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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韩文殊手臂扬起,掌风携了内力,落下的瞬间身后闪出一名暗卫,将她的手臂抓住,如何也挣脱不了。
刘如意静静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哀凉,示意暗卫放手,“我不知一个人失忆到底能忘掉多少,你忘了和我的约定,爱上了你以前永远也不会爱上的人,如今竟能与我兵戎相见。”
说完,他不等韩文殊回答,便拂袖而去,韩文殊从他消瘦的背影里只看到了悲凉与落寞。
……
韩文殊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沛国公府就像是个牢笼,与世隔绝,但是她有预感,嬴珩的军队一定已经准备攻入长安了,即便是身处在消息不通的地方,她依然能感觉到这肃杀的气氛。
刘如意很多天没来过了,嬴珩发兵,想来他也是焦头烂额,这段时间恐怕不会再有闲心来见她了。
这期间刘邦来过一次,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很久,但是过了一会儿就走了,韩文殊并未在意。
但是第二天,韩文殊被软禁在沛国公府的日子便结束了。刘邦派人将她接走,等着她的却是阴暗潮湿的地牢。
虽然不知道他们又有什么阴谋诡计,但其实她心里是欣喜了,比起被软禁在沛国公府,身边几十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她,又时不时要面对刘如意,她还是更喜欢自己一个人住在囚房里。
只是本来五个月的身孕已经让她的腰有些吃力了,现在住在这阴冷的牢房里,她的腰更疼得撕裂,每日她都只能站几个时辰,坐不下,也难躺卧。
与她一同关在牢房的,还有几个别的囚犯,本来都是生活无望的人,韩文殊便会在醒着时,跟他们讲讲战场上的事。即便是烧杀掠夺的恶犯,守土安疆的热血却不比任何人少,讲到关键时,还会有人高举拳头,出声叫好。韩文殊发现,这日子过得并不艰难,总好过在沛国公府孤冷的囚禁。
她想,她不用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也不用劝那些人弃恶从善,他们若不是生活所迫,也不会偷窃抢劫。
世上没有不散的筵席,是日午时,便有人来传令,刘邦将以欺君、叛国、战时逃离等八项大罪将韩文殊处以极刑,三日后当众行刑,以示公允。
听到这个消息,韩文殊几乎是冷笑出声,但她心中是有几分欣慰的,刘如意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可能动她这块王牌的,而他既然能狠心将她处死,便是嬴珩已经威胁到他们了。
她随手取下头上的玉钗,扔到了对面牢房一个瘦小的身影前,那个人她认得,不过也许他已经认不出她了,这个叫小多的孩子,当初是她亲手将他送进牢房的,不过既然他能得盗圣亲传,想来开个锁应该难不倒他,三日后,她的斩刑,长安必定轰动,希望他带着这些囚犯趁乱逃出后,不再作恶。
就在其他人都在惋惜与不舍时,她却嫣然而笑。
好啊,极好。
嬴珩曾说与她再无情意,他与她早已恩断义绝,自然不会为了她放弃大好的局面,他会一路胜到最后,最终消灭叛军,继续做他的皇帝。
而她,死了也就死了,左右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三年前,韩文殊欠你的,这次我用命还你。
……
三日后,波荡不安的皇城,韩文殊被架在了刑台上的木架上,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群,都是要一睹昔年战神的风采,却几乎是引来叹声一片。
这就是传说中的战神韩将军啊!
竟是巾帼,女儿之身同父上阵,如何能是欺君!
率领三万银羽军,血战羌人,如何能是叛国!
