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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木花了十分钟吃完了那两盘菜,洛桑拿了毛巾过来帮他擦脸,两人又收拾了一番便出门了。
穆木有些紧张,对于要见文森特斯和洛林这件事,虽说他已经打算要用友好态度了,但对于性子颇有些高傲的他来说,这主动放下身段的事他还真没做过几回。
洛桑察觉出穆木的不安宁,他伸手握住了穆木的手,对他露出微笑:“别紧张,有我在呢。”
洛桑这话给了穆木些许心安,这时候小路对面走过来两个一同外出狩猎的兽人,穆木看到他们以后立马把自己的手从洛桑手上抽出来了,然后不动声色的远离了洛桑几分。
他还是不习惯在大众面前和洛桑亲近,骨子里觉得两个男人这样不好。
洛桑看了穆木一眼,目光微黯,穆木知道他心里失落,但还是硬着脸和他保持距离,直到那两个兽人从他们身边经过。
“咦?他们不是解除伴侣关系了吗?”一个兽人压低声音问他身边的兽人。
“好像洛桑在追求他呢,想重新结伴。”
“这样啊……你说洛桑当初到底有没有强迫他?”
“谁知道,一些人说有,一些人说没有,不过那雌性四处寻医想流掉孩子,应该是有的。”
“有道理,真是人不可貌相,原来洛桑是那样的人。”
穆木停了下来,他弯下腰身从地上捡起一颗大石子,然后反身狠狠的扔向那两个兽人,但他用的力道过大导致石子飞远了,落到了那两个兽人的前方不远处,在地上咕噜咕噜滚了好远。
那两个兽人回头,穆木冷冷说道:“在背后说别人坏话,你们两个又是什么样的人?”
那两个兽人见穆木面色阴沉,于是讪讪的走了,穆木冷哼一声,等他们走远了才重新走到洛桑身边,然后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何必呢?他们说的是事实。”洛桑平静的说道:“我强迫你是真的。”
穆木握紧了洛桑的手,皱着眉头说道:“不说这个,都过去了。”
“……好。”洛桑也握紧了穆木的手,牵着他继续往文森特斯和洛林的家走。
走了十几分钟的林间小路,穆木远远的看到了那栋棕色的木屋,让他诧异的是那栋被他烧毁的竹屋竟然复原了。
洛桑看出了穆木的疑惑,他解释道:“我父亲闲来无事便给我重建了。”
“你打算回去住?”穆木有些紧张了,然后才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对洛桑产生了依赖。
“没有,但是……”洛桑迟疑了一会,才如实说道:“他和我爹已经不认为我们会在一起了,说是等送你回家后,我便可以回去住。”
穆木沉默了,继而笑的有些苦涩:“这样也好。”
洛桑皱了皱眉,他可以理解穆木想回家的心情,但不明白他为何总是带着一去不回的决绝。
不过穆木去哪,他就去哪。
因为进入秋天,所以院子里的草地都枯黄了,衣架上晒着两件衣服,那是文森特斯的,穆木看着眼前有些萧条的景象,不知道是秋天的缘故还是这家人正在遭受苦难的缘故。
两人穿过院子,屋门关着,洛桑试着推了推,发现门从里面拴住了,于是抬手敲门。
穆木站在洛桑的身边,平静着自己的内心,然而等门开了以后,他还是不可避免的慌了一下。
来开门的自然是洛林,他看到穆木跟着洛桑一起来了不免有些惊讶,继而侧过身子让两人进屋。
“爹怎么样了?”洛桑问着洛林,并没有立即往房间里走,如果文森特斯在睡觉的话他不方便进去打扰。
“在床上躺着,这一整天都没说过话。”洛林叹着气说道,然后拿出果子和茶水招待穆木,穆木有些拘谨的接过了茶杯,象征性的低头啜了一口。
洛桑于是对穆木说道:“我先进去看看他,你在客厅等着。”
穆木点头,顾及到文森特斯现在的情绪,他还是不要贸然进屋去见他比较好。
洛桑进屋去了,洛林留在客厅里陪穆木喝茶,他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问穆木:“我听洛桑说你打算生下肚子里的孩子?”
