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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将他囚在千白山。”蓝衣人道,“你与他终将殊途。”
话音落地,望舒剑气横扫而去,临至门面,他开口了,简单一句话,凤倾泠闻如晴天霹雳。
“你与我,皆来自已毁灭的神界,你将永生无法破封,若得许可,或可回归最初。”
“铿!”
望舒剑落地,惊雷乍亮天际,刹那间风卷残云。
跨越三界,与天同寿,天地之主宰,但却……无法破封?凤倾泠惊恐万状地将视线转移到陌意桑脸上,像是在等在着答案,茫然的神情在得到对方的肯定之后,猛地突破阴霾,凶煞到了极点:“他说我是凤想兮,你说我是远古神祗,若我不死,这一世……”
“这一世若你不死,将以今生名义,就此永生。”蓝衣人平静道,凤倾泠却倏地发了狂,“为何我将永生无法破封?!为何就我一人无法破封!”自从离开寒岚岛,那些她从未适应过的人,从未熟悉过的身份接踵而来,用刀剑,用鲜血,用刻骨的伤疤逼迫她接受过往,逼迫她忘记原本的姓名,而今,她历尽千辛接受了凤想兮这三个字,承认自己的前世,并做好了破封的准备,却突然被告知凤想兮不过是昙花一现,而她永远无法回到慕奈兰深爱的那个身份,无法得到慕奈兰等待七百年念念不忘的名字……
这怎么能公平?在她失去凤倾泠唯一亲人的时候,要她与凤想兮相关的所有撇清关系?
怎么可以要她再用下一个不知道的身份,活在没有慕奈兰的神界里?
“你没有元神。”
浮紫开口,陌意桑豁然开朗,若未猜错,元神已寻到了。
在他的注视下,浮紫摊开掌心的白玲珑与碧玲珑,同悬浮在空中的四颗玲珑石汇聚一处,六种光芒散发出惊天的颜色,穿过重重天阙,照亮千白山中慕奈兰与勒缈云,暮梓枫三人苍白的脸色。
“你的元神附在玲珑石内。”陌意桑昂首,记得习寒弋曾说凤倾泠在无间之地里掌控了玲珑石,那等现象令所有人百思不得其解,由今可见原因在此,如此理所当然,他道:“元神附灵物如此之久,已掌控了灵物本身,长久而持,一物将毁。”若元神毁,凤倾泠将自此消失在三界。
轻叹一声,陌意桑道:“既是如此,无论元神是否取出,届时还请上神送玲珑石返回天界。”
法光应声而起,擦过从话中惊醒的凤倾泠,直击陌意桑。
“住手!”她听到自己尖锐的叫声,仿佛跨越一个世纪的漫长,那年锦泊城中杏花林,扶挽音浅笑颔首,风华卓绝。
一切来的太快,没有预兆的别离。
法光临及心口时,乱花山庄突然紫光大盛,陌意桑未防间重重撞入一个怀抱,在法力的冲击下,两人双双退了十多步才堪堪站稳,慕奈兰的下巴抵在他肩上,一口鲜血喷吐而出,染红胜雪白衣。
“欠本少那么多,想死?没门。”
“你……”陌意桑抱住完全贴在身上的人,摸了满满一手的血,从未失控过的九重上仙双眸一抬,刹那风云涌动!
慕奈兰借着他的力气站起身,紫发懒懒垂在脸颊旁,掩不住重伤之下的苍白,他看着飞奔而来的凤倾泠,扬手筑起结界,将自己与陌意桑困在结界内。
“扶挽音的一生作为沧临兰家而活,陌意桑呢?为天下苍生而活?你若有自私的想法不妨说说,本少也只是听听。”慕奈兰语气戏谑,神情却异常严肃,桃花眼因近在咫尺的蓝玲珑而半眯着,唇角鲜血汩汩而流,千年如一日的妖娆,百年不遇的虚弱,陌意桑心间猛的一抽,抱紧他的腰,反问了一句:“十一少以为呢?”
四目相交,慕奈兰扬唇朗笑,拇指轻拭唇角血渍,眼神轻佻:“毁仙神,灭三魂,你一死了之本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偏偏为你覆立乾坤,如何?”
