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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知航薄唇抿了一下,顺着首扬的手将他濡湿的头发理一理,“那你告诉我,怎么对你才叫像我?我该怎么对你才是正常?”
首扬沉默。
他也不知道顾知航怎样对自己才叫正常。
可在他眼里,顾知航根本不是这样,他该是那个目空一切、高端冷傲的黑方K,该是那个冷漠疏离、沉稳理智的古贝诺斯总裁,而不是这个会随时因为他而小心谨慎的顾混蛋。
雕刻般冷硬地唇角勾了一下,浮现出一抹清淡的弧度,顾知航很不温柔地揉揉首扬被冷汗浸湿的脑门,“你不是喜欢我么?我在你面前不正常难道你不该高兴?”
首扬的眼神晃了一下,“是因为我妈,还是因为平姨?”
顾知航刚露出的一点笑意就被这句不长脑子的话给冻结。顾知航磨磨牙,对某妖孽的不开窍很是无语,真不知道他的脑子究竟都长到哪儿去了!
“你可以理解为我对你有yuwang!”
顾知航从牙缝里迸出这句话,便站起身,留下首扬皱着眉疑惑顾知航对他究竟有什么yuwang。
第四十一章、你高兴吗?
十月中下旬的莫斯科温度已在零度左右,室内却依然温暖如春。
装潢很有格调的咖啡馆二楼,白色窗帘半拉开的落地窗内,魔鬼身材的东方女人临窗而坐。身上是玫红色紧身V领连衣短裙,过膝长靴勾勒出美腿的修长线条,短裙与皮靴之间露出一截雪白的大腿,引得窗外人频频侧目。
咖啡馆很暖,暖得让人神经都有些松懈飘忽。
花卉记得方书华第一次向她说喜欢是五年前。
那时的方书华还只是个对美女有贼心没贼胆的小流氓,俗气地捧着一大束红玫瑰对着她笑得像个白痴。
花卉知道他一定对着镜子练了很久,因为他的笑像出色的服务员一样完美得只露出八颗牙齿,他的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紧张。
那时的花卉心中被首扬一个人的影子填满,看不进任何人。
那年的方书华还很青涩,被她毫不犹豫地拒绝后虽掩不住满眼失望,还是痞痞地冲她笑,“小花,我会等!我一年向你表白一次,总有一天你会答应我的!”
什么时候他在自己心里留下一个影子、继而又占据一个位置?花卉不知道。
五年的时光,她看着野战部出身的他从一个坑蒙拐骗偷样样精通的逃兵蜕变成独挡一面的TOP Mr。6,看着他从一个杀人后会做几天噩梦的普通小贼磨练成血洗整个帮派照样谈笑风生的国际杀手榜第九的一流杀手,看着他从一个偶尔调戏到美女就会兴奋得叽叽喳喳四处炫耀的小混混变成整天泡在女人堆里厮混的情场老手……
五年,究竟是他变了,还是自己没变?
花卉清楚地记得这一次又拒绝了他之后,方书华毫不掩饰地黯淡苦笑,“小花,你究竟还要等多久?我真怕有天我会等不过你。”
花卉的眼神飘忽在窗外的遥远方向,她在等么?如果在等,那她在等谁?
首扬从来不是她的,她绝不会像游黎一样对首扬全心全意地占有宠溺。她一直追随首扬的脚步、跟随他的方向,只要他偶尔能停下看自己一眼她就满足了。
顾知航的出现让游黎几乎不能承受,她却不一样。她同样伤心酸楚,但一直都知道他是她的得不到,所以藏在心底的那抹幻想破灭后,她并不觉得太难过。可她却没想到这个时候方书华会再次出现。
从A市离开手机就没开过,她能想象出电话已经被方书华拨打了多少遍,也能想象他会多失控,可她就是不想见他!
