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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网三同人)柳-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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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是江南岭南甚至是云滇之地?”章台柳将五石散辗成灰尘一般细碎的末子,用细苇篾小心地续到了那还没有巴掌大的珀璃瓶里:“江南已有富庶之态,战乱一起必成各方势力争夺的重点。岭南云滇道路不通语言艰涩潮湿阴冷,易催人折啊。”
  “柳大夫足不出户便知天下时事啊。”李林风前倾身子趴到几案上,右手也不老实地扳着人的下巴拧转过来:“若林风有幸,残留命还得故乡,大概还需柳大夫送林风一场一世长安吧。”
  这次章台柳没搭话。他拨开了李林风的手,侧过头去把关外的烈酒一并注到瓶中。撕成碎条的曼陀罗和蓝莲花委委屈屈地盘在瓶中,章台柳迎着光一照,金丝银枝便虚虚晃晃地映出了一方世事无常。
  “柳大夫何苦费尽心神配这毒酒呢?”
  李林风眯着双眼仿佛醉了一般沉沉地问他。
  “你想知道?”章台柳以手支颔又抬眼一笑,把那瓶子放进了铜壶中温着,接着仰头喝净了那杯里的青梅酒。
  残酒冰凉,却烧得心魂都沸腾了一样。
  时间到了。提起温热的瓶子,章台柳启封之前看了一眼那通红浑浊的酒液,慢慢地笑了。
  “杀一个人,或救一群人,或自保。”他澄澈的眼睛被酒液映得通红扭曲。接着他缓缓打开了塞子,伸出舌尖在酒液里浅浅一蘸。
  真是奇妙的感受啊。
  火辣的触感顺着舌尖一路上行,最终一路烧到了心里,烧得他整个人除了这团火之外已经感受不到任何外界的存在了。章台柳感觉自己好像漂浮在空中一样,千头万绪都已不在,只剩下一身飘飘游游浩浩茫茫。
  然而在李林风眼中,这一幕却怎么看怎么不对。
  他就呆呆地看着那素来清绝的柳大夫此刻扬起头急切地喘着,面上如同烧起来了一般红艳,连带着向来凌利的眸子都失了焦。一看他握瓶子的手便知他此刻一丝力气也无,整个人满满的是春意盎然。
  “……简直就像是,生死之间走了一遭。”
  章台柳回过神来后揉了揉眉心,抬眼就看到李林风几近懵逼地看着他。于是他就把那瓶酒递到李林风面前,挑衅一般地晃了晃:“来一口?”
  李林风:“……”
  李林风走后,战争很快就起来了。西市也一日萧条过一日,然而依旧繁华得不似人间。章台柳每日背着药箱安稳无声地穿过一片片灯红酒绿,然后坐在自己的药庐里煮一壶沸茶,最终躺在满地的草药中安然睡去。
  只是有时他在把玩那瓶已完全变成血红色的浊酒时,会回想起那个天策的傻逼头头。
  那天李林风起身告辞,章台柳摆摆手让他走。然而就在李林风即将打开门的一瞬间,向来安分守礼的大夫却突然从地上弹起来扑到了李林风身上,然后拽着人头上的雉羽把人拉到面前,飞快地在他的薄唇上舔了一口。
  “柳不知道是不是这样,但是他们说就是这样跟心上人表白的。”章台柳低下头,耳尖有些发红:“柳不想留下什么遗憾……只要你能记得,长安城里还有一人愿给你唱《折杨柳》就好。”
  “……章台柳。”
  这是李林风头次完完整整地叫他的名字,语气里却是化不开的沉重肃杀。章台柳心中一颤,干脆将头埋到李林风冰凉的怀里,等待着三年苦恋的结局一个。
  “你可知道,这些都是错的?”
  “……错了吗?”章台柳不解地抬头:“柳只知道爱恨在心,无错可错。”
  “柳大夫,”李林风头次觉得章台柳这个人很没救,“你可知道两个男子相爱,本就是不为世俗所容的?”
