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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灵眨眨眼睛,神情有些困惑,“阿娘,妳是说……”
“难道妳不想知道风少爷对妳有没有一点真心?”
“当然想!”她激动地倾身向前,两眼发光。
“那不正好?”章云氏微笑点头,胸有成竹地道:“就趁琛儿来,妳可以试探一下他心底究竟有没有妳……男人吃起醋来,可是很够瞧的呢!”
“吃醋……”她愣了愣,随即想起昨天他因为小袁吻了自己的事就大发雷霆的样子,一丝希望之火逐渐在心头燃烧了起来。
“怎么?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有!”她一拍双手,满脸兴奋地大喊:“就这么办!”
可是……不对呀,这样利用琛表哥,一点江湖义气都没有,就算真的逼出了风哥哥的真心,可是因为这样伤害了一个无辜的好人,这样她算什么英雄好汉?
但如果错失了这次的机会,风哥哥又恢复那张万载玄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脸呢?
要融化大冰山,只靠她这支小小火把的热情,实在是耗时费力啊。
而且她长得这么可人,万一琛表哥真的喜欢上她,那可怎么好?到时候争风吃醋,两男共争一女,他们同时为了她而打成一团……章灵忍不住咧嘴一笑,要真演变成那样,她不就成了人家说的那种红颜祸水了吗?
光想那个画面还挺爽的,实在是大大的有益于她的女性自尊心啊!
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捧着突然变得有两倍重的头,章灵又再度陷入了深深的烦恼之中。
唉,喜欢一个人,怎么会变得这么复杂呀?
风满楼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无论她再死皮赖脸、软硬兼施、瞎缠烂打,都无法再得逞!
第一天,他迫不及待巡视全城风家产业。
第二天,他出城勘察风家商团惯常行经的路线。
第三天,他索性将去年度所有总账册再度翻出来重新审阅一回。
第四天……胸口莫名的烦躁,坐立难安的举止,时时想回头看的冲动,都无法让风满楼领悟到自己原来若有所待又若有所失。只是那个小家伙几时这么知情识趣,都没有再上门来吵他了?
第五天还是未瞥见那个时时刻刻冒出来的娇小身影,风满楼忍不住问出口―“灵小姐今天又没来?”他冷着脸迅速下马,将缰绳抛给了一旁服侍的绍兵。
“嗳。”绍兵不敢直视主子陡然阴沉郁然的脸色。
“很好。”他把话自齿缝中迸出。“算她识相。”
就算她来了,他也不会见她,就算她没有来,他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不快和想念……
风满楼被脑中窜过的字眼一惊,脸色更加冷厉得可怕。
去他的!谁在乎她来或不来?
绍兵急急跟随在大步疾走的主子身后,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
这几天主子像是被圈在铁笼内的老虎般焦躁不安,好似随时都有咆哮大怒的可能,一点都不像性格向来冷淡疏离,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他。
但是绍兵可没胆提醒主子这一点。
“说不定她又偷偷溜进府,贼头贼脑做了些什么,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半晌后,板着一张俊脸的风满楼又忍不住开口,浓眉紧皱。“厨房去找了没?也许她又烧掉了福婶的灶,躲起来不敢见人。”
“主子,灵小姐是真没来,守门的护卫和家丁都说好几日没瞧见她了。”绍兵又是一阵吞吞吐吐,不知该不该讲最近听到的二手流言。
还真没来?
可恶,好样儿的!
风满楼大步跨进书房,将披风解下扔在一旁,然后转过身,瞪着绍兵。“该死!她又在玩什么花样?”
“呃……”
“我不信她会就此乖乖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不信她没有暗中偷偷计划着什么下九流的花招要对付我!”他重重地哼了一声,“一定有鬼!”
这十几年来,他从未连续两天没见着她的人影,就连三年前章伯父过世的时候,他依然被迫心软地陪在她身边,直到协助章家办完了一切事宜。
他的呼吸没来由一阵窒住,难道她出了什么事?“绍兵,你去章家一趟。”风满楼脸色微变,抑下心头莫名流窜过的不安,面色严肃凝重地注视着贴身长随。
“去打听看看,是不是章家出了什么事?”
“是,主子。”绍兵应了一声,却迟疑着没有挪动脚步。
“怎么了?”他敏感察觉到不对劲。
“咳,是这样的,小的听说这几日章家来了客,所以灵小姐可能是因为这样才没有上咱们这儿来的。”绍兵小心翼翼地道。
“章家来了客?”
所以她没事。
“是,是来了客。”
风满楼不自觉松了一口气,冷峻眼神微微柔和了些。“那就没什么事了,你可以不用去了。”
“是。”绍兵有些忐忑地打量着主子的神情。
“明天委托‘威远镖局’的那批行货!”风满楼沉着脸坐入太师椅,突然瞥见绍兵异样的脸色,“你想说什么?”
绍兵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硬着头皮道:“听说……章家来的客是章夫人的侄子。”
“云琛。”他脸上顿时毫无表情。
“听说章夫人极力撮合他和灵小姐的婚事。”
他沉默了,良久后,才低声道:“明智之举。”
“主子?”绍兵睁大眼。
“还有别的事吗?”他挑眉,静静地注视着贴身长随。
绍兵顿了顿,随即叹了一口气。“小的告退。”
书房又恢复了静寂,只有他和他堆满书案的账册。
掀开一页上头蝇头小楷密密麻麻记录着的交易数字,风满楼的目光落在上头,可是直到过了很久很久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脑中依旧一片空白。
第四章
天子脚下,繁华京师,北城不似南城那般处处可见朱墙绿瓦、花树掩映,却是典雅气派、热闹非凡。走在游人如织的石板大街上,两旁商号林立,小贩热情叫卖着,好一副天下太平、民生富足景象。
章灵走在街上,身旁伴着高瘦斯文的黄衫男子满面微笑,不时指着远处的山,近处的花。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远处有个高大身影亦步亦趋、如影随形地跟着他们。
“京城真是个美丽的地方。”云琛注视着身边沉默不说话的女孩,想逗她说话。
“是啊,琛表哥多住几日再回江南。”章灵低着头,脚下绣花鞋踢着颗小石子,心情沉重。
六天了,她已经整整六天都没见到风哥哥。
他会想她吗?还是庆幸她的失踪?章灵清秀的脸蛋上难掩一丝憔悴。
“真心的吗?”她顿了顿,迷惘地抬头,“什么?”
