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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两!”
“一千两百两!”
“……”
“一千两!”
铃兰还是不说话。
“九百两……”施妈妈颤颤巍巍的举着手指指向铃兰,恨恨咬牙:“你们别太过分,这些年琴娘在我这里白吃白喝还要人伺候不要钱啊!”
铃兰一笑:“七百两。施妈妈,您别忘了,琴娘如今已是二十有四的人,她还又能再坚持几年呢?七百两,您赚了。”
七百两虽然不是个小数目,但是琴娘这些年也攒了不少,再加上尤嵘的,倒也拿的出来。
尤嵘的家住在鸣柳酒楼后街,有点远,那一片区域多是居民。矮墙,石房,院子还有棵枣树,树下是张石桌,并着四个石凳子。
择日不如撞日,尤嵘早就想请他们吃顿饭了,今天正好,这会子正在灶房忙活,沈砚交代了铃兰几句,便离开了。
尤嵘问他去哪,铃兰笑了笑:“我让他出去买些酒水。”
琴娘已经收拾好了,坐在铃兰对面。长得的确是个美人,笑起来温婉有礼。
铃兰暗暗点头,尤嵘也算有福了。也是尤嵘双亲不再,否则他怎么敢蹉跎到现在就只为娶个花娘。
两人回来时天色已经黑透,出了尤嵘家没多远,牛车停了下来,一个人影从暗处走了出来。
“大小姐。”来人对铃兰行了礼。
铃兰打开帘子,温和笑道:“郑叔叔,上回酒厂和这次的事真是谢谢你。”
郑员外道:“大小姐客气了,这是我该做的。”
“嗯,如今天色已晚,您也辛苦了,早些歇下吧。回去定要告诉我爹娘,好好奖赏您一番。”
“谢过大小姐。”
牛车继续行驶,到家时沈松夫妇已经睡下了,锅里给两人留了饭,因为午饭吃的晚,两人也不太饿,喝了碗粥便上床歇息了。
沈砚把人抱在怀里,想了想白天看到的一幕,道:“我今天看到沈碧了,就在上次咱们见到罗鸣辕的那个院门口。”
“沈碧?她怎么会在那里?她认识那个妇人吗?”
“我也不知道。”但是当时沈碧的神情明显不对劲。
“与我们无关的事还是别管了,于仲阳那边怎么样了?”
“很快。”很快所有的事情都会告一段落了。
“嗯,那就好,很晚了,快睡吧。”
在现代的凌澜,人美、学习好、家世也是好的没话说。从大学开始她身边就不乏各方各面的精英男。可就连这些所谓的精英男她都瞧不上,又怎会乖乖嫁给一个乡下泥腿子,且还是憨傻之人。
但从许氏夫妇那里她也得到过暗示,这亲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由不得她。
既然如此,她总要为自己以后做打算。
于是在嫁人之前,她早就拜托父母将沈府的每一个人开始调查了一个遍。
其中最大的收获就是周政和罗鸣辕这两人。
说来周政这个人在被招进沈府之前并非如此好逸恶劳嗜赌成性,那是什么改变了他?
