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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网内的蓝瞳始终未转移视线,洁净的声音里透着极其自然的不怒自威,“若有欺瞒,日后本尊必饶不了你。”
他被囚于天界千白山中,被困在这天网内一步踏不出,然而此刻却没有人敢轻视他这句不轻不重的警告。
慕奈兰满面笑意,伸出手理所当然的讨东西,“本少回答你了,避三更拿来。”
随着他的声音落地,凤倾泠立即把视线盯准了天网,刚才引魂珠到手时她未见天网内的人有何动作,没想到这次也一样,通体呈白的避三更已到慕奈兰手里,但却不见蓝衣人动一下,难道……
“不必盯着他,他的修为已到随心所欲的境界,只要他想,无所不成。”慕奈兰低声解惑,,凤倾泠听罢不免又瞄了眼天网,道:“还有一颗未到手,他不问了,我们如何取?”
慕奈兰把避三更和引魂珠都收进袖内,取下紫发上的玉簪,笑眯眯的蹭了蹭凤倾泠,“你先到外面去等本少,本少很快就出去。”
“要走一起走。”
全无商量的凤倾泠连眉目也不曾动一下,慕奈兰心头一暖,垂眸缓缓勾唇而笑,山河阡陌刹那轻柔成河,他抬眸,温柔劝道:“引魂珠与避三更乃稀罕之物,想要拿到手又不肯付出代价,世间哪有如此便宜之事?本少总不能让他太过吃亏了,放心,他要的东西本少有的是。”
“既然如此你便给他吧,时辰不早了,我们应早些回去。”既然说的那么轻松为何又要避开自己?敢情是骗上瘾了?凤倾泠冷哼了一声。
她的脾气一上来不亚于任何人,但若是让她留下又难不保会闹出什么事,虽然这座宫殿是由无上修为所幻化而出,然而望舒剑乃上古神物,想要毁掉的话全力一试也很难说,慕奈兰无奈至极,只得想办法骗她,不料凤倾泠早有防备,直接问天网内的人,“你要什么?”
“血。”
竟然如此老实直接!更要命的是不清不淡的声音里充满了理所必然之意,慕奈兰吃了一惊,偷偷拿眼瞅着凤倾泠,不慎正瞅见暴风雨酝酿成熟。
“你到底是何妖物?竟要以人血续命!”乍听那人要喝慕奈兰的血,凤倾泠猛的抽出被紧握的手,按在望舒剑上肃容待战。
听了她的话,天网内的人依然没有丝毫情绪反应,一动也不动,唯独那双清澄的蓝瞳瞬间空濛如洒细雨。
多少岁月逝水,时空变更,他从未有一日妄想过会再见她,却也无时无刻不记着,而今,等来一句妖物?
妖物……
他不再说话,不知是否被这句妖物所刺激,但看千白山中的仙魂以他的名义胡作非为时他都不屑吭一声,又怎会在意一句妖物?慕奈兰一边防着凤倾泠手上的望舒剑,一边观察天网内的人,一时间针落有声,直到泪朱砂提醒:“慕隐,还有一刻钟时间。”
无欲殿乃天界禁地,千白山位于无欲殿内,自然有时限,眼看着再过一刻钟就出不去了,慕奈兰不得不妥协,“这次不准你用牙齿咬本少。”上回没想周全,被……非礼了!
追风逐电间,凤倾泠眼疾手快拦下了玉簪,且怒目而视,“做什么?你当真要以血相喂吗?避三更到底有何作用?不是拿了一颗了?”
