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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要亡我……”且疏棠脚下一软,面如死灰,凤倾泠眉间皱痕愈发深,此事果然与扶挽音有关。
“杀!”
“杀!”
殿外杀声四起,这几日天下先有传言潋碧派与江湖勾结欲谋江山,后又传出堂堂天子与潋碧派勾结,搅的紫京民心不稳,皇帝当下顺水推舟,派了约莫两万人预备顺应传言大杀江湖,这两万士兵虽非身穿铠甲却也气势逼人,而连着两日守在潋碧山无作为的江湖人起初还不知暗中到底谁人相助且疏棠,眼下见到如此多朝廷的人,还不大彻大悟?
各路英雄好汉破口大骂,不由分与朝廷士兵冲杀,大批人极快杀上了潋碧宫殿,忽见头顶剑光洒下,只见且疏棠高立树顶,衣袂飒飒飞扬,横水剑在日光下锐芒四射,“潋碧弟子听令!我且疏棠继承掌门之位数年自问行事光明磊落,从未烂打烂杀,今日不慎被奸人所害,连累数千名弟子命悬一线,这一劫若难逃,众位万不可硬拼,暗中已有恩人替我们挡了两日之久,大家尽可在恩人相助下速速退离敛碧山,不可恋战!”
“潋碧弟子誓死与掌门人共进退!”
虽然不知暗中谁人相助,然数千名女弟子却无一怕死,秋如黛长剑一抽,往人群中冲了过去,“为护我潋碧声誉,师妹们,杀!”
“杀!”
“杀!”
肃杀之气穿梭山顶,原是桃花盛放春风凉爽的好季节,无端被扼杀于血腥之间,场面混乱不已,潋碧弟子成了江湖人与朝廷士兵都欲诛灭的对象,乱花弟子在暗处频频施救,挡了半个时辰后也渐渐力不从心,一向训练有素的他们当即派人回庄请二师兄。
混战间整条山道血流成河,横尸遍地,且疏棠擒住一名江湖中人,恼怒大喝:“潋碧派是被皇上陷害的!朝廷散播谣言只为引诱我们自相残杀,你们不能被奸人所惑!还不快快住手!”
那人狠狠挥了一剑,骂道:“妖女,若非是你勾结狗皇帝又怎有那样的传言?又为何我正派被诛杀大半独你潋碧派安然无恙?若非你贪图荣华富贵,我派乌掌门又岂会惨遭毒手?受死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八章:剑不断故抚劫灰(三)
如此混乱之下且疏棠亦无暇再解释,唯有专心应对,短短半个时辰,潋碧派几千人杀到仅剩五百人,江湖中人也倒下了大半,被朝廷大讨便宜,众多武林高手见此阵仗也不免慌张,忙成群靠往一处,有人喊道:“何殿主,你有何高见啊?”
“今日盟主不来我等必定全数葬在敛碧山。”何骤双手沾满了血,对眼前情况亦不解,若且疏棠与朝廷勾结?何以这些士兵会对潋碧派下杀手?
没有人再说话,三方累到麻木却不肯停下,无数具身体倒地,鲜血一路洒来,断了的剑,碎了的骨都挥洒在敛碧山一角,眼见整个江湖将断送于此,暗处的乱花弟子迫不得已准备现身,前面却忽然有了变化,杀到手软的朝廷士兵似被灌入了法力,脚步轻盈剑法凌厉,俨然另外一副模样。
且疏棠持剑迎上其中一名士兵时心脉居然被震了一震,当下连退数步,惊讶脱口:“怎么回事?”
他们的猛然发威使江湖人吃了个大亏,眼见一把长剑欲送进何骤胸口,潋碧宫顶忽然有白衣女子御白绫而来,其三千青丝于身后飞动,衣袂惊起露出清秀容颜,她微扬手,何骤胸前长剑骤然碎裂成粉末。
“凤姑娘!”
