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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还是离开了。”他轻声打断她。
“可我还是回来了……”她用一种更轻的声音说,仿佛她的思绪已经飘得很远,“我还是选择回来。因为我知道我还是属于这里。”
“……”
“既然我属于这里,我就不可能把你当空气,因为你也是这里的一部分。”
听到她这样说,董耘笑起来,但这笑容中又带着一丝苦涩。
“我还是那句话,董耘,”她说,“如果你可以接受现在的我,如果你可以接受我们之间不再是以前那种模式和关系——我们还是可以像朋友一样相处。否则……”
她没有再说下去,像是那个“否则”实在是一个万不得已的选择。
她看着他,他却垂下眼睛,看着桌上的那几本书。两人相对无言,像是走到了一个死胡同,谁都按兵不动,等着对方先出招。
不知道过了多久,董耘忽然说:“也许人们根本就不想看亚马逊到底有什么。”
“?”
“也很少有人真的会想去亚马逊——至少如果是我,情愿找个海边吹吹海风,晒晒太阳,也好过去那些危险又艰苦的雨林里探什么险。”
“……”
“但无论什么时候,有一样东西,是人们永远不会感到厌倦的。”他忽然抬起头看着她。
“?”邵嘉桐挑了挑眉。
“那就是’其他人做了些什么’!”他说,“所以,读者对亚马逊流域有些什么植物、怎么去、风景如何都不感兴趣,他们唯一感兴趣的——是人!”
“人物传记。”邵嘉桐伸出食指,恍然大悟。
董耘点点头:“加上很多图片的人物传记。”
她既惊讶又惊喜地看着他,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我不得不说……”她摊了摊手,“对你刮目相看。”
董耘却露出他那招牌似的迷人微笑:“你是不是以为你对我已经很了解了?”
没等邵嘉桐回答,他就继续说道:
“就算是这样的,人也是会改变的。”
嘉桐回到马路对面自己的书店时,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刚有两个客人买完单离开,Ryen一脸微笑地跟他们打招呼,但等客人走了,看到她站在门口,他便收起笑容,转身低头洗起杯子来。
嘉桐走到他身旁,问:“下午生意还好吗?”
然而Ryen只是自顾自地洗着杯子,一言不发。
于是她走到他身后,伸出食指,戳了他的手臂一下。
他不耐地动了动手臂,没理她。
她抬了抬眉毛,问:
“生气了?”
他仍然没有说话,整个书店里,只听到水流的哗哗声。
嘉桐看着他的侧脸,尤其是那个略微有些不自然的下巴,不知道为什么,她既不生气也不着急,只是觉得……好笑。因为他竟然还在跟她赌气!
“你好幼稚。”她忍不住笑着说。
听到这句话,他终于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吃醋就是幼稚吗?”
嘉桐表情有点尴尬,讶然地张了张嘴:“啊,你是在吃醋吗……我还以为你只是跟我赌气……”
听到这番话,Ryen像是更加生气。他关上水龙头,恶狠狠地擦着杯子。
嘉桐挠了挠短发,她忽然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女朋友,就好像现在,她其实很想说些什么抚慰他,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我不吃醋跟你赌什么气?”说完,他还嫌弃地扯了扯嘴角。
“可是……”邵嘉桐皱眉,“我也想不出你为什么要吃醋。”
“我为什么要吃醋?”他一下转过身来,整张脸凑到她眼前,“你再说一遍试试?”
“……”她瞪大眼睛,发现自己竟然连大声喘气都不敢。
“你跟人家出去呆了一天还问我为什么要吃醋?!”
也许是因为脸凑得很近的关系,她发现他的眼睛又大又亮。
“哪有一天啊……只不过是四、五个小时而已……”搜肠刮肚了大半天,邵嘉桐也只想到这么一句。
Ryen直起身子,低头看着她,鼻孔微张,眼神中闪烁着危险的火花。
她连忙伸出两只手掌,在空中做了个“停止”的动作:“对不起,我只是……想跟你说明一下实际情况而已……但我是跟他去谈工作的,只是谈工作。”
他眯起眼睛看着她:“四、五个小时全是谈工作,连一句闲话也没有吗?”
“这个……”她不想撒谎,于是一时有些语塞。
Ryen冷哼了一声,转身继续回去摆弄他那些瓶瓶罐罐去了。
她走到他身后,伸手扯了扯他的衬衫衣角,他还是没理她。
他把那些瓶罐弄得砰砰作响,连呆在里面工作室的徐康桥都忍不住出来看看怎么回事。
嘉桐尴尬地对康桥笑了笑,打发她回去。然而转过身,那小子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嘉桐无奈地抿着嘴,第一次有种一筹莫展的感觉。
这天晚上回到公寓,Ryen仍然一言不发,回去的路上,嘉桐好几次逗他说话,他都只是应付几句,丝毫没有要和好的意思。
她带着闷气入睡,早上醒来,去敲他的房门,却发现他已经走了。
嘉桐连忙出发去书店,刚踏进书店大门,就听到Ryen用一种冷冷的声音说:“你又来干嘛?”
与此同时,董耘也很不爽地回敬道:“反正不是来找你喝茶。”
邵嘉桐用手捂着额头,觉得自己最近一定是走背运了,改天找机会得去庙里拜一拜……
两个男人的视线已经在书店内形成了两道强烈的电流,搞不好就会爆炸。
“嘉桐,你站在门口干嘛,”背后响起徐康桥的声音,“怎么不进去?”
