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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过门票扬了扬,冲他讨好地笑道:“哦,我知道了!我来这里等你。”
他欲语还休的幽亮眼眸,让我有几分不自在。于是,我埋头研究起手上的VIP门票。
我心里在烦恼,我是下周五偷偷从上海溜回香港来见他呢?还是,这两天我回上海就通知他?这都买了票了,不来看,有点可惜了。来看吧,为一场演唱会还真够折腾的。想着还要跟他解释,我突然回去的事就觉得更心烦。
“最近,你工作方面,有没有什么麻烦?”他低头凑过来问。
“哦,哦……”我小惊,“工作挺顺利的,你不用担心我。”
我耳后微微一暖,好像是他轻叹的气息扫过,微小的触感却撩起我心底的混乱和浮躁。我身体往前冲了些,软软地趴靠在总台上,合起眼眸,默念静心。
他手滑到我肩上搭着,突又朗声道:“你想好没有,接下来去哪里玩?”
这我早已想好了!“嗯,让我想想……我们等一下去看电影,好吗?我好久没看电影了!”
海港城的海运戏院——
我们挑了刚上档的好莱坞动作大片。开映半小时后,我把手中爆米花塞到赵熙原手上:“我去一下洗手间。”
一出放映厅,我急忙找去邻近的珠宝店。到了珠宝店,我直奔翡翠玉石专柜,跟店员说想要买跟我手腕上品质、颜色相近的翡翠珠,想配成对。
店员小姐凑近翡翠珠端详一阵后,找来了店经理——一位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经理态度非常客气,专门将我迎进贵宾室。
那经理拿出专业放大镜,对着珠子仔细研究后,赞它是*。直言其店现售的翡翠当中,没有一件品质可跟它媲美。而且他告诉我,这等翡翠不是珠宝店里正常会有的货品,一般是通过拍卖会成交。价格方面,他估到了三百万左右。
三百万,这价钱,当场就吓得我猛吸一口凉气。我惦记着赶回电影院,不敢跟珠宝店经理深谈,立刻道谢告辞,反身奔去回电影院。
但刚到影院门口,裤袋中手机开始振动,掏出一看来电人是凌飞扬。他还要来跟我添乱,我真想一把掐掉来电。
“喂,部长,你好!”
“天乐,是不是跟男朋友在一起?”凌飞扬倒也开门见山。
“嗯。部长,你有事吗?”
“今天中午,我想请你们吃饭!”
“部长,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不好意思,今天我们有事不方便。改天我们请你!”
“你别紧张,我约你们一起吃饭,是我今天刚好有个工作要找你谈,10月份以后,在上海的项目,你肯定会有兴趣的。导演是张家森,女主角梅心雅,他们中午也会到。还有,你男朋友上周不说要请我吃饭吗?你问问他,就今天怎么样?”
凌家净出些什么人呀!一个凌飞耀是妖,这凌飞扬又是个外星人,整日异想天开的。有什么正经公事要跟我谈合作,也没理由让我拉上赵熙原一起掺合。
“部长,我们正在大屿山,恐怕赶不过去啊。不如,改天我们请你!”
“我去大屿山……”
听见他还要唧歪:“喂!喂!我听不见,好像信号不好……”我反手直接扒掉手机电板了事。
第29章 心惑重重累(1)
回进放映厅内,我摸索回自己座位,刚入座,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赵熙原凑到我耳边低问:“不舒服吗?怎么去了这么久?”
“哦,正好有电话来,我在外面接电话了。”
赵熙原把爆米花递回给我,没有继续追问。
这么小一玩意儿就身价三百万,简直比我人还值钱!凌飞耀这妖人是不知道价值?是吃错药?还是压根就是个败家子?三百万哪,这么轻易就可以随手送人?
大银幕上,异常火暴的特技动作场面根本刺激不到我的眼球,关于左手腕上那翡翠珠的疑问在我脑中飞舞萦绕。
电影放映到了最煽情的高潮段落——危急关头,英雄的男主角取下自己的护身符,为女主角挂上颈间,深情拥吻她。他为了保护她,甘愿冒死相搏,历尽九死一生。
记忆中凌飞耀为我系上幸运符和我发烧那天他悉心照顾的温情片段,我总下意识地去忽略,此刻却被这电影情节触动,把它们从我记忆的最角落里揪出,重叠在这大银幕上。
那时的他,阳光唯美又动人心魄,他举手投足间给予我的体贴和温柔,都是我心底最深刻的悸动。
我去竞标,他亲手为我系上这昂贵的幸运符为我祝福;我生病了,他放下身段亲自细心照料我;还有,我丢了样碟,他却安慰我,带我去散心;我能中标,跟他事无巨细、不声不响为我所作的安排有莫大关系;为我庆祝,他特地等在宿舍楼下,送香槟;拍MV,他是那么的耐心和体贴,他的拥抱,他牵着我的回眸一笑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率真;我生病,他送药;知道我吃零食度日,他安排送餐;昨天样碟泄露了,也是他一人顶下所有责任,换来我的太平无事。
凌飞耀对我那么好,真的完完全全是为了他哥哥,真的全部都是虚情假意吗?而他又真的是GAY吗?
重新萌发出的疑惑,让我心慌意乱又焦急迫切,恨不得现在就冲去他面前,揪着他问个清楚。即使只是疑惑,也让我仿佛在四面楚歌中看到一线生机,精神大振。
可中标夜,他从我宿舍里倏然退走;与凌飞扬同在时,他对我的冷静无视;最近,他对我的种种冷待,尤其是昨晚的直言相告。这些念之所及令我又坠入暗黑之中,郁憋与无望,难以形容。
我别再自以为是胡思乱想了!凌飞耀又不是不知道我心动,若他不是GAY,若他对我也有心,就不会要我走!昨晚,是他亲口说要我离开!