颇像自尽的慕奈兰无奈不已,又无法解释那人要喝自己脸上的血,只好以求饶的语气道:“凤娘子,一刻钟很快就过去,你不想在这陪他站一整夜吧?本少只需划破脸喂他一点血,不会被吸干的。”
竟然要喝脸上的血!岂非伤及容貌?他如此爱护自己的形象,怎肯……凤倾泠这才明白还在幽冥宫时他为何会捧着自个的脸不罢手,原来早早做好了准备。
“那便喝我的血吧。”凤倾泠抢过玉簪,既不想留在这站一夜,也不想让慕奈兰毁容。
她的爽快程度直令慕奈兰咋舌,向来女子爱惜容貌,她这是……好吧,是自己爱惜过甚了。
她举起玉簪说做就做,抵在脸蛋上用力一刺,慕奈兰没想到她这么速度急忙拦下,却已见了血,当即捧着她的脸心疼不已,想斥两句又不忍心,想安抚又太生气,最终皱着俊眉自己跟自己生气。
“以后没有本少的允许,你若再乱来就把你关在幽冥宫里,本少亲自看守。”慕奈兰绷着脸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许多瓶子,温柔的替她上药,相当小题大做涂的满满的,“时间快到了不能再拖,本少不知他受过何等重创,但如今他只有喝本少的血才能不耗损分毫功力保持容貌不衰。”
凤倾泠沉默了,容貌长盛不衰唯有以美貌著名的狐狸才有此能力,她不是狐狸,代替不了慕奈兰,但又不忍如此爱惜美貌的他自毁容貌,便道:“避三更有何作用,你不是有一颗了?为何还要受此委屈拿第二颗?”
“别说刺伤一点皮了,就是流一缸的血本少也必须拿到避三更。”慕奈兰态度坚决,拔下另一根玉簪在左脸颊上划开了一道口子,阴森森道:“喝吧,多喝一口本少多记一个人情。”
一刻钟后,三人出了千白山,依旧泪朱砂打前阵,慕奈兰做后盾,凤倾泠走过刀山回望已消失的宫殿,心蓦然一痛,这座荒凉而安静的山就像那个人的蓝瞳,缠绕着太多寂寞和岁月,她看不懂,却能感受到。
千白山消散了几百年来难得有的陌生声音,陌生气味后,天网内的人依旧静静站着,神色不换,不喜不悲,只是这双无波无澜的眼眸再不复过往无尽岁月的安详。
这一扇扇深远到看不见尽头的殿门,是一场不老不死的茫茫天地,空荡寂寥的无欲殿,阴森可怖的千白山,重重宫门层层白光,隔绝的不止是两个世界,还有一段无法再回望穿越的时空。
飞离了云雾深深,看到了人间水墨山河,三人落在幽冥界外,此时天色已晚,人间一副入晚景象,夜风钻进他们宽大的衣袖,猎猎作响。
慕奈兰对离开千白山后一直有些心神不宁的凤倾泠道:“是否太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本少要去乱花山庄走一趟。”
凤倾泠点了点头便与泪朱砂进了幽冥界,复又回头道:“天色不早,你早些回来吧。”
慕奈兰笑着看她离开,眼底温柔绵长,这一年的磕磕绊绊风风雨雨已经把凤倾泠和他紧紧拴在了一条线上,且正慢慢的向彼此更亲密的靠近,即使还将面临更凶猛的腥风血浪又如何?只要身边有她。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九章:高山流水容易别(五)
紫京,入夜后的街道一洗白日的嬉闹,高楼琼宇灯火阑珊,歌舞升平已少,寻欢作乐的亦少。
如今的紫京城一旦入夜便极少有人再出门,百姓们纷纷关紧了门窗,无论听到什么刀剑相撞的声音都不敢打开窗探出脑袋瞧瞧一二,所有人都知道,紫京不太平。
董府朱瓦上,月光如雾洗纱衣,朦胧又轻盈的披在一身墨衫的贵公子身上,他持一把人间无二的玉扇微微勾着嘴角,风过三千青丝微微漂浮,即便是浓稠的夜也掩不住其高贵风华,以及那圣光万里的蓝玲珑,他就这样简单而随意的站着,便已气魄夺苍生。
“事情处理的如何?”
“禀少主,属下已尊少主的意思替王爷安排了新身份,并在三日后皇家离开焚沉寺返宫的路上准备好了伏线,只待王爷现身,一切便如少主所料。”双胧城主弯着身子,恭敬答道。
“王爷有何反应?”
双胧城主颔首道:“属下布置好了少主信上所指后夕阳方落,王爷虽觉计划进行的太过顺利,但也未多想。”
扶挽音墨眸落入无边无际的暗夜中,“另一件事办的如何?”
