这样呢?”
“也许是因为,”唐人尧耸了下肩,嘲弄地说:“我们是‘上流阶级’。”
海宁忽然有些难过。
也许是唐人尧嘲弄的表情,也或许是……他眼中的落寞。
对海宁来说,做饭和用餐都是最快乐、最放松的时间。她喜欢看著食材一一变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更喜欢和一群人围著吃饭。
即使在自己的小店里,她也辟出一小间用餐室,和所有的同事一起无拘无束的边聊边用餐。
“直到现在,你还是这样用餐吗?”海宁好奇的问。
唐人尧笑了,“当然不,那只持续到高中。大学时我念UCLA,那时我就把家里那套用餐礼仪抛掉了。后来念完硕士回台湾,接管了家里的事业,我就借口加班或应酬,避免在家里吃饭;没有应酬的时候,我就随意找间餐馆解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越来越讨厌用餐这回事。”
说到后来,他的神情变为自嘲。
海宁想像他一个人用餐的画面,毫无来由的感到不忍。
“如果你不嫌弃,有空我们可以一起吃晚餐。”
“真的?”唐人尧眼睛亮了。
海宁不由笑了,他好似很高兴?
“真的吗,海宁?”他按住她的左手,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他望著她,目光认真的又问一'奇+书+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