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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法看着末雪空遭受如此磨难,魔界三宫的逼迫,影碎诗无处不在的威胁,隔着轮回的前尘杀戮,这些对于长居乱花山庄心灵沉静的末雪空而言是旷古绝今的打击与噩耗,她眼看着他一步步被推送走向灭亡,无能为力,心如撕裂般疼痛。
她没有注意到躲在竹屋旁的墨云瑕惊愕的捂着嘴,拼尽全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沉月渐浅,星隐无刚,七百年前的恩怨埋下种种祸端,有人迷茫不知该如何是好,有人蒙在鼓里,有人运用运筹帷幄为自己谋得更大利益,有人为旧时情仇无法脱身,却都不得不迎接一场接一场的厮杀。
是夜,冬风寒凉,尽目萧索,凤倾泠独立玄汶城,回想离开寒岚岛发生的一切事情,谁人是敌谁人是友渐渐分不清楚,心里堆积着太多无法解开的结,幽冥半隐的身份,玲珑石的真正目的,自己存在的意义,以及心中牵挂一个人的原因,她需要回寒岚岛,这一切的疑难只有习寒弋才能解开。
可寒岚岛远离三界六道,脱离轮回之常,三界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却偏偏无人知它位处何方,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家的方向。
良久,她取出袖内一片奇异的花瓣,与上次给扶挽音那一瓣毫无二致,她甩手,花瓣在空中顷刻燃烧而起,化成蓝色的星光回升到漆黑的空中,顿时满空星隐月藏,只余如涟漪般的蓝色涌浪,宛若再见那一片墨兰花海,再见浓雾缭绕的寒岚道,再见水光清澈的水下行宫,她太想念那个地方,那里的一切,那里的人。
“师傅,指引倾泠归家吧。”
蓝色光芒愈发浓厚,照亮了整座玄汶城,凤倾泠却感觉不到一丝方向,她记得离岛前师傅交给她两片花瓣,告诉她若有疑难便燃尽。
等了许久无丝毫异样,天空蓝潮依旧,似于大海相连,只是静如虚幻,她整个人沐浴于此蓝光中,忽觉自己会永世陷入红尘,再也回不去那座仙岛。
“倾泠。”
静了会突然有寒泉的声音响在耳畔,荡悠悠轻柔似春风,凤倾泠猛然抬眸,飘在眼前的习寒弋仍是那般绝姿清秀,淡蓝色的腰带迎风而舞,发髻斜挽,流苏轻垂,如琵琶音外一舞水袖。
这红尘里,她没见过一个女子似她师傅这般,如雾气所聚的空灵。
“师傅。”凤倾泠抬手想要触摸,却只感应到水雾的凉,法力的寒,并无半丝温暖。
“倾泠,为师只可回答你一个问题。”以手轻轻感受着她脸上那道深刻的伤疤,习寒弋眸中露出潺潺流水般的细腻。
“师傅,我想归家。”
良久过去,凤倾泠只说出这样一句话,她多想从未入过红尘,从未遇见这些人,从未卷入这场战争,从未知晓自己还有凤想兮这一个身份,这些时日太多的压力累积让她喘不过气。
习寒弋眼底流转着岁月无法描摹的铅华,似清风明月无暇,“倾泠,你遇见的他不会是最终陪伴你的那个他,你活几世,或许便注定负他几世。”
凤倾泠不明白她的话,但又似乎懂得话中深意,慕奈兰的身影一再出现脑海里,与水下行宫的男子不断重叠,无时不折磨她。
“倾泠,为师要回去了,待你寻到七颗玲珑石便可回到寒岚岛,他会助你渡过一切危险,直到另外一个人出现。”
“师傅!师傅!”
习寒弋模糊的身影渐渐远离了凤倾泠,在水面上一晃沉了下去,晚空中的蓝潮刹那褪去,天地再无半分色彩,凤倾泠伸手抓了空,那个他?哪个他?到底谁才是他?
