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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姐好!”
听到这称呼时,心里还是有点感概,已经成了学姐级的人物了。当初也是怀着兴奋激动和无比的期待踏入这所学校,踏入青春这块荆棘丛生的花地。时间这么快就过去一年。
在球场上挥洒汗水和热情的时候,只要望向升旗台旁的石阶,就会看到小莺和阿思坐在那里,有时陈大伟也在。心里就会很踏实。
练完球回宿舍的途中,云梓天打电话来,他说他在超市,问我要买点什么,于是就聊了起来。他还说看见阿思,他看见她和一个年轻的漂亮女人在一起。
“阿思好像是独生的,怎么会有姐姐呢?”她从来没告诉过我家里有哪些人。
“搞不好是后妈。”云梓天在电话那边笑了起来。
“你快别乱说,脑子里净装这些。”
“我脑子里装的可都是你欸。”
“谁知道啊,南中美女那么多。”
“说的也是,有学妹给我情书,哈哈。”
“那你慢慢看你的情书吧,我洗澡去了,就这样。”我把电话挂掉丢到桌上。想掏钥匙开柜子的时候,翻遍了口袋都没有,大概又落在教室了。朝浴室探了探,有人在洗澡,反正也没轮到我,回教室拿吧。
这个时候的宿舍区很热闹,相反教室区冷冷清清,只有零星几个做清洁的值日生。回教室在抽屉里找到钥匙,离开时听到三楼与四楼交界处传来谈话声,本来也没在意,不经意瞥了一眼,竟然看到宋紫君,还有班上的某个男生。
“中秋节之后班上的班干部竞选你记得帮我拉一下男生那边的票。”宋紫君对那个男生说。
那个男生信誓旦旦的样子:“没问题,保证你选上。”
“谢啦。但别说出去了。”
“放心啦,我以后值日还劳你多多关照。”
意识到他们要下来了,我赶紧下楼离开,要赶在宋紫君之前回到宿舍。
没想到宋紫君那么明目张胆地耍手段,还好平时班上的男生跟我蛮好的,平时在纪律方面也没少给他们通融。
翌日数学课,竟然是秃头老师来上。不知为何,阿思似乎很高兴。课上到一半,被主任叫了出去。我一头雾水跟着他到了教务处。
许光泽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手里握着手机,骨节发白。他抬头看我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感到陌生。
“主任,那我带欣容回去了,打扰您了。”许光泽站起来,拉着愣在一边的我。主任做了一个“去吧”的手势便没再理我们了。
“你干什么?”我挣脱他的手。
“出去再说。”他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推我走。
“我还要上课。”我不耐烦的甩了一下肩膀。可他的手还在继续推我向前走。
他有点急躁地说:“家里的事比你上课重要得多吧。”
心里咯噔一下,家里出事儿了?我瞥了一眼许光泽,他的表情怪怪的。从小到大和他相处得不是很愉快,吵架是经常有的事,后来各自读了寄宿学校,连话也聊不到几句,一点儿也不像兄妹。
经过门卫室,许光泽递了一张请假条给门卫,然后指了指我。他还知道帮我请假,那倒好,不用急着回学校了。
他没有带我回家,找了家饮料店就进去了。坐定后点了两杯饮料。
“你是在耍我吗?”我瞪着他。
“先在这里谈谈。”他没有看我,低着头,两手握在一起,仔细看就会发觉,在颤抖。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我掏出来看,是小莺发来的短信:你没事吧。我抬了一下眼皮看许光泽,他还低着头不说话。我回小莺:没事,很无聊。过了十几秒,手机又进来一条短信:哈?不是主任叫去么?我按着键回复她时,许光泽终于说话了。
他说:“爸妈离婚你为什么不阻止?”
我按键的手指忽然停了下来,抬头看到他幽怨而愤怒的眼神。
“离了?什么时候?怎么不告诉我?”虽然之前小三有来找过母亲,可离婚的事我一点儿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许光泽的眼神变成质疑和不屑,他说,“骗谁啊你!”
我被他激怒了,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伸手啪的一声打在他脸上。他错愕地看着我。真庆幸自己的手够长。
“许光泽,如果你叫我出来就为了质问我为什么没阻止爸妈离婚,那我告诉你,你省省吧!”
我一口气说完就赶紧离开。其实我心里很害怕的,从来没打过他,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我握着手机,一直走,走了好一段路,摸到口袋里还有一些零钱,于是在站牌的地方搭上公车。车内只有几个人,昏昏欲睡似的。九月干燥炙热的日光悬在乔城上空。我发现自己出了一身黏黏的汗。
在南中门口下车。还没到放学时间,校门口空无一人。我在那棵繁茂的玉兰树下的公共椅子坐下,只有一个角落不太脏,打开手上握着的手机,发了一半的短信,继续把它打完,发送给小莺。
就这样坐着,蝉鸣一波一波的传来,马路上飞驰而过的车辆扬起了尘埃,偶尔有载客的摩托车公在面前经过会朝我按喇叭。我用鞋子蹭着地上的一颗小石头。那双鞋是用打工的钱买的,名牌的帆布鞋子,用掉我好几百。宋紫君也许没有说错,我是虚荣,我不甘心比别人落后,无论是能力上还是衣着打扮。我不追求十分完美,只要能比得上别人,被大家认同和关注就可以了。从小没有得到父母足够的爱和物质上的满足,我明白,只有靠自己努力争取才能得到所谓的幸福。一直那么用力地活着,到头来得到些什么,甚至连为了得到什么都不清楚了。
下课铃从校园里传来。几分钟后,开始陆续有学生出来,然后越来越多。乔城的所有中学校服都是统一的白色,蓝色领子,只有各校校服胸口的徽章不同。所以我坐在门口一侧看起来不会很显眼。不过还是有学生经过会看我。我倒没觉得不自在。
放学的学生渐渐少了,手机显示时间也过了六点,云梓天还没有出来。于是我打电话给他。
“我在教室,清洁中,”他顿了顿,“你不用训练么?”