陌意桑瞳孔骤紧,不及追究,结界撤下的第一秒钟,慕奈兰迎面挨了凤倾泠一巴掌,风刮过脸颊,火辣辣的疼,他却感觉不到疼痛,看着这张脸,过往历历在目,痛如刀割。
今日,他了解了洪荒未启之时的开始,但早在无间之地里凤想兮对他说那句话的时候,几千年的感情,就已结束了。
她说:我回不来了,最后一次,慕奈兰,保重。
回不来,他的凤想兮回不来了,他孤独的守了七百年的风霜雨夜,在荒芜之山走出了一条漫长的道路,满怀思念等待着的那个人,再也回不来了,泪水再一次袭击眼眶,慕奈兰昂首微笑,凤倾泠倾身抱住他,她不知自己永远也不会知道,在她爱上他的时候,他的爱,结束了。
“我曾怨恨为何所有人都当我是凤想兮,曾怨恨为什么凤想兮欠下的债要我来偿还,我一度痛恨每个人看我的眼神,痛恨他们透过这张脸看着另外一个人,但我不曾发现,我的所作所为都将由凤想兮一力承担,我对你的背叛,对幽冥界的异心,颠覆着凤想兮几千年对你的忠诚。”凤倾泠用力禁锢住慕奈兰清瘦的身体,咬着牙任眼泪湿透脸庞,无间之地里,当慕奈兰以血肉之躯将她护在身下,当她记忆一片空白的在凤隐殿醒来,才发现,自己多么需要凤想兮这个名字,哪怕舍了今生的身份。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将慕奈兰根种在了灵魂深处,直至痛入心扉,才算幡然醒悟。
有什么关系,还有什么比失去更糟糕?
我是谁?你叫过我的名字吗?似曾相识的言语回响耳畔,至今才能领悟,当时他的痛入骨髓。
“无论能否破封,我都将以余下的生命证明我是凤想兮,轮回千万次还是凤想兮。”凤倾泠踮起脚尖,轻轻吻在慕奈兰唇角,滑落的泪水不知属于谁,在慕奈兰为陌意桑以身犯险的那一瞬,她知道,纠缠于宿命的三人,将在今日彻底散场。
残音楼顶阒然无声,凤倾泠颤抖的声音和看似永不会破晓的今夜,在慕奈兰心底留下了最后印记,他缓缓松开手,亲自将她困于结界当中,唇角勾着浅浅溺爱的笑,落入凤倾泠眼底灼烫不已,乃至三界六道千年万年孤寂,不断忆起,痛欲窒息。
“记住自己的姓名,好好……活一场吧。”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在岁月的见证下释怀了所有执念,斩断了七百年的桎梏,生死前世转瞬虚无,天地无情轮回宿命,不知人非花草木,妖非无情物。
浮紫出手,陌意桑跃身六颗玲珑石中,圣光下,记忆忽然走向那些斑驳的岁月,一抹紫影横卧树林,一袭墨衣拂柳凌波,一座耸立云巅的山庄,一段轮回人间的相逢,跨越时空重重,浮生蒙蒙,而他,也早已分不清身在九重之巅,亦或粉墨人间。
仙气浩大,仙光万丈,浓夜顷刻转昼,陌意桑去往苍穹,紫光环绕周身,仙气散尽四海八荒,慕奈兰遥遥望着,忽扶摇而上,化毕生修为,穿进陌意桑额前。
六魂十四魄于天穹之上激烈碰撞,倾世风华中,最后一刻蓝玲珑脱体而出,普照大地。只是茫茫云深处,再不见妖魅惊世,优雅倾覆。
苍茫大地铸成一段段浴火繁华的传说,七百年血色开阖,人间二十年风华诀别,他们绝处逢生,帷幄心诚,以命之名,以血付尘,惟愿弃巍巍红尘,殊途同归。
九重天宫你坐化,万里乾坤归一刹。
百年之后的三界六道,总有人会想起那一夜来自乱花山庄,女子悲痛疯狂的哭喊声,以及那颠覆天界的蓝玲珑之光,照亮了千白山中暮梓枫悲绝的面容,照亮了残音楼下清风错哀恸的双眼,照亮了玉茫山腰处痛哭流涕的人间帝皇,照亮了终结七百年之乱的三界六道。
曾有人问起是谁助慕奈兰破开千白山的结界,曾有人问起为何一同与慕奈兰去了千白山的勒缈云后来再也没现身,曾有人问起魔宫里的那个是墨若时还是墨云瑕,曾有人问起为何清风错不在魔界。
还有有人问起,一百年前乱花山庄里那栋于一夜间消失的残音楼去了哪?