不知不觉走进心里的人始终以一种不知悔改的自私姿态出现在她的感情世界,花卉对他不仅仅是失望。
“嗨!花?好巧!”一个金发碧眼的高大男人走进来,带着一脸很阳光的笑容,明媚得有点灼伤。
花卉在他走近之前就已经敏锐地收了所有情绪,淡淡勾了勾唇角,“巧吗?”
男人佯装尴尬地摸摸鼻子,在她面前坐下,“好吧,我承认我是故意制造机会见你。”
花卉的职业是莫斯科一家高级健身俱乐部的兼职女子塑形师,这个名叫帕沙·伊凡的男人则是花卉所在俱乐部的男子健身教练。
花卉不是一二十岁的小女生,自然看得出来帕沙喜欢她。
喜欢花卉的男人不在少数,花卉总能用她近乎不近人情的冷艳让人敬而远之,可唯独帕沙。
花卉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帕沙的笑在某一瞬间像极了首扬,同样明媚,同样干净。
花卉曾很疑惑,像他们这种人早已从内到外都被黑暗浸染,首扬的表面为什么会干净得如同上流社会的大家少爷?
游黎几乎从没笑过,不会有表情的脸上只有冰寒;乐亦正好相反,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都在笑,他的笑充满人妖式的挑逗魅惑,只有最亲密的人才会发现,那风情万种根本是早已习惯了的面部肌肉定型;包程的笑爽朗放肆,不管什么时候都藏有一分机谨在里面,只是他憨厚粗犷的外表掩饰了他的冰冷城府;花卉自己非常少笑,她不是不会笑,她伪装成各类角色潜伏到敌人身边时笑得可以媲美好莱坞演技最出色的巨星,可她的眼睛却始终冷漠嗜血。
方书华和首扬却不一样!
方书华是东都最随性的人,他的喜怒哀乐始终毫无隐藏地显现在脸上,风流的、调戏的、不正经的、高傲的……他的笑就像正常人一样真实普通,就连执行任务时也会把那种以实力压胜对方的嚣张展现得淋漓尽致,所以许千凡他们笑称,方书华是东都最正常的人!
而首扬——
首扬的笑比方书华还善变。开心时他的笑干净如清晨娇嫩带露的罂粟,阴谋得逞时他的笑倨傲如最妖艳的血色罂粟,即便是杀人时他的笑也会腥甜如噙了一苞鲜血的待放罂粟花蕾。可在顾知航面前,首扬的笑则是他们从没见过的如绽放到最美一刻定格的纯白罂粟……不管哪一面,都明媚得几乎灼伤她的眼!
花卉避开帕沙的视线,即便笑容再像,也不是首扬。没有人能生得一张可以与首扬相媲美的脸,更重要的是,首扬从不会这么温柔地看着她笑。
“想喝杯什么?”花卉语气依然清淡不带温度。
“花是想请我喝咖啡么?呵呵,男人怎么能让美女请客?” 帕沙是个绅士,“花想喝点什么?”
“玫瑰花茶吧。”已经喝过一杯咖啡的花卉有些心不在焉地描着咖啡杯上的精美花纹。
帕沙很喜欢花卉清淡的模样,俄罗斯的女人大多倾向于外向,安静冷艳的花卉和她们比起来神秘得令人不得不为之着迷!
“花,这段时间很开心吧?”
花卉没抬头,语气轻轻地说着谎,“还好,回国陪家人待了一段时间。”
“切斯诺夫小姐她们非常想念你,每天都要问你什么时候会回来。”
侍者送来一杯花茶、一杯拿铁,还有几样精美的小茶点。
花卉优雅地道了声谢,看得帕沙更是满眼柔情。
“关于教程我已经跟杰弗米说过,应该不会耽误顾客们的健身进程。”
“我的意思是,顾客还有教员们都很想念你。”
花卉淡淡笑了笑,“听到这话我很开心。”
帕沙知道花卉不是一个健谈的人,他倒是个性格外向的男人,不断地说着幽默的话逗花卉笑。不管是健身房里发生的无伤大雅的小笑话,还是平时听来的小段子,帕沙都说得绘声绘色。
整个下午茶时间,花卉的耳边都是帕沙的声音。
一个男人能费尽心思逗你开心是一件很难得的事。花卉唇边挂着浅浅的笑,很客观地观察着帕沙。
英俊的外表,谈吐举止都是无可挑剔的绅士之风,干净文雅,让人很难排斥他。
花卉心如止水地想,普通女人肯定都喜欢这类男人吧?
