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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抛下了关朔原和重渊他们的战斗,一步步朝那块挂画移动过去。
越走近,那副图案仿佛就越有一种奇异的魔力。一种强烈的恐慌从我心头升起来,直觉尖叫着让我远离它!远离这可怕的东西!可脚下的步子却半点不停,一直走到了挂画的前面。
我颤抖着举起了手中的剑。
毁了它……
流光城能停止苏醒,鬼方所有的谋划就会功亏一篑,毁了它,我们就成功了。
身边的地下倏忽冒出了一个黑影,那个一直隐藏着的魍魉对着我高高举起了他的匕首。
“呛”!金铁相撞的声音,早就等在了一边的重渊迅速迎上魍魉。在这明亮的房间里,魍魉的战斗力被削弱了不止一成,重渊一人足以相抗。
以我为诱饵,引出藏着的魍魉,重渊对魍魉,关朔原对鬼方。
所有的计划都成功了。
毁了这块挂画!我们就成功了!
鬼方已死,流光能破!
我闭上了眼睛,然后对着面前的挂画狠狠刺了下去。
重渊的剑几乎是同时削掉了魍魉的头颅。我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一时间竟然分不清是魍魉的叫声,还是挂画发出的声音。
从我刺入的地方开始,那红得刺目的颜色迅速黯淡下去,像是一刹那褪尽了所有生命力,凝结成暗沉的黑色。脚下的颤动仿佛也在慢慢平复下来。
“不——”鬼方发出了一声不甘的咆哮声,他甚至顾不上剑剑逼向他要害的关朔原,抛下一切向我们这边冲过来。
“你们竟然敢!你们……”他难以置信地瞪着被毁坏的挂画,看向我的目光里是彻骨的恨意。
“喂,死鱼眼,你还有闲工夫关心那边?是嫌你的命太长吗?!”
关朔原惯有的嘲讽腔响起来,他的白虎从旁边猛地扑倒了鬼方,紧接着,主人的剑就准确地刺穿了鬼方的咽喉。
流光城的守城者,妖魔军最可怕的首领,倒在了关朔原的剑下。
我的耳边一片寂静,刚才那一切不过兔起鹞落,挂画,魍魉,鬼方,我几乎不敢相信这三个家伙已经彻底毁灭了。我慢慢看向重渊,只见他也正在看着我,苍白的面孔上,渐渐露出一抹让我安心的笑。
是真的……结束了啊?
能让他这样笑出来,是真的结束了吧?
我的身体也不由自主放松了下来,笑着朝重渊走近了几步:“吓死我了,重渊你……”
我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到旁边那具魍魉的无头尸首中,一道黑影猛地从颈腔里窜了出来。
谁都没有看清楚那是什么,我只看到它猛地裹住了重渊的身体,然后飞快朝我这边冲来。越过我,一下子钻入了我以为自己刚刚毁掉的挂画之中。
62
重渊几乎是贴着我掠过的。那一瞬间我能清楚地看到他漆黑俊朗的眉宇,眼睛因为惊讶而微微有些睁大。他的嘴唇微微张开,和我擦面而过的时候,几乎能嗅到熟悉的清冽气息。与他握着手安静坐着的时候常能闻到的味道,那时候他会侧过脸来对我温温地笑,然后附身过来,让那股气息彻底霸占我的鼻腔。
只是这次,我的心头却骤然升起一种强烈的恐慌,仿佛是这次错过之后,从此再无相见之日。
“重渊!”我喊了一声,迅速伸出手来想要拉住他,可卷着他的那道黑影实在太快,我甚至没抓到重渊的一片衣角,他的身影就迅速消失在那块挂画中。
我几步冲到了画前,自从刚才被我刺过一剑之后,画上所有艳红的线条全部变成了焦黑色,我颤抖着手抚摸着画,兽皮粗糙的颗粒在我的手指下划过,然而不管我怎么检查都只是一副普通的挂画,完全找不到任何重渊消失的痕迹。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关朔原也走了过来,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墙上的画,“如果说是招魂阵眼的话,你刚才不是已经一剑毁掉了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我语无伦次地说着,手指用力扣紧了画面,“刚才好像有一个声音,让我毁了它……刚才你也看到了,流光城的苏醒停下来了!所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关朔原古怪地看了我一眼:“你好像很慌张?”
“废话!重渊……重渊出了事,我怎么可能不慌张!”
关朔原深深地看着我:“原来……你们真的已经在一起了吗?”
此刻的我太过慌乱,根本没心情细细琢磨他说这话的用意,好在他也没纠结多久,只是脸色极其严峻,他闭上眼睛感觉了一会儿,轻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流光城的苏醒停下来了?”
“我明明……”
脚下的地面忽然猛地震了一下,我踉跄着扶住了旁边的椅子才没摔到,正在这时候,那面挂画突然缓慢地亮了起来。
兽皮发出了淡淡的光,焦黑色的奇怪线条在一点点消失,如同水面一样波动的兽皮上,渐渐映出了一副奇怪的画面。
黑压压的天空,地面距离我们很远,地面上有很多移动的黑点,仔细看过去,那些都是人类和妖魔,之前他们好像正在厮杀,土地都被尸体和鲜血染得通红。只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人类和妖魔都停止了动作,他们一起抬着头,呆呆地看着天空。
“流光城!”
“不对……是从前的流光城!为什么它会在这里!”
“流光城在天上!”
