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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你出面比我更合适,乱花山庄也许可以没有庄主,没有大弟子,没有任何人,唯独缺不得你。”末雪空罕有的说了大段的话,神色平静,“既然长劫失踪,你也明知妖皇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对乱花山庄不利,为何还要举行这场婚礼?”
“大师兄竟然不理解吗?”扶挽音仔细端详他的神色,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忽而失声轻笑,大有自嘲之意,“我原以为大师兄当时所说的取得先机是先下手为强,现在看来,师弟竟然会错意了。”
“什么意思?”末雪空蹙眉,扶挽音玩味的看着他,蓝玲珑下双眸深邃而莫测,“长劫失踪,我们与妖皇彼此牵连,他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对乱花山庄下狠手,大师兄或许认为彼此这么牵扯一世也不错,至少无需伤亡,然而,大师兄有否想过倘若有朝一日长劫现身,你我会如何猝不及防?乱花山庄又将在如此毫无防备的状态下面临着什么?”
末雪空一愣,扶挽音缓缓勾唇而笑,声音飘忽不定扣着他的心弦,“与其等着随时都可能发生的危难,何不如主动出手逼出长劫,师弟却不知,大师兄竟准备坐以待毙?”
末雪空被他说的哑口无言,既尴尬又有些恼怒,扶挽音并不解围,字句缓慢咬的清晰,仿佛有意羞辱他,“长劫失踪,打乱了妖皇本欲对付乱花山庄的计划,我们或许暂时因祸得福,魔界却没有这么幸运,他放过了乱花山庄,必将凝聚所有力量蓄势待发,比起势力难测的幽冥界,失去魔君的魔界毫无悬念首当其冲,纵然近期因你坐镇而有所顾忌,然而终将是时间的问题,大师兄,楼外苦苦哀求你回去的,千年之前曾是你最亲近之人,师弟原以为你并非铁石心肠,倒是我多情了。”
“你何时如此为魔界着想?无须说的漂亮,不如坦白这场婚礼于你而言有何利益。”末雪空自知不该在这种时候一心以求平静,但他有太多需要考虑,需要顾及,他需要平衡把握现状,但当扶挽音说出这场婚礼即将收获的成果时,不得不承认,自己心动了。
“长劫乃师傅所盗毋庸置疑,他一日躲藏寒岚岛,我们就被动一日,你我无从得知他盗取长劫的动机,自然无法预料长劫到他手里将发挥何种效用,他离庄九年,近年乱花山庄频遭危难,若成风幻成雨以死离庄,师傅有否暗中窥视你我心知肚明,大师兄不愿公诸于众引三师妹等心寒,师弟自能理解,长劫于我们而言有何意义无需多说,此番……”扶挽音缓缓抬眸,冷静而果决的目光一寸寸锁定末雪空,霎时穿透对方的意志,“我已取得先机,必将借此婚礼逼师傅现身交出长劫,乱花山庄十多年谜团,是时候了断了。”
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分毫不差敲在末雪空心上,埋藏内心深处蠢蠢欲动的决断似乎因此而彻底苏醒,他猛然转身,目光如炬盯着扶挽音,嗓音寂冷:“你将以何等代价逼一个躲藏九年毫无踪迹之人自愿现身?又有何能耐逼他承认并且交出长劫?”
“师傅不顾师徒情谊盗走长劫,三师妹等人尚蒙鼓里,倘若大师兄你优柔寡断错失良机不愿先发制人,那么整座乱花山庄唯有束手待毙任他鱼肉。”扶挽音镇定自若迎接他的视线,往前徐徐迈进一步,顿时目如刀刃犀利残冷,“以何为代价?任何代价于长劫之下不值一提,至于师弟有何能耐,大师兄定然清楚,何必多此一问?”
