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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已经是早上八点多了,私厨的铁皮卷帘门关着,两边的花店和饰品店也没有开门,清晨的街道上泰半都是去上学和上班的人们,行色匆匆,他甚至还听到有身边经过的急性子妈妈埋怨自己的女儿:“叫你起来叫了一天都不起来,要是迟到了你就哭去吧……”
他忍不住就笑了笑,现在回过头想想,那个时候因为明明害怕迟到又要赖床的感觉是多么的好,小小的孩子,烦恼的永远是什么好吃哪里好玩谁和谁成了朋友谁又和谁吵架了这样的事。就像才四岁的阿茗,只记得吃吃喝喝要去玩,像是永远能无忧无虑。
只是这样的时光是那么短暂,他很快就要考虑很多东西了,功课工作婚姻家庭,陆续赶来。他叹了口气,觉得有些想宋嫤言了,她怎么还不回来。
办公室里林老师正在苦大仇深的啃一块月饼,看见他进来,就问他:“沈易你要么,给你分一半?”
沈易忙摆了摆手,“嫂子给你的吧?多谢你好意了,你吃你吃。”
林老师撇了撇嘴,看了看表已经快八点半了,忙三两口啃完了剩余的月饼,又灌了一杯水,道:“要上课了,一起走?”
沈易正泡了杯茶过来,闻言就点了点头,拧紧了保温杯的杯盖,“一起吧,林老师今天是哪个班的课?”
“医学院大一的《大学生心理健康》……”林老师顿了顿,继续道,“哦对了,有个事想问问你。”
沈易点头,微微侧了侧头看着对方。林老师于是有些不好意思,犹豫了一下才道:“你嫂子托我问问你,学校对面那家私厨怎么这几天都不开门了?”
“……啊、宋嫤言有事去G市了,晏明月一个人忙不过来,干脆就放假了。”沈易愣了愣才回答,“过了国庆就开门了的。”
林老师忙谢过他,笑着道:“要不是知道你和老板娘熟悉,也不好意思问你这个,哎你也老大不小了,你们俩小年轻玩什么游戏呢啊?”
沈易愣了愣,随即觉得有些窘迫,有些不适应对方突然转换的话锋,只好笑了笑没说话,林老师看了他一眼,只是嘿嘿的笑了两声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让沈易觉得更加窘迫的是,这一天他遇到了不下二十个人来问他这件事,大多是自己的学生,课间的时候跑来问他:“沈老师,对面私厨这几天怎么不开门了?老板娘去哪儿了?”
“老板娘出门去了,休假去了,过国庆去了。”沈易刚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多回答了几次之后就觉得有些奇怪了,甚至有些无奈,这个晏明月关门就关门,也不知道要贴张告示。
等他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有认识的老师看见他就惊奇的围了过来,“哎哟喂,沈老师!你怎么来食堂啦,不去开你的小灶了?”
“就是啊,老板娘呢?”又一个老师问他。
隔壁办公室的一个新来的年轻女老师咬着筷子歪着头问他:“沈老师,你和那个姓宋的老板娘是不是拌嘴了,所以人家就跑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沈易既尴尬又无奈,于是只好不知道第几遍的解释道:“没有没有!宋嫤言是去G市参加他老师的七十大寿去了,晏明月是去休假了,过几天就回来了……”
“哦,这样啊……”年轻女老师笑得八卦兮兮的,“知道得那么清楚,店门口可是连张告示都没有的,看来我听说沈老师你和小宋老板娘关系匪浅的事是没跑了的。”
沈易一哽,“哎我说……你们都是打哪儿听来的?”
“不用听,我们看见的。”同教研室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师笑了笑,“你说你啊,以前还在食堂吃午饭,这学期就不见了,多少学生都看见你和人家一起吃饭了,不是关系深到了一定程度,人家能让你天天去蹭饭?”