“我在南中门口……”我不想解释为什么,只想要见到他。
五分钟后,云梓天推着自行车出现在我面前。我过去一把抱住他,隔了几秒他也伸手抱住我。然后他的自行车失去支撑,愤怒地在我们面前倒了,我想笑,放开了云梓天。
他把车子扶起来,跨了上去,我坐到后座。
“去哪里啊你想?”云梓天问。
“肚子饿,去吃饭。”我摸摸肚子。
排球教练打了几通电话,我没有接。陈大伟也打了电话来,于是我关机了。
云梓天骑得很快,在车辆拥挤的马路上娴熟地穿梭。
那天吃完饭后云梓天送我回学校。我连晚修也翘了,洗了澡之后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没有做梦,睡得很好,像昏死过去。
之后许光泽没再找我。星期五回家也没看到他。母亲不知道他有回来找过我。
“爸呢?怎么还没回来?”吃饭的时候我试探性地问母亲。
母亲一脸漠然,她说:“我们离婚了。”
其实我心底里有点儿高兴,因为离婚了,小三才不会再来骚扰母亲。可是细想,母亲不就要去找工作了,现在经济不景气,工作别提多难找。我悄悄打量母亲,她依旧是一副刻板冷漠的嘴脸。
中秋节那天是星期三,放了一天假。我和小莺、阿思约好去逛街看电影的,结果只有小莺赴约。她告诉我阿思不方便出门。我和小莺坐了很久的车去乔城最西边的古城门,去看神仙脚印,租了双人自行车骑到山上去看望夫塔。其实本来我是打算去逛百货商场和步行街,看看衣服鞋子,吃吃街边小食,没想到小莺心血来潮,要去游古迹。对着那些自然风光和历史古迹,我会打哈欠的。不过这次还好,玩得蛮开心。
回城区的公车上,小莺挨在我的肩膀上睡着了,散落的刘海遮掉半边脸。就这样被依靠着。因为有你们,我的人生变得不可缺少。
我和小莺的家是同一方向的,于是一起回去。天已经暗下来,华灯初上,因为是中秋佳节,街上比平时多了几分节日的气氛。我和小莺手挽手边走边聊天。女生总是自然地做这种亲昵的动作。那是好朋友的标志。
路过一家酒楼,一对男女正从里面出来,女人挽着男人的手,就像我和小莺的动作那样。
我看清了男人的脸,被震惊了。没想到的是,小莺也震惊了。我们俩几乎是同时喊出声的。
“爸?”
“小姨?”
袁莺
开学有一阵子,气温居高不降。暑假硝烟般的每件事情似乎还带着余温一直飘散到学校里面来。我觉得对不起阿思,还好卫臻不教我们班了。
那天数学课上了一半,欣容被主任叫走了。有点儿担心她,于是发了短信给她。她回我说很无聊。我问她不是被主任叫去么。她没有马上回我。整节课都盯着手机,可屏幕一直暗着。下课后阿思过来问我欣容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我耸耸肩。
“她那种人,谁知道又闯什么祸。”宋紫君被几个女生围在一起叽叽喳喳说闲话。阿思听到她那句话,有些生气,她憋了几分钟还是走了过去,我想拉住她却抓了空。
“你们不知道就不要乱说。”阿思的声音不大,但能听出语气里的怒意。
宋紫君她们互相对望了几眼。
“我们不是说许欣容啦。”其中一个女生笑嘻嘻打圆场。
阿思好像没有要走开的意思,我过去把她拉回来,她还是一脸气鼓鼓的样子。很少见她这样,为了别人一句话而不罢休的架势。她对欣容的好,忽然让我有点儿妒忌。打消打消,不能有这种念头,哪怕一点儿,也会觉得羞耻。
“我们去教务处找她。”阿思提议,兴冲冲的要去。
我制止她:“要去也等放学,就要上课了。”铃声就在我话音刚落的时刻响起,紧跟着化学老太婆进来。阿思只要作罢,回到座位。
放学前几分钟,欣容回复的短信来了。她说:在教务处被主任说教,很无聊,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走。
放学后,阿思要做值日,她让我去教务处看看欣容。我收拾好书包就去了。经过三班的教室,路东哲邀我一起回家。
“你先走,我有点事。”我推却了。
教务处在办公楼四楼第二间,因为不常去,所以不确定在三楼还是四楼,花了点时间找。教务处的门虚掩着,我从门缝看,里面没有人。于是敲门时顺手推开了,年级主任从堆满文件夹的办公桌后探出脑袋。
“请问,许欣容同学呢?”
“许同学一个多小时前就走了。”
“哦,打扰了。”我退到门外,把门掩上。
一个多小时前就走了,那她刚回复我的短信为何要骗我呢?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找到放学前欣容发来的短信。又被骗了,她是不信任我么?
本来要回教室找阿思的,外边的雨忽然下大了,哗啦啦砸下来。翻了一下书包,没有伞。只好在办公楼下等一会儿,雨势实在太大了。老师们开车从面前离开,车轮溅起了无数脏兮兮的水花。抬头看鸽灰的天,已经开始暗了。
“小莺。”有人喊了我一声,我回头看见路东哲,似乎每天都看见他好几次。
“你还没走?”我有点诧异,刚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