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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亦能驻梁,何况是这样大的蠹虫了,一出手就是这么大手笔,若是再给她蠹个几年,整个长宁候府还不都得被吃进她的肚子里去。”
林保在心中对言家这位大小姐的举止称赞,这样不卑不亢,有能力,有手段,有气度的小姐,才当世家千金之称,世人皆说女子当柔弱,当温婉,可是这个世道吃人,柔弱和温婉并不能保证一个女人平安一生,事实上,世家出身的小姐,今后要面对的比一般人家的小姐要面对的事情多得多,若一开始就浑浑噩噩,糊糊涂涂,将来一大家子交到她手中,势必要出乱子。
回道:“大小姐说的极是,放心吧,这么大的事情我既然来了,就一定会管到底,这期间大小姐有什么差遣尽管与我说便是,我受国公夫人的大恩,才有的今日,大小姐的事便是我的事,等些时日又算得了什么。”
林保配合着染香和青竹,将围在院子周围的下人们驱散,然后言昭华就和青竹去了长宁候府前院的会客花厅,刘成已经出门去,事情正按照她的计划一步步的慢慢进行着,对于谢氏,言昭华上一世和她打了一辈子的交到,哪里还会不知道谢氏的为人,她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贪心,从她给言昭华的那个沉香木的匣子来看,就可见一斑了,再怎么样,谢薇也不可能用那么贵重的沉香木盒子,只装那么一点点银两做私库,由此可见,谢氏连谢薇私库里的银两都贪,更别说谢薇嫁妆单子上的那一大笔银票了,她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只要将来等两年,把言昭华嫁出去,东西以次充好从长宁候府抬出,这样就算言昭华发现了不对要和她算账,已经米已成炊,找不着任何证据了。
谢氏的如意算盘被言昭华的重生给打断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对她顺从了十年的小女孩儿,一朝长大,居然开始反叛她,怀疑她说的每一句话,瞬间就把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好感度给消磨殆尽,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搞出了这么多事情来。
第四十二章
言昭华当日发现银票之后,当天就让青竹乔装去了国公府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柳氏,柳氏原也没有怀疑谢氏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打谢薇嫁妆的主意,可听了言昭华的线索,当即就派人私下去通宝钱庄问过,证实谢薇那笔银子已经转到了谢岚的账上,只不过谢岚只是转了,并且手续齐全,有谢薇的印章和兑票,当年替谢岚转帐的账房如今已经不知去向,而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让通宝钱庄兑钱出来,所以钱庄里并没有注意到这个,这回听柳氏说了,才特意命人去查的。
谢氏胆子还没大到在自己没有站稳脚跟之时就把银子全都取出来花销,不过从谢薇的账上换到她的账上,也算是本事了。
想起上一世谢薇留下的这笔钱给谢岚方便了多少事情,让她在今后的人生中,渡过了多少难关,并且谢氏还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甚至觉得这一切都是应当的,谢薇的钱到了她的账上,就是她的,一点都不会心里愧疚,不仅不愧疚,还使劲儿的折腾谢薇留下的两个孩子,让他们一辈子过的潦倒困苦,这种人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她对谢薇到底有多大的恨,还是从前在谢家的时候,是不是穷怕了,所以才这样极端偏激。
其实一切都已经水落石出了,现在言昭华当着众人的面说要追查,不过就是为了求一个名正言顺罢了,让钱庄的掌柜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谢岚的事情说出来,这就是铁板上钉钉的事儿,再不容谢氏狡辩,更加不容她想其他主意脱身了。
言昭华和青竹到了花厅里,言昭华入了竹帘后头坐好,林保也随之入内,在竹帘外站了一会儿后,就跟言昭华告知,说想去后院拜见一下言修,哪怕实在房门外给磕个头也是全了礼数,染香正好进门,言昭华就让染香陪着林保去了言修的书房,谢氏派张平过来应对,自己却说身子不适,回了院子休息了,其实是想趁着这个时候赶紧出府,回国公府去找姨奶奶救命去。
等了一会儿后,林保回来了,居然把本该在床上休息的言修也给请了出来,言昭华见状,赶忙从竹帘后走出,言修对她摆摆手,也拒绝了张平的搀扶,对言昭华说道:“别说了,我都知道了,林大人已经将事情全都告诉我了。”
言昭华看了一眼林保,立刻就明白了,他去拜见是假,请言修是真,这一定也是外祖母柳氏的意思,知道如果要处置谢氏,非言修在场不能做到。张平见侯爷都给请了过来,着急在心里,只盼着太太能早些派人回国公府求姨奶奶救命了。
府外,谢氏坐在马车上,再也顾不上什么仪态,掀开车帘子,就对马夫叫道:“给我快点,再快一点!别管路上的人了,我要赶紧回国公府去,你给我再快点。”
王氏在车里摇摇晃晃的都快吐了,拉着谢氏坐回车里,说道:“太太用不着这样着急,就凭他们几个,还能动的了太太不成?太太只需要一口咬死不知道,谁也拿您没有办法的。”
谢氏伸手就给了王氏一个重重的巴掌,把王氏给打蒙了,捂着脸不明所以看着谢氏,只听谢氏恨声说道:“我身边怎么尽是你们这种蠢材?谢薇的财产若牵扯不到钱庄,我会怕吗?可一旦牵了钱庄,只要前后一核对,我就百口莫辩了,此时不赶紧回去找救兵,还在府里等着被发落不成?真是蠢死了!”
王氏这才明白谢氏这样找急忙慌的返回国公府是为了什么,真是一乱,脑子就糊涂了。谢氏焦急万分,再次掀开车帘对车夫怒道:“你给我再快点,抽,死命的抽它!”