更何况,那腹中胎儿无罪,一尸两命,何其残忍……
一时间,长安城哀叹不断,许多人跪地为韩文殊求情请愿,然而监斩官冰冷无情,他身后的刘邦亦是毫不动容。
韩文殊所犯之罪乃是重罪,极刑便是凌迟,此时她张开双臂被绑在刑架上,午时一到,刽子手就要一片一片割下她的肉,直到她断气为止。韩文殊坦然地看着台下一切,目光清澈,像是一汪干净的泉水,没有波澜,没有惧怕,没有动容,甚至连泪光,都不曾泛过一涟。
她在囚车时方才听引路的士兵说,江辙带兵两万,又在短时间内集结了周遭百姓为兵,一共五万精兵,刘家的大军试图攻陷咸阳,但是几番对阵下来,双方皆有伤亡。待刘邦派兵攻入未央宫,打算擒王之时,却发现整个宫殿早已人去楼空,原来未央宫在修建时便留了一条密道,直通咸阳阿房宫,嬴珩便是以此密道撤离。
穷途末路之时,刘邦便想到利用她将嬴珩引出,逼他投降就范。
知道事实真相后,韩文殊在可笑之余,却还是有一丝丝的担忧,她不怕死,但她不想看到他只身犯险。
韩文殊抬头望了望天,这天空乌云密布,一片昏暗,好像一会就会下雨了。
很好,她低头看向已经显孕的腹部,她的孩子在里面,她是不会流泪的,但是无辜的孩子要是被割得疼了,而借助她的双眼哭泣,那泪滴也可融进这漫天的雨花里,她韩文殊的孩子不能流泪,她也不能流泪。
☆、第一百一十九章
咸阳。
嬴珩的五万大军驻扎于此,咸阳本就是大秦的旧都,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座城,刘邦想攻陷咸阳,除非他死。
而此时,嬴珩目光冷冽地望着长安的舆图,身上的劲装透着一股肃杀的气息,他放弃大好的形势,却偏偏要只身前往长安赴死。
五月的长安雨水丰沛,乌云与雾气使得整个人都阴沉沉的,连带着其他人都是愁眉深锁。
“皇上,不能去啊……”陈顺跪在他身后,老泪纵横。
“不必劝了。”嬴珩手一挥,淡淡道,“这里有御弟在,你们只要听他的就行了。”
“皇上若一心想要赴死,就从臣等的尸体上踏过去吧。”身前跪倒一片,挡住了嬴珩的去路。
“都起来,朕去意已决。”嬴珩冷斥道,如凤如花的眸子冰寒冷澈,那股坚决如千斤重,不容有疑。
“皇兄。”
嬴瑀从帐外走进,短短几日,潇洒倜傥的男子就已被磨得消瘦低沉,人却多了几分沉稳与成熟。
“马匹已为皇兄备好,臣弟随后会带兵攻入长安,皇兄放心去吧。”嬴瑀沉沉说道。
嬴珩深深望了他一眼,朝他用力点了点头,随即取过墙上挂着的长弓,绕过面前跪着的臣子,疾步朝帐外走去,没有丝毫犹豫。
嬴瑀望着他跃马扬鞭的背影,心中悲念一晃而过。
五万大军集结待发,只要嬴珩救人得手,刘家手上再无筹码,他便会下令攻城。
秦川,我不会让你白死。
嬴珩驾马飞驰在通往长安的路上,明知这是咸阳与长安唯一的通路,刘如意却未设下任何陷阱。
是打算让他亲眼看到她被处死?
不可能!