首先铃兰想到的是沈府给的优渥生活,毕竟能躺着谁愿意坐着。沈府如此厚的家底,养着闲人绰绰有余。
但是调查出来的结果却非如此,而是沈瑜的原因。
周政之所以愿意入赘沈家,全是因为罗鸣辕带他来过沈家。 他曾无意中见过沈瑜一面,从此一往情深。
原来如此,铃兰恍然。她就说嘛,沈瑜那姑娘瞧着的确不错,她爹娘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给她招个二混子做夫婿。
不过就算周政长得不错,入赘沈府前品性也还过得去,但架不住人家沈瑜眼界高瞧不上。于是这孩子就自暴自弃,从此走上了人渣了道路拽都拽不回来。
既然周政好赌,又经常出入声色场所,所需银子自然不是一笔小数目。
于是铃兰仗着许氏夫妇撑腰,派人到温柔乡陪周政玩了场仙人跳。
郑员外有个年轻貌美十分得他宠爱的小妾,而这小妾又是出了名的醋坛子。只要得了一丝一毫郑员外逛窑子的消息她都不放过。
于是铃兰就找了个和小妾年纪身段都相仿的女子冒充小妾,陪周政玩了出仙人跳,让周政以为自己睡错了姑娘。然后郑员外才出面,以要将他送往官府为要挟,逼迫他拿酒厂的契书来交换。
严格来说,睡个小妾或许没什么,只要沈家出面干涉,这事也好办。但坏就坏在一旦沈家知道了这事,那也就意味着沈瑜也知道了。
沈瑜一旦知道,也就代表这周政的追妻之路算是走到头了,周政肯定不愿,但他一个赘婿,哪来的契书。
不过罗鸣辕有。
说到罗鸣辕,恐怕他是恨极了沈府的每一个人,尤其沈老夫人母女俩。
沈柳喜欢罗鸣辕,而她又不愿屈尊嫁进罗家伺候公婆,便央求沈老夫人招婿。
那时罗家家境正是一片惨淡即将破产之际,沈府突然对其抛出了橄榄枝,只不过是要一个儿子做上门女婿而已。罗家当家人当然答应。
而当时罗鸣辕已经有了喜欢的女子,突然晴天霹雳下来,一对鸳鸯就此被拆散,试问他怎能不恨。
既然恨,他肯定要报复。从调查的结果来看,罗鸣辕已经陆陆续续变卖了两家布庄一家客栈并一间玉坊了。罗鸣辕这是打算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沈府的家业败光啊。
既然他卖,那铃兰就买。
郑员外派人找来罗鸣辕,并说明缘由。罗鸣辕当时眉头可没眨一下,就只有一个条件。
第一,酒厂转让后,不得对外宣称。也就是,酒厂的收益虽然跟沈家再无瓜葛,但是名义上还是沈府的家业。第二,沈府产业下的客栈和酒楼的酒水出处全来自酒厂,为了不让沈府察觉,一年内,酒厂必须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将酒水卖给他们,期间不得胡乱坐地起价。
铃兰当然愿意,一年而已。而且这一年里,罗鸣辕如果不想打草惊蛇,就必须要卖掉沈家其他的产业来补这个洞。
这正是铃兰想要的。
如今一年期限已将至,再不足一月,届时酒厂的酒不再提供给沈府名下的各大酒楼客栈,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而罗鸣辕个和周政所做的一切,怕也要浮出水面了。
那时,只怕整个沈府都要轰动了。
在这之前,罗鸣辕和周政肯定是要离开这里的,最好是躲的远远的。而在离开之前,倘若她料想不错,周政为了沈瑜,为了孩子,也为了自己,肯定是要把鸣柳酒楼转让了。如此,一来可以报复沈柳这般对待自己的女儿,二来得来的银子也够他们找个地方生存了。
至于铃兰为何这么坚信周政一定会卖给自己,倒不如说是卖给沈砚,毕竟这是沈家的祖业,沈瑜对沈家的人再如何心狠,到底不能拿祖上的产业儿戏。转让给沈砚,再合适不过,况且这酒楼本也就属于沈砚的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 周一晚九点
不知道你们怎么看女主,但是作者却认为,这个世上没有那么多可以成全女主的巧合,一些恰而好之的巧合,多是人为。
铃兰这么做虽然不厚道,但是她并没有伤害任何人不是吗?对尤嵘,铃兰满足他对厨艺的热情,虽然一开始铃兰也只是想在以后能继续用他。而现在她这么做,也只是为了能得到他的忠心而已。而且尤嵘喜欢花娘一事许多人都知。花娘并未听老鸨的话卖身,挣得钱没多少,因此老鸨肯定心难平,等尤嵘攒够钱去赎人时,难免她不会坐地起价。铃兰这一折腾好了,现在的花娘就是个烫手山芋,这回郑员外是松口了,可万一哪回花娘又被旁人看上了,再被打个重伤,受连累的不还是老鸨。这个时候尤嵘再去赎人,老鸨肯定放人,说不定这个赎金还会降下来呢。
