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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激动的发表者得奖感言,尽管这是我早就准备好的。我拿着奖杯的手是颤抖的,“娱乐圈真的不是个好混的地方。大家都知道我的同班同学现在都还醒来,恐怕这辈子都再也不会醒来了……”
台下一片唏嘘。
“《艺伎传》上映之前,我们几个好朋友约好一起去看去。很可惜沈贤人他一度没有醒来,而肇事人正在想方设法的逃避法律的追究……我认为这一切都太讽刺了,对沈贤人不公平,他本该有灿烂的未来。”
回家以后,我将奖杯摆在家中最显眼的位置。
樱子空闲的时候,就会带沈贤人四处走走,大多数时候,都是唱歌给他听。
看着樱子不离不弃的陪在沈贤人身旁,我的心像是被人拧了般生疼,站在一旁我孤单的想起了宫朗,不知道他在清迈的寺庙修行的怎么样。
前些天在网上看到他剃头的照片,我的眼泪哗地瞬间掉落。身披袈裟的他看起来很宁静,似乎又回到了初见时,无所牵挂的内心自由的状态。
我真的真的,很想念他。
宫朗不在,可他请来的律师依旧尽职尽责,无论如何都要置裴珊与死地。按照宫朗的意思,最好是判无期徒刑,让裴珊后半辈子活在监狱中,没有自由。
然而事情超出了我们的预期,在几番裁定后,裴珊被判了死刑。
她被判刑的那天晚上,憔悴的裴成找到了我,他看起来很失望,定是后悔拿出那些照片给我,助纣为虐。
“一定要定她的罪不可吗?你就真的非要她一命抵一命吗?”他好像喝了些酒,说起话来神情恍惚。
“我……不是的。”
我是恨她,却并不希望她死。
“那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机的买通关系,你难道不是为了沈贤人报仇吗?”裴成不容置疑的怒视我,“我早就提醒过你离宫朗远一点,他是个危险的人物,你知不知道你已经被他拉下水了?”
“他不是危险人物?反倒是每个危险的时刻,他都会出现在我身边保护我的人,也是我爱的人。”
“你真的把他当救星了吗?那你想想你为什么自从认识他之后就遇到了那么多的麻烦?”
他的话让我怔住,“你在说什么?”
他沮丧的看着我,“依依,你忘了我曾经对你说过的话,在这个光怪陆离的圈子里迷失了自己。”
“你很失望吗?”
“我很失望你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对不起。”我感到很抱歉,对不起他这些年良苦用心的栽培。他的下巴上满是胡茬,颓废极了,显然在为裴珊的事自责。
“每个人都有被原谅的机会,裴珊也不例外。”
“现在已经什么都不能挽回了。”我提醒他,“裴珊要为她自己的行为负责,那样的话,对失去了下半生的沈贤人来说才是公平的。”
他看着我,无言。
“如果不是沈贤人,或许今天躺在病床上的,就是我梁依依。”
“我现在宁愿躺在病床上醒不来的是你。”
“很感谢你这些年对我的栽培。”我发自内心的感谢他。
“你和我一一样,都迷失了自己,我再也看不到那个无所畏惧,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梁依依了。”
他踉跄着离开,所有人都说我是年轻版裴成,意气风发,天之骄女。
他离开的背影看上去孤独极了,他最不愿看到的一幕,最终还是发生了。
我真是个令人失望的人。
梦中浑身是血的沈贤人与面目狰狞的裴珊不断交替出现在我梦里,让我不得安睡,照镜子的时候,发现人憔悴了不少。
我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了,可不可以不再要折磨我了。角落里那枚闪闪发亮的奖杯刺痛了我眼睛,黑暗中宫朗就在眼前,就在我触手能及的地方。
由于太久没有他的消息,我思念成疾,便抽空跑去清迈找他。当我废了好大力气,站在寺庙门前,突然不敢进去,不知他看到我的时候,会有怎样的反应。
我认为他是在折磨他自己,也是在折磨我。
我就痴痴地站在寺庙门口,迟迟不敢进去。眼看着黄昏来临,彩霞热烈的在天空中燃烧,我抬头仰望着,远处的青石板路上一位穿着袈裟的僧人师傅徐徐走来,当我视线落在她脸上的那一刻,眼泪潸然落下。
他行下脚步,眼神里有着陌生,与不可置信。
被染红的天空衬得他身上的袈裟格外刺眼,我想抱住他,但还是尊重了他的选择。
“宫朗……你打算一直在这里,不回去了吗?”
“我万万没想到你回来这里找我。”他淡淡的笑,舒眉展眼,看上去十分自在。
“跟我回去吧,我不能……不能看不见你,就找你说的,习惯你在身边,遇到问题第一时间就想到你。”
“你先是在对一个出家人告白?可即使这样……我还是不能跟你回去的,我在赎罪,如果不了结之前犯下的过错,就没办法继续生活。”
“是不是沈贤人一天不醒来,你就一直呆在这?”
他象征性的拍了拍袈裟上本不存在的土,轻轻的念了声:“阿弥陀佛”。
“你这是何苦?你若是一天不回去,我就等你一天,若是一直不会去,我就等你,这一辈子反正我是一定会等你的。”我说的很决绝,虽然嘴上说着阿弥陀佛,但我能看到他眸光闪烁,心里想必在动摇。
“我们是犯下了错误,可我们已付出很大的代价去偿还了。我不要你活在自责里,即使你做过错失,可沈贤人那么善良,是不会怪你的。”
“别再说了依依。□□,我不要你等我,因为我已看破这凡尘俗世,不愿再入红尘了。”
“这是你的决定……可也有我的决定。”我异常坚决,“你真的看破红尘了吗?”