双胧城主答道:“董格的部下行踪鬼魅,且属下已遵少主吩咐扫清了他们与董格来往时不慎留下的线索,王爷轻易调查不到董格的身份。”
“嗯。”扶挽音点头,忽的衣袂一动,身影如烟雾一般散在了月色下,眨眼进了董府。
“啊!!”
正坐在书房的董格被突然出现的扶挽音吓了一大跳,猛的站起身推开椅子,满脸都是收押不住的惊愕,“你……你是怎么进来的?”府里除了自己的人加强了戒备之外,府外还有皇帝派来监视的无数精兵,这人……这人是怎么悄声无息进来的?
扶挽音微微一笑,神圣高贵令人不敢靠近半步,他跨出一步,从门边一瞬间到了董格身旁,把对方吓的一屁股又坐了回去,才轻声道:“便是这么进来的。”
对着仅在咫尺的谪仙容颜,董格哪敢盯着发呆,此刻他满心都是浓烈的惧意,他反复告诉自己要冷静,此人乃是为天下人所敬仰的乱花二弟子,是当今的武林盟主,是会法术的人。
如此反复告诫自己数遍,董格才算勉强压下加速跳动的心房,然而镇定后他不但没有露出正常的神色,反而提高了十二分的戒备,他无时无刻不清楚的记得自己能有如今的下场皆拜眼前这位风华卓绝的谪仙公子所赐,十几年的心血都不知是如何败在朝夕的。
此人虽貌似上仙善渡众生,却是绝对的蛇蝎之肠,城府深不可测。
“你来干嘛?害的我还不够吗?”董格与他面对面,却觉自己这一朝权臣的气势不知丢到哪去,在他面前愈发突显过分的卑微。
扶挽音轻轻摇着玉扇,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广袖一扫,对他浅浅一笑,道:“当然。”
“你!”怎会有如此直白之人?董格戟指怒目,他都已经惨到被亲妹视为弑师仇人,被皇帝收回所有实权,被江湖人日夜威胁,在朝中地位一落千丈,前手所辛苦经营的大事毁在一夕,现今又因为董粒栖的死被皇上怀疑虚造身份,身陷真实来历的危机中。
如此落魄惨烈,凶手居然还带笑表示还不够?
董格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努力控制冲上去拼命的冲动,怕只怕自己的命在这人眼前不过弹指之间,“你还想怎么样?”
扶挽音对他的忿然作色视而不见,眼含笑意道:“府中发生如此不幸之事,董大人可谓内忧外患,是否极想飞出这个华丽的牢笼看看皇帝会如何制裁你?”
他说话的声音淡淡的,唇边的笑浅浅的,俨然看戏的,一而再再而三忍耐的董格终于无法再忍受,猛的拍案而起:“你究竟想干什么!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竟劳驾你如此大费周章不惜血洗江湖闹的满天下风雨也要陷我于如此境地!即便我落魄了,一无所有了,你又能得到什么?玩弄我对于你这种什么都不缺的人而言到底有什么意义!!”
他言辞激烈,满目怒火,恨不得燃烧了这间房,扶挽音却依然不冷不热,不愠不火,“何时得罪过在下吗?董大人委实健忘,既然如此在下不妨提点提点,董大人曾派朝廷士兵组织成江湖帮派试图替在下制造动乱,后又在乱花山庄陷入危难时潜伏庄外企图趁虚而入,其余的,在下不多提点想必董大人也自会明白,不过董大人大可放心,那些对于在下而言都不算什么。”
当然不算什么,若他不给机会,谁能够屡屡得罪他?真当这芸芸众生三界六道能有第二只紫狐狸不成?
被他一说董格立即口干舌燥,讪讪红了脸,暗恼不该一时冲动说话太快,扶挽音眼含笑意望着他,玉扇徐徐敲着桌子,发出清脆而空洞的声响,一如他的声音:“董大人认为在下掀起江湖腥风血雨,令天下百姓民心不定,让你陷入如此境地必要大费周章十分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