只要有他在,谁也不能伤她分毫。
……
正午的日头虽被乌云遮蔽,但人们仍能分辨日晷的方向。
午时三刻已到,行刑的木令已攥在监斩官的手里,刘邦静坐在一侧,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而在角落里,还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台上的韩文殊,刘如意抿着薄唇,面无表情。
“罪人韩文殊,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监斩官冷冷开口。
韩文殊冷笑一声,讽刺道:“飞鸟尽,良弓藏,我只恨这大好河山,竟落到奸人之手,家仇国恨,只能来世再算了。”
“住口,大胆妖孽,你以女子之身冒充男子,当朝为官,如今又弃甲做了逃兵,天理难容,还要在此妖言惑众。来人呐,行刑!”那监斩官吹胡子瞪眼一顿大骂后,甩手将木令牌扔在地上,上面的“斩”字,格外刺眼。
早已磨好刀的刽子手上前,凌迟之刑,即是要从胸前割下第一片肉,之后再将人碎尸万段,长相凶狠的刽子手口含一口辣酒,大喝一声,喷在锋利的匕首上。伸手欲解她衣带,韩文殊别过头去,凛然闭上双眸,不愿看此□□。
正当那彪悍大汉的手刚要搭在韩文殊腰上时,一阵疾风袭来,羽箭携水雾凌霸而过,箭锋无半分偏移,刺向刽子手那只刚要碰到韩文殊的手,顿时一片血花飞溅,随着一声哀嚎,大汉砰然倒地。
刘邦起身,绕过身前茫然的监斩官,手撑着桌案望向远处。
骏马绝尘而来,马背上的身影昂扬威严,那是九五之尊该有的气势,是炎黄后嗣与生俱来的傲然。
第一箭,射残了刽子手。
下一箭,直直飞向那监斩官,顷刻间,喉咙迸血,箭法不差毫厘。
而大秦谁人能有此高超骑射?
除了高高在上的那一人,还能有谁?
马背上的人抛弓弃箭,纵身一跃,深邃的眸子只映出一人,似天荒地老般遥远,似海枯石烂般漫长,这一瞬,飞花烂漫,骤雨浮华。
天长地久也不过如此。
“黑绸金丝……是皇上!是皇上来了!”人群中有人一声大喊,百姓簇拥着向前,下一刻,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人跪地长喊万岁,一时间万岁之声此起彼伏。
四目对视的那一瞬间,韩文殊几乎是怔在了原处,周身的血液都随着他的到来而停止。她心中是喜悦的,她欣喜的是他并没忘记他们的誓言,他没放下她,他也并不决绝,原来他只是骗她,只是想让她避开长安的风波……
而这些,也是她此时恨他的原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只身犯险?
嬴珩脚尖踩地,落在她身前,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就像平日做过许多次的那样,温柔而爱恋,他在她耳边轻轻说着,眼中就只有她,仿佛永生永世的温柔都化作了这一句:“别怕,有我在。”
本说过再也不会流泪,本以为再也不会心痛,却还是猝不及防地刺进了心口。她最绝望的不是死亡,而是在刚刚那一瞬间,连她自己都以为他不会来了,她是害怕,怕真的如他所说,他对她不过是逢场作戏,玩过便算了的关系。
好在,他来了,他弃了一切,为了救她。
可是,他为什么要来?这是圈套,是死局啊!
韩文殊红着眼,轻声问道:“你我恩怨已断,你凭什么来?”
“就凭你死了我也活不了。”嬴珩坚定地回答,明亮的眸子清澈如泉,没有一丝隐瞒,没有丝毫保留,他将心中所想尽数告知了她。
韩文殊痛苦地别过头,不愿再正视他的眼睛,生怕自己都看一眼都会妥协,“你走吧,我不是她,我不是你爱的韩文殊……”
“你不是她,可我爱的人也不再是她。”
嬴珩如呓语般的回答轻轻滑过她耳边,他笑了,释然了,这是他从未介意过的问题,从她改变,到现在,他无时不刻不在爱她,就算她失忆,变成了另一个人,他爱的也只是眼前的这个韩文殊。
既然赶她去大漠都保护不了她,那就护在身边吧。
手起剑落,韩文殊身上的绳索被嬴珩一剑斩断,他将她抱下木架,目光扫到她隆起的腹部,嬴珩眼中柔光一闪,将她护在身后。
刘邦眉目深锁,挥手下令,大批的羽林卫从暗处涌出,将刑台环环包围。
护在韩文殊身前的手臂,像是雄鹰的巨翅,身上的墨绸威严肃重,那气势却单单守护她一人。
几个士兵试探性地攻了上来,嬴珩飞身几脚,便将其踢下,剑锋一挑,几个士兵相继倒地。
韩文殊从其中一个摇摇欲坠的士兵手上取来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