习寒弋的话仿佛点开了久远之前的画卷,恍如隔了几个世纪的距离,凤倾泠久久凝视高空,她方才多么想问一句那人可醒来?话到嘴边才发现有口不能言,每每只要想到他,无论多么烦躁的情绪都能一瞬抚平,她想要回去潜下水再静静看他一会。
或许,他也在等着她回去,不再辗转秋冬春夏,红尘刹那。
同样是夜的紫京城中,勒王府矗立在安静一处收敛应有的锋芒,在如斯繁华的天子脚下匍匐成子民的姿态。
扶挽音从勒王书房走出,抬头望天时已深入半夜。
勒王按照扶挽音交托的方法行事,交出所有兵权拱手相让兵符,给了朝廷一个意外的惊讶,也让勒王勾结武林众人欲叛乱一事一夜间消失,皇帝自然不能以此为由兴难勒王府。
交出兵权一个不慎等于自断后路,勒王却愿放手一搏,因为相信扶挽音的智谋,他亲眼所见勒缈云在乱花山庄的受宠程度,怎还会怀疑扶挽音是否真心助他?
“盟主。”
扶挽音闻言转身,且疏棠走在长廊中,短短一日不见憔悴不少,想来是为秋如黛的事担忧。
“且掌门,这么晚了怎未休息?”
且疏棠权当他是为找秋如黛而进京,故抱拳示礼,低头不好意思道:“盟主一诺千金疏棠本不该担心,只是找不到如黛实在牵挂。”
扶挽音看了眼天色,玉扇略略一倾,淡雅一笑,“且掌门回屋休息吧,明日醒来在下保证你看到秋姑娘。”
“多谢盟主,疏棠无以为报愧疚不已。”且疏棠大喜过望欲下跪行礼,盟主的手段她不是第一次见识,却从未停止过好奇与惊讶。
扶挽音即使将她扶住,蓝玲珑下玉颜温润,眉目如画惊为天人,如此就近看着他的且疏棠不由惊呆,也不知他是何时离开的勒王府,更不知有人鬼鬼祟祟尾随了去。
勒缈云生怕被发现,二师兄在天上飞,她便在地上使轻功,待看见二师兄降下董府,她当即怒火往上满满的涨,董格是有几个胆子?竟然将勒王府的客人绑了回来整整两日不放,看来再不给点颜色这董格都快忘了自己幸甚名谁了!
她一时气不过,来到大门就要踹进去,忽然听到了二师兄的声音,吓得立即把脚放下来。
“七师妹,莫要任性。”
看着她灰头土脸翻墙进来,小脸鼓的跟包子似的,扶挽音无奈摇头,他这么蹩脚的跟踪技术实在太不给乱花山庄长脸。
勒缈云只顾着生董格的气,迫不及待要揪出董格来个当面对质,摸了摸软鞭打商量的说:“董家兄妹竟然在本郡的地盘下抢人,一点不顾忌勒王府的存在,二师兄,让我把他兄妹两一鞭抽死双双送地府,你别告诉我父王。”
扶挽音垂眸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失笑道:“我们分头找秋姑娘,找到再泄愤不迟。”
“早收拾与晚收拾都一样,不过是一鞭子的时间,那就依二师兄所言。”
勒缈云乖乖点头就窜进了后院,扶挽音闪身入了董格书房,翻开一道密函和圣旨,大致看后俊雅的容颜上好一阵铁青,紧接掂了掂袖内慕奈兰给的瓶子,终于知道这狐狸给自己捅了什么篓子。
这狐狸为拿瓶药夜盗皇宫,完了还心中不平皇帝惦记凤倾泠,现身恶狠狠警告吓唬了皇帝,扶挽音手中一用力,董格书房案几的一角就碎掉了,据密函上的内容看来,董府那一夜也接了慕奈兰的大驾,紫狐狸不仅戏弄了董粒栖,还在壁上留了一袭笔墨,内容如下:遇乱花山庄二弟子绕道而行。
他如此直白的相告了乱花二弟子非等闲之辈,落款处还特意写了:本侠女勒缈云是也。
紫狐狸把那一夜做过的事统统诬赖到勒缈云头上,而自小在乱花山庄修行的勒缈云本就有一身法力,夜入皇宫扮狐狸吓唬皇帝,潜入董府吓唬董粒栖并留言告诫也是勒缈云性格所可为之事,罪名想当顺理成章,皇帝成功的把这两件事联想成勒王因交出兵权不服,派有奇能异术的女儿进宫作乱。
