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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已驯的鸟,放了出去也不过死路一条,啊!啊!啊!
悲哀?什么叫悲哀?活不下去的那一天才叫悲哀!
于是她又开始化妆,用最昂贵的化妆晶来装扮自己,用最昂贵的服饰和珠宝来堆砌自己——
一个其实再廉价不过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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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在画画,画的仍是心爱的男人,她心爱的猫“侦探”静静地蜷曲在她的腿边,懒洋洋地,像是午后的阳光。
阿南的画像已经编到第几号了她也弄不清楚,只知道每当坐在画架之前,画着他的画像,她的心就充满了快乐与满足。
小季说她这是一种无可救药的绝症,管他的!爱情原来就是无可救药!
阿南这几天的情绪出奇的低落,脸上总有种浓得化不开的忧郁,经常莫名其妙抱着她,半句话也不说,连睡觉都不得安宁——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放下手中的画笔,画里的阿南当真有般可怕的沉郁。“侦探,阿南这几天很不快乐,他又不肯说,你知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猫抓抓自己的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又懒洋洋地趴回地毯上。
她有些不满地横了它一眼,轻道:“亏你叫‘侦探’,笨得要命,问你什么都不知道!”她无奈地叹息一声,仰躺在椅背上,抚着自己的小腹。“你呢?小南,你知道吗?我们母子俩真是没用,什么忙也帮不上,难怪你爸爸不肯把事情告诉我们……”
门铃响了起来,她轻巧地起身。“哪一位?”
“我是传南的朋友,他让我来看你的。”
碧雪莫名其妙地拉开门,门外站着一个艳丽的女子。“阿南的朋友?”
殷素素笑了起来,已走进门里,见到那一屋子的画像不由得一愣!:全是阿南!”
碧雪反而不好意思了。“是啊!请坐,我去倒茶——”
“不用啦!”殷素素笑着拉住她,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我早就听说阿南的太太是个画家,可是没想到你这么漂亮,难怪阿南那么喜欢你,对别的女人看都不看一眼呢!”
单纯的她立刻红了脸,嗫嚅地说不出话来。
殷素素笑吟吟地拉着她坐下。“说了半天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呢!我是阿南发廊的朋友,自己也经营画廊,阿南说你很会画画,叫我有空来看看你,所以我就来啦!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会!”碧雪红着脸羞涩地笑。“他就是这样,怕我会得自闭症,老是替我介绍朋友。”
殷素素眼中寒芒一闭,目光移到那幅她才刚完成好的画像之上。“这是现在的阿南吧!画得真好……”
“没有的事!”碧雪忙走到画像前想盖上画布。
“别忙!”她扯着她。“不如这画卖给我吧!”
“什么?”她愣住,呆呆地看着她。“卖给你?”
“是啊!我不是说了吗?我自己经营画廊的,这么好的画不卖还卖什么!”殷素素不由分说地立刻拿出支票本。“我看两万元好了,如果卖得够好我再——”
“殷小姐!我不能把画卖给你,这只是我自己画着玩的!”碧雪慌乱地摇手拒绝,几乎有些手足无措。
殷履素素笑得近乎邪恶。“你是嫌钱太少?不要紧,价钱我们可以再商量,我是真的很喜欢这幅画。”
“不是这样的!我——”她一急,突然觉得恶心,脸色一变,立刻冲进浴室。“呕——”
殷素素也吓了一跳,跟着她到浴室扶住她。“你怎么啦!没事吧?”
碧雪一边摇手,一边呕得厉害,过了好半晌才松了口气直起身子来,歉然地面对她。“对不起……”
“你有孩子了?”
她羞涩地点点头,没注意到她遽变的脸色。“快三个月了。”
殷素素的脸色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满怀恨意地蹬着她的背影。
碧雪自顾自地往客厅走,一点也没察觉背后那两道阴毒的目光。“我真的很抱歉!”
“怎么这么说呢?我才要恭喜你们呢!”殷素素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阿南一定很开心吧?我知道他很喜欢小孩子的。”
“对啊!”碧雪走到画像前,凝视着画中的人,幸福洋溢在声音里。“他还说要把晚上的工作辞掉,专心在家里陪我呢!”
她的神情又是一变!“那这就对了!他把工作辞了,你们不就少了一份收入了吗?如果你肯把画卖给我,减轻他的负担,那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碧雪想了想,似乎也有道理,她愣愣地看着殷素素。“真的吗?我这样做他真的会高兴?”
“当然!”她又挂上她那虚伪的笑容,将支票交给她。“我和阿南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朋友了,男人的心理我最了解;你放心好了,听我的一定不会错的!”
接过支票,隐隐约约的,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可是她又想不出来,只能愣愣地看着她。
殷素素上前将画拿了起来。“好啦!我还有事,得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喔——”此时对讲机的钤又响起来。“喂?”
“商小姐,季小姐来看你了。”
“哦!请她上来。”碧雪漫不经心地答着,目光仍跟随着正在穿鞋的殷素素。
在灯下看她,殷素素其实已经不年轻了,那浓浓的妆并不能掩去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而且她还有一股说不出的……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电梯门一开,小季走了出来和殷素素碰个正着,她还裹不及反应,殷素素已点个头抱着画走进电梯里,只留下一股浓浓的香水味——
“你的朋友?”小季边脱鞋边问,不知怎么地老觉得那女人很面熟。
“不是,是阿南的朋友,说姓殷。”
“殷?”小季愕然。“殷素素?”
碧雪有点意外地点点头。“对啊!你也认识她?”
