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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兰的预感果然是对的,明天一早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氏夫妇了。好在沈砚还没丧心病狂到无可救药的地步,晚上倒是没折腾她,她一夜好眠,第二天醒来时天气已经转晴。
——
一晃眼已是腊月,再过不久便要新年了,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很忙碌。家里有个劳力的,见地里没活了,便出村到外面找些生计,妇人们留在家里操持家计,得空了就到山上采些草药拿到外面去卖。因为对草药的认知有限,能采的草药也都限于平时常用的,是以挣得并不多。不过总比闲着好,能挣一文是一文。
这段时间鸣柳酒楼的酸菜鱼也很得客人喜欢,不过让铃兰不解的是,也不知是彭厨子有意为之还是真的是他学不会。铃兰对酸菜的腌制不太在行,便托了沈母一块去教导。谁知以往对菜系很有天赋的尤嵘,这回愣是学不回,最后一生气干脆不学了。
周政如今是不敢随便给尤嵘摆脸色了,实在无法了,只能从铃兰那里买酸菜。铃兰对尤嵘的做法失笑,倒也没辜负他的一番好意,趁机又宰了周政一笔。
今天天气好,万里无云,微风淡荡,沈砚驾着牛车,铃兰坐在车里,拉着两大坛子酸菜往平遥城驶去。
临过年的一个月,无论大小城镇都极其热闹,铃兰坐在牛车里,听着外面的喧嚷声,默默不语。她以前从没想过,会在这里落地生根。
她摸摸小腹,这个月的月事已经迟到了一个礼拜,再等几日若是还不来,怕是真要找大夫给看看了。想着想着,清秀的嘴角渐渐弯起,直到沈砚探头进来跟她说酒楼到了。
沈砚见她笑得异常温柔好看,自己也似被传染了,嘴角上翘,温和道:“笑什么呢?”
铃兰拉住他的手,嗔笑:“现在先不告诉你。”
沈砚也没再问,扶着她下了牛车,车里的酸菜自有酒楼里的管事负责。
两人熟门熟路去了后厨,尤嵘正忙得热火朝天,举着勺子对两人晃了晃,算是打了招呼。
沈砚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铃兰却不行,厨房油烟味太重,她闻着胃里只作呕,心道只怕是真的了。
周政今天又不在,看来酬金又交给了尤嵘,尤嵘此刻抽不开身,两人只好拐回雅间等他。
等了约莫小半时辰,有小厮陆陆续续给上了几盘小菜。铃兰看着油腻,只吃了几口便再也吃不下了。
沈砚帮她把碎发撩至耳后,轻声问道:“怎么?没胃口?这可是你最爱吃的几道菜,尤嵘特地给你做的。”
铃兰往后撤了撤身子,靠在椅背上,淡声道:“许是路上有些颠簸,我胃里不太舒服,没什么胃口,你自己吃吧,一会还得回去呢。”
沈砚也搁下了筷子,椅子往铃兰跟前靠近些了,在铃兰不解的注视下,宽厚的手掌覆在后者的小腹左侧。铃兰顿觉一股暖流流向四肢百骸,整个人更加慵懒了。
酬金果然在尤嵘那里,周政可真是信得过他啊,回回都是让尤嵘代交。
酒楼里生意好,等尤嵘忙完已是晌午过后,深冬天黑的早,从平遥城到临水村有些距离呢,若是再耽误,只怕是要走夜路了。
尤嵘明白这些,也没拦着两人,把钱交给他们后,爽朗一笑道:“若是两位看得起我这个粗人,不如改天两位得了空,我请你们吃顿饭?”
“请我们吃饭?”铃兰看着春风满面的尤嵘,笑眯眯道:“怎么?是有什么喜事?”
