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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林灵儿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她当年的确是这么说的,可是现在的辉夜相处起来,似乎比以前有趣多了?但是她口头上依然固执地说道,“我这是为了雪缘。”
珊珊雪一脸不信。
二人叙旧之后,才切入正题。信中很多具体细节珊珊雪没提,现在才与林灵儿道来这整件事情。
信中只说了夏靓儿一人,其实是夏靓儿与她母亲,两人都在江湖。而夏靓儿的确是妖精,至于是不是冷夜天宗的暂时不详。并且,她们母女多年之前就生活在北江湖,过着普通百姓的生活,只是最近像是吃错药了一样,突然说自己是妖界主的女儿,并且大肆宣扬,这引起轩然大波。
珊珊雪本以为这事情会很快引起苍雪山的注意,然而等待了足足一个月也未见动静,她才忍不住提笔写下这封信交予辉夜。
“一个月?”原来江湖上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林灵儿居然不知道,看来以后应该多下山走走。
“你不觉得这中间有问题吗?”珊珊雪说道。
从三界新立以来的十六年,江湖的盟主一直不济,后来干脆就连盟主都无人,可江湖毕竟属于妖界,即便苍雪山的人不能直接干涉到江湖的事情,可是这事在江湖传得沸沸扬扬,为何在苍雪山冷冷清清?
“看来不是没人知道,而是有人故意隐瞒。”林灵儿一下就想明白了,辉夜才说有那么一个江湖监察史负责江湖之事,那这隐瞒的事情,肯定与这人有关了,所以这人果真有问题?!
林灵儿本将此人与宝物有关系的嫌疑排除,现在不得不再次重新思考。不过宝物事情暂且一放,现在辉夜知道夏靓儿事,为什么不派人直接处理,而要她来调查?
只因造谣不可怕,但真相却扑朔迷离。
“你知道夏靓儿的母亲是谁吗?”珊珊雪凑近林灵儿,低声问道。
林灵儿摇了摇头,废话,她要是知道还来问她?
“是夕露。”
林灵儿神情一僵,眼睛瞪大了一圈。
这不就是那个与辉夜指腹为婚而后下落不明的魔界公主吗?
☆、旧人无情
林灵儿没想到自己一句成真,这……这还真与辉夜某个小情人有关系?
好在林灵儿对这个夕露与辉夜的过往也算是有些了解。当年,辉夜还只是魔界四大帝国之一的雪之国皇子。而夕露是雪之国周边一个小国的公主,小国臣服于雪之国,希望通过联谊达成友好关系,所以便有了辉夜与夕露指腹为婚一事,却因为后来发生的事情而不了了之,直到一年后,林灵儿才知道这位公主离奇消失了。
消失许久的公主出现,又突然传出这样的消息,与此同时,怀希的身世又被揭穿,看来辉夜的顾虑没错,这恐怕是有心人所为。
辉夜要她调查的可能不仅仅是表面真相,会不会涉及到这背后的阴谋?再想到江湖监察史与宝物的事情,这些该不会真关系吧?到时候,她还得通过辉夜,去找找这位江湖监察史了。
想到这,林灵儿就激动地握了握拳头,追问夏靓儿家住址,她现在要先去看看这个夕露是真的,还是假的。
“卞四巷……”林灵儿喃喃自语了一声,怎么觉得这地址略有耳闻。
过了湘水溪,林灵儿来到北岸,按着珊珊雪给的地址,林灵儿来到了一处破旧的院落,蜕皮的墙,缺瓦的顶,无一不再透露这建筑的残破,这……这就是她们住的地方吗?