于是,进退两难的邵嘉桐只得走进书店。
“嘉桐。”董耘看到她,脸色稍微好了一点。
她点点头,然后下意识地看了Ryen一眼,后者只给了她瞥,就背过身去干别的事去了。
邵嘉桐定下神来想了想,请董耘坐下,然后对吧台后面的男人说:“能不能给我们来两杯茶?”
Ryen转过身看了她一眼,然后轻轻地“哦”了一句。
董耘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文件,说:“这是我昨天回去之后搜集的资料。”
嘉桐拿起来看了一下,有些诧异:“你一个晚上就能搜集到这些?”
董耘摊了摊手:“为什么不可以?”
她对他抬了抬眉毛,开始认真地看起来。
不一会儿,Ryen端着两杯茶,来到他们面前,很不客气地放在他们面前的桌上,然后转身走了。
嘉桐一边看着资料,一边伸手去拿杯子,一个没拿稳,茶水倒在她手腕上,烫得她松开手,镶着金边的骨瓷杯“哐”地一声掉在地上,她惊得叫出声来。
她看着手腕上那块深红色,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已经有人冲过来抓着她的手,说:
“你怎么样,人没事吧?手疼不疼?除了手还有哪里受伤吗?”
嘉桐抬起头,看到Ryen那张唰得一下就白了的脸,皱了皱眉头,软声说:
“手……手疼……”
“你、你别动……”他脸上的表情很认真,还带着一点点惊慌,但是看得出来,他在竭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我去找冷水来给你敷一下就好了。其它地方有没有被碎片溅到?”
嘉桐苦着一张脸,摇了摇头。
他又上下检查了好几次,才嘱咐她别靠近那摊杯子碎片,转身回吧台找冷敷的毛巾去了。
邵嘉桐看着他忙碌的背影,脸上的肌肉仍然维持着刚才的表情,直到眼角的余光发现董耘正目光锐利地盯着她看。
她自知骗不过他,于是递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仿佛在说:你别多事。
然而董耘只是皱了皱鼻子,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Ryen很快就回来了,拿了一块冷毛巾盖在她手腕上,确定她没事了之后,才急急忙忙去打扫地上的那片狼籍。
邵嘉桐看着他弯腰扫地的身影,忍不住得意地想:冷战终于结束啦。
寒风渐起,蒋柏烈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九点半了。于是他收拾好桌上的文件,关上电脑,拿上外套,准备离开办公室。然而他才刚走到门口,就有人轻轻地敲了敲门。他叹了口气,打开门,不出意料的,是董耘。
“这么晚了门卫怎么还会放你进来?”医生没好气地问。
“我告诉今天是你生日,但是我加班来晚了,要是你今天看不到我你就要跳楼。”
“……”医生眯起眼睛看着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开玩笑的,”董耘耸肩,“我说我是来值夜班的,门卫就放我进来了。”
医生叹了口气,把门让出来,转头走回办公桌后面坐下:
“说吧,这么晚来找我干吗。”
“没什么,”董耘站在那里,并没有坐,“只是刚干完活,正好下班路过你这里,就想说来看看。”
蒋柏烈挑了挑眉:“别废话了,又是跟邵嘉桐有关吧。”
“……”董耘仍然站在那里,看着医生面前的那张桌子,没有说话。
就在医生快要失去耐性的时候,他忽然说:
“你上次跟我说,如果我还在纠结那些往事,那么我根本不懂所谓的爱情。”
“……”
“后来回去之后,我就一直在想,你说的’所谓爱情’究竟是什么。”
“想出来了吗?”
他扯着嘴角,轻轻一笑:“就是让她得到她想要的东西……对吗?”
周六下午,董耘牵着狗走进“一本书店”。
店里的客人还不少,不止Ryen在吧台后面忙碌着,连邵嘉桐也在帮忙倒咖啡。
“我现在没空。”她看到他来了,走过来,咬着牙低声对他说。
“我不是来找你谈书的。”他摘下墨镜。
“那是什么?”她轻蹙眉心。
“我是来告诉你,”他看着她,用一种淡淡的口吻,认真地说,“我愿意接受你现在的样子……包括你这家小破店,还有那个不怎么讨人喜欢的家伙。”
说这话时,他用下巴指了指吧台后面的Ryen。
“……”也许是没料到他会突然说这个,所以邵嘉桐整个人都愣住了。
“所以,”他说,“我们还是朋友。”
说完,他在邵嘉桐愕然的目光中转过身,戴上墨镜,牵着狗,走出了书店。
十(上)
周二的下午,阳光明媚,整条街都是安静的。道路两旁的梧桐树叶几乎都落光了,提醒着人们:冬天来了。
孔令书的书店里还是老样子,零星的几个常客,再加上正爬在梯子上整理书架的小玲,和坐在收银台后面按着计算器的老严……当然,还是我们的书店老板,他仍然在不厌其烦地写着“每周新书推荐”,尽管没几个人会注意这块放在橱窗角落的小黑板。
这是一个如往常一样平凡的下午,所有在这间书店内的人们,都享受着属于自己的静谧时光。直到……徐康桥如旋风一般地从外面冲进来。
“孔令书!”她推门进来的时候,玻璃门上方的风铃简直要被玩坏了,“孔令书人呢!”
老严、小玲还有书店内零星的几个客人全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看着她,然后又不约而同地看向玻璃橱窗前的书店老板。不过孔令书仍在专心致志地写着他的小黑板,像是从来不会被任何人或事情打扰。
康桥顺着众人的视线找到了孔令书,连忙快步走过去,对他说:
“街道的文化宫要重新装修你知道吗?”
“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