被他一捣乱,乾坤大转,勒王府将迎来更为凶猛的惊涛骇浪,想到这狐狸打着勒王府的旗号为非作歹,替自己大添麻烦,扶挽音不由扶额,恨不得立即毒打一顿紫狐狸,以泄愤怒。
“二师兄,找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四章:笔墨斑驳明月落(三)
不多会勒缈云分毫不压低的声音在府中响起,大有将董府所有侍卫招来的意思,若让她知道慕奈兰恶意陷害一事,必定火速冲往锁青山,夜废十一宫。
“走吧,勒王府不宜再与董府有冲撞。”
扶挽音欲接过秋如黛,勒缈云却宁辛苦抱着也不给,只道这姑娘很轻,抱的动,实际她极其厌恶秋如黛,还惦记着上次这人类趴在二师兄胸口的情形。
扶挽音也不勉强,打量秋如黛睡的正安稳,想来董格待她极好,诚心请了来吃喝玩乐,他道:“七师妹,走吧。”
“哦。”勒缈云似有不甘,迟疑的挪着小碎步,她可不担心皇帝会对勒王府怎样,如董格这种小人早该死在她鞭下,但又不敢忤逆二师兄,只好讪讪跟在身后,一个不甘心就拆了扇门。
这行径忒不光明,与爱拆人家房子的紫狐狸一般。
翌日天亮,且疏棠如愿见到了秋如黛,询问一堆之后只得知董格对她分外照顾,体贴入微。
扶挽音交给勒王一张字条,让他危难时打开看,勒王仍被蒙在鼓里,不知皇帝与董格正在背地里编排他,对即将从天而降的灾难也无意识到,而勒缈云则被勒王强行留住,只得站在门口苦着脸,眼巴巴看着二师兄带且疏棠与其弟子离开紫京城。
午时扶挽音回到乱花山庄,他刻意留住脚步站在庄外,细细打量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却并非全然熟悉这里的人,若成风与幻成雨音讯全无已有数日,云游数年的师傅一去渺无音讯,归期无望,这座雄伟壮丽的庄园,隐藏太多未知的风浪。
“你回来了。”
从回来那一刻起,他便知暗处有人隐藏,扶挽音勾唇浅笑,转身见凤倾泠一袭白衫飘摇,青丝发随风轻轻飞扬,似初见般涟漪轻擦,只是脸上那道伤疤太过深刻,令他想起关在残音楼里的罪魁祸首,想来昨夜妖皇定去了残音楼搜索。
通过一夜思考,凤倾泠明白只有尽快夺得七颗玲珑石才能回寒岚岛找师傅解开一切问题,而这的前提就是需要摸清七百年前相关人物的底细,至少原本的身份她必须了解。
“凤姑娘在此等候在下?”扶挽音伸手进袖内取出瓶子,再次暗暗磨牙于慕奈兰的行为。
凤倾泠点头,直接道;“有些事想请扶公子相助。”
扶挽音笑笑不答,打开瓶盖引出一股药味,他眸中含着笑意,声音是一贯的温润;“这瓶药可助你脸上伤口瞬间愈合。”
这药味太过刺鼻,凤倾泠眉头轻蹙,扶挽音却并不拿开,扬唇淡笑道:“若不介意在下帮你抹上,只需忍一时气味。”
“有劳。”凤倾泠略略红脸点了点头,伤疤没了总比有了好,不明之人还以为这是个欠债遭追杀的。
扶挽音将药抹在手中晕开,低头时两人相互感受到对方的气息,他的手温柔而轻盈,一点点在凤倾泠脸颊上细细柔擦,药渗入皮肤传来的疼痛令凤倾泠一步后退,扶挽音擒住她的手再靠近了一步,有意无意对着她受伤的脸颊轻轻吹气。
或是暖阳正浓,或是雾霭残霞,此一生绘尽岁月落花,再难描出半卷指下闲云,鬓边氤氲,皆老尽。
凤倾泠渐渐感受不到伤口传来的疼痛,只看着近在咫尺的谪仙玉颜,他的气息与温柔在这一刻全然绽放,引了流年染上未时旧景。
“好了,可还疼?”扶挽音放开握在她臂上的手,方才那一刻,应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