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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可否进入通秉一声,太后娘娘想请皇上去慈宁宫一趟。”静水福身行礼,轻言细语道。
黄顺可记得,昨夜皇上让人压了蓝草一大早便送到了慈宁宫。
显然,太后请皇上前去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事儿是皇上亲自吩咐过的,自然怠慢不得。
黄顺道,“这是自然,劳姑姑在此等候片刻。”
“有劳公公了。”
当众宫妃冒着风雪,到了慈宁宫请安的时候,太后并没有出现,只是太后身边的静善姑姑出面迎接她们。
待宫妃入座之后,皇后作为中宫之主,问,“不知太后娘娘……”
静善姑姑道,“太后娘娘稍后就到。”
说是稍后,过了好半晌,苏之婉茶水都添了好几次了,也没有见到半点太后的影子。
眼看着雪渐渐停了,寒风打在殿外的光秃秃的树枝上,惊落了积雪无数。
太后是长辈,她们这些小辈,再怎么等得不耐烦,也不可能直接一走了之。
太后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折腾她们,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撂了她们这些是世家宫妃的面子。
苏之婉用膝盖想也知道,太后打的什么算盘。
太后一直给人的映像便是慈眉善目,和蔼可亲,有些雷霆动作,在她看来,完全不适合她自己动手,以免破坏她向来经营得很好的名声。
所以,她需要一把枪,指哪打哪的枪。
试问,这世间有谁比自己的儿子、如今的天下之主明景帝强?
果然,说曹操曹操到!
只听。殿外小太监唱到,“皇上驾到——”
明景帝一走进大殿,挑了挑眉,发现该到的宫妃都到齐了,不像是请安,倒像是等待裁决。
皇后率领众妃嫔请安,撩起裙摆,叩首道,“臣妾/嫔妾拜见皇上。”
明景帝在众多莺莺燕燕中,一眼便看见了皇后,像是一种无言的吸引力。
或许是,如同男人总是天生被美丽的女人吸引一般。
她的神色憔悴,一举一动,仿佛都是强颜欢笑,一言一行,总是透露着萧索悲怆。
想起已经逝世的四皇子,明景帝微微叹了口气,“起来吧。”
“谢皇上。”
待宫妃们平身后,却见内殿的帘子被撩开了,静善姑姑扶着一个尼姑模样的女人进来了。
穿戴着祥云勾边福田衣的袈裟,头上戴着暗色僧帽,保养得细腻的手指默默滚动着手里的檀木佛珠。
这是……太后?
苏之婉挑眉,低头看了看指甲盖儿上的蔻丹,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意。
太后面上带着悲恸,道,“皇帝莫怪哀家失礼了……”
明景帝扶着太后坐上座,只听太后又道,“哀家昨个儿……在奉先殿祈祷诵经,一时间忘了时辰,来不及梳洗……”
明景帝问,“母亲,可是因为四皇子……”
太后紧紧抓着他的手,“皇帝,哀家惭愧啊……”
明景帝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道,“母亲不必如此,冬日天寒,保重好自己身子,是那孩子……命薄,当不起福气……”
明景帝心里不是不难受的,毕竟是自己的孩子,血脉相连。
就目前看来,若不是太后一意孤行,连夜冒着风雪偏要把本就因为着了凉而感染风寒的四皇子抱到慈宁宫,四皇子也许还在承乾宫养得好好的,或许会病弱,但,之前还活着。
可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一边是自己愧疚难当,当夜诵经的母亲,一边是已经逝世的孩子,明景帝心里虽然有疙瘩,但是,却还是选择安抚太后。
且不说,感情倾向问题,就目前来看,明景帝还离不得王家的支持。
皇后眼睁睁地看着全天下身份最高贵的母子二人,在她眼皮子底下,没有一丝疏离和芥蒂地嘘寒问暖,心如死灰……
果然是以孝治国的皇上啊……
一个嫡子的死,就这么被太后生生地给糊弄了过去。
那身袈裟,可真是刺眼。
敢拿佛祖作筏子,这慈眉善目、宝相庄严的太后娘娘,晚上就寝的时候就不怕惊夜吗?
