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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如今他已幡然醒悟!
他再也不会惹她生气,以后好好地过日子,开开心心的。
一时煮汤的锅盖被水蒸汽顶开,他急忙把火关小了,拨开盖子,将切好的红萝卜放进锅去。
房间里安静极了,红萝卜一个一个地掉在汤水里,发出“咚”的一声,被汤水没过,再也没有冒出来。
“楚书!”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大叫一声,将锅盖和红萝卜掷在地下,飞奔出去。
外面是空空的庭院,一览无余,门口前面就是游泳池。阳光灿烂,映得泳池碧水荡漾,却哪里有楚书的身影?
“楚书!楚书!”
宁杨大声呼喊,此时内心已惧到了极点,额角上冷汗涔涔。他奔到泳池边,顾不得脱下鞋子,一身子就扎了进去。
要出庭院必要出一道铁门,铁门又只有他才能开启,这样的条件下,楚书是不可能逃到外面去的。
从刚才楚书出门,他在切菜,到出来找人,这一段时间,看起来不长,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扎在水中,四周寻找,果见对面深水处有个模糊的影子。
“哗啦”一阵水声,水花四渐,飞速地向一个方向移动。快一点,再快一点,恨不能再长十只手十条腿,好游得再快一点,争分夺秒,生怕生与死只隔在赶不及的一秒之间。
越来越近。
水里的世界是那么的安静,他却只听见千万点鼓声,“咚咚咚”,越敲越快,声声震天。
澄碧柔软的水中,她摊开四肢,安安静静的浮在那里,脸上无悲无喜,一片淡然,似已溶入了这片水中。
他的心痛到了极点,抱住她钻出水面。
☆、第七十三章
“楚书!楚书!”他一面大叫,一面把她平放在池边上,却哪里唤得醒。
她脸色惨白,浑身冰凉,连红唇也褪去了颜色。
看着这样毫无生气的她,宁杨只觉得肝肠寸断,眼中泪珠大串大串地涌出,脸上汗水眼泪鼻涕肆流,手上却不敢停下动作。做几下心肺复苏术,又做几下人工呼吸,如此反复。
双眼紧闭,她对人世太失望了,走入鬼门关的她已经不想再回人间,于是双眼紧闭,不肯醒转。纵然他声音再凄凉再伤心,纵然他的眼泪掉得再多,她也是不想听不想看了。
太失望,太失望了!
这一次,她只想去另外一个世界好好休息。
宁杨哪里肯放弃?他从不是信佛的人,此时口中却胡乱地哀求满天神佛:“老天爷,四方菩萨,你是最慈悲不过的。不要夺去她的性命,拿我的命去吧,拿我的命去吧!老天爷啊,不要让她死,我代她去死吧!”
原本大声的咆哮,越到后来,语调越颤抖,越听不出说了什么。
心里似有股怨愤的力量要夺体而出般,他只恨不得毁天灭地,整个世界他都不在乎了,不在乎了,只有面前这个小小的她,是他的心肝,是他的一切。
可是,他的心肝却要死了,不要他了。。。。。。
为什么不原谅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想摘去他的心肝,让他痛不欲生吗?
她做到了!
双掌交叠在她的胸膛处,他一下一下地往下压,一边动作,一边哑声说:“醒过来,快醒过来,不要再睡了。你是个乖孩子,我知道错了,不要再吓我了,行吗?快醒醒!”又求四方的菩萨神仙,“只要她能醒过来,我什么都愿意做。让我变成猪,变成马,变成牛,变成狗,变成什么畜生都行,如果你在,如果你有灵,听到我说的话,就让她醒过来。”
一边大哭,一边大喊,状若疯颠。
同一天。
陈蓉去看李素云。
两个多月前,儿子和媳妇闹离婚,她才知道了这了出——李素云居然怀了孕,而她腹中的骨肉就是儿子的。当时她和老公都非常的震惊,但震惊过后,内心又有那么一丢丢的窃喜。
毕竟李素云肚子里面的骨肉也是她的亲孙子。
见到挺着大肚子的李素云时,陈蓉吃了一惊,她脸色非常憔悴,似乎心情不好的样子。
“素云,最近身体怎么样啊?”上下打量着李素云,陈蓉笑咪咪地问。
“挺好的,谢谢伯母挂怀。”见到她,李素云勉强赔笑着说话。
陈蓉知道素云又老实又省事,就算心里真有事也不会实说出来,只得背着她处偷偷问李母。
李母抹着眼泪:“这孩子,真是懂事,为了不让我操心,她面上什么都不说。只是我见她偷偷哭了好几次,心里又怎么会不苦?”
