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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吧。”萧清绝叹了叹。
“拓跋媚儿该多恨夏侯峥啊！”夜轻萤咂咂嘴，“她可是跟我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乞丐的……夏侯峥这到底是有多招人恨啊！”
萧清绝无声的笑。
夜轻萤想着，又是抬头，看向萧清绝，道：“我怎么发现，你好像挺容忍夏侯峥的？你跟夏侯峥之间，真的是有仇吗？”
萧清绝沉默了。
有些事，他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夜轻萤。
夜轻萤看萧清绝半天不说话，伸手推了推他，道：“喂，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萧清绝勉强笑了笑，道：“我是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说什么？”夜轻萤追问了一句。
萧清绝看着夜轻萤的眼睛，认真的说道：“你知道夏侯峥为什么离开吗？”
夜轻萤摇头。
这个，她真不知。
萧清绝叹了一口气，道：“先说好，不许生气。”
夜轻萤想了想，认真的点头。
萧清绝这才开口，说道：“夏侯峥，是厉振。”
“你说什么？”夜轻萤脸色一白，抓住萧清绝的手不由得松了松，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我告诉他，你是盈盈，所以，他才离开的，也因此，他不再跟天照有任何瓜葛。”萧清绝平静的说完。
“所以，这么多年来，你早就知道夏侯峥的身份？”夜轻萤皱眉，问道。
“是。”萧清绝点头。
夜轻萤再后退一步，撞上椅子，索性坐了下去，整个人都有些颓然。
她是猜到夏侯峥是穿越来的，却没想到，竟然是他！
那么多的爱恨纠葛，现在想来，可真是讽刺。
“萤萤。”萧清绝上前一步，蹲下身，伸手握住她的手，放在她的膝盖之上，抬头看她，轻声说道，“别胡思乱想了，很多事，并不是我们的错。欠他的，早就还清了。”
夜轻萤摇了摇头，道：“我以前不相信天理循环，不信命的，可现在，真的不能不信。我们夺走了他应有的一切，害得他痛苦一生。就连他想要的爱情，我也给不了他。”
莫先生的确是有一双儿女的，厉振就是他的儿子，可莫先生自己都不知道儿子还活着。
多年前，莫先生的妻子以及一双儿女，被莫先生政场上的对手谋害，葬身火海，化为灰烬。可谁曾想，莫先生的儿子却是逃出生天，却是被国际赫赫有名的杀手带回去抚养成人，改名厉振。
厉振最开始，对他们都是有怨恨的。他恨他们抢走了自己的父亲，更恨莫先生不去寻找自己的儿女，反而随便将旁人认为亲生儿女。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料到，他会爱上当时的莫轻盈。他算计了莫先生和莫绝多次，可对莫轻盈，却一直手下留情。
莫轻盈当他是朋友，她本来就没多少朋友，所以，她很珍惜和厉振之间的友情。直到有那么一天，厉振生病，她去照顾厉振，却在无意中，在厉振的家中看见了莫先生一家人的照片，她才知道，原来，她和莫绝抢了厉振应有的一切。
她藏着这个秘密，试着去接受厉振，可是，很快，她就发现，感情勉强不得。就连厉振牵她的手，她都想着落荒而逃，更别说跟厉振谈恋爱了。她，心也好，身也好，都只向着莫绝，根本容不得旁人靠近。
所以，她说要给厉振机会，可很快，她再一次关上心门，没有再给厉振机会。她知道这样出尔反尔不好，可是，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更是无法勉强。因此，她对厉振，一直有愧。
那段日子，莫绝一直很忙，她总是看不见他的人影。她着急，心慌，她觉得心里藏着事，总是不踏实。终于，有那么一天，她约上莫绝去餐厅，两个人在一起说话的时候，却被厉振碰上，厉振才知道，原来，她喜欢的人，是莫绝。
三个人的纠葛，却是从这里开始爆发。厉振心中恨着他们，也不愿意跟莫先生相认，他甚至觉得，他们想让他认莫先生就是因为他们想要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他不愿意让他们如愿以偿。
他们之间，隔了个莫先生，同时又隔了个厉振，所以，他们才将所有的感情深埋，永远压抑着，不再言说。
直到后来，厉振接到任务，是除掉莫绝。
那一次，莫轻盈偷偷跟着厉振到了郊区，却是替莫绝挡了致命的一击，死在他们的面前。她只是希望，用她的死亡，换取他们之间的和解。她希望，厉振能认莫先生，毕竟，他才是莫先生的亲生儿子。
谁曾料到，人算不如天算，她死之后，他们也没能逃脱。
一场爆炸，他们终究一起，化成了灰烬。
萧清绝说，欠他的，早就还清了。
是啊，她用她的命还给了厉振，不仅是莫轻盈的命，还有慕清影的命，也一并抵上了。
夜轻萤只觉得思绪有些凌乱，怎么也没想到，夏侯峥就是厉振。
她伸手，搂着萧清绝的脖子，身子前倾，低头将脑袋埋进他的颈窝。
“的确是还清了，被他杀了两次。”夜轻萤喃喃道。
说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感觉，恨着的人，忽然变成自己愧对的人，这种滋味，真不好受。
萧清绝伸手，轻轻搂着她的背，温柔的抚着。
“都过去了。”萧清绝轻声说着，唇角轻轻触在她的脸颊上，缱绻不已。
所有的仇怨，都已随风散去，留下的，只剩回忆。
回忆里，酸甜苦辣，一应俱全，可却已经记不清那些爱与痛的感觉了。
“就是觉得，挺讽刺的。”她低低的说着，“你说，如果当年我们没有遇到爸爸，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事了？”
“有些事，恐怕是命中注定。”萧清绝回答。