无人知晓皇后是如何想的,也没有什么人去管了。
有了昨儿个的那一出,谁都知道,如今皇后是彻底被皇上给厌弃了。
过了好一会儿,不知道太后说了些什么,只见明景帝顿了顿,又喝了口茶水,放下茶碗,看了眼苏之婉,道,“贵妃,看看这东西吧。”
话音一落,明景帝身后的黄顺便双手捧着一页纸,低垂着头,缓缓走到她的面前。
苏之婉漫不经心地接了过去,眼睛环视一周,意味不明地瞥了正看着她的裴云若一眼。
吓得裴云若忙低下了头。
又听明景帝道,“把蓝草带上来!”
门外候着的粗使宫女忙拎着奄奄一息的蓝草,进了殿内。
苏之婉看了眼地上血肉模糊的宫女,不用细看,就知道手里的纸上写的是什么。
后宫啊,总是你方斗罢,我登场。
“贵妃可有话说?”明景帝淡淡问。
“臣妾当然不会认一份莫名其妙的证据!”苏之婉站起身,朗声道,眉眼清澈,毫不作伪。
苏之婉这话一出,原本底下还迷糊着的宫妃自然明白了,原来皇上这是在定端柔贵妃的罪,如今已是证据确凿!
皇后猛得抬起头来,眼神宛如实质一般,钉在了苏之婉的身上,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扯着手里的苏绣丝帕。
“大胆!皇上面前岂容尔等如此放肆!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太后厉声道,“来人——”
明景帝皱着眉头,摆摆手,打断了太后的话,叹了口气,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他始终记得明孝元皇后临终之前,曾让他照顾好她的妹妹苏之婉和泽儿。
就算如今证据确凿,他也愿意听端柔贵妃说几句。
到底是明孝元皇后的妹妹。
苏之婉不卑不亢地说,“敢问皇上,这供词可是由地上这位名叫蓝草的宫女所口述?”
半晌,也不见明景帝说话,黄顺偷眼一看,皇上已经闭上眼了,摆明了不想言语。
黄顺只得站了出来,道,“是蓝草口述。”
苏之婉也不恼,又道,“据供词所言,蓝草是听了臣妾的命令,避开了皇后娘娘宫里的宫女太监,趁人不注意,在四皇子的襁褓里放了一块冰……”
黄顺动了动嘴唇,还未开口,便听苏之婉又道,“那么问题来了,且不论这供词是真是假!怎么解释在承乾宫病情已经稳定了的四皇子,却在慈宁宫早逝的事实?”
太后一听,眼皮子猛得一跳。
☆、第46章 太后王氏
端柔贵妃和太后一直不和,明景帝是知道的,甚至他也是默许的。
朝堂上,苏家和王家在明景帝的控制下,一直有嫌隙。若是在后宫,太后和贵妃亲如一家,他才真是寝食难安。
况且他也想知道,为什么四皇子会在慈宁宫早夭。
据暗卫所言,太后一直悉心照料着四皇子,从承乾宫出来到慈宁宫之后,直到逝世,都四皇子身边都没有离过人,根本不存在皇后宫里的那种情况。
“贵妃可有查出了什么?”明景帝问。
苏之婉轻笑,“作为贵妃,臣妾可没有什么能力查到连皇上都查不到的东西。”
展开了手里的状纸,瞥了眼身上满是血污的蓝草,苏之婉又道,“臣妾只知道,一个被严刑拷打过的宫女,定然没有这个功夫,把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交代得清清楚楚的。”
看蓝草这个样子,怕是已经快晕死过去了。
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哪里可能条理清晰,逻辑缜密?
