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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风硬,天空飘下点点雪花。
这条最应该熟悉的街道眼下翻天覆地成了令一副模样,平房成了老旧的居民区,满处的土路成了偶有裂缝的水泥马路。二十多年岁月风雨,曾经的村庄早已抛弃了那副旧样子。庆幸这片方土还给那棵差点儿被烧死的老槐树留有一席之地,方向标一样告诉怀念它的人,在这寸土地上就是他们曾经的家。
顾城南领着她一路走走停停看得仔细,最后在这棵大槐树下停了下来。
“好大的树呀。”她目光顺着粗壮的树干往上望,干枯扭曲的树枝却是别样高大。
“将近百年了。”顾城南伸手,掌心略过劣迹斑斑的树干。
……
“院长,这叫什么树啊?”
“这是槐树,大槐树!咱们的院子里种这棵树的意思就是要把你们紧紧抱在怀里,不让风吹不让雨淋给你们一个温暖的家。”
“千以病了,很重很重的病。”
“楚七接旨,本王封你为王妃……”
“跟着新爸爸妈妈要听话,要幸福……”
“院长,我不想走。”
“院长不好了,老四开口说话了!”
……
这是那场伤痛最好的见证,是他们这群人心中永远抚不平的痛。
“如果不是那场大火,它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如果不是那场大火,孤儿院大多的孩子和院长还会活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
如果不是那场大火,老三不会和妹妹分开,老大和老五不会沦落成混混。
如果不是那场大火,荣姐不会被拐卖、被□□。
如果不是那场大火,楚七不会在其它的孤儿院里被受欺负,最终不得不戴上面具,精于心计。
如果不是那场烧掉了他心中的慰藉之地,也许怀着对院长的那份恩情,他会让自己没那么垃圾地在美国活得好一点。
所以该死的人必然要接受惩罚!
“那,这个地方还要建孤儿院吗?”宣莞指指这片地方。
顾城南把手从斑驳的树干上收回来,他抬头环顾曾经流年之家的地址,嗯了一声。“这是院长的家,孤儿院是她一生的梦想。”
他的言语很平静,宣莞看着他的眼睛却感受到了他心中的思念还有痛惜。
一时间变风了,翻卷的雪花转而朝南方飞去。她转过身面向顾城南双手从他肋下穿过环住了他的腰,她脸颊贴在他的胸膛轻声说:“她一定是个好院长,值得你们这样怀念她。”
有效的安慰让顾城南铁打的心也红了眼眶。
之后他哭了,呼啸的寒风愈大愈是难掩风中悲伤的抽泣声。因为怀念因为惋惜,更因为那份再也无法偿还了的恩情。
风刮着他的脸,刮这她的发。两人静静相拥着,宣莞把脸深深埋进他的怀里,像是告诉他:哭吧,我抱着你、支持着你,把你压抑在心底的痛苦表达出来。
时间就这样转动了很久,雪变大了,两人头顶上都见了白。顾城南整理好情绪扶起她的肩膀问:“冷吗?”
宣莞点点头。
“上车吧。”
因为情绪的释放顾城南整个状态比去时轻松了很多,两人说说笑笑开车出了村子。
“那你十岁就跟养父母去了美国没有回来过,也再没有见过你亲生父母?”
“嗯。”
“那,你说你三年前回来葬双亲,是养父母喽?那我们在美国,你带我去见的?”宣莞表情带着重大的疑问看向他。
对于这个问题宣莞当时在美国就意识到了,但看他那么悲伤,她就没有问,之后凭她这记性也就忘了,今天这个契机是合适问这个问题的时候。
她的问题顾城南听得一清二楚。
一个谎话说出去了,就需要用千万个谎话去圆,但是带她去见养父母这件事他要自己是真实的,对她、对父母不容说谎,同时这也是他故意为自己的谎留有的破绽。如果她问,如果时机成熟,他会考虑要不要将七年前的一切向她和盘托出。
爱情毕竟容不下谎言,会让人滋生罪恶感,生活的点点滴滴更可能是给你拖后腿而不会帮你圆谎。
他暗暗深吸了一口气侧过头看向她,“如果我说,我,我隐瞒……”‘瞒’字只说了一半顾城南的电话响了,是严旗打来的。他看向宣莞,宣莞看看他手机屏上一直亮着的来电显示又看看他。
“喂?”顾城南接了电话。
“……”
顾城南接着电话双手突然一打晃,失控的车身拐了好几个大弯,一时间四面鸣笛,差点和前方小货车追尾。
宣莞被他突如其来的失控的吓得脸都白了,她惊恐地看向他,身子靠着座椅一动不敢动。
此时顾城南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他青着脸,额角和腮下的青筋爆出,他一手扯下蓝牙耳机,双手稳住方向盘搬回了方向,随后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一夜过去窗外的雪下得仍缠绵,地上已是积了一指厚,天上却还没有要停的意思。
过了一夜了,昨天下午顾城南把她送回来就给她留下一句话:“留在家,哪儿也别去。”就匆匆离开了。
宣莞没有问发生了什么事,她也知道他没有时间和精力解释,她能做的就是乖乖等他回来。
欣姨到她跟前说:“莞儿别等了,城南是够呛能赶回来吃饭了,你先吃吧。”
“欣姨你和小月还有张管家你们先吃,我还不饿,再等等。”她趴在沙发上看着窗外,阴暗的天气像是一下子到了晚上。看样子他今天也不能回来了。
艾萨克阿西莫夫曾说:生活像棋亦胜似棋,棋终人散前路漫漫。
在这棋形胜似千军万马的世界,人心中的这盘棋永无曲终,而前路漫漫,未知又堂皇。
☆、她回来了
当欧阳艺玲手里拎着高跟鞋一脚踹开十九层总裁办的门时,一场撕心裂肺的叫喊就在所难免了。
“顾总……”秘书一脸因失职而自责的表情。
顾城南挥挥手,秘书退出去关上了门,一双高跟鞋就砸了过来。
“艺龄!”