闻言,陈蓉也滴下几颗泪来:“唉呀,肚子都这么大了,哭多了对身子不对,可要好好保养的,你得多劝劝她。对了,宁杨来看过她没有?”
李母说:“阿蓉,咱们做了那么多年的邻居,又是这么多年的朋友,论理我不应该跟你说这话。但我是做母亲的人,少不得今天说两句得罪你的话。我家素玉虽然做得不对,不应该怀上有妇之夫的孩子。可是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素云也不愿意将孩子打掉。将来孩子生下来,即使素云不是你们宁家的媳妇,但她生的孩子总归还是你们宁家的孙子吧。如今宁杨消失得无影无踪,打电话也不接,硬是没来看素云一眼,也是狠心。”
陈蓉吃了一惊,因为楚书闹离婚的缘故,她有段时间没有联络宁杨了,现在也不知道儿子那边是什么情况。当下心里虽狐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兼之知道素玉怀里是个男胎之后,早就把素玉看成是自己的儿媳妇了,楚书那边离婚是迟早的事。
她说:“宁杨这孩子,最近也很烦,他在那个女人在闹离婚吧。可能是想等事情了结之后,才过来这边吧。你叫素云安下心来好好养胎,宁杨离婚是迟早的事。”
李母听了,这才有了点喜色。
陈蓉又跟她说了几句闲话,就告辞了。
一出门就给宁杨打电话,那边只传来机械的电子声,她肚子里面的火“噌”的就冒出来了。
回来就对着老公破口大骂:“宁杨这逆子,越发能耐了!”
宁制安坐在沙发上,见她这个样子,忙问:“宁杨又怎么了?”
陈蓉瞪了他一眼:“你的好儿子,现在已经不接我的电话了!”
宁制安松了口气:“不接更好,省得烦心。”
陈蓉抓起沙发上的抱枕打他:“都是你!当初我说不要娶那个女人,你要是能定下心来咬牙死不改口,那个女人就不会进门,今天也不会有这样的事。宁杨今天这样,都是因为那个女人的关系,搅得这样家一日都不得安宁。”
宁制安本来对楚书是没有意见的,后来陈蓉天天说楚书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听多了枕边风,他的耳根子也软了,对楚书也淡淡的。后来儿子做出那样的事,在外头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对楚书倒愧疚起来了。听到老婆在耳朵絮絮叨叨,“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混说,心里不由得生起气来,“好歹也是你的儿媳妇,连名子也不会叫了。我说你就消停消停吧,我看把这个家搅得不得安宁的不是别人,就是你。你当初要不是老是在儿子旁边煽风点火,他们小两口会到今天这地步?”
陈蓉本来已经一肚子火了,偏老公还不帮她,更添了一层气,当下又哭又闹,把宁制安闹得没法处,只得躲了出去。
楚书醒过来的时候,觉得浑身无力,以为已经到了阴曹地府,现入眼中的点滴瓶告诉她,这是在医院。这才发现她躺在病床上,一只手在打吊针,一只手被人握着。不用看也知道那个人是谁,她也不想看,又闭上眼睛。
“你醒了?”
