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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如何能彻底让尤嵘对自己忠心,她早就想好了。他那人实在,她就利用他这一点,让他清楚明白自己对他有恩就行。什么恩情都比不上救命之恩,那个花娘,就是她对尤嵘最大的恩惠。
作者有话要说: 周四晚九点
☆、施恩惠
沈瑜生的是女孩,两夜一天,母女数度危在旦夕,沈瑜终于生下了她怀胎十月的女儿。
据说当时沈老夫人和沈柳在得知是个千金后,前者一言未发,由人搀扶着回了自己的院子,而沈柳,只有一句话。
“大小姐身体欠佳,我为人母着实心疼。因家中琐事太多且嘈杂,不宜修养,还是迁去北大街的柳宅好生照料吧。”
好在沈柳不算无药可救,沈瑜才得以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天才蒙蒙亮便上了马车去了柳苑。
柳苑至今已荒废十来年,虽是个两进的院子,但因长期无人打扫,里面枯草都有一人之高,到处破败不堪。
沈瑜坐在垫了厚厚的坐垫的石凳上,周政抱着婴儿,淡淡的看着前来收拾院落的人。
沈瑜声音平平道:“你说,他们会是谁派来的?”
周政知道她心里明白,只是随便一问,并不求答案,便温和道:“且不管他们是谁派来的,你只管坐着休息便是,好好将养着。”
人多收拾的自然也就快,况且他们就两个人,只命人收拾了院子里的枯草和一些废弃的东西并着一间寝室和灶房,便将人打发走了。
两人一个丫鬟小厮也没带,沈柳也未命人跟着他们,如今只有他俩,一切只能自己动手了。
周政把沈瑜安排好了,又把孩子交给她,道:“你先歇着,我去给你烧些水,呆会还得熬药呢。”
“好。”沈瑜低着头,手指在女儿白净的小脸蛋上摩挲了下。
周政并非天生的公子哥,在被招赘进沈家之前也做过这些粗活,是以毫无难度可言。方才他并未让人把处理下来的杂草带走,这会子也算是派上用场了。
支了架子,把砂壶添了水,往上一架,没一会便咕咚咚响起了水沸腾的声音。他把砂壶拿下来,又把熬药的砂锅放上去,这才进了屋。
罗鸣辕命人送来了日常家居用品和吃的,这一时半会他们倒也不用自己上街了。左右……他们也不会在这里呆多久,总要出去避避风头的。
沈瑜已经睡着了,知道她昨天晚上心冷的一夜未睡,周政没舍得叫醒她,取了茶盏,倒了两杯水,又到外面熬药去了。等药熬好,周政才小声叫醒了她。
周政端了药过去,正要喂她,不妨女儿这时“哇”的一生哭了起来,他顿时慌了脚,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哄哪个了。
“她、她怎么了?”
沈瑜看他那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样子,眼眸垂了垂,道:“无碍的,她只是饿了。”说着弯腰就去抱孩子。
“饿、饿了……”
孩子饿了就要吃奶,这点周政还是知道的。但是他和沈瑜的关系略僵硬,要说让沈瑜当着他的面给孩子喂奶,莫说她了,他一时间也有点尴尬。
“外面还有东西没放好,我去收拾一下。”
外面哪有什么东西,无非就是一些米面。沈瑜如今在坐月子,又要照顾孩子,他一时间也是□□乏术,罗鸣辕想得周到,该用的东西给两人准备的妥妥当当。他把东西全都送进庖厨,又在外面等了一会才进去。
沈瑜已经喂好了孩子,正在喝药。
“眼看到晌午了,你吃了药再歇会吧,我去给你做些吃的。”
沈瑜奇怪的看他一眼,似乎很诧异:“你会?”