长安街上,路上行人纷纷避让一辆像是发了疯的马车,马车在集市上疾驰而过,引起一片骂声。
而另一边,言昭华扶着言修坐在主位之上,让青竹给拿了软垫和厚毡子过来,软垫给言修垫在腰上,毡子盖在他腿上,言修看了一眼言昭华,坐着的时候,正好可以看见言昭华下巴上的伤口,知道是遇险的时候落下的,心里一阵悔恨,昨天这孩子就是因为跟着他出门,才会遭受了那样的危险,真不敢想象,若是他死了,这孩子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看见言修的目光落在自己的下巴上,言昭华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然后低下头,把言修伺候好了之后,才规规矩矩的回到了竹帘之后,言修到场之后,林保就不敢坐下了,站在言修身旁,说了一句:“侯爷好福气,大小姐知书达理,聪慧过人,又是这般好福气。”
言修将双手拢入袖中,对林保的话不置可否,脸色虽然苍白,但唇角依旧流露出淡淡的笑容。林保便知道,自己这句马屁算是拍对了,言家大小姐在言候心中的地位还是很高的,最起码,先前他和言修说事情的时候,言候第一句话问的便是这位大小姐有没有事,若非真心关爱是不可能做到的。
刘成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把通宝钱庄的掌柜的李全给请了过来,当然也是事先就和李全打过招呼的,因为在今日之前,柳氏就已经召唤李全去定国公府里回过话了,今儿来不过是走个过场,将一切全都公诸于众,坐实谢氏的罪名罢了。
李全和刘成一来看见言修也在,全都没太多惊奇,赶忙上前对言修行礼问安:“参见侯爷。”
言修摆摆手,让他们起来说话。
两人起来之后,刘成也省略了不少寒暄之言,直接让李全开口将之前调查的事情全都当着言修的面儿说出来。
李全是个胖掌柜,老实巴交的样子,不过也难掩其商人油滑的本质,对言修说了自己前几日就派人调查的事情,言修全程黑脸听完。
“事情就是这样,也是我们钱庄兼顾不周,因着没有多余的银钱出账,就没往那地方想,如今替太太办事的那个账房先生早就已经离开了京城,也是寻不着人对峙了,不过当年太太来钱庄的时候,是用自己的印章,顶替的前侯夫人的印章,所以也算是个证据,这笔银票侯爷放心,这么多年来虽易了名儿,却仍旧好端端的在库里放着,只要正了名儿,仍旧可以通兑。”
言修闭眼思虑片刻,一晚的疲累,加上失血过多,让他此刻的精神有些不好,扶着额头想了一会儿后,才开口说道:“去把太太叫过来,这件事情她不在场怎么说的清楚?”
众人的目光看向了张平,张平期期艾艾的,言修就对守在门外的人比了个手势,门外的护卫就往谢氏所在的主院走去,可一会儿回来后,却告诉言修说:“侯爷,太太先前找急忙慌的就套了马车,说是要回国公府去,此刻已经走了。”
言修睁开双眼,目光中射出冷光来,正要发话去追,却又听门房过来回话:“启禀侯爷,国公夫人派了一队人,将太太押送回来了,连国公府的大门儿都没让太太进去。”
言修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沉声说道:“让她进来!”
言昭华在心里对柳氏赞美了一万次,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柳氏算准了谢氏要跑回去找龚姨娘求救,居然在门口就安排了人拦截,并且不由分说的将谢氏给押了回来。
只见谢氏披头散发,仪态全无,给两个婆子反剪着手臂押了进来,这两个婆子,言昭华认识,正是柳氏院中伺候的,谢氏被她们擒着,似乎一路挣扎了不少,衣衫不整,发髻紊乱,像个市井泼妇一般叫骂:“你们这群狗东西,也不看看我是谁,虎落平阳被犬欺,你们给我等着,等我翻身过来,定要将你们全都打断了腿发卖出去,让你们一辈子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给我放开,放开——”
两个婆子将谢氏和王氏都压着跪了下来,谢氏这才看见言修也在,眼中所有的期望,在看见言修冰冷的双眸时瞬间给浇熄了,整个人仿若跌入了冰谷之中。
“事情我都知道了,我只问你一句,你可认罪?”
言修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足以让谢氏绝望,低着头沉默片刻后,才深吸一口气,抬头说道:“银票是我拿的,可我一分一毫都没有动过,我只是将这些银票的底根改了我的名字,我不是要用这笔钱,只是想给自己一个安全感,侯爷知道的,我是庶女出身,从小过的日子就不如姐姐,我既然接替了姐姐的位置,那么我拿一点她的东西怎么了?更何况我又没有用!侯爷要是觉得我做的不对,那我……我还给她好了,我,我只是觉得,我替她照顾你,替她照顾孩子,总不能什么都不拿吧,姐姐素来大方,她不会跟我计较这些的,侯爷不是一直都夸姐姐大度吗?若她在世,肯定也不会和我计较这一点小错的,对不对?”
谢氏是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干脆说了一番似是而非的疯话出来,配上她狼狈不堪的样子,活脱脱一个被逼疯了的泼妇。
言修瞧着她这副模样,到底还是觉得于心不忍,摆手说道:“罢了罢了。这事儿我也有责任。”
听言修这般说话,谢氏心中一喜,惊喜的抬头看着言修,言昭华在竹帘后听到这里,也忍不住站起了身,就怕言修一个心软,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这是谢氏的死穴,若是这一回不一击即中,将来后患无穷,想要再对付她,就没这么简单了。
谢氏窃喜不已,甚至可以说是有点感动的,以为自己这么多年和言修夫妻情分多少有点用,言修对她并不是她感觉出来的那般无情,正要爬过去对研修道谢,却听言修又说了一句令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