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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却忘了,计划的主体是人,而人心永远无法确定。
杜可唯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欢呼雀跃,甚至连笑靥生花都无,他的提议一说出,她反而陷入沉默。
“那个……”半晌她才道,声音减弱许多,像是做错事一般,“晚上你有没有空,我有事要跟你说……”
握在方向盘上的手,忽然一颤。
他静下来,顿了顿才道,“今晚有个饭局,明天吧。”
“嗯。”
他瞥了一眼后视镜,那里面映出杜可唯低眉垂眼的模样。
心里叹口气,轻轻地道,“你觉得我是个严肃的人吗?”
她抬起眼,有些惊讶地看他,“当然没有,怎么会这么问?”
因为她跟他在一起,会显得矜持而小心。
严容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问问,没有就好。”
不是他的错觉吧?为什么他偶尔会觉得,这不是她本来的面目?和那日在联谊会上见到的杜可唯、第一次来参加面试的杜可唯、唱《分手快乐》的杜可唯相比,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虽然这样的她反而有种安静温婉的魅力,但却少了某种东西,是令人心悸的那种执着和勇敢吗?就像是一个没有马达的汽车,只能靠着惯性滑行,失去了它原有的帅气的奔腾和自由。
那也许——是她肆意飞扬的青春。
祁丽交给她的策划,正是做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加班成了家常便饭。杜可唯在渐渐变暗的天色里喝着咖啡发呆,手指在手机屏上停留,上上下下地刷着通讯录,最终还是停在“负心汉”的名字上。
他在哪里,在做着什么,过得好还是不好,是她一整天都无法从脑海里消去的话题。
骗不了自己的心,亦骗不了那些已经深深成为烙印的回忆。不管是从哪个角度去看这个城市,偏偏都能看到他的影子。
除非她远远地离开,否则没办法逃脱了吧。情网情网,是谁这么有才,想出如此贴合的比喻?
扯开嘴角笑了一下,终于重重地按下通话键,拉长的“滴”音响起,一声,两声……直到平板的女声告诉她“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没有人接听……”。
心陡然就变得慌乱。
说服自己不要乱想,做了一阵工作,还是忍不住,抓起手机再拨过去,依旧是无人接听。
为什么?
是他故意如此,还是有其他原因?
是不是秦言的事情搞得很麻烦,黎佳浩正在处理,她这样打扰他,估计是会令人心烦的吧?她这样一想,又急忙把电话挂掉,暗骂自己太小家子气。
这种时候,身为一个成熟理智的女人,她应该给他足够的空间。等到他把事情都办完了,当然会回电话给你呀,笨蛋。
杜可唯拍拍自己的脑袋,把无聊的念头都挤出去,重新投入工作中。自认为控制得很好,连睡觉也没受影响,然而第二天睁开眼时,手机上仍然一条惊喜也无。
心里挣扎了好久,才决定咬牙再拨一次,这一次不是无人接通了,是干脆提示关机。
她终于陷入混乱。
连早上坐严容的车,她都是“嗯”“嗯”“啊”“啊”,机械地应着,根本不知道严容说了什么。突然之间,就仿佛体会到当初她从医院离开时,黎佳浩连发几十条短信的心情。——“怎样都行,告诉我你还平安。”她心慌得快要疯了。
办公室里面小声议论着八卦,工作时间,大家还是有忌讳的,就数纪小桑的声音最大。杜可唯心烦意乱地查看着电脑里的各种文件,听着几个词细如蚊蚋地传到她的耳朵里,陡然轰鸣。
“九夜怎么了?”她转过头道,声音完全不经控制,惹得众人都是一愣。
纪小桑朝她嘘了一声,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看你平常都没什么兴趣嘛,那,这一条,”她把报纸递过来,压低声音神秘地道,“其实我听说哦,这个受害者的亲戚蛮有权势的,不然谁会愿意去报道啊,版面还这么靠前……”
酒吧暴力斗殴,受害者至今昏迷不醒?!
上面是一张担架抬上救护车的照片,白布蒙面,看不出伤者长相。
杜可唯抿着唇,飞快地一行一行把报道看下去,上面大多数描写都是子虚乌有,经过加工和渲染,具有很强的感晴色彩。虽然愤怒,但她的注意力明显不在这些叙述上,而是迅速往下,在最后一段写着,“目前,伤者家属提出诉讼,几名嫌疑人已落入法网。”
手机里的“关机提示”就仿佛是黎佳浩的确认宣告,一遍一遍地,使她的全身更加冰冷。
正文 level 113。急转直下(一)
这只是报道,她告诉自己,黎佳浩总是有办法的。他是那样淡然从容的人,怎么会如此狼狈?
以最快的速度将今天必做的工作做毕,连跟同事道别都省了,一下班就直奔出去。她需要亲眼见到他,哪怕只有一分钟,只要让她看到他的脸就足够。
花园路66号就仿佛是一道巨大的门,她要到达那里,然后面对这之后等待她的一切。
然而这扇门却没有应声而开。
居二层的别墅小楼安安静静地矗立着,没有人来应门,也没有人在里面的痕迹。
她颤抖着掏出手机,理智全无,只能凭借着本能给所有可能和黎佳浩有关系的人打电话,苏笑和徐子默都是无人接听,她听滴音听得几近麻木。
黎佳浩,是死是活都可以,至少要让她知道。
赭夏天如此闷热的天气,她却觉得寒冷,在不知打了多少遍之后,终于明白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了。现在唯一还有希望的地方,就是九夜,如果实在不行,她只能去华府歌城碰碰运气,或许可以问到知情人。
在这个当口,她完全没有考虑过,如果这两个地方都找不到人,她要怎么办。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走,不要停,也停不下来。
花园路里面没有出租车经过,她只能飞快地跑到外面的大路上。正值下班的高峰期,根本见不到空车的踪影。
已近绝望之时,却忽然有人在路边狂按喇叭。那是一辆银色的私家车,副驾驶位的人将车窗降下,对她喊道,“上车,这边不能停。”
熟悉的声音,差点就令得她不争气地掉泪。
“徐子默。”她颤声叫道,坐在后座,语无伦次地重复着,“出什么事了?他在哪里?你们都不接电话……我看到报道了,上面都是瞎说……我知道所有的情况,我可以作证,黎佳浩的手机为什么停掉?他到底在什么地方?”
