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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姑娘,外面有喻戎一人足矣,你不如让你的丫鬟进来吧。”
顾琼坐在他的对面,可能因为吃不到醉心肘子的原因有些兴致缺缺:“她闷不住,随她意吧。”
人家都不在意,他一个大男人再说便是扭扭捏捏了,瞧着顾琼闷闷不乐的样子,怕是还想着醉心肘子,道:“顾姑娘,你若是想吃醉心肘子,不如我们等到酒楼开门再启程吧。”
顾琼摆摆手:“算了吧。”说着拿出本书翻了翻,双眸突地又一亮:“等到了琵安城有荷叶鸡可以吃。”
见她眉开眼笑,喻子敛不禁问道:“顾姑娘,你在看什么书啊?”
顾琼举起封皮给他看:“最新版的美食地图啊。”说罢递给他看。
喻子敛将书接过,上面不仅有地图还标注了各地特色美食,更甚者有的还有图,此书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突地马车一顿,门帘被撩开,桂圆满脸焦急道:“小姐,前面有徐校尉亲自带兵搜查,怕是在搜查小姐你啊!”
顾琼闻言也是神色一凛,兄长竟派了徐校尉前来,看来很确定她就在这附近,怕是在县衙的时候暴露了行踪。
好在桂圆并不是她身边得力的丫鬟,而是马圈的粗使丫鬟,平日里负责照看她的马,所以她才把她带了出来,别说徐校尉了就算是他亲兄长来了也不一定记得桂圆。
“你把喻戎叫来,一会儿自然些不要露出马脚,我自有办法。”
桂圆得令去了。
喻子敛有些懵了:“顾姑娘这是怎么了?官府为何搜查你?”
顾琼边翻包袱边道:“这一时半会我解释不清,反正我不是什么歹人,你信不信我?”说罢目光看向喻子敛,神情严肃,一双黑亮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他。
喻子敛被她看了心头一颤,点头道:“我信你。”
顾琼这才展颜,道:“等出了城,我便把来龙去脉告诉你。”说罢,用胭脂在自己手上脸上脖子上点了好些红点,继而拉着喻子敛坐到中间:“一会儿你就说我是你娘子,得了天花,要出城看病。”而后又在自己脸上蒙了层纱。
她离他很近,他都能闻到她身上的馨香了,他不着痕迹的挪了挪身子,心中的浮躁却没有减轻多少。
这时喻戎来了,看了眼全副武装的顾琼,便猜出外面那些官兵是搜查谁了。
顾琼把刚才的计策和喻戎说了一遍,喻戎听完看了眼自家公子,见公子点头也点了下头,放下车帘出去了。
别说她不是朝廷命犯,就算是,他们现在也不能让她在他们的车上被抓住,那他们不就成了共犯了?
外面搜查的士兵穿着铠甲,走路的声音很沉,一步步向他们的马车靠近,听得顾琼愈加的紧张,若是这次被发现了,她就前功尽弃了,回去以后肯定惨不忍睹。
有官兵道:“马车里是什么人啊?”
喻戎恭敬回道:“是我家少爷和少夫人,少夫人得了天花,我们是要出城看病。”
“天花?”外面的官兵似乎有些迟疑,但还是道:“打开车帘看看。”
车帘被打开,顾琼把脸埋进了喻子敛的怀中,有些害怕的唤了一声:“相公~”
那软绵的身子忽然进了怀了,喻子敛身子一僵,还是配合的揽住她的肩,柔声安慰道:“娘子别怕,是官爷来搜查。”说罢看向外面的官兵,道:“官爷,我娘子得了天花,不能见人,实在是失礼了。”
外面搜查的官兵看了眼他怀里的女子,手上确实有红点,怕是真的得了天花,也不大可能是顾家千金,毕竟顾家千金身份尊贵,又未出阁,怎会与男子假扮夫妻躲避他们呢?