余晖下他双手合十,轻声念着:阿弥陀佛。
我踮起脚尖,趁其不备亲吻他嘴唇,他睁着眼不为所动,被我破了戒也不急不怒,很是平静。
“这样能跟我回去了吗?”
“心中有佛,所见皆佛。”他再次双手合十,念着阿弥陀佛。
“你有你的信仰,我有我的坚持。等你脱下这身袈裟的时候,我再来见你。”
在余晖下,我朝宫朗鞠了个躬,转过身缓步走在石板路上,不去想此刻宫朗会是什么样的表情。这一次,我终于懂得尊重别人的意见,不再任性强人所难了。
这次旅行很不愉快,见到无所牵挂的宫朗,我心中所有的念想统统烟消云散,恐怕这一辈子,我们都难以在一起了。
回到我所在的城市,没有了宫朗,在我眼中繁华也成了冷清。我所代言的广告比比皆是,成为当今娱乐圈最红的艺人,真希望这样的景象沈贤人也能看到,因为一直以来他都是最好看我星途的那个。
我独自在城市里游荡,华灯初上,两三个情侣并肩从我身边走过。
寂寞的时候,就格外想念宫朗。
想念他穿的黑色长风衣,喜欢他的风趣幽默,喜欢他关注我的每个小情绪,总能在危难时刻出现……
我以为心情不好的时候,一个人去透透气就能转好。
还记得盛子谦曾带我去爬山,难得手头上没有工作,我换了轻便的运动装去郊外爬山,穿过无人小径,终于气喘吁吁到达了山顶。
只有站在高处才能看的够远,此时此刻,脚下的风景尽收眼底。
山顶上只有我一人,足够清静。眼看天气阴沉下来,我上山的时候,许多人都忙着往山下走。
曾经的种种在脑海重演,第一次与宫朗见面的场景尚且还印象深刻。
不管他是好人坏人,这辈子都是我认定的人。我后悔自己对感情的迟钝,因为对沈贤人一度的爱而不得,才让我忽略了第一次见到宫朗时,不得安宁的心。
裴珊在不久前被枪决,梦里面,我总是能见脑袋破了很大一个洞的她站在我床边,狰狞说着为什么要害死她。
每每从梦中醒来,我的枕头都浸湿一片。我说不想让裴珊死她是不会信的,死亡是她为自己的错误付出的代价,如果有来生,希望她不要再遇到我,能活出自己想要的人生。
我走到山顶边缘,伸出一只脚,在空中晃着……如果我就此陨落,那么一切的烦恼都成了过眼云烟,从今以后再无梁依依,欠下的债也就此一笔勾销。
就在我将重心前仰之际,一双手臂忽然拖住了我,将我扯回现实。
“梁依依,你疯了吗?”被我吓的够呛,不断喘着大气的盛子谦说。
“我只是想试试,跳下去会有怎样的结果。”
盛子谦面色一江,微微怔了几秒,随即压一下惊讶,说,“跳下去会看不到未来。”
“我的未来……早就失去了光彩。”
这短短的时间来发生了什么盛子谦历历在目,都说旁观者清,这次换他来讲道理救赎我了。
“即使是为了躺在那里的沈贤人,你难道不应该好好生活吗?如果不是她,现在没命的人的人就是你,为了不让他后悔救你,你应该连他的份,一起精彩的活出来。
我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你以为命是你的,但却也背负了他的。”
盛子谦向我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把手给我,我会带你走向未来。”
这句话似曾相识,我看着眼前的盛子谦,他穿着军绿色的夹克,清爽极了,好像不曾沾染任何色彩。
人们都说娱乐圈是个大染缸。
“我说过我会救你一命,果然还应验了……看来话真是不能乱说。”盛子谦目光牢牢地锁定在我身上,像是生怕她一不注意,我就会从这跳下去。
沈贤人朝我抻手,我犹豫的看她,忽然阴沉的天空降落了大雨……
他将我拉了起来,不由分说拽着我下山,“你不是喜欢宫朗吗?你说过会等他的,无论他回不回来。”
余晖下身披袈裟的宫朗忽然出现在眼前。
“你们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犯下的错赎罪,你也不能例外,这样的话他会失望的。”
我悠悠地看他,“所以,我该好好的活着,连沈贤人那份一起活下去对吗?”一切都会慢慢回归正轨的……
我和盛子谦慢慢下着山,风雨交加、雷电作响……道路异常陡峭难走。
沈贤人的灵魂被囚困在躯壳、而被带有遗憾的爱所囚困的樱子同样失去了自由,至于宫朗……人生格言“自由价最高”的宫朗将自己困在寺庙,清心寡欲,不问世事……
经过这么多事,我确定此生只想和宫朗共度。即使他说他不愿再入红尘,一心向佛,阿弥陀佛常挂嘴边,对我说“心中有佛,一切既佛”。
我不在乎一生都在等待中度过,即使这一辈子都等不到他,那也是我应受的惩罚。我还是懂得什么叫“心中有爱,一切皆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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