感受着近在咫尺的他喷薄而出的温热气息,末雪空头一次尝试了因恐惧而无法动弹,身体不受大脑支配,他想躲开这种不惜任何代价也要达到目的的坚硬眼神,扶挽音的睿智和无情令他不可避免感到后怕。
他怎会不知扶挽音有何能耐?当初若非扶挽音,他和清风错都不会落到如此下场,影碎诗也不会如此仇恨乱花山庄,俨然已到不杀光誓不罢休的地步,但他不得不承认扶挽音所说的每一个字都牵系着乱花山庄未来的存亡,将成为他们唯一的生机,若不先声夺人,长劫的失踪随时可能断绝乱花山庄的后路,要么毁在影碎诗手里,要么终生被乱花庄主所控制。
“大师兄身负魔界于此劫难中的存亡责任,先随三位宫主回去吧。”扶挽音一反凌厉张弛有度,眼含笑意随手推开一扇窗,让迫不及待灌进的风舒缓紧张的气氛。
末雪空足足沉默了半晌才再次嘶哑着开口,已然妥协:“你必须保证清风等人不受牵连。”
作为乱花大弟子,末雪空当之无愧,扶挽音微微一笑,“自然,言水宫主对此一劫仍有诸多不解,大师兄今朝重返魔界,若得空不妨替他解惑。”
言下之意魔界的存亡与乱花山庄无关,乱花山庄不预备插手,末雪空没有回答,转身毫无留恋走出了末雪楼,扶挽音站在窗前居高临下俯瞰因抑制不住喜悦而放声大笑的魔界三宫,浅浅勾起唇角,眼底有明锐之息一闪而逝。
待到末雪空离开了乱花山庄,扶挽音仔细打量这座耸立云巅的楼,没有精致的瓷器华丽的陈设,与其主一般冷冷清清,只是如今连这抹孤傲的身影也不在了。
此去,再无归期。
回到残音楼,扶挽音拂袖而坐,千叶恭恭敬敬斟了一杯茶给他,道:“少主,勒王已入住皇宫。”
扶挽音点头,示意细说详情,一旁的暗士立即垂首行礼,一五一十汇报:“正午时皇帝从焚沉寺摆架回宫,中途歇脚于山中凉亭,听闻有能人异士可通古往今来,正受邀前往焚沉寺一占前景,皇帝起了兴趣,命人途中留意,待勒王身穿卦袍前呼后拥的上山后,便被请到了凉亭,勒王见驾随口道出紫京皇朝几十年前旧事,后被皇帝带回了皇宫。”
扶挽音一边饮茶,一边敲着手中的玉扇,思路骤转:“董府情况如何?”
暗士据实汇报:“青王与左相几番查找董格身份不得而知,昨夜夜访董府与董格起了争执,余外董府并无消息传来。”
骨头还硬的很,是时候磨去烈性,日后才会听话,扶挽音抬了抬眉梢,道:“千叶,你即刻去紫京走一趟,亲手将请柬交给守魄殿主,请在场江湖豪杰参加未时的乱花切磋大会。”
说罢他动了动指尖,千叶手里就多了一张精致绝伦的请帖,而暗士的手里则多了一支法器,“护送千叶前去紫京,归来时念此口诀启用法器带他们御风而行,务必未时抵达乱花山庄。”
暗士与千叶领命退下,扶挽音远远便见结伴往残音楼来的墨云瑕和暮梓枫,但他只替其中一位准备了清茶。
两人愁眉苦脸进楼,又不敢在他面前表现太过,只得强打精神,暮梓枫率先道:“二师兄,七师妹去了大殿准备相关事宜,三师姐她锁着门不让任何人进去,如何是好?”