穆木点头,洛林直直的看着他:“洛桑勉强你的?”
“没有,是我自己决定的。”穆木以坦荡的态度面对洛林。
洛林看穆木不像是在说谎,言语间也没有任何不甘愿,这才放心下来,想到穆木之前执意要回中央密林里,洛林于是追问:“那么你还打算回去吗?”
“嗯。”穆木点头,无比坚定的说道:“我有必须回去的理由。”
“什么理由?”
“……不能说。”穆木拒绝告诉洛林,说真的,他现在对洛桑的感情已经超过对小提琴的执着了,原先想表演小提琴除了喜欢之外还为了养家糊口、娶妻生子,不过他都跟洛桑在一起了,那么娶妻生子这一项自然要划掉,而养家糊口嘛,虽然种地累了点,但没有精神压力,而且每天在田野里呼吸着清新空气、感受自然还能颐养身心,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糊口工作。
只是……爷爷奶奶不能弃之不管,他是家中独子,他爸也是独子,而偏偏他爸是个混账东西,脾气比他还要坏上三倍,所以穆木不放心把爷爷奶奶交给他。
洛林见穆木依旧没有放弃回去的想法,他不由疑惑的问:“那么这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生下来,交给你和叔叔抚养。”穆木说出自己的打算,他由衷的说道:“我觉得你们会是很好的爷爷,而我的家乡……并不适合它的成长。”
穆木说完顿了顿,又说道:“等我回去以后,我希望你们能帮洛桑……”
这时候洛桑从房间里出来了,穆木连忙闭嘴,而洛桑虽然左耳不灵敏,但依旧听到了穆木说的话。
“帮我什么?”洛桑追问穆木,带着疑惑。
“……帮你一起照顾那个孩子。”穆木改口,他本来想说的是帮洛桑找个好伴侣的。
洛桑笑了笑:“我不带那小崽子,我要跟着你。”
穆木有些感动又有些烦恼,他没有反驳洛桑,反正到时候若他真找到了什么时空裂缝、穿越门之类的,他会背着洛桑偷偷跑掉。
想到文森特斯,穆木问洛桑:“你爹怎么样了?”
“他在梳洗,等下出来。”洛桑走到穆木身边坐下,他看到桌上放着果盘,于是拿了一个果子塞到穆木手里:“给。”
“不吃。”穆木把那果子放了回去,他正犯愁等下怎么面对文森特斯呢,哪有心情吃果子。
三人在客厅里等了约十分钟,文森特斯才从房间里出来,他穿着一袭深蓝衣裳,头发果然如洛桑所说全白了,变成了跟老人一样的灰白色。
穆木看得出来文森特斯特地打扮了一番,尽可能的想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些,但是他红肿的双眼和憔悴的脸色出卖了他。
穆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本想对文森特斯露出一个笑,然而怎么着都笑不出来,只得干干的叫了声:“叔叔。”
文森特斯用手掩了掩自己的白发,勉强一笑,声音沙哑的回应:“儿婿……穆木。”
穆木跟洛桑已经解除伴侣关系了,那么他也不再是文森特斯的儿婿。
这一声“儿婿”让穆木和文森特斯心里都有些别扭,洛林和洛桑看两人都陷入尴尬中,于是各自拉着各自的伴侣在身边坐下,但气氛依旧尴尬,文森特斯看来很在意他的灰白头发,一直不自然的用手掩着,穆木看出了他的不好意思,所以低下脑袋不去看他,却被文森特斯认为他还恨着他所以不愿看他。
文森特斯又隐隐想哭了,止不住的抑郁。
洛林试着缓和气氛,他轻轻摸着文森特斯的脑袋,语调柔和:“文文,穆木说他生了孩子以后打算让我们给他带呢。”
文森特斯一愣,不由看向穆木,穆木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有些小家子气了,于是挺直了腰背,抬头直视着文森特斯,很认真的说道:“不仅如此,我还打算让叔叔你给我做孕期间的检查,还有临产前的照看,当然,接生也由叔叔来,如果叔叔愿意的话。”
穆木在说这话的时候觉得丢脸,他是个男人却得让人给自己做孕期检查和接生。
“愿意!我愿意的!”文森特斯当即回答,那可是他的孙子啊!他怎么会不愿意为他接生?