明景帝一愣,他不否认贵妃说的事实。
可是,审问蓝草的是暗卫,是他的人。
怎么可能背叛……
暗卫,自大明开国以来,便是独属于皇帝的一把暗剑。收集资料,暗杀,等等等等,一些帝王不方面明面上下圣旨的命令,都是由暗卫去完成。
由头代首领暗中培养,再一代一代往下传,流传至今,已经是极为庞大的一股势力!
也正是因为有了暗卫,寻常时候皇帝出行,根本不用害怕突然蹦出一个反贼,让自己不小心丢了性命。
暗卫的第一个宗旨就是忠于皇帝,第二个宗旨便是保护皇帝。
如果连暗卫都背叛了……
明景帝虽然相信自己的御下手段,也相信先帝留给他的暗卫没有问题,可是有些东西一旦心里有了一个影子,便很容易生根发芽……
他记得当年夺嫡之惨烈,他记得他的母亲为了帮助他登上皇位忍辱负重。
他也记得先帝弥留之际,他并不在跟前……
他记得,指挥暗卫的玉牌,是他的母亲交给他的,是当今太后交给他的……
还有这些年一直不动声色地替太后遮掩的暗卫……
难怪太后一直想自己培养一个皇帝出来,从皇后再到宁婕妤,一直都想要一个养在身边的皇子。
这是嫌从小养在萃英殿的自己待她不够亲厚吗?
还是想要一个和王家亲近的下一任皇帝?
甚至想趁着皇子年纪小,干脆来一个垂帘听政?
那她置朕于何地?
明景帝恍惚间想到了当年,明孝元皇后还在的时候。
太后一直都不喜一宫独宠,明景帝是知道的。
刚开始,明景帝对明孝元皇后虽然有过惊艳、有过心悦,可是以他的心性,绝对没有想过后宫独宠。
他对苏之娴的宠爱,都是太后给逼出来的!
当初,他当上皇帝,在前朝功劳最大的基本上王家和苏家,在后宫便是太后在吹枕头风。
明景帝一向是一个赏罚分明的皇帝,登基之后的第一道分封前朝的甚至,便是给王家和苏家加官进爵,只要是苏王两家有才干的子弟,一律重用。
当时的苏家和王家,风头正劲,可是苏家选择了沉寂下来,一副老老实实的模样。
而王家估计是想打着压过苏家的主意,犹不满足,一心便着钻营取巧,借着从龙之功,变着法儿的讨赏,在朝堂上大肆揽权,恨不得整个大明王朝的官员都是出自王家。
宫里的太后也想方设法为自己的娘家谋求好处,若不是,王家没有身份高贵又适龄的姑娘,宫里恐怕早就多了一位王姓宫妃了。
太后的这番做派,导致那时候的明景帝对太后只是面子情意,就连去慈宁宫请安也不积极。
太后不喜欢后宫一枝独秀,明景帝是知道的。
可是,那段时间,在朝堂上,是苏家一心稳定朝纲,一心忠于皇家,不求任何赏赐爵位,也是苏之娴一直在背后安慰、支持明景帝,陪他度过了刚登基理政的那段日子。
明景帝不认为自己作为皇帝,宠爱一个喜欢的女人有什么不对。
对此,明景帝曾多次和太后争锋相对,把对王家的不满全发泄到她的身上。
曾经有过一个月,太后和明景帝互相都没有半点好脸色。
最后,还是在苏之娴的劝说之下,明景帝才服了软。
这段冰冷的母子关系,随着王家的沉寂和苏之娴的死亡而画下了句号。
明景帝在苏之娴死后,从暗卫那得知了太后日夜诵经的消息,这才慢慢对太后亲厚起来的……
曾经他不曾怀疑过暗卫的忠诚问题,可是,今天,突然由端柔贵妃这么不经意地提起,明景帝突然开始怀疑起来……
苏之婉静静地看着明景帝脸上变幻莫测的神色,心里暗暗发笑。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