于是道:“好了,你们走吧。”
喻子敛有礼道:“多谢官爷。”
他们出了城,行出许久顾琼才松了口气,从喻子敛怀中出来,喻子敛整个身子都是僵直的。
顾琼自顾自取下面纱,道:“我说过我叫顾琼,我爹是刑部尚书顾学勤,我兄长是云摩将军顾云,方才搜查的是他的副手徐校尉,我前几天日惹了点小麻烦,就从京城跑出来了,他们是想把我捉回去。”
喻子敛闻言惊了,他看顾琼的做派,原以为她同他一般是哪个武学门派的小姐,出来闯荡来了,却不想是官宦子弟,还出自刑部尚书那样位高权重的门楣,天下人皆知刑部尚书顾学勤还是郑国的左相,绝不是他们这些江湖人士攀附得起的。
喻子敛恭敬道:“原来是顾小姐,前几日实在是多有得罪。”
顾琼见他客气起来,蹙眉道:“你不要这样,我爹是我爹,我是我,我就是顾琼,你就继续叫我顾姑娘或是顾琼都行,不要因为知道我的身份便生疏了,不是说江湖之人不拘小节吗?”
“这……”喻子敛迟疑片刻,道:“那我还是继续叫顾姑娘吧……”
如今想起自己之前的猜测实在是荒唐,她这样的身份什么样的青年才俊没有?怎么会看上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江湖人士呢?想想自己都是可笑至极。
想着,喻子敛坐到离她很远的地方。
顾琼看着他的动作,暗叹口气,果然,这迂腐性子,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便更疏远了,根本不像个江湖中人,倒像是太傅大人家的公子,彬彬有礼畏头畏尾,还不及他随从来的随性。
顾琼也不想理他了。
行至天黑,他们在一家村落落脚,各自回了房间。
进了房间,喻子敛有些懊恼道:“喻戎,我之前所想实在是荒谬,顾小姐这样的身份就算太子侯爷也是配得的,怎么会看上我呢?我实在是……”
她的身份也让喻戎吃了一惊,他原以为,她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姐,谁知竟是左相的千金,那样的门楣不是一般人能攀附得上的,贵不可言。
“公子明白就好,我们与她终究不是同路人,公子的病治好了便要分道扬镳的,切莫动心才是。”
喻子敛听到“动心”这两个字突然慌了起来,忙道:“我没有动心!我只是……只是……”只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喻戎安慰道:“公子没动心便好,将病治好才是重中之重。”
咚咚咚。
突地有人敲门,喻戎前去开门,是桂圆在外面,见了他便问道:“我家小姐问今晚吃什么,她饿了。”
饿了不叫小二竟来问他,喻戎回道:“我这便去厨房,请顾小姐稍等片刻。”
桂圆哼了一声:“你快点哦!”说罢走了。
喻戎将门关上,身后喻子敛道:“你去吧,顾小姐赏识你是你的荣幸,万不要使小性子,她不是我们能得罪的。”喻子敛十分了解他,他虽是他的随从,但也心高气傲,除了他是谁也不会服从的。
喻戎回头,喻子敛垂眸坐在那里,有些失神,这几日才生出的光彩也黯淡了下去,想来知道了顾琼的身份多多少少对他影响了一些,只是他自己不自知罢了。
“我知道,公子先歇息吧。”说罢出去了。
走到客栈的厨房,推门进去,一身白裙的顾琼便坐在里面了,见了他拍了拍一旁的桌子,昂首道:“过来。”
她这是故意等着他呢。
喻戎走过去,垂头不去看她:“不知顾小姐有何吩咐。”
顾琼见他这般举动,蹙眉道:“我方才洗手的时候洗到了伤处,找你换药。”
喻戎仍是垂头道:“这怕是不妥,顾小姐将丫鬟叫来吧,我教她如何换药。”
顾琼闻言蹭的站起来,特别霸气的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你也学你家公子那般迂腐吗?知道了我的身份便退避三舍了?你之前的胆色呢!”