徐子默并没有回答她,只是保持着沉默。
车子拐进小路里,停下来,徐子默便转头沉声对司机道,“我马上就回来,这件事不要跟我爸讲,好吗?”
那司机低沉地应了一声,看起来脾气并不太好,很有可能还兼备保镖的角色。徐子默打开后车门,对杜可唯道,“先下来,我们找个地方说。”
他的脸色,不见得比杜可唯好多少。
而且依情况来看,他的行动并不自由。
路口的拐角处有一块扇形的小广场,人不多,他们找了最里面一张石椅,刚一坐下徐子默就道,“当时你一直在场对不对,有没有看到是谁打的最后一下?”
徐子默的唇色很苍白,往日容光焕发的样子也不复存在。这个问题问的突兀,但语气却颇为认真,令得杜可唯到嘴边的问句都憋了回去,只得在脑海中迅速回想。
“是黎佳浩踢了他一脚。”她缓缓地道,“然后他摔在桌边……”
“所以说黎佳浩是直接施暴者,他有没有借助于什么物品或工具一类,是徒手吗?”
徐子默问得很急切,像是拼命要在其中寻找一些什么。
杜可唯摇了摇头。
她不需要再问黎佳浩在哪里,心中最后一丝希望在徐子默问她问题的那一刻消失殆尽。
气氛很安静,足有好几秒钟,两个人都没有开口。
然后杜可唯轻轻地道,“他会被定罪吗?”
“现在只等秦言醒过来,让他自己指认……当然,他能不能醒过来还是个问题。”徐子默苦笑一声,“从他身上验出来三个人的指纹,抓了两个,程绯语昨天已经跑掉了,黎佳浩给她做了保。”
抓了两个……自然就是苏笑和黎佳浩。
杜可唯呆坐着,根本无法适应现在的状况。
“杜可唯,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不管当时的情况是怎样,秦言那边的人就是死了心的要搞出点明堂来。如果有人找到你,你什么都不要说,就当你当时根本不在旁边,懂吗?”徐子默定睛看她,语调极其认真,“不要再给他打电话,短时间内也不要再来找他,总之就是完全把关系撇清,这不仅是为你好,也是为他好。”
他说完,叹了口气,隔了一阵才又低声叫她,“我知道你不会是那种歇斯底里的人,能答应我吧。”
杜可唯低着头,像是一尊落寞的石膏像,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
“我想见他。”末了,她轻轻地道,没有哭,亦没有失声叫喊,“我能见他吗?不说话也行,就让我看看他。”
“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徐子默的声音比她更轻,没有说的后半句,是“我更不知道她在哪里。”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朋友,在出事的时候,他竟完全束手无策。无数次责怪自己当时为什么就因为一时意气没有陪黎佳浩去,要是他在场,也许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懊悔早已将他折磨得发狂。
“你也看到了,我爸基本限制了我的出行,就是为了不让我参与到这件事当中。如果他能想到办法,他不会这么做。”徐子默将头重重地低下,盯着灰色的地面,沙哑地道,“抱歉。”
他有什么可道歉的呢?
明明就在旁边却没有阻止事情发生的她,才是更有罪过的不是吗?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是枉然了,她一直用力控制的情绪,在明白到无望的同时,也随之倾泻崩塌。
“他跟我笑着说没事的。”她用手捂住脸,呜咽的声音仿佛一个不甘心的孩子,拼命想去抓住那些曾经美好的承诺,“为什么又骗我?”
——“男人的谎言和女人的口是心非一样,是本能。”
其实,黎佳浩早就告诉过她。
只是她自己太笃定而已。
不是不曾想到过会出问题,而是在心底深处,自动忽略掉出事的可能。这是她独特的天赋,也是致命伤。因为笃定的事情一旦宣布破裂,受的伤也会比别人更重。
她想哭,却没有了眼泪,其实一个人在真正绝望的时候,她会知道即使哭泣也没有任何作用。
到了极处,反而冷静得可怕。
正文 level 114。急转直下(二)
徐子默不能陪她太久,因为他爸看得很紧,生怕自己的儿子做出什么过激的事。
官在其位也有很多身不由己,不是不愿帮,只是帮了无用,还会搭上徐家的前程。这不是一个两个人的问题,很可能牵扯到许许多多的亲戚朋友,当初徐妈妈极力反对苏笑,就是因为苏笑的爸爸涉嫌贪污罪,有抹不掉的前科。
也正因为如此,徐子默从小就被各种条框限制,为人风流不正经是一面,更多的,却是各种利益交错间的无奈,只不过他很少愿意表露出来。
事情完全跌落谷底的时候,有人就此崩溃,是因为无法接受。对杜可唯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哪怕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一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