“先让她休息一会吧。”扶挽音对她道:“今年不同往日,庄里发生许多意外,还得劳烦六师妹弹奏一曲,鼓舞人心。”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比较忙,今天把更新一次性补上。
☆、第五十二章:戈矛焚掠几家帐(二)
暮梓枫无异议,见天色尚早,便去冥宫取琴。
支开暮梓枫后,扶挽音把茶推给了墨云瑕,墨云瑕原本便心事重重压抑着不敢表露,眼下见他如此心细察觉,怎还忍的住情绪?当下红了眼眶:“二师兄,云瑕好害怕,怕离开乱花山庄,怕面对破封后一切的变化,怕破封后的自己,云瑕不知该何去何从,不想找回已经过去的前世,不愿同时拥有两世的记忆,二师兄,云瑕不想面对七师妹的痛苦和六师妹的为难,无论破封后的身份是正是邪,我都不能承受,不能……”
说到动情处墨云瑕声泪俱下,勒缈云在六道见到她时的悲喜交加,暮梓枫徘徊在妖皇与乱花山庄中间的左右为难都是她心中的郁结,平时她拼命克制自己不去回想,不去给忙碌的二师兄添乱,但今天清风错和末雪空的争吵与分离彻底引发了她内心对前世的恐惧,她认识到无论自己的前世是正是邪都逃不了现实的折磨。
若是邪道,她将要离开这座生活了十多年的庄园,从此孤身在外,再无亲人,若是正道,她便是另外一个清风错,无能接受却无法放弃。
扶挽音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并不阻止她痛快的哭,清风错等人的前车之鉴并没有使她对前世的身份有任何心理准备,相反她们的痛苦她们的惨状历历在目,给她造成了太大的压力,终日累积成恐惧并且抗拒。
“虽然古有正邪两道之分,但人心善恶又岂有帮派之区别?若身在正道行为却极致邪恶,不正是别人眼中的邪道?五师妹,世间没有永远的正邪区分,这一刻你可以是正道,下一刻也可能步入邪道,往往只在于那一瞬间的人心所向。”扶挽音温柔的拭擦她满脸的泪水,柔声劝慰:“三师妹与大师兄之间的隔阂并非身份之区,若用情至深,仙魔又如何?”
看着她茫然无解,扶挽音慢慢饮了口茶,茶烟氤氲朦朦胧胧,仿似久远之前的苍凉,“她们之间阻挡了七百年前千千万万条性命,或许这一生都不能摆脱,也无法摈弃。”
七百年前,到底七百年前有过怎样惨烈的场景?存在怎样不可饶恕的错误?要连累七百年后的所有人都无法超脱,墨云瑕捂面拭泪,恰在这时勒缈云过来,她本想问一问清风错的情况,但看墨云瑕红肿的眼睛,忽然什么都不敢问,低着头精神不振,心事重重道:“二师兄,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乱花大殿前,六千名弟子统一碧绿衫,窄袖束腰,佩剑在手,眉宇间清明一片,夏风徐徐吹来,几千片衣袂飞扬,场面十分壮观,自有一股正气绵延,而庄外,一大片云载着为数不少的江湖人落地,个个衣衫褴褛,除去一身杀气不减,像极了乞丐。
见到扶挽音的这一瞬间,数月累积的艰辛终于爆发,他们集体向扶挽音涌过来,有些甚至眼圈泛红,扶挽音分别让勒缈云与千叶带他们去整理仪表,忽见暮梓枫神色匆匆跑来。
“二师兄,我的琴断了。”暮梓枫抱着怀里的断琴,双目空洞似丢了魂,扶挽音随即令墨云瑕去取琴,将她带进殿中细声问道:“发生何事?”
暮梓枫好半天才回过神,一抬头就泄露了心底的慌张,“二师兄,宫中有事,梓枫恐无法参加今日的切磋大会,我……”
她的声音很低,到后面扶挽音已经听不清了,料是冥宫有变,且是暮梓枫不能透漏的事,他点头表示理解,语气温婉道:“去吧。”
未时,江湖人由勒缈云领着重新回到大殿,六千名乱花弟子在墨云瑕的琴音下摆开阵势,耳听气势磅礴绵延不绝的音律,手捻法决使出平生所学,少年的身姿在阳光下焕发出生命力独有的光芒。
这场由扶挽音亲自坐镇的乱花切磋大会在两个时辰后落幕,此时夕阳落下天边,墨云瑕与勒缈云满怀心事各自离去,大殿只剩下这群江湖人。
扶挽音高坐主位,视线掠过每个人的脸庞,叹了一口气:“数月过去死者已矣,众位能做到如此地步实属不易,紫京城对你们而言潜伏了太多危险。”
“师傅如花年华命丧奸人手中,如黛身为大弟子,若不能手刃董格与狗皇帝,来日黄泉路下相见,如黛怎还有脸再叫一声师傅?”
“江湖武林险毁朝廷,此番若不雪耻,我们有何颜面自称英雄豪杰?”
“杀狗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