她在心里哀嚎一声。“不认识,不过她很有名。”
碧雪耸耸肩,不甚在意。“咦?侦探呢?刚才还在,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侦探?侦探——”
小李苦叹一声,女魔头找上门来,侦探当然是避之唯恐不及了,只有碧雪这个呆瓜,还当人家是善神似的迎上去!
看来阿南的麻烦这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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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气氛热闹的进行着,不知名的女人嘶吼着唱着哀怨的“舞女”,男人拥着女人,女人抱着男人,也分不清到底是快乐还是悲伤地共处一室。
小天搂着哀哀切切哭泣的女人,轻声软语地在她耳边安慰着,轻拍着她的背,仿佛真是拥着自己挚爱的女人似的。
他早已习惯了,每个人都有那么多的悲伤和痛苦,奇怪的是每个人也都还安然无恙的活着。
他从来不介意提供自己的怀抱,只是到了现在女人与其说是他的肋骨,还不如说是他的荷包。
他一边抱着悲伤流泪的女人,一进看着穿着小丑装的阿宝卖力地耍宝,努力要将自己推销出去。
做舞男投见过比阿宝还认真的,他那又笨拙又尽力的模样看了不禁让人有些心酸。
阿威死后,哭得最大声的是阿宝,纯真的阿宝似乎才开始知道什么叫人生,他却那么努力要将自己投入这最不堪的人生之中!
“嘘!”阿常打开一小缝门,在外面瞪着他。“嘘!”
小天不想理他,迳自安慰着他今夜的财神爷。
“小天!你出来一下!”
怀里的女人带着几分醉意,哀哀怨怨地抬起头来。“你不可以走!今天你是我的,你答应过的!”
“放心,我不会走的。”
“小天!”
他不耐烦地翻翻白眼,温柔地拍拍小女人。“你乖乖的,我马上回来好不好?”
女人有些不甘愿,却又无奈地点点头,小天走到门
“干什么?没看到我碰上凯子娘了吗?”
“真正的凯子娘等你快一个钟头了你怎么还不去?”阿常瞪着他。
“她的台我不想坐,你随便叫小路还是阿南去不就得”他仍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阿常蹙起眉,那老鸨的嘴脸又出来了!“哟!还挑着人啊?那么清高也不用来干这行了,专门跟钱过不去是不是?
小天冷冷一笑。“我看起来像和钱过不去的样子吗?你没看到我现在正在赚钱吗?”
“那你是存心和我过不去罗?”阿常略板起脸,恩威并施地。“你也知道阿威那档子事还没解决,如果她肯出面帮忙,那大家的日子都会好过点,你就算是帮我个忙也不过份吧?这样,你去,我算你两个全场好不好?”
他依然是那一抹冷笑,谁不知道林夫人出手阔绰,只要当天坐过她台子的,她一律全卖全场,这本来就是他应该得的,阿常说得那像个恩惠似的!
“三个,你不要再不识相了!”阿常忍痛警告。
他深吸一口气,看看他方才的包厢。“好!不过我不跟她出场,我们各让一步,谁也别说谁不给谁面子!”
“行了!行了!”阿常眉开眼笑地。“只要你肯,咱们什么都好说啦!”
小天不耐地转身往那个特别的包厢走去。
她还想要什么呢?或者说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一个职业的笑容与招呼,啊,那可再容易不过,舞男那么多,她随时可以要到一大票,偏偏要他这个最不愿意见她的男人!
推开包厢门,她坐在她惯坐的角落里,半截,白晰的颈子裸露着,散发着诱惑的光泽。
他在心里诅咒一声,不明白她怎能看来如此无辜。“嗨!”
林夫人抬起头来,竟微微一笑。“嗨!我以为你不来,了。”
“怎么会呢?”他笑得虚假。“大户来访,我怎么可能不过来招呼?今天想做些什么?”
“坐。”
她淡淡一声,对他却仿佛有无上的魔力,在他发觉之前,他已坐在她的身边。
“陪我喝酒吧!”
※※※※※※※※※※※※※※※※
她站在舞厅的门口,天已微曦,冷冷的风吹着她的发,也吹散了几分的酒意。
酒客大多散了,而她孤独地站在门口,他没有来。
其实在心里早也知道他是不会来接她的,只是忍不住期盼小说中深情的情节会发生在她的生活之中。
她轻轻叹口气,往回家的路上慢慢地走着,没什么目的,只是想走走路,反正家离这里也不远。
她十六岁逃家,当舞女已有八年的时间,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了,什么都没有。
男人在她的生命中来来去去,她茫茫然然地,似乎早已麻木,直到遇到小路。
想起他,她的脸上泛起又苦涩又甜蜜的笑容。
怎么会遇上这样的男人?怎么会爱上这样的男人?当真是她前生欠他太多吗?这样爱着他真的很痛苦,这样的苦又能怎么说?
连酒精都麻醉不了的苦——
走到街角,她倚在电线杆上,对面的宾馆有一对男女正相拥着走出来,多么甜蜜——
她突然愣住了!
那男人!那日日夜夜躺她床上的男人竟拥着别的女人从宾馆里走出来!
天!
她不顾一切地冲上去,迎面就给他一巴掌!
三个人都愣住了,小路怔怔地掩着颊,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你下贱!”她咬牙切齿地进出这一句。
他的脸色变成青紫色,强忍着对身边的女人开口。“你先回去吧!”
女人二话不说立刻逃之天天,留下他们两人世仇似地对峙着。
“你这是干什么?”他阴冷地瞪着她。
“你就一定要这样对我是不是?”她痛不可遏地开口,声音颤抖着,泪水在眼眶打转。
“那又怎么样?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你这又是干什么?今天才认识我?”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她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