沈易愣了愣一会儿,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就笑了起来,既没否认也没承认。
接下来的几天,沈易按部就班的上班下班只是每天上下班路过私厨门口的街道时,都会忍不住往车窗外多看几眼,默默地在心里计算宋嫤言要回来的天数。
国庆节过后的第一天,中午时沈易又往私厨去了,他出了办公室门之后,先前在食堂调侃过他的那位女老师又笑着对林老师道:“喏,你看看,我们觉得国庆之后上班很痛苦的,人家小年轻就不觉得。”
“是啊,年轻多好,能可着劲折腾。”林老师笑眯眯的附和道。
其实沈易已经三十多岁,已经算不得年轻了,只是他还没结婚,别人谈家庭孩子的时候他总是插不进去,久而久之,很多人时不时就会忘了他的年岁。
沈易出了校门就看见对面私厨的铁丝卷帘门已经拉了起来,远远的透过落地玻璃窗能看到有客人坐在里面,晏明月正端着托盘走过去,像是有咖啡,还有别的点心。
他的心里一松,像是很熟悉的老朋友回来了,又像是等了很久的故人终于来了,这种感觉微妙而又让他觉得惊讶。
沈易像往常一样拨开门帘走了进去,里面的一切都没变,宋嫤言正坐在吧台后面写东西,见他进来了,提着笔笑着同他打招呼:“沈易,你来了。”
语气温和平静,没有疑问没有意外,和从前的每天一样,仿佛她从来就没有离开过。
沈易抬头看了一眼白板,“嗯……”
“别点了,马上要吃午饭了,吃了点心该吃不进去了。”宋嫤言连忙站起来打断了他,“喝口茶就好了吧?”
沈易顿了顿,低头看了一眼干净的脸,笑了起来,“好,听你的。”
宋嫤言眼睛往上弯了起来,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然后从吧台里面走出来进了厨房。
沈易走到位子上坐下,刚坐好宋嫤言就出来了,手上端了一杯茶,她把茶放在他的面前,“从G市带了罐茶叶,你尝尝。”
沈易低头看透明玻璃杯里的茶水,杯底有两三片茶叶,其种子外包着两瓣白色半透明的衣,形似蝴蝶的翅膀,一点都不像茶叶,于是他抬头问宋嫤言:“你哄我呢,这是茶叶?”
“怎么不是,这茶叫玉蝴蝶。”宋嫤言笑着点了点头,“不过呢……”
她顿了顿,见沈易的好奇浮出了眼眸,才接着道:“玉蝴蝶又名千张纸,它本来是一味中药,只是一种柴葳科植物玉蝴蝶的种子,并不是真的蝴蝶,因其种子外包着两瓣白色半透明的衣,形似蝴蝶的翅膀,因而得名。《滇南本草》中描述为‘中实如积纸,薄似蝉翼,片片满中’,因此它又叫千张纸。是一种可以治疗气喘及咽喉的中药,可以拿来直接冲水喝,像茶。”
沈易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啜了一口茶,茶汤温热,他突然问道:“你……这茶……是为了我买的?”
他问得小心翼翼,心中忐忑得像是在等待宣判,他不知道自己从何时起面对着她常有这种感觉,可是他并不打算像以前那样说声“啊呀开个玩笑”,而是静静地看着她。
宋嫤言也看着他,不过她的眼神有些闪烁,片刻后才道:“一半吧……又不是只有你能喝……”
她的语气有些低,似乎底气并不很足,沈易定定的看着她,像是看出了她的言不由衷,突然就满意的笑了起来,举了举杯道:“谢谢。”
宋嫤言一愣,然后讪讪的笑了笑,也不应他,转身就仓促的走开了。
沈易一直看着她,直到她的背影隐没在了厨房的墙后,才低下了头,他喝着玉蝴蝶泡的茶,谁也看不清他眼底的缱绻温柔。
宋嫤言忙着午饭,想起刚才两人对视的场景,脸有些发烫,晏明月问她:“热么?”