“会点皮毛。后来有时也见过尤厨子做饭……不难……”最后有点没底气。
小半个时辰后,周政推开屋门。
沈瑜闻到了浓浓的鸡汤味。
周政把饭菜一一端上桌子,又把桌子拉到床前,才道:“你刚生产完得吃些有营养的,我想了想,还是在外面买些回来吧。”
沈瑜没说什么,周政赶紧给人盛了碗鸡汤递过去,“小心烫。”
到了晚上,周政看看床上的母女,再看看那个小小的女儿,生怕晚上一个不小心就把闺女给压住了,权衡之下只好打地铺了。
如此在柳苑住了有小半个月,期间沈家一个人也没来过。周政是乐的自在,同时却也担心沈瑜,因为她的话更少了。
时值阳春三月,春光明媚,沈瑜觉得在床上呆的太久了实在闷的难受,想下床走走。这周政哪能同意,产婆当时说了,孕妇一月之内不宜下床不宜见风。
沈瑜如今也知道了,事关自己,这个男人是半点也不敢马虎,便折中道:“那你在门口放把椅子,我不出去,只在门口透透风。”
此刻正值正午时分,门口阳光普照,瞧之十分暖和,周政这才照办。
刚把人放置好,便听有人叫自己。
尤嵘在眠花楼看上了一个花娘,这些年一直在攒银子想给其赎身,眼瞧着就要把人给赎出来了,却不料就在这几天便出了岔子,就在要给花娘赎身的前一个月,郑员外突然看上了这个花娘,硬是要赎回家做小妾。那花娘千祈万盼着等着良人,自然宁死不从,意外将人给打伤了。那郑员外自认怜香惜玉,只让人关进了柴房,并未将人送往官府。并扬言道,只要花娘点头,他愿意既往不咎。
虽说是小妾,但对方财大气粗的,这往后的日子怎么说也不会比在花楼里卖笑好得多,姐妹们纷纷劝她。
那花娘一颗心都想着良人,宁死也不愿从。一直侍奉她的小丫鬟自然明白她的心思,便偷偷跑去了鸣柳酒楼找尤嵘。
尤嵘当时又惊又怒,奈何对方财大气粗,哪是他能应付的,这才想到了周政。
尤嵘租了头骡子,火急火燎的来求助,一进归隐镇就听见不少人都在议论沈家最近的大事。他找了个人一问,直接找到了柳苑。
周政听完他的话,苦笑了下。
尤嵘一个大老爷们急的都快哭出来的,“周公子,我求求你了,你帮帮我吧……”
周政眉头紧锁,倒不是他不帮忙,而是之前他曾得罪过郑员外,已经在其手上吃过亏,而且酒厂的契书也被其设计夺了去,如今他签的文书期限将至,只怕往后沈家又要变天了。他这些日子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去找一找铃兰他们,毕竟鸣柳酒楼曾是沈老爷子留给沈松的,想来他们应该不会拒绝。眼下真的是没精力再去管别人死活了。
尤嵘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双目通红,“周公子,我求求你,只要你能帮我把琴娘救出来,往后我尤嵘愿为你肝脑涂地、我……”
周政无奈道:“真的不是我不帮,我如今的境况你也看到了,我真的无能为力。”
“相公。”
周政一怔,猛地回头,看着门口那个被正午的阳光沐浴着的女子。
她很少这么叫自己。
“你过来。”沈瑜又道。
“你……”周政走了过去。
沈瑜淡淡一笑:“有人可以帮她。”她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也足够尤嵘听见了,后者猛的看住她,双唇不停的上下碰撞,甚至都能听见他上下牙齿碰撞的声音。
“你说的是……”周政也明白了过来。
“就是她。”沈瑜扯住男人的袖子,示意其离自己近些,然后缓缓道:“倘若她真的有心接手鸣柳酒楼,我相信她很乐意让尤嵘欠自己一个这么大的恩情。”
周政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打发走尤嵘的了,他满脑子想的的都是沈瑜方才说的话。
接手酒楼……
她怎么会知道,自己有意把酒楼卖给沈砚的?