只是,没有人回答。
所有的恨都只能用爱去化解,当恨融化,剩下来的也不再是爱,而是两不相欠。
不知又过了多少个桃枝妖娆的季节,锁青山的桃花开了败,败了开,这座无人敢踏足的山有一条明显而狭小的道路,有人曾见白衣女子一步步的踩着走进深山,满山落花不见扫,也不知,那是否只是幻觉。
她在这座山一住数百年,常想起他曾说:本少等了你七百年,寻了你七百年,念了你七百年。
每当这个时候,眼泪不能抑制,如今……七百年已过,她给了他一场没有他的婚礼,他便还她一场没有他的日升月落。
但她始终等待着微弱的希望,清楚的将那一句也许刻进了心里。
“百年,千年,万年,也许更久,他们或将重生。”
远古洪荒的神,许了一句也许,给她漫长生命无法了结的希望,而她也将以漫长的岁月去遗忘慕奈兰离开前说的那句话,那句令她午夜梦回,痛如千刀万剐的诀别。
待千年转眼而逝,玄汶城空城依旧,有妇女倒于堤柳旁,灵魂将入从酆都城逃窜而出的恶鬼之口,幸得少年身着白衣,仗剑而过,出手相救。
“多谢公子相救,敢问高姓大名。”
妇女巍巍颤颤俯首跪地,但见那少年气质出尘,仿若仙人,一双与人迥异的银瞳甚为清冷,不觉看傻。
“风卿凌。”
妇女磕了个响头,“公子府居何处,来日也好登门拜谢活命大恩。”
少年抬眸,目光掠过玄汶城口,依稀再见三匹骏马势如兵临城下,依稀再见千年前那一夜的乱花山庄。
“公子……府居何处?”
少年眸光氤氲,布满水汽,转身越下湖水,不曾再踏足人间,一心却已染了红尘,眼前仿若玉楼桂殿,墨衫逶地,谪仙玉颜。
“宛在水中央……”
扶乩春秋三千场,红颜白骨陈未央,此生须待苍茫。
芸芸众生,且待风尽。
——————————————————————————————————全文完。
魔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蓝夜回来时,正赶上最危险的时机,魔宫大殿流窜着四股不同的内力,锋劲无比,慕奈兰那双与往日迥然不同的桃花眼杀气汹涌,阴冷的盯着西流宫身后的索细宫。
“退下。”
蓝夜大步跨进殿中,西流宫松了一口气,才觉已出了一身的冷汗,忙带着索细宫走人,他知道,砂袖死于谁手一开始就不是秘密。
索细宫走了,慕奈兰身上的杀气却不减反增,他闭上逐渐赤红的双目,紧握双拳控制自己,踏入魔宫的那一瞬间,他感应到砂袖的气息缠绕在他身旁徘徊不散,对他而言,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痛,无人明白。
她就死在这个地方,死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不知道她死去的那一瞬间是否痛苦,他不能想象她孤身一人躺在冰冷的地上,绝望的等待死亡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看着慕奈兰拼命压抑隐忍,凤倾泠亦难受,砂袖的死她或许也应付一定的责任,若不是考虑到她的心情,慕奈兰早就把砂袖从魔界接出来了,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
“什么时候把眼睛挖出来?”慕奈兰开口,神情已看不出任何波动,蓝夜知他不会下手对付索细宫,毕竟碧玲珑还在自己这,故而也未担心过,道:“你什么时候能进无间之地,玲珑石什么时候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