“……啊?没、没有……”宋嫤言一怔,忙否认道。
“哦……”晏明月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再追问下去,“那个……我看你带回来了新的茶叶,好好看,像只蝴蝶,花茶吗?我能不能现在喝一杯?”
宋嫤言点了点头,又对她解释了玉蝴蝶的来源及作用,晏明月一听大感好奇,立刻就取了一个杯子,取了两片玉蝴蝶投入玻璃杯底,冲入滚烫的水,翼片慢慢舒展,干枯的茶叶很快就变得丰盈了起来。
宋嫤言在一旁看着,看着那羽翼渐渐展开,像是在诉说着什么经年沉淀过的老旧故事,都说蝴蝶飞不过沧海,又有什么要紧。
☆、薄荷朱丽普
沈易并没有在私厨待多久,吃过晚饭后就回去了,临走前宋嫤言像往常一样送他到门口,“开车开慢点,别出事了。”
沈易回头看了她一眼,个子小小的女孩子,站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身上是新做的香云纱连衣裙,双手轻轻的交握着放在小腹处,脸上是温和的笑,背后墙上的壁灯已经亮起,她笼罩在灯光里,眉目有些朦胧,可是又显得恰到好处。
他笑着点头应道:“好,知道了,你也早些休息。”
就像是最熟悉的人,言语间没有多余的客套,一来一去都是淡淡的关心。
沈易开车拐过街角,再往前就到家了,他习惯性的侧头看了一眼外面,猛的拉下了手刹,“吱”的一声,车子就停在了路边,他探出头去,叫了一声:“阿柠。”
前面走着的女人立刻回过头来,她身旁的男人也回过头来。
路柠显然是愣了片刻,然后才看到了他,她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来,弯腰对着车窗里的人笑道:“阿易,好久不见了啊。”
沈易借着车里的光线看她,见到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一样的眉目艳丽,一颦一笑间都是动人的风情,可是他的心里再也翻涌不起惊涛骇浪了。
他点头笑了笑,“对啊,啊、你后面的那位是查理吧?”
查理是路柠的丈夫,澳籍华裔,跟路柠一样是个摄影师,和她在一次摄影展上认识,迅速坠入爱河然后结婚,婚后育有一双儿女,大儿子已经三岁多了,小的女儿才两岁。
“啊对对,差点忘了介绍……”路柠忙拉了拉身后的丈夫,“查理,这是我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伙伴,沈易。”
查理身形高大眉眼深刻,蓝色的眼睛在夜色里像是会发光的宝石,脸上尽是坦然而真诚的笑意,沈易目光飞快的闪了一下,笑着用英语同他打招呼:“在中国过中秋感觉怎么样?”
“……嗯、感觉很棒。”查理摊了摊手,用中文回答道,“好吃的太多了,而且非常热闹。”
查理的中文说得非常好,这让沈易觉得有些惊讶,他愣了愣然后道:“你们会在国内待多久?”
查理看了一眼路柠,路柠就道:“待到十月末吧,H市变冷了的时候澳洲就暖和了,那个时候回去对孩子更好些。”
沈易点了点头,一时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顿时就有些沉默。过了片刻他道:“你们现在是要出去逛逛?那……”
“我们要去吃东西,你要一起来吗?”查理不等他说完话就出声问道。
沈易愣了愣,查理又道:“路柠说她知道有一家点心店的点心十分好吃,有很多很棒的点心,我想去试试,你要一起吗?”
“……是拐角李阿姨开的那家吗?”沈易愣了愣,问道。
查理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路柠,路柠点了点头,沈易就道:“那就一起去吧,我也很久没去过了,我先把车开回去,待会见。”
等沈易推开店门进去的时候,查理正兴致勃勃的看着碟子里的一块拿破仑,而路柠则有些郁闷的端着咖啡杯发呆。
店里的人不少,在靠里的角落还有一小堆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