那些声音嗡嗡地传入我耳中,人类的妖魔的都有。我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们是在说什么。
是在说我们,或者说,是在说我们所呆的地方——悬浮在空中的,流光旧城。
根本就没有停止,流光城已经彻底苏醒,并从梦境中脱身出来,出现在了天空之中。
鬼方已死,流光能克。曾经我对自己说出的话,简直像个笑话。
我们面前的这面画布好像只是一扇单面窗户而已,能看到外面的情况,外面却看不到我们。那些八大门派弟子和妖魔都停止了战斗,呆呆看着空中的流光旧城,看样子,似乎妖魔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我们面前的视角转了一下,突然间脚下的地面又是猛地一震——
一块带着火焰的巨大石头出现在我们视野里,猛地砸在了人群的中央,土地几乎是瞬间变成了一片火海。惊恐的呼喊和凄厉的惨叫同时响起来,处在石头攻击范围内的人类和妖魔几乎是瞬间被火焰吞没了。
“怎么回事?!”我惊恐地喊着,恨不得钻进画面里,“这动静……难道是我们脚下的这座城丢出来的石头吗?”
“这是鬼方之前下的指令。以流光旧城毁灭外面的所有存在。”关朔原迅速转过身,冲回到倒在地上的鬼方尸体身边,仔细检查了一遍,肯定地抬起头:“已经死了,不知道为什么,这命令没有在他死后消失。”
我用力咬住嘴唇,强行梳理着脑中的一片混乱。
别慌……洛锦川,镇定下来!快点想个办法出来……
流光旧城被鬼方用招魂笺复活,同时控制了城池的魂魄。这种控制力,在鬼方死后按说应该消失的。现在看来,应该是当时并不是一个人下的指令。和鬼方在一起的人……就只有那两个魍魉了。
一个魍魉死在了计划开始前,放着招魂笺的那个地方。另外一个死在这里,被重渊砍掉了脑袋。可是……从魍魉身体里出来的那个黑影,又裹挟着重渊消失了。
“是他……”我艰难地说道。
“你说什么?”关朔原疑惑地看着我。
“……有什么东西,藏在了魍魉的体内,魍魉死了之后他一直潜伏者,直到刚才,才带着重渊一起消失了。是那个东西下的命令!只有他死掉了,流光旧城才能重新恢复到无主状态!”
关朔原眯起眼睛,眼中有什么东西飞快地闪了过去,他低声喃喃着:“虽然只是猜想,却也并非不可能……是了,刚才那面瘫脸也曾经说过,我们杀死的第一个魍魉,是破庙里的那一个,又不是那一个。而这个,则是两个都不是……”
听起来像绕口令一样,可是我却第一次清楚地理解了他的意思。
那个神秘的“破庙里的魍魉”,其实根本就不曾存在过。我们所害怕的,一直都是那个藏在魍魉体内的奇怪东西,它能自由变换寄宿的身体。甚至它可能是幕后一切计划的推动者,就在刚才,也是它带着重渊,莫名其妙消失了。
只有找到它,我们才能彻底停止这一切。
再次看向画布里的时候,外面的情况已经几乎惨不忍视了。到处是火海,到处是身上起火滚动的身影,无论是人类还是妖魔,都在死亡边缘挣扎着。
我狠狠闭了一下眼睛,甚至没和关朔原说一句话,就向外面冲过去。
“你去哪里?”他一把拉住了我。
“我要去帮他们!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自然应该回去和他们一起渡过难关!”
“你疯了吗!”关朔原吼道,“现在关键是要找到那个家伙在哪里!你这样的废物,去了也只是添乱而已!”
我忽的转过头来,紧紧盯着他:“你找得到他在哪吗?”
关朔原哽住了。
“我也找不到他在哪里,他消失了。所以我只能做更紧急的事情。”我指了指那面画布,声音都在剧烈颤抖着,“那些是……我的同门,我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我的朋友。是的,我是废物,也许我在战斗上帮不上什么忙……可是,哪怕是帮忙把伤员扛到冰心堂弟子那里,我也至少和他们在一起!关师兄,废物从来都不是逃避责任的理由!”
说完,我不等关朔原回答,就头也不回冲了出去。
刚刚冲出那座宅子,我的头发就被高空的狂风吹得乱舞起来。我一只手按着乱飘的头发,一边焦急地四处张望着。
我仍然在之前的那个校场上,只是却离天空近了许多,看来果然和我们在画布里面看到的一样处在半空中。我知道校场外面是之前曾经见过的流光内城,可是如果要穿过流光内城才能出去的话,根本就来不及了……
身后突然传来了高喊声,关朔原从后面追过来,气喘吁吁地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你跑这么快干什么?走,我带你下去!”
他念着咒诀召唤出了自己的巨大型仙鹤,仙鹤两条细长的腿抓住了他的肩膀,他看着我犹豫了一下,然后伸手轻轻环住了我的腰,低声念叨了一句:“……抱歉。”
巨大型仙鹤展开了它的翅膀,带着我们向着校场外飞去。
越是靠近地面,所看到的场景就越是接近地狱。
妖魔和人类一起挣扎在火海中,之前战斗凝结的血泊都被烧干。哀鸣声充溢着耳边,所见之处,陌生的面孔上带着的是一模一样的绝望。
两只脚刚刚踩上地面我就挣脱了关朔原的手,一边踉跄着往前跑着,我一边声嘶力竭大喊着:“颜师弟!颜怀远!凌祈!定勇将军!!!”
我喊着每一个我记得的名字,只希望能得到一句微弱的回答。然而没有,始终没有人回答我。那些熟悉的人像是全部消失了一样,这个可怕的想法让我浑身发冷。
求求你们……谁都好,请回答我啊!
我绝望地向前奔跑着,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我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像现在一样希望重渊能在我身边。虽然他对改变局势没什么太大帮助,可是至少……有他在的时候,总有人站在我的前面。
从我召唤出那个邪影的时候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