这些假设性的问题，他也不清楚答案。
但他却知道，这世上，没有如果。
“怎么也没想到，夏侯峥竟然是厉振。我以前一直觉得，是我们欠了他，抢了他的爸爸，抢了他的身份，抢了他的一切。”夜轻萤低低的说道。
“别胡思乱想，那些都不是我们抢来的。”萧清绝安慰道，“为人子女，我们并没有做错什么，我们也没有阻止厉振与爸爸父子相认，是厉振自己不想。”
“他不认爸爸，是在报复我们。”夜轻萤的话语里泛起几丝苦涩，“当初要不是我给了他机会又亲手掐断了那点希望，他也不至于那么恨我们。原以为我死了，这一切可以随风而去，却没想到，老天爷真是跟我们开了个巨大的玩笑，连穿越都一起来了。”
“这大概就是命吧！”萧清绝低声说道，“我以前，不信命的。”
“我知道。”夜轻萤松开他，看着他，认真的说道，“你以前，不信命，直到遇见我。你肯收留我，没有让我饿死街头，带着我一起，艰难的活着。如果不是因为我虚弱到无法跟你一起走很远的路，你不会停留在那个小镇，若不是留在那个小镇，你只怕早就找到你生父的挚友，早就拿回了自己的一切，也就不会遇见爸爸，更不会受伤到差点死掉。”
那时的她，身体虚弱，走不了太多的路，而他们很穷，没有钱去买很多食物带着，因此，只能留在那座小镇，努力的活着。
而他的生父被害身亡，那群吸血鬼一样的亲戚，一心要找到他，除掉他，好瓜分他的家产……孤儿院便是因此被牵连，死了很多人。
“都过去了，以后，不用再想那些。”萧清绝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得温柔，“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当初所做的一切决定，我也没觉得对谁有亏欠，除了对你。”
“只是对我亏欠吗？”她歪了歪头，有些茫然。
萧清绝点头，道：“厉振是自己不认爸爸，与我们无关。爸爸是收养了我们，将我们当亲生子女一般疼爱，但，我们也一心为他，爱他，敬他，也将他当成亲生父亲一般。唯独你，因为不舍得爸爸伤心，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娶你，明知自己……非你不可，却还是固执的将所有的感情藏在心里，总以为这样，就可以慢慢习惯。”
夜轻萤看着他，眼中闪烁着一些泪光。
非她不可……
“总是有那些自以为是的习惯，最后都变成了执念。”萧清绝轻声说道，“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嗯，来得及。”夜轻萤含笑着点头，眼泪不自觉的落下一滴。
因为他们都还在，所以来得及。
“有些晚了，去睡吧！”萧清绝起身，拉她起来，抬手将她的眼泪擦干。
夜轻萤点头，吸了吸鼻子，抬头看向他，问道：“喂，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
萧清绝先是一愣，随后笑了笑，道：“已经答应嫁了，那就随便什么时候吧！”
“随便什么时候？”夜轻萤瞪眼，“怎么可以随便呢？”
“那你说什么时候？”
“你找人去算算日子，要黄道吉日。”
萧清绝笑，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
“今天？”夜轻萤惊讶，看了看外面黑漆漆的天空，道，“天都黑了好吗？”
“可以先洞房。”萧清绝一本正经的回答。
“……”
夜轻萤被雷到了。
“去你的！”夜轻萤瞪眼。
先洞房？
想得美！
虽然……上次她是差点洞房了他！
萧清绝伸手抱住她，道：“逗你呢！日子早就看好了，六月初六。”
夜轻萤靠在他怀里，伸出手，掰着指头算了算。
“唔，今天五月二十七，六月初六，一、二、三……还有九天呢！”
萧清绝听着她念念叨叨的数日子，却是弯腰，直接拦腰将她抱了起来。
“哇！你干嘛！”萧清绝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她一跳，她下意识的伸手，牢牢的搂住了萧清绝的脖子。
萧清绝低头看她，亲昵的说道：“嫌日子过得慢吗？那不如先去洞房？”
“你想得美！”夜轻萤哈哈大笑，伸手轻捶了下他的肩膀。
知道萧清绝在逗她，那么久都等过来了，还在乎这么几天吗？
“是不是想得美，先回房间看看。”
萧清绝抱着夜轻萤，离开书房，去房间里。
夜很沉，安静不已。
走廊里，几丝夜风掠过，有些凉意，但靠在他怀里，却是暖暖的。
今晚发生了一些事，也知道了一些事，可最开心的，最幸福的，却如他所言，那就是，他们在一起。
经历过那么多之后，他们终于在一起，再不分开。
房间门是紧闭的，到了房门口，萧清绝将夜轻萤放了下来。
“干嘛啊？这么神秘？”
站在门口，夜轻萤狐疑的眨眼。
萧清绝不答，示意她推门。
夜轻萤看了看四周，只觉得，今夜的落梅居格外明亮，路灯好像都换了一遍，还增加了不少。
夜轻萤带着满心的疑惑，推门而进。
一股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
入目，全是玫瑰。
她踏进了屋里，萧清绝随后跟上。
屋子里，灯光明媚不已，铺天盖地的玫瑰花，映出来一道绝丽的风景线。
夜轻萤这才记起来，夜雨菱说的，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可这屋里，又岂止是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除去那些摆放得整齐的花朵之外，还有随处可见的玫瑰花瓣，散落在屋里，艳如朝霞，炽如烈焰，清香沁满胸肺，令人心旷神怡。
这一刻，她的心中无疑是震撼的。
女人，没有不爱钻戒和玫瑰的。
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个特例，因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