房仲扯住她胳膊,被她大力甩开。她看着顾城南,紧要着牙关浑身发抖,“为什么瞒着我,为什么瞒着我!!”她吼了出来,那一声太大,她一口气提不上来差点儿晕过去。
“对不起。”站在她对面,顾城南头一次低下头不敢面对她的目光。
欧阳老爷子的病逝,野猛的失踪,突然间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一下子都消失了,这种时候他能为她做得却只有瞒着她。
她攥着拳恨恨地锤在他心口,“那是我爸爸,那是我爸爸!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给他送终的人,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这么……”她崩溃。毫无章法地撕扯着他,揪着他的衣领呜咽,泪水几乎抽干了她全身的力气。某一个瞬间她突然抬起头眼里充满了恨意。她双手攥紧了他的衣服,“为什么你不让我回去为什么!你凭什么!你顾城南的命是我救回来的,你不过就是龙企的一条狗而已,你凭什么,你凭什么拦着我,凭什么……把我爸还给我,你把野猛还给我,还给我……我恨你……”她大力地推搡着,嘶哑了嗓子,房仲和严旗两个大男人竟也拉扯不动她。
终于她被自己折腾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事情的发生到现在,时间过去了四天。顾城南就在家过了一个晚上,而且是晚归早走。
宣莞给萧沁去过一次电话,最近顾城南他们兄弟几个来往密切,宣莞想哪怕是侧面得到点消息也总比她这样云里雾里地担心都没个方向得好。但萧沁也什么都不知道,对她的问题没能提供任何帮助。
突然,一个能‘提供帮助’的人来了电话——欧阳艺龄。
“艺龄?”
“想知道顾城南现在在哪儿吗?”
“……”
她没耐心等宣莞的回答直截了当地给了她一个地址。
化雪的日子往往比下雪的日子冷得多。阴冷的天气里风微动都觉得扎骨头,宣莞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站在一家茶楼前,雪铲过后脚下留了一层晶莹的冰,厚底的鞋也挡不住冰的凉度。她抬头看着茶楼门上挂着的老字牌扁想:
老字号呢,来这种地方不会是见奇奇怪怪的人。生意伙伴吧,也许就见朋友而已。怂恿,不该来的……她开始为自己的退堂鼓找借口却在看到顾城南的车的瞬间,忍不住迈上了台阶。
走进茶楼,周身的温度瞬间升腾起来,宣莞摸摸冻红的脸颊眼神尴尬地看向左右。
穿着青花瓷旗袍的漂亮服务员上前问道:“您好,您……”服务员看她的表情,又见她孤身一人,“一位?还是有预约?”
“我,找人。”
古式的楼梯墙面一侧是双龙戏珠的浮雕,色泽淳厚,美轮美奂。一个圆肚精致的大花瓶摆在楼梯拐角处,深色底案上赋着范仲淹的《岳阳楼记》。里面栽的是开运竹,又称富贵竹,翠绿的植物开的枝繁叶茂暗色的灯调下,生机,又多了层温馨。
宣莞上到二层,一道道厚重的木门紧紧关闭,而门上清新典雅的雕刻削弱了严肃感,整个空间显得轻盈了很多。
琴风、流云、轩碧……宣莞看着门上的牌子脚步停在了‘望冶’这扇门前。
她最终还是没能敲门,即使好奇,即使知道这是欧阳艺龄的怂恿,也许这扇门的另一边就是顾城南和一个她不喜欢的人对面而谈,她也觉得自己不该来,非要敲门一探究竟那更是荒唐了。
她望着门牌做了个深呼吸,要走,门却开了,被人向里一把拽开。宣莞这一口气还没呼干净顾城南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莞,莞儿……”顾城南手扶着门把一脸惊愕。
宣莞看着他也是一时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出现这里……但突然她就不用解释了,隔过他,她瞳孔里出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是她。
照片上的那个女人,和她那么相像却不是她的那个女人,那个叫青的女人。她回来了。
屋子里,青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也错愕地看向宣莞。几步的距离,那个正品,她永远也无法战胜的女人原来真的比照片上看着还要纯真、脆弱。也许是她怀里抱着个孩子的原因,对面的那个女人脸色白得几乎要晕过去了。
“莞儿!”顾城南喊了一声。
那个女人逃走了,顾城南眼看要追上去,青快步上前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
“你的条件我同意,什么时候走?”
“你给大旗打电话,让他安排你们母子先住下,之后的事再说。”他一收手臂转身就走了。
她的手还僵在空中,幽深的长廊却已不见了他的踪影。他就那么急切地追出去了,没有给她留一丝情义。
她明白的这个男人不是无情,是他生命中所有的情都给了一个女人,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让她成为那个女人的替代品却不肯分一点儿情义给她?
青抱住孩子,亲了亲孩子的额头,“庆幸他不是你的爸爸,不然妈妈真的会撑不下去……”眼泪顺着孩子圆滚滚的脸颊流了下来。
顾城南从茶楼追出来的时候宣莞已经坐上一辆出租车离开了。他掏出电话拨了一遍又一遍对方始终没有接听。
他开车往家赶得路上林子来了电话,“对不起顾总我不知道您在茶楼……”
“你现在需要说的是告诉我她现在的位置!”
“在中央公园。和……”
“说!”
“和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