自从送楚书到医院,宁杨一直坐在旁边守着,觉也没怎么睡过,双眼通红,腮下长出一截青青的胡渣,很是憔悴。当下见楚书醒了,扯了扯嘴角,这才露出两天来的第一个笑容。
楚书闭着眼睛,只听到他说:“你饿不饿,要不要喝点粥,你已经晕睡了两天,可把我急坏了。再不醒过来,我就要去找医生了。”她觉得厌烦,把头歪过一边,不想理他。
他停了停,又小心翼翼地讨好:“还是吃点东西吧,粥还是温的呢。乖孩子,吃一点吧,好吗?”
楚书皱皱眉头,恨不得他快快离开病房,消失在眼前。
他叹了叹气,又说:“那天你好不容易醒过来,又晕过去了。我把你送来医院,看着你躺在床上,想通了许多事。我本以为你终有一天会回心转意,原来是我错了。有些大错一旦铸成,便不能回头了。你放心,我已经请律师帮忙拟好了离婚协议,等你好了,咱们就去民政局。你说好不好?”
楚书才不相信他,他一直花言巧语,巧言令色的,再也不会相信他!
可一双耳朵却竖起来,听他说:“这次我可不是骗你,你睁眼看看我手里拿的是什么?”
楚书心想:我就睁眼看看是什么东西,哼,若是骗了我,别想让我再看你一眼。
终于张开眼睛,只见他手里拿着张白纸,上面是一行行整齐的打印字体。她只匆匆扫过一眼,便看到纸头上“离婚协议书”五个稍大的字。当下一激动,伸手要去夺。因为右边的手被他手里握着,伸出的是左手,不承想左手正打着点滴,针头插在手腕处。这一伸手,水线不够长,滴针拨手而出,手腕处霎时剧痛。忍不住“哎哟”□□了一声。
他忙夺手去看,见针头已经被拨出,心疼得往手腕那里直吹气,口中还直问:“疼不疼?”
她有气无力,只推不开他,只得由他去。恬好右手已经被他松开,便用那只手将他抛在被子上的离婚协议书扯过来,珍宝般护在怀里。
他看见了,心里一酸,眼中几欲滴下泪来。只好别过头去,不让她看到。几步走到那桌子那里,从保温桶里倒出熬得糯糯得一碗粥给她:“先吃点东西吧,不养好,我是不会在那上面签字的。”
果然她听了又乖乖地把粥喝了。
抽了空回到家里,宁杨把离婚的事跟父母提了一下。宁制安知道到了今天这一步,也是无法挽回了,不免也唏嘘叹息一回。陈蓉却心中称愿,高兴得买鸡买鹅回来整治菜肴,打算好好庆贺一番。
宁杨提起手却无法下筷,看着满桌的菜肴,胃口全无。
陈蓉兀自在那里张罗,把这个菜夹到儿子碗里,说:“这个好吃。”又把那个菜夹到儿子碗里,说:“这个菜也好吃,儿子,快点尝尝,你好久没有尝到妈妈的手艺了。”
宁杨少不得打叠起心思来提筷,可他实在是吃不下。伸手把面前的一杯酒一饮而尽,口中只说:“我吃饱了。”
陈蓉说:“怎么就吃饱了呢,饭都没吃两口呢。”
宁制安看了陈蓉一眼,对宁杨说:“吃不下就别吃了吧。”
陈蓉只好住了口,细看儿子,一段时间不见,似乎憔悴了许多,不由得心疼,少不得劝慰道:“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就该往前看了,别老沉湎于过去,成个什么样?”想想又道,“离婚协议书拟好了没有,拿过来给我看一看。既然是她提出离婚了,也别给她太多好处,过得去就行了。”
宁杨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妈,我只是跟你说一下我离婚的事,其他的你就别掺合了。”
陈蓉还要说什么,宁制安扫了她一眼,说:“你就少说几句吧。毕竟是咱们做错事在先,她有什么要求,咱们能满足的尽量满足才是。他们俩好歹是夫妻一场,也不能亏待了人家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