太阳还没落下去,这么早就送花卉回去,帕沙有些不甘心,“花,真的不要一起吃个晚饭?我知道有一家意大利料理做得很不错。”
花卉笑笑,“现在离晚饭时间还早,改天吧。”
帕沙眼里闪过一抹失望,但还是绅士地帮她打开车门,拥抱告别。
在亲吻花卉额头的时候帕沙看到花卉的眼神明显动了一下,回头,正看到一个东方男人从一辆车里走下来。
帕沙松开花卉,“花,你朋友?”
花卉点点头。
方书华脸色铁青地走近,刚刚他们在车里亲密交谈、下车后男人拥抱亲吻花卉,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知道这是俄罗斯的习俗,可这狗屁习俗用到花卉身上他就恨不得杀人!
帕沙不明白男人为什么一见他就没好脸色,风度使然还是礼貌地问候打招呼,哪知方书华根本不理他。
花卉看到方书华眼里的杀气和紧握的拳头,定定看着他的双眼,“方书华,如果你敢动手,你就一辈子别出现在我面前!”
方书华脸色更加阴寒,“小花,别告诉我你看上他了!”
花卉不理他,转身朝帕沙礼貌地笑笑,“真不好意思,他是我的家人,不太懂这边的风俗。”
帕沙不懂中文,不知道他们刚刚说了什么,但听了花卉的话放下心来,“没关系,我先回去了,改天请你和这位先生一起用餐。”对一脸阴沉的方书华也礼貌地一点头,开车离开。
花卉没看方书华,拿出钥匙走进小别墅。
“小花?”
出乎意料的,方书华并没有跟进来。
花卉脚下略微顿了一下,没关门,自顾脱下外套换了鞋走进客厅。
方书华的寒气渐渐退下去,却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一个人站在别墅外的路上,看着半开的门,一颗心沉沉浮浮。
时间一点一点过,太阳慢慢沉下一半。看着始终没再动过的房门,方书华苦笑,这个女人对他始终这么冷漠。
无声地走进别墅,关上门,厨房传出做饭的声音。
这是方书华第一次来花卉在莫斯科的住处。
别墅不大,两层半。一楼是客厅厨房,二楼是卧室健身房,三楼是小小的阁楼。
方书华打量着精致的别墅内部,总觉得首扬的影子无处不在。
风格,是首扬喜欢的白色;地上,是首扬喜欢的毛绒地毯;窗和沙发都是首扬喜欢的雕花;就连窗帘也是首扬喜欢的双层窗帘!
方书华眸光暗暗的,他知道这些是别墅的普遍风格,可心里总有一只可恶的恶魔作祟,让他狠狠不舒服。
晚饭很快做好。
方书华拿着刀叉看着盘子里的菲力牛排,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扬、很喜欢吃这个。”
“啪!”
花卉切牛排的刀一个大力划在盘子上。
方书华被吓了一跳,“小花?”
花卉冷冷笑笑,起身就走。
“小花?!”方书华忙拦住她,“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随口说说!”
花卉根本不看他。
方书华急了,“小花我知道你很生气,我愿意改,真的!我这几天一直在找你,我把整个俄罗斯都快找遍了,我连一个好觉都没睡过!小花,我承认我很小心眼,总怀疑你!我只是太在乎……”
“你太在乎的是我?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