且疏棠惊喜不已,凤倾泠脚尖落地,一身白衣无风自无,立于此间格格不入,她一直都未离去,发觉此事与扶挽音相关后确实犹豫过是否插手,待看到这群士兵的变化后,终不忍大肆杀戮。
她一现身众人都退到一边去,朝廷士兵即刻团团围住她,凤倾泠将手中的剑隐去,平静道:“藏头缩尾之辈不配死在望舒剑下。”
话音一落,三百名士兵长剑出鞘,黑色法力赫然窜上高空形成结界,且疏棠欲帮忙却进不得。
想来这些便是扶挽音养的暗士,根本没有魂魄,凤倾泠半眯凤眼,手中白绫猛的一掷,三百名暗士立时跃空而上,黑色法光刹那间遮天蔽日将她吞没。
旁人不知其中玄机自当惊讶,且疏棠握剑叫了她几次没得到回应后竟然大喝了一声冲向法光:“凤姑娘我来助你!”
她持剑撞向结界,触碰到的那一霎那死亡气息铺天盖地扩散,大风扫起血腥味洒满敛碧山,且疏棠从高空的黑白法光交错间轻盈落下,秋如黛木讷的瞪着眼,豆大泪水滑下,耳旁只听有人大喊了一声:“掌门人!”
疯狂的嘶喊声中,且疏棠在法光外身披艳色血肉模糊,成了一根黑乎乎的焦木砰然倒地,横水剑一碎三截插在她心口。
“掌门人!”潋碧弟子个个弃剑,哭声撕心裂震耳欲聋,乱花弟子急忙拨开人群探了探且疏棠的鼻息,愣了半晌,“死了。”
“掌门人!”
霎时哭声悲凉穿肠,潋碧派弟子集体跪地疯狂哭喊,众人面面相觑不置一词,而秋如黛由始至终张着嘴一动不动,心中反复确认着收养了自己十几年的师傅死了。
前一瞬还曾为潋碧派抛却生死的且疏棠这一刻安静无息躺在草地上,而曾扬名江湖的这一张容颜,已面目全非。
这方潋碧派弟子突逢变故肝胆欲碎,那方高空法光猛然破裂,凤倾泠倏然跃起,风骨万千,三百名暗士被囚法光中不得脱身,众人的视线都黏在凤倾泠身上,都未发现横空出现的扶挽音轻轻挥了挥衣袖,数千名朝廷士兵与那三百名暗士无声倒下。
他们甚至没听到半声哭喊,没闻到丝毫血腥味,只不过眨眼之间活生生的千条性命消失无影,而眼前,他们的盟主墨衣雍容青丝翻飞,蓝玲珑诱惑满山锦瑟盛放,如此随意从容,解救他们出万丈深渊。
乱花弟子乍见扶挽音,全部现身恭敬示礼,“二师兄。”
“回去吧。”扶挽音点头,墨眸带过山中所有人,玉扇舞动间,一块纯白绸布软软遮住了且疏棠的尸体,只听他道:“节哀。”
乱花山庄的弟子全数下了山去,江湖人从最初的震惊缓过神,个个喊着求盟主主持公道,各自哭的哭笑的笑,凤倾泠出神的望着被白布裹住的且疏棠,不带一丝情绪道:“且疏棠为人公道,行事谨慎,被你多番利用最后竟落个如此下场。”江湖与朝廷厮杀,而后暗士现身,若说这一切不是扶挽音有意为之,谁人敢在他眼皮下造事?
扶挽音不语,勾了勾唇角算是回答,他示意江湖人起身,无动于衷他们身上的伤,只道;“此事在下已调查清楚,武林盛会上必还真相。”
“盟主英明,盟主英明……”
一时间赞颂声不止,凤倾泠冷眼相对不无同情,这些人当中必有死了至亲的伙伴,可怜无人知凶手即是他们崇拜信任的武林盟主,她向且疏棠走去,垂眸掩去淡淡情绪,广袖挥过处,白布下被烧焦的且疏棠容貌得以恢复。
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怎能以这种面貌死去?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凤倾泠一刻也不留离开了敛碧山,扶挽音淡淡瞥去一眼,神色未见异样,不远处的千叶走来与他耳语了两句,未几董格便带着几百名朝廷士兵出现,他望着满山鲜血,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
“狗官还敢来!”
“杀了他!”
一见到董格,怨气未平的这些人重新握起刀剑,董格乃是这场斗杀的主谋,怎可放过?
潋碧派弟子哭着举起兵器,大喝:“狗官拿命来!”