“没有没有,”尤嵘有些不好意思,“就是想请两位吃个饭,感谢你们这么久以来对我的帮助。”
铃兰笑:“我们也没帮你什么,是你聪明,一点就透。”
尤嵘摇头,又道:“不瞒二位,我有个相好的,她是眠花楼的舞妓。我俩对彼此都挺喜欢,这几年我也一直在攒钱想给她赎身,只是赎金太多了。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能给她赎身娶她为妻了,然而我幸运,我遇到了你们。这段时间以来,酒楼的生意好,周公子高兴,赏了我一些银子。而且也有不少达官贵人慕名而来,他们吃的高兴了,也会把我叫过去,赏些银子给我。你们是知道的,他们这些人,三五两银子根本不在乎。这几个月下来我也攒了不少,再过段时间我就可以帮她赎身了。”
尤嵘说到这里顿了顿,心情有些激动,好一会才又道:“所以我想谢谢你们。”
铃兰道:“那是你想请我们吃饭,还是你那个相好的想呢?”
“我、我……”尤嵘有些尴尬道:“是她。”
铃兰爽快道:“那我们肯定来。”
“诶好!”
作者有话要说: 明晚九点
☆、有孕
回到临水村已是傍晚,沈松一向倡导”君子远庖厨”,是以被妻子指派着在后院里挖大白菜呢。酸菜腌制下来,少说也要一个多礼拜,那两坛子酸菜不晓得能支撑几天,得赶紧把下茬准备好。
铃兰一直惦记着肚子,见又过了几天月事还没到,便想着让沈母陪她去一趟褚大夫家。只是还没等她开口呢,那天早上忽然飘起了小雪,温度也下降了不少,沈母就想着宰只鸡熬锅鸡汤给大家暖暖身子呢。当时鸡汤还没端上桌,就在灶房门口,铃兰闻着那股浓郁的鸡汤味儿就吐了出来。
沈砚当时可是吓坏了,好在家有一宝,沈母看她的反应有异,又匆匆问了几句,当机立断指派沈砚请大夫去了。
铃兰躺在床上,褚大夫把完脉,无视掉一脸焦急的沈砚,径自对沈氏夫妇道:“恭喜二位了,要做爷爷奶奶了。”至于沈砚,他一个傻子,懂什么是做父亲不?
本大夫才不会承认他是记恨这臭小子一阵风一样卷进自己家里,然后二话不说扛着自己就是一阵飞奔,他早饭吃到一半差点没吐他一身。
沈氏夫妇把褚大夫请了出去,又请人留下喝了碗香喷喷的鸡汤,褚大夫这才给开了副补胎的方子,哼着小曲儿心满意足的走了。
再看沈砚这里,要说不激动是不可能,如今她成了自己的人,眼下又有了孩子,往后一定会对自己死心塌地。
铃兰半靠在床上,拍拍他的手背,微微一笑:“瞧把你高兴的。”
沈砚看着她,缓声道:“真好。”
的确,真好。
铃兰怀孕已有一个多月了,算起来应是上个月月事走后就怀上了。她现在正处于孕吐期,没什么胃口,沈母又另外给她煮了清淡的米粥,和着一叠小酸菜,同时还不忘给许氏夫妇送了信。
许府里头,许氏夫妇正在商量年后给许小妹办及笄礼的事,听闻这个消息后,都是一愣,随即相视而笑,如释重负般,许夫人幽幽道:“这两个孩子啊,总算一个也没辜负了,他们欢喜就好。”
许恒彦也是一笑:“马上就要过年了,这俩孩子再过几天也该来送年礼了吧。”
人家都说,这女人一生中,结婚那天是公主,怀孕期间是皇后,这话果然不假。自打她怀孕以来,沈氏夫妇是一丁点重活也不让做,就连沈砚都沾了光,每日日常除了陪铃兰还是陪她。
她怀孕的消息很快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真是托了褚大夫的福。那天他从沈家走后,经过郭家门口,正好被韦氏瞧见了,出于跟沈家关系好,便关心了几句。怀孕本就是件好事,褚大夫没理由藏着掖着,便一一道了来。
从前村里人见沈砚娶了个千金小姐,无不替自家儿子羡慕嫉妒,嘴上虽然说着恭喜,实则心里俱是小九九,隔个几天就要话家常般问一遍沈母,“你家儿媳可怀上了?”