有些难以想象。
林灵儿略施轻功飞上了瓦顶,由于年旧失修,瓦块残缺,还铺满了青苔,差点害她滑下来。
门口一条青石道通到中庭的天井,天井再过去是屋子,两旁是颓废的泥墙,搁着整整齐齐却稀稀拉拉的木柴,扫帚,竿子等凌乱地倒在一旁,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只比贫民好些。中庭的天井旁站着一位妇人,粗麻布裹着头发,穿着补了又补的麻布衣,正弯着腰吃力地打着井水,水桶放在了地上,她直起身子,用手捶了捶腰,叹息了一声。
这人是谁?林灵儿心生疑惑,只听柴门打开的声音,从外头回来了一位少女,她同林灵儿一样梳着双马尾,穿着一件鹅黄色很衬肤色的外裳,年纪看上去与怀希差不多,本是朝气蓬勃的脸蛋,却露出淡淡的忧伤。
“靓儿回来了?”那提水的妇人见到她后,笑了笑,脸上的皱纹又深了些。
看来这少女就是夏靓儿了,但是这女人是谁,该不会是……?
果然,夏靓儿喊了她一声娘,吓得林灵儿差点从瓦顶摔下,这……这妇人居然是夕露?!
林灵儿诧异地张嘴,都能塞下一个馒头。
等她细细一打量,这才从她现在的模样找回了点昔日的影子。
那张因为长年劳累而布上了皱纹的脸已经失去了美丽,两眼的光芒也不再那么闪烁,身体也因为沉重的粗活变得不再那么优美,但她还是认出了夕露,那曾经美艳的公主夕露!
林灵儿如遭雷劈,她堂堂一位公主,怎么会沦落,沦落到如此地步!
“靓儿,怎么又不高兴了?”夕露缓缓地放下了麻绳,走到夏靓儿的身边,表情温和。
“娘,我爹真的是界主吗?我们这样到处说,真的好吗?”夏靓儿委屈地问道,豆大的一滴泪落了下来。
“好孩子,不哭。”夕露走上前,用袖子缓缓帮她擦了泪,“那个人说的对,你才是真正的公主,凭什么那个假的就在苍雪山享乐,而你却在这受苦受难,我们应该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可是,我已经习惯了这一切。”夏靓儿说道,这十几年来,虽然过得很贫穷,但是却也安逸,她从没想过要向苍雪山那高高在上的人讨要什么。
“但是,那本就是属于你的一切啊,这些有什么好的!”夕露抓着她的胳膊摇晃了一下,“明明这一切都是我们的,为什么要让给他人!那个男人抛弃了我们,就不该得到报应吗?!当年他在众人面前决绝地拒婚,又可曾考虑过我的感受?!想想这几年我自己也是窝囊,居然能忍气吞声这么多年!”
夕露说着说着就仰天大笑,笑着笑着便开始痛哭。那啼笑皆非的神情,看得林灵儿触目惊心。
林灵儿独自走回,一路上心沉甸甸,脑海中浮现得是夕露那沧桑的背影,那一句句幽怨的话语,还有夏靓儿流露出那孩子般纯真的表情,都是那么自然。
她甚至开始也开始怀疑夏靓儿的身世,会不会真的是辉夜?夕露一个外人,怎么会知道怀希的身世?是辉夜透露给她的,还是“那个人”?
这件事,远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与纠结。
苍雪山。御史院。
“御史大夫到——”门口传来响声,院中的人急忙停笔,离开案牍俯身行礼。
一位身穿深色长袍的中年男人缓缓走来,双手背后,面目阴沉,仿佛什么都没看到,直直往着中央那案牍去。
“大人脸色不好呀。”
“哎,估计是又被尚书大人给脸色了。”
“是啊,是啊……哎!”
……
两旁的人窃窃私语着。
突然“啪——”一声,搁在笔架上的羽笔掉在了地上,羽毛折断。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战战兢兢地望着已经就位的御史大夫,不敢再多说半字。
“你们当本官聋子?!什么都听不到吗?!”案牍上那中年男人,脸红脖子粗地狠狠一拍案牍,胡子撇了两下,“江湖监察史!”
“臣……臣在!”从左侧小步走出了另一男人,他刚抬头,还未说话,御史大夫先开了口。
“你好大的胆子,江湖中有人妖言惑众,折损界主名誉,你该当何罪!”