☆、恩怨
早春过去,便迎来了初夏,铃兰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她穿了件宽松的藕荷色衣裳坐在院子里,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节拍。
前段时间先是周政对酒楼撒手不管,再是尤嵘无心掌厨,鸣柳酒楼的生意着实差了些。如今尤嵘娶了娇妻,人逢喜事精神爽,再加上罗鸣辕重新掌管酒楼,如今的生意与之前倒也没甚差距。因此铃兰这里一坛坛的泡菜还得继续供着,这会子沈砚正在屋里装坛子。
铃兰坐的乏了,便在躺椅上小眯了一会,这一眯眼竟是到了晚上。
晚饭后,铃兰挽着沈砚在小树林里散步,直到月上柳梢才准备打道回府。
“沈砚。”
一直在附近转悠的铃兰,与沈砚对视一眼,彼此相视一笑,果真来了。
来人是周政,他倒是直接,鸣柳酒楼的契书往前一递,道:“五千两。”
五千两啊,这么一大笔钱委实让铃兰肝颤了下,她笑了下:“我若压价,以你眼下的处境,必不会与我纠缠。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酒楼也的确值这个价。”
沈砚把早就准备好的银票给他。
周政苦笑了下:“你们早算准了我会来,所以在这里溜达也是为了等我?”
沈砚看他一眼,道:“再过三日便是一年期满之时,届时酒厂不再为沈家提供任何酒水,想来他们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你还是带着瑜姐离开这里吧。”
周政叹了口气,不再说话,转身走了。
铃兰把契书丢给沈砚,笑得开怀,“走吧,回家睡觉。”
夜半时分,响起叩叩叩的敲窗声,沈砚睁开眼,利索下床,开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于仲阳无声笑了下,道:“人证物证俱在,我今晚就在师父的安排下,带着陈副将和当年的信件出发。师父给了我信物,让我在般若镇的红叶山庄寻一傅姓人,由他们带我入宫面圣。”
沈砚上前,淡淡道:“此去路途遥远,一旦顾阙发现他不见了,必然会起疑心,这一路辛苦你了。”
“放心,我会小心的。”
周政回到柳苑时,沈瑜刚哄睡了女儿,前者见她还没睡,微微责怪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我在等你回来。”沈瑜看向他,又道:“方才父亲来过了,他留下了些东西。”
桌子上一个包裹,周政打开看了看,是一些碎银。
“可以告诉我吗?父亲为何这么恨母亲?”
屋子里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周政低着头,半响才坐在桌子前。
“方才你没有问岳父?”
“我问了,他没说。”
周政顿了片刻,缓缓道:“叔父恨得何止你母亲一人,整个沈家的人他都恨,包括他自己的家人。当年……”他缓缓道出当年的事。
当年罗家人经商失败,正面临破产,罗鸣辕当时到处求人,恰巧在那个时候被出门游玩的千金小姐沈柳相中了。沈柳被沈家娇惯的蛮横霸道,当时就给家里送了信,信中交代了一切。大致就是她看上了罗鸣辕,但不愿屈尊嫁进罗家,便央求母亲给罗家施压,以让罗鸣辕入赘为条件,如此沈家才愿意在资金上给予他们帮助。
罗家并非只有罗鸣辕一个儿子,自然也就舍得,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然而不巧的是,当时罗鸣辕和何家的何槿沅已经定有婚约,且两人青梅竹马,早已情投意合。这突然晴天一霹雳,罗鸣辕怎么会答应。
当时何家家道中落,罗父自然不肯让儿子娶何槿沅,便以死相逼,罗鸣辕这才不得不妥协。
本来罗鸣辕已经进了沈家,沈柳也该满意才是,但她是个极其霸道专横的人。在得知罗鸣辕心有所属后,竟让一个跟沈家有生意往来的,年龄已经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