他们安的什么心思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沈母不与之计较,每每搪塞过去,然而吕氏却瞧不过去。如今一听沈家儿媳怀孕了,心里直替好姐妹高兴,如此这才一顿早饭的功夫,整个村的人就都知道了。
每每看见在铃兰身边作陪的沈砚,大家都要道一句:“傻人有傻福。”
而沈砚,则呵呵笑回去,那样子,十足的傻气。
铃兰就笑他:“怎么?说你傻也高兴?”
沈砚握住她的手,小心护着她,柔声道:“他们不都说了,我有傻福。”
铃兰丢给他一个白眼。
如此不急不躁又过了十来天,今天正是腊月二十三,过小年,也是祭灶君的日子。早饭过后,铃兰坐在沈砚找村里丁木匠给新做的躺椅上,下面垫着厚厚的被褥,院子里微风和煦,虽是冬风,却胜在阳光明媚,丝毫不觉得冷。沈砚又特地给找了个向阳的地方,铃兰躺在上面晒晒太阳,十分惬意。
沈砚年轻力壮,一些体力活,比如上房修瓦这种的就交给他了。沈松则负责帮妻子端水递抹布,帮忙整理屋里。
等一切忙完已是晌午过了,沈母又赶紧煮了几碗面,这才彻底歇下来。
前几天一连下了两场雪,不过雪势都太小,地上积雪半天的功夫就都化完了,这对田里要过冬的麦子是远远不够的。
因为还不确定的缘故,那刚拿到的三亩沙地铃兰做主依然种上了小麦。地质不好,再加上如今已是深冬还未见大雪,田里的麦子大都被严寒冻的发黄。沈松心里不放心,双手往后一背,又去了地里。他一走,沈母自然也呆不住,叮嘱了沈砚几句,也跟着去了。
沈砚巴不得两个大电灯泡赶紧走,诚然对方是他的岳父岳母。
“哎你做什么……”
铃兰被一把抱起,然后就感觉身下肉嘟嘟的,随即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把自己放他身上了。
自打铃兰怀孕,沈母这个过来人又暗示了几句,俩人已经十来天没行房了,这对血气方刚的沈砚来说简直就是一大考验。
“铃铃……”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处,铃兰甚至能感受到他若有似无宛若羽毛轻拂的亲吻,身体不由得的一颤。
“这是白天。”白日宣淫总归不好,又是在外面,而且她现在的身体也不适合。
沈砚不应,随着心思在她颈侧亲吻。躺椅太窄,铃兰只能仰躺在他怀里不敢乱动。只听得他轻轻一笑,恶意的往她耳里吹了口气。还不等铃兰压下心里的燥热斥他住手,胸前就又多了一只手,似是吃定了她不敢乱动,那只手竟肆无忌惮的伸至棉被低下她的衣襟处胡乱揉/搓……
“松叔,婶儿,你们在家吗?”
听头一声称呼还以为是在叫“松鼠”,直到第二声称呼响起,铃兰浑身一个激灵,听声音是李甜甜,是在叫爹娘呢。
“……沈砚!”
放肆的手顿住,沈砚把她扶起来,铃兰扫他一眼,见他越发俊朗的脸上乌云密布,心里没来由的想要偷笑。
来人正是李甜甜和孙梨白,后者并不想来,但架不住李甜甜当着郭家二老的面一个劲儿的非要她一起来,还“好心”的美其名曰“沾沾喜气”。
两人也没什么大事,主要是邻里间贺喜的,前几天家里也来了或顺路或专门来看看的村民,是以铃兰并不讶异她们的道来。
她和沈砚相视一眼,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果然就见李甜甜又一个人在那唱起了独角戏,几乎句句不离孩子,“要我说啊,沈砚这傻小子,可真是个有福气的,这才成亲多久竟然就当爹爹了,委实让人羡慕。”说完又叹气,“唉,这人的福气呐,可真是说不准了,眼瞧着我大伯都成亲好几年了也不见我大嫂……”说到这里猛的一捂嘴,尴尬一笑:“大嫂我这人就是嘴巴快没个把门,我没恶意的,你千万别介意。”
孙梨白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