  “……为什么?!”章台柳崩溃一样地猛一蜷身子:“这么说,柳……柳根本……我不是那种……”
  “那种?”李林风扣住章台柳的双肩让人平静下来:“柳大夫,甚至连情爱双方的对象都没搞明白吗?”
  “我并不知两名男子就不能相爱,”章台柳的声音仍然在抖,“我不是……不是那种……”
  “柳大夫当然不是那种狐媚佞幸,”李林风说着,伸手把失神的章台柳带进怀里,“柳大夫只是……赤子心性罢了。但是呢,刚刚柳大夫确实还错了一事。”
  “还……还有错事?”章台柳从李林风怀里抬起头来,眼里是无尽的国之将倾。李林风一笑,稍稍把怀里人推出一点,然后就着章台柳的惊恐失措低头精准地噙住那双苍白的双唇。
  毒酒的香与辣还挂在这双唇间,混着他仿佛已浸入骨髓中的药香,充斥在两人的方寸之间。章台柳素来稳重清隽,此时却被一条在他口中兴风作浪的舌头彻底乱了心性。等口中那条孟浪的最后勾动一下他自己那条木讷的然后退出这场不公的战争之时,章台柳还是没能从这一切中清醒过来。
  “若是要定情,”李林风眯着眼伸出指头点在章台柳唇上,“是要这样才对的。柳大夫可记住了?”
  西市向来有两个章台柳。一男一女,一静一动,沉如深渊与烈如火凤,才子佳人与形单影只。
  西市舞女章台柳出嫁韩肱时,万人空巷只求天女能回眸一眼。章台柳夹在人群中,看着那舞女穿着烈红的衣衫行完礼后就迫不及待地扑进了心上人的怀里,不禁低头黯然一笑。
  前线捷报频传……
  章台柳站在一片人来人往中仰头看了看这灰黄苍凉的天空。
  他快要回来了吧?
  半年后,章台柳在西市口遇见了裴元。
  “大师兄!”章台柳远远地唤了一声,轻功一甩直接落到了人面前:“大师兄怎么有空出万花谷了?”
  话到此处惊觉不对。他看了一眼周身杀气横行的裴元,颤声问到:“何事……才能让活人不医切花间游?”
  裴元一抿唇,稍稍敛了气息收了笔,便还又是万花谷里那个面冷心热的大师兄了。他阴沉地看了一眼章台柳,忽然笑了:“天下已药石妄顾。”
  章台柳浑身一凛。
  “谷中接到几位重伤的明教唐门的刺客统领,都是从前线下来的。”裴元说着,摆了摆手让徐淮带人去置办药物:“他们也真是好本事,八百里坎坷一夜就到,到了之后人竟然还没死。他们说潼关即将失守,即时长安洛阳都将不保。谷中弟子立即被分成三队,一队由谷主和阿麻吕带领,镇守万花;一队由师弟徐淮带领,充作军医;一队由我带领,冲锋杀敌。”
  谷之岚的声音远远地响了起来。裴元拍了拍章台柳的肩膀以示别离,然而走了两步他又折了回来:“你跟师兄实话吧。毕竟就算你已退居二线,恶人也不会忘了把这种救命消息给你的。”
  章台柳猛然瞪大了双眼。裴元叹了口气:“是谁?”
  “……一个,天策军爷。”章台柳艰难地坦白道。
  裴元了然地笑笑:“情情爱爱真的是一些很难懂的东西。不过有些时候,为了这玩意儿逆一回天,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说着他潇洒地转身,向着谷之岚那边去了。
  章台柳追上两步:“师兄你要去哪儿!”
  裴元回头一哂,眉目间的三分恣肆在风云中渐渐淡漠然后远去:“睢阳!”
  多少人来往如烟,聚聚散散然后此生难忘。
  多少人名动天下,费心费力最后不记本心。
  至德初年,冬。
  一个招兵点附近聚集了很多二三十岁的男子,身量都结实得很,只是个个也都饿得双眼昏沉。
  而在他们中间,夹着一个格外显眼的白衣男子。
  招兵的文书一看这人就愣住了。他一身白衣干净得可怕,面色秀净十指纤长还写得一手好字。再加上那头垂到腰间的乌黑长发,怎么看这人也不像是个能打仗的。
  文书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小公子上什么战场送什么命,这细皮嫩肉得能打仗吗……下一个!”