被她捏着下巴,喻戎眉头都没皱一下,道:“之前是草民多有得罪,还望顾小姐不要怪罪,我家公子不是迂腐,只是……”
顾琼冷哼一声打断他:“我问的不是你家公子,我问的是你!怎么了?你也怕我?就因为我的身份?”她直直的,眨也不眨一下的盯着他的眼睛。
喻戎与她对视了片刻,最终垂下眸子,抿唇不语。
顾琼被他这样的态度惹得有些恼,松了他的下巴道:“我就要你上药,给我上药!”
喻戎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因为之前的过节,这位千金小姐怕是要一直和他较劲了。
喻戎不敢再与她平起平坐,弯下腰给她上药,小心翼翼不碰她一根手指头。
顾琼看着他明显谨慎起来的样子,有些迷惑起来,难道是她看错他了?他也和他主子一般见风使舵、瞻前顾后?若是这样,真是无趣。
喻戎为她上好药,便去洗手做饭了,顾琼就坐在那里看着他忙前忙后,他的目光从未在她身上落过一眼,好像看她一眼有多失礼一般。
他炒出了第一盘菜,顾琼过去尝了一口,故意找茬道:“不好吃,重做。”其实味道好极了。
喻戎一言不发,将菜倒了重新来过,他这么顺从,顾琼都觉得没意思了。
顾琼托腮想了一会儿,要如何将他惹怒呢?
突地,她有了主意,趁喻戎回身之际撞了过去,而后惊叫一声捂住胸口:“你居然敢撞我!”
喻戎心里实在是对她这种小把戏很是无奈,装作惶恐的样子道:“是我不小心,顾小姐可有伤到何处?”
顾琼趾高气昂道:“当然伤到了!你倒是大胆!你说,我该怎么罚你?”说罢围着他转了一圈。
喻戎恭敬道:“但凭小姐处罚。”
顾琼冷哼道:“好啊,那我就罚你家公子给我为奴!你这做仆人的不好,便是你主子教的不好!”
涉及到他家公子,喻戎装不下去了,抬头拧眉道:“你说,你到底想怎样?”
见他终于恢复了之前的脾气,顾琼皎洁一笑,又伸手去捏他的下巴,好像上瘾了一般。
“我不想怎样,我就想你像之前那般待我,而不是现在这般畏畏缩缩像个乌龟!”
喻戎抬手握住她捏他下巴的手腕,道:“那你首先把你的手放下,再如此我便不客气了。”
顾琼勾唇一笑,这才对嘛!
“我要吃肉!吃不到就罚你家公子!”说完兴高采烈地跑走了。
喻戎是真的搞不懂这个千金小姐的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 女人不是你想懂!想懂就能懂!感觉顾琼有点m倾向啊……
☆、第十章
顾琼穿着一身丫鬟的服饰走出来,昨日的冰肌玉肤一夜间变得黝黑,在晨光的照射下闪着健康的小麦色,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喻子敛不禁讶异道:“顾姑娘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顾琼对他轻轻一施礼,比桂圆还像个懂规矩的丫鬟。
她伸出同样变了肤色的双手出来:“怎么样?变化很大吧?这是我二叔教我的,抹了这药汁便会改变肤色,醋洗便会恢复原状,不仅不伤肌肤,还有美颜生肌之奇效。”
既然兄长的人已经追了过来,她自然要乔装改扮了,而她所知的就只有这一招而已。
喻子敛闻言感叹道:“虚妄神医果然名不虚传。”
喻戎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去驾车了,顾琼小跑过去,坐到他旁边:“今日我也在这里驱车。”
喻戎转头看了她一眼,即便是改了肤色也是皮薄柔嫩的一张脸,劝她道:“现在还好,车行驶起来,风尘大,怕是你受不了。”
顾琼闻言冷哼一声:“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本姑娘六岁就会骑马,虽未驰骋沙场,但也是马场一霸,赛起马来不比这马车跑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