“如果我多住几日,妳欢迎吗?”云琛凝视着这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表妹,“这是妳真心想留我的意思吗?”
她愣了愣,随即脸颊微红。“琛表哥,我是说你难得来了,就多住几日,多陪陪我阿娘也好,她很是想念你呢。”
“咱们半年才相见一次,难道妳不想我吗?”云琛眸光热切地盯着她。
章灵心下一紧,有点慌乱地笑道:“琛表哥,我当然想你啦,我可是你的妹子哩!”
她下意识将自己和他的距离拉开了一些些。
见状,跟在他们身后那个身形顺长的男子满意地低哼了声。
“可是妳知道我不只是将妳当作一个妹子而已,在我心里!”云琛逼近她,眸光热烈。
“琛表哥,我知道。”她急急打断他的话,“可是不管阿娘怎么说,我还是把你当作我的哥哥。”
“跟妳的风哥哥一样吗?”
章灵背脊一僵,笑容不见了。
云琛叹了一口气,语气中有着诸多怜惜。“阿灵,痴心爱着一份永远得不到报偿的感情,是很痛苦的。妳是个好姑娘,值得有人好好疼惜妳、照顾妳。”
她又低下头,细数着脚下的每一方石板。“就算得不到响应,我还是喜欢他。虽然爱人很辛苦,但是只要一想到他,就会心跳加快、呼吸急促、无以名状的快乐,可以感觉到自己活在这世上真是太好了;这一切,就值了。”
她背后那高大身影有一剎那的恍神。
“爱,应该是舒服的。”云琛语声温和地开口,“心跳太快容易受伤,呼吸太急会喘不过气,无以名状的快乐伴随的通常是陌生的坠落;而妳本身的存在,就已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事物之一了,不需要由旁人来证明。”
章灵讶异地抬头,怔怔地看着他。
这辈子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么温柔好听的话。
她觉得受宠若惊,但是胸口为什么没有熟悉的心跳和发热?琛哥哥是一个这么好的男人,风度翩翩,对待身边的人总是呵护备至;但是为什么她不觉、心动?如果…如果这几句话是从风哥哥口中说出的,那该有多好?
不,风哥哥用不着说这样动人好听的话,他只要专注地凝视着她,就算不发一语,就已经足以令她热血澎湃、幸福满溢。
“我早已中了名为‘风满楼’的蛊。”她轻声开口,“病入膏肓,无可救药……琛哥哥,这个蛊既不是你、也不是我能解得开的。”
“他到底哪点好?”云琛难掩心里的忿忿不平,“我听姑姑说,他自始至终没有善待过妳,也未曾给妳好脸色过,不过是救了妳几次罢了,值得妳这般死心塌地吗?”
“他是待我好的。”章灵忍不住为心上人辩护,莹白的小脸微微涨红。“风哥哥很好,他不只救了我,他还……”
“还有什么?”云琛脸上冷硬的讽笑一闪而逝。
对,还有什么?
默默跟随在他们身后足有一盏茶辰光的风满楼,胸口莫名绞拧紧缩着,却也相同渴望知道。章灵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变得似水般温柔荡漾了起来。风哥哥对她的好,不是用言语描绘形容得出的。
她不期盼有人能了解,但是她自己永远不会忘记这些年来,他总是故意表现出冷淡的样子,却每每不自觉地流露出对她的关心。
像阿爹过世那一年,她缩在灵堂角落里哭泣,大家没有发现她不见了,是他注意到她不见了,也是他在阿爹的福棺底下找到她的。
他没有开口问她为什么躲在那儿,故意让大人找得心急,他只是将她揽入宽大的臂怀里,抱着一身缟素,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的她,缓缓走出灵堂。
那一天,他带她到湖边去打水漂儿。
然后,他摸摸她的头,告诉她,她阿爹打的水漂儿是全南城最厉害的,如果她想爹爹的时候,就到湖边打打水漂儿,爹在天上会看见的。
那一天的拥抱,那样的温暖,依旧在她心口隐隐发烫,她一辈子也不会忘。
还有不久前的攀柳节,他明明有百般不愿,最后还是攀下了一枝柳给她。
他不是个冰冷的,无情的人。这些年来,她时时可以从他冷漠的外表下,碰触到他内心温暖柔软的那一面。
“阿灵?”云琛的声音打醒了她微笑的失神。
“琛表哥,我知道你关心我,”章灵嫣然一笑,“谢谢你,可是我很好,你不需要担心。”
“姑姑说得对,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云琛有一丝气急败坏。“妳根本是被他给迷惑了,完全失去理智。”
“不是这样的。”她忍不住抗议,双眼因激动而发亮。“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支持和鼓励,更不需要你们同意。”
“可是…”
“琛表哥,我不想再跟你逛下去了,我要走了。”谁都不能骂她的风哥哥,谁都不能阻止她勇于追求自己爱情的决心!
“阿灵……”云琛徒劳无功地想要唤回她,却只能眼巴巴看着她灵巧身形迅速钻入人群之中,不见了。
干得好!
风满楼脸上不自觉弯起了一抹微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