暗抑着的纠结刺痛在叫嚣着要迸发出来,我陷在软软的椅中,双手狠狠抠抓着身下椅座。眼泪不可控制地滴落下来,如断线的珠,纷纷跌落。我咬住唇,竭力不哭出声,也不敢去擦。
赵熙原默不做声地递过纸巾来,我并不想擦,我很想继续哭,痛痛快快地哭一场。但我不能放肆,只好还是接过纸巾,小心翼翼地擦干脸上水痕。
“这样老套的剧情也这么感动?”他搂过我的肩膀,在我耳边柔柔悄语,安慰地拍拍我的肩头。
熙原在右,我靠在他肩上,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双手被我藏到了身侧,身价三百万的*宝珠,在指尖暗中流连。我苦笑,心想是无论如何都要它完璧归“耀”。不然,我真要被它套牢一辈子了。
后来,我小心看管起情绪,若无其事地拉着赵熙原在商肆无数、游人如织的海港城漫无目的地闲逛。
他这两次来,都是周末时间,不过看他不时会有各路商务来电打搅,可知他平日忙碌非同寻常。像这样无所事事的休闲时光,对他而言,应该也是难得才有的安宁吧。只是,他偶尔闪烁的眼神和若有所思的表情,隐约还是有心事暗藏。
第29章 心惑重重累(2)
他的心事,我想我懂。不必说,多半还是我们之间的老问题。扪心自问,若我和他还能拥有一个共同的将来,我除了为他,守住自己的心以外,竟半点忙也帮不上。就算我不断用笑话来逗他开怀,那不过是浮于表面、治标不治本的花招,对他的人生没有半点实质性的帮助。
人有心最是难得,想他这样日忙夜忙、重责缠身,却连抽几个周末不远千里来讨好我,光是这份诚意,也足够我为之感动和珍惜。
今天,赵熙原订的是傍晚6点半回上海的机票,我于是骗他说6点半去影视城加班。因此,我们一直晃悠到下午近5点,才回酒店取了行李赶去机场。他见我非但带了电脑,还有一个大拎包不免疑惑。
我解释说包里装的是拍片用的服装,需要送到影视城给剧组,他也就没再多问。也幸好,我带的包,不是通常旅行袋式样,更像平常逛街用的那种软质大包,只是Size超大些。
我们到达机场时已经5点半。明明是我为他送行,结果是他在替我拎行李,我们在安检处附近停下脚步。
他缓缓转过身来,一本正经地嘱道:“晚上加完班回去注意安全,有碰到麻烦就赶紧跟我说。”
好心叮嘱听来总是暖融融的,我很自然地弯起眉眼,由衷道:“知道了!我,你就放心吧。倒是你,别把自己弄得太辛苦了,事在人为,但不用急在一时。知道吗?”
赵熙原露出浅浅的欣慰笑容,把我的行李包放到我脚边,柔声问道:“抱一下?”
我认为他的要求很合理,但心里突还是有酸涩泛起。我拎了电脑,手有不便,便慷慨笑言:“来吧!”
他很坦然地张开双臂,轻轻柔柔地拥我入怀。我昂起头,望见他眼中的依依不舍,心里还是有些欢喜和触动,就靠上他的肩头,忍不住轻声道:“下星期六来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不能现在就告诉我吗?”他把我拥紧了一些,下巴腻上我的头顶。
我有些许气闷,隐隐还有惴惴不安。不知,是因为这不道德的暧昧,还是,因为要与这里彻底道别的决定。我淡淡道:“嗯,是不是好消息,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你就再等上几天吧!”
我的大好事业半途而废,我相信对他而言是好消息,对我可绝对不是。
赵熙原凑到我耳边喃喃道:“对我来说,最好的消息,就是你被瑞宇炒鱿鱼了!”
听着他的温热耳语,我虽不禁苦笑。果然我的落魄,是正中其下怀的好事。我们之间,世俗眼中明显已是男强女弱的关系,他也依旧希望我是攀附于他的。
彼此都沉默下来,不一会儿,他放开我,淡雅自若地笑着:“我走了,下周末,我来听你的好消息。”他转身,从容地排入安检的队伍。
我捡起放在脚边的行李袋,跟上前两步,半近不近地笑看着他,想等他过了安检再离开。
只是很突然,他又从安检队伍中迅速回了出来,亟亟地大跨步到我面前,不由分说上来就紧紧抱住了我。
我大为吃惊,把行李包扔到脚下,腾出手来拍拍他的背,笑道:“怎么了,这么舍不得走?再过五天,不是又见面了?”
说不定还不要五天,我已经决定了——找到凌飞耀,把翡翠还掉,跟他提出正式辞职,办完离职手续,我就立刻赶最快的离港航班回上海。
“天乐,我想带你回去!”赵熙原的声音难得一见的急迫,他把我搂得异常的紧,还将我头按在他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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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心惑重重累(3)
我大觉气闷,忍不住挣扎着推开他一些:“放心,我会回去的,我一定会回上海的!”
赵熙原依旧坚定不移地搂着我,毫无松手迹象。我努力昂起头,看见他唇角飞扬,一脸波澜不惊的柔情,但一贯淡定的眼眸里,此刻正闪着熠熠冷光。
我感觉他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想回过头去,却被他托住后脑,把我的头扳定在他面前。
赵熙原微皱起眉头,不是很规则的呼吸让胸膛起伏得有些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