  小公子的笑容僵了一下:“大唐男儿自有义务……”
  “下一个!”
  小公子笑容不变。他慢慢地解下了腰间一管墨笔,接着一股嚣张暴戾的杀气瞬间在他周身炸开。一片混乱之中这人一脚踩到了面前的桌子上,含着笑转着笔依旧柔声柔气地问:“我说,爷这样的,能参军吗?”
  “我当将军二十多年!从没见过哪个挤破头想要上战场送死的!”
  章台柳有些腼腆地低着头:“抱歉将军……”
  将军猛地停了步子:“你这种威胁官府人员就为了去送死的更是头一回见!”
  章台柳依旧可怜兮兮地笑着。他已经换回了那身黑色的独步天下,血红色的内衬里三层外三层得,十分扎眼。
  “算了算了……”将军有些心累地摆摆手:“既然是恶人谷的万花子弟,倒也没什么稀奇的了。你这么急着投军,可是有什么所求?”
  章台柳歪着头想了想:“柳想找一个人。”
  “嗯?”将军停下了步子。
  “不难找的!”章台柳微微弓起脊背:“是天策府的一个头儿李林风!他一直在潼关,不过前几天大师兄传话来说,林风他现在在南霁云将军军下,属张巡将军。部‖队番‖号与镇地排布都是军中机密,柳要找他,那就必须得投军。但若是以江湖人士身份投军,估计会被谷主直接分到什么地方,那样的话相见就难了。”
  将军被他搞得有点儿哭笑不得:“你就没想过,就算你不投军,也会被王谷主分到什么地方去吗?”
  “想过啊,”章台柳颇为无辜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份什么东西:“不过你看!‘万花谷杏林子弟章台柳,于唐天宝十四年十二月朔日陨于长安西市,尸身归葬万花晴昼海。死因系沐浴时中暑致溺水而死。’”
  他对着光又仔细地看了看,接着念到:“‘斯人已逝,往事不追。万花裴元上。’”
  “……王谷主会信这玩意儿才有鬼吧。”
  “非也非也!”章台柳依旧笑眯眯地:“看见这把神兵‘碧落’了吗?是谷主送大师兄用来给柳镇墓的!哎呀哎呀,真是盛情难却啊……”
  “……”
  此之谓,每一朵花儿切开来里面都是黑的。
  一个月后,睢阳城。
  “你怎么来的?”
  李林风感觉头很疼。
  “万花机甲。”
  章台柳笑得很嚣张。
  “我师弟为了你在大冬天雪地里飞了整整一个月追到这儿来,你开口第一句话竟然是‘怎么来的’?!”
  裴元周身墨意一闪,李林风直直地飞了出去。
  “……”
  “道歉!”裴元牵着脏兮兮的章台柳踩到了李林风身上。
  “咳咳……柳大夫,分别的这些时日,咳,林风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您……”
  裴元脚下又重了一分:“让你道歉,没让你秀恩爱!”
  不过章台柳自己觉得挺好的。
  “你家那个师兄……真是……”
  晚上李林风刚想跟章台柳抱怨一下,就被章台柳给摁住了。
  “你小心点啦……”章台柳紧张地给李林风的淤青上涂着伤药:“大师兄的五感是整个万花谷里最敏锐的,你这话被他听到就坏了……”
  “哦?”李林风漫不经心地长哼一声:“最敏‖感的?”
  “敏‖感”两个字被李林风咬得很重。章台柳眉心一跳,还没来得及摁住李林风,就听这蠢哈不要命地说:“那谁要是收了他,床‖第之间可真是得了趣儿了。”
  章台柳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就听到一声怒喝:“李林风我今天非把你拆了作花肥!”
  ……我就说嘛,大师兄什么的,暴躁阴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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