铃兰现在已经被当成熊猫一样对待了,正悠闲的晒着太阳,沈砚这时领着尤嵘进了家里。
尤嵘见到人又是一跪,铃兰条件反射的给避开了。
听完尤嵘的话,铃兰叹口气,随即怒骂那个郑员外欺人太甚。
“你怎么不去找周政呢,他背后可是沈家在撑腰。”
“我去找过了。”他把自己在归隐镇看到的听到的一一道了来。
铃兰听得唏嘘不已,最后答应了他的请求,说会尽快帮他把琴娘救出来。尤嵘也没心情留下来吃饭,骑着骡子又赶回了平遥城。
“是沈瑜让他来的?”
“尤嵘是这么说的。”沈砚扶她坐下。
铃兰笑了下,“她看的倒挺透彻啊。如今看来,她过得似乎并不错,至少应该比在沈府里头舒坦。”
尤嵘现在也没心思掌厨了,天天守在眠花楼后门等消息。
两天后,铃兰和沈砚在眠花楼后门找到了他,见其面色憔悴胡渣遍布,摇头叹道:“痴儿啊。”
沈砚轻笑,在其耳边小声道:“还不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尤嵘看见他们来仿佛见了救星似的,听铃兰是来要人的,还答应今天就能帮他把琴娘赎出来,立时感恩戴德就要下跪。
铃兰扶额,沈砚快手将人拦住,“先进去吧。”
几人是从正门进去的,眠花楼的老鸨和龟奴认识尤嵘,自然不肯放人进去。
铃兰道:“琴娘一直不点头,郑员外又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身为这儿的主人的你,想必也觉得这是个烫手山芋吧。”
老鸨脸色青了黑,不屑道:“你想怎样?”
“请我们进去,我们来跟郑员外谈,绝不让你为难,说不准一会你还会有笔银子入账呢。”
作者有话要说: 周六晚九点
☆、赎人
尤嵘一直在下面等,且多次要求去看看琴娘,都被老鸨给喝退了。
“你说你啊,你让人说你什么好?她虽然是个卖艺不卖身的,但到底在这种地方待过,又能干净到哪里去,你何苦花那么多银子来为她赎身呢?自个儿有钱娶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做媳妇多好?”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铃兰出来了,后面跟着郑员外,后者对楼下老鸨挥挥手:“一个娼妓而已,施妈妈还是送人吧。对了,听说你身后那小子跟琴娘相好了许久了,施妈妈不妨把人就给他吧,左右那娼妓自命清高,从来不愿卖身,也没在她身上讨得多少好处,卖了也好。”
“诶,是是是,郑老爷说的是,这琴娘忒不识抬举了,您能看上她是她的福气,还装什么清高……”
行了,真是扫兴,老爷先走了。”
“诶诶郑老爷慢走。”
到了现在,尤嵘总算松了口气:“你说给琴娘赎身需要多少钱?”
这些年琴娘誓死不卖身,只给客人弹弹曲子,施妈妈也没想过不逼她,只是她顽固的很,多次以死相逼,这才作罢。
这次被郑员外看上了,施妈妈还以为自己能把人卖了挣上一笔呢,不曾想竟险些成了烫手山芋。眼下郑员外走了,在施妈妈看来那就是到手的银子飞了,自然不会那么轻易就放人。
她伸出两根手指:“两千两。”
很明显是狮子大开口,尤嵘气急:“你——”
铃兰一笑,提着裙摆下楼就对着门口喊:“郑员外——”
施妈妈也早就巴不得郑员外放弃了,这一听铃兰喊人,顿时吓住了,郑员外要是再回来,先不说她能不能把人给卖给郑员外,就说琴娘,指不定真能闹出人命来。
“一千五百两!”
“五百两!”
“一千两百两!”
“……”
“一千两!”
铃兰还是不说话。
“九百两……”施妈妈颤颤巍巍的举着手指指向铃兰,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