“拿命来!”
“都让开。”
吵闹间秋如黛忽然尖锐大喊,扶挽音屈指一弹,董格身后的士兵如被施法般不能动弹,独董格面对如此惊恐的场面,他强迫自己镇定,盯着秋如黛拔出插在且疏棠胸口的横水剑朝自己走来,他一动未动,只觉心口剧烈一痛,染有且疏棠心胸血的横水剑入体三分。
“师傅是我的恩人,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收养了我,托起我的人生,你们诬陷她,逼迫她,把她逼上了绝路!你说,我该怎么做才能替她报仇?”秋如黛泪流满面终于大哭出声,却似受了太大刺激突然晕厥倒去,横水剑随着她的动作猛然抽里董格的胸口,带出一股水流般的鲜血。
扶挽音轻轻托住秋如黛放在地上,眸底浮现了几丝戏谑,在场那么多人却只有董格听的到他的声音,“在下提醒过你了董大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意气用事?回去吧,留着命回皇宫领罪,再不走的话,在下很难保证你是否能活着离开敛碧山。”
董格捂着血流不止的胸口,双眼血红瞪着扶挽音几欲失控,他没想到去残音楼放狠话会是这种下场!没想到只晚了几步潋碧派会惨成这样!更没想到朝廷士兵会勇猛到杀了大半的江湖中人!
“慢着!”两万的人战胜之后不应该还站在这吗?董格猛的对上扶挽音的双眼,声音难止颤抖:“他们人呢?”
扶挽音莞尔一笑,波澜不惊道:“两万人在董大人的带领下全军覆没,潋碧派未能尽除,不知欲将计就计的皇上是否还能容你?”
“你!”全死了?董格瞪大了眼傻了许久,忽然似是想到什么浑身一震,如看怪物般看着他,承受能力近乎奔溃,他终于明白背后的一切是谁在操纵,静妃,江湖,勾结,厮杀,这一系列事件像是一条线牵引着连贯!每个人按部就班轮流出演早就指定好的戏本,他猛的一步踉跄,脸上全无血色,无法想象从第一眼相见紫京时就已被扶挽音操控。
“没想到你手段如此之高,这一切竟然是你做的!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害我!”
董格扯着嗓子疯了似的怒吼,在场却没有一人听的见,扶挽音屈指一弹,如是优雅的观赏着董格在结界撤下的那一瞬间逃也似的跑下山,而他身后不能动弹的士兵顷刻间恢复了行动能力,急忙跟随他下山。
待到敛碧山中空无一人,桃树已枯萎大半,这场末路看似残酷,实则暗藏玄机,面具层层下的谎言与权术编制成死亡序幕,随时在鲜血染红的瞳孔下与你相逢。
杀伐恍似一场噩梦,桃红春风拨弄间,横水剑离鞘,划破朦胧长空,一生沉浮于江湖,也葬于江湖。
暮色将至,晚空略淡,凤倾泠在原来那个地方等慕奈兰,且疏棠的死如同一根刺哽在喉间。
“在此等候十一少?”
暖风带着温和的声音吹过耳畔,凤倾泠回眸,视线里扶挽音朝她款款走来,山色在其身后似已沉醉,一草一木仿若凝固,唯有他踏过春秋冬夏,等过无数花落花开。
凤倾泠静静等他走近,认真看着他的双眼,忽失声冷笑,谁能看透这样一个人背后隐藏的那些黑暗,足以毁天灭地,“将偌大江湖武林玩弄于股掌之中,赋予惨烈的死亡还要让他们带着崇敬之意继续服从你,你会否太残忍?如若有人阻碍你的宏图霸业,你是否会毫不犹豫令其灰飞烟灭?”
这一瞬间,扶挽音从她瞳孔里看到了自己惊讶的神色,不由脚步一顿,真是太不理智了,竟会想着跟她解释而追这来?
“是。”扶挽音坦然一笑,青丝飞扬蒙住了他愈发深邃漆黑的瞳孔,毫无温热。
凤倾泠一怔,微微睁开了眼,一时竟不知自己到底在难过什么,不久的将来要拿他的橙玲珑与蓝玲珑,会成为他的敌人,他也理当对自己下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