“啊……啊?”江湖监察史被这劈头一问,不知所云,“大人?”
“一对贱民胆敢自称是界主的妻女,还敢招摇过市,扰乱人心!你不要告诉本官,你不知道这事!”御史大夫发狠地问道,声音高亢地让人害怕。
“这……”江湖监察史不可思议地瞪着御史大夫。
“哼,听说她们已经在江湖十几年了,你倒是说说这十几年,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御史大夫又一次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臣……”江湖监察史不觉冷汗,众目睽睽之下,这说是,就是知情不报的死罪;说不是,更是疏于职守,还是死罪!
今早尚书突然被界主单独召见,就为这事大发雷霆,尚书出了几身冷汗,差些官职不保,再三与界主保证一定会严查此事。于是,他一回尚书府,就把御史大夫召来大骂一顿,御史大夫被喷得狗血淋头,好不容易就要升迁到冷溟峰,被这莫名其妙的一桩事给破灭了希望,他能不黑脸?
“大人,这事不是您让隐瞒的吗?!”江湖监察史想想都是死罪,急着要抖搂出事情,却又被御史大夫高声打断。
这不知唱得哪一出戏,事情上个月江湖监察史就与御史大夫提到过,当时他可是说,万一人家真是与界主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只不过是界主养在外头的情人,冒然处置她们,改日界主动怒,更是死得难看,御史大夫就让他把这事情一不做二不休地压了下去,反正江湖离妖界远得万儿八千里,不过是妖界的附属地,没人放心上,更没人去注意,只要监察史不报,谁能知道?
现在事情败露,御史大夫居然拿他当替罪羔羊!
“大胆!死到临头,还敢污蔑本官!本官怎会让你隐瞒,本官有必要这么做么?”御史大夫猛地一拍案牍,“来人,把这罪臣押进大牢!”
“大人冤枉!是您让我这么干得!大人……大人!”
人已经被侍卫拖出了御史院,其他人都默不吭声。
☆、京城双凤
大年初八,一切渐渐恢复了正常,为了准备抢占会的事情,弟子陆续回山庄,白天凡也提早回来,他一看林灵儿那一脸忧郁的表情,还以为是因为帮自己处理太多门派事务劳累的,赶忙将她手中大大小小的公文都拿走,还好好安慰她说,接下来的事情都交给他了,放心去玩吧。
林灵儿哪里是因为这个愁眉不展,她想不开的是夏靓儿的事情。这几日,她天天去夏靓儿家打探,“那个人”没有看见过,却总是遇到夕露在与夏靓儿诉苦这平生种种不幸,自从遇见了辉夜,便是她一生的劫。
夏靓儿不知道洗脑成功与否,但是林灵儿听久了,得了忧郁症。
白天凡见她这副模样,又不见怀希回来,只好催着她赶紧下山玩乐去吧,别在屋子里闷死,他与她说到江湖中心还有不少好玩的地方,让她去瞧瞧。林灵儿撇了撇嘴,就收拾下山了。
江湖中心。
那是江湖最繁华的中心地,是东西南北四主大道的十字路口上的大园林,园林景色宜人,一年之中都是花香鸟语,六月碧荷映红莲,八月桂花香,九月遍地是菊花。园林中还有高高低低错落有致的小山,蜿蜿蜒蜒的廊腰缦回,中间还有小小的雅致亭子,石制的桌子,两三个石椅,黑色的长椅,经多年的岁月洗刷,多少也有点破旧了。
江湖人都有这样的习惯,聚集在这里聊聊天,收集情报。园林的门口就是公告栏。
林灵儿刚来,就瞧见一个熟人在亭子里。
“嗨,樱琳瑶!”林灵儿上去与她打了一个招呼。
自打上次在茶馆一次闹剧,再没见过樱琳瑶瑶。
樱琳瑶瑶嘟着嘴,丢了手中的书,连身腾起,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