“那么就麻烦叔叔了。”穆木对文森特斯露出一笑,主动缓和两人的关系:“接下来我可能会经常来找叔叔。”
“没关系!我去找你也是一样的!”文森特斯终于有了几分喜悦,他原本还以为洛桑骗他呢,没想到穆木居然真的没有流产,还愿意生下孩子!
想到穆木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文森特斯于是问穆木:“我能给你把脉吗?”
穆木二话不说伸出自己的手,因为隔着桌子,所以文森特斯不太好把脉,穆木于是站起来走到文森特斯面前,只见文森特斯有些激动的捏住穆木的手腕,然后感受到了那已经很明显的胎息,他一时没忍住心中的感动,眼睛一眨落下了泪来。
太好了,他的孙儿没有死,他还在穆木的肚子里好好活着……
文森特斯突然伸手环住了穆木的腰身,把脸贴着穆木的肚子大哭,穆木僵硬了身体,他犹豫了几秒,然后抱住了文森特斯,手在他单薄的背上轻轻拍着。
洛林和洛桑都担心文森特斯的眼睛,他这几天哭的实在是太多了,再哭下去真会出问题,因为洛桑不太会安慰人,便去拿毛巾来给文森特斯擦泪,而洛林则哄道:“好了,不哭了。”
文森特斯哭了一阵才勉强止住情绪,他仍旧环着穆木的腰,昂头对他道谢:“谢谢你!穆木!”
“不用。”穆木很平静,他生这个孩子是因为愧疚洛桑,对文森特斯倒没什么想法。
当晚洛桑和穆木留下来吃饭,文森特斯高兴,忍着身体的不适也要煮顿大餐,穆木现在会点厨艺,所以在厨房里帮他的忙,两人之间虽然还是有些疙瘩,但因为双方都有和解的意思,所以正在努力磨合中。
洛林和洛桑在院子里处理猎物,考虑到穆木现在恶心血腥味,所以两人特地选在院子角落里处理。
“你要带穆木搬回来住吗?”洛林示意洛桑看那栋竹屋:“房子我都给你重建好了。”
洛桑说道:“我回去后问问穆木的意思,他若愿意我就带他搬回来住。”
“行。”洛林利落的用手掏猎物的内脏,然后告诉洛桑:“部落派出去寻找希尔的兽人搜遍了这附近百里都没有找到丝毫踪迹,但是我依旧认为他是被某个兽人给带走了,所以我想……”
洛林犹豫了一阵,才继续说道:“我想让夏尔解了你脖子上的项圈,让你去找,你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吧?部落里没有人比你飞的更快了,趁着现在希尔失踪还不算久,你出马的话兴许能找到他。”
洛桑想了想,点头了:“可以。”
希尔是为了给他采药才跌下悬崖的,又是文森特斯的徒弟,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出力找回他。
见洛桑同意,洛林于是说道:“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去找夏尔解脖子上的锁,然后去找他,方向的话你自己看着办,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只能胡乱选方向了。”
洛桑知道他越晚出发找回希尔的几率就越低,于是从地上站了起来,但不是往夏尔的家走,而是去了厨房,跟穆木说了这事。
文森特斯有些紧张的看着穆木,他知道穆木跟希尔的关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