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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伤人,打死。”岳一下了命令。
岳七不可置信,发出悲鸣的声音,“哥!”大大的眼睛看着这群要动手的人,抱着怀里的团子,头也不回的扎进了河里。
河水湍急,岳六见了,“小七你不要命了!只是一只猫而已,你怎么……”也咚的跳了进去。
简宁其实清醒着,这点小伤对他来说也就是养上两日就好,比不上进化那次。他窝在岳七的怀里,感受着岳七的紧张和伤心,还有那悲鸣的嘶吼声,简宁微微睁开双眼,含着泪水。
只是一只猫而已,打死了就打死了。
他用脑袋蹭了蹭岳七的胸口,甚至伸出爪子抓了抓岳七的脖子,就跟以前一样。河水刺骨冰凉,岳七拼着命的往前游,被河里石头撞得磕的,还是紧紧抱着团子。
这是他的朋友,是他的亲人,跟岳家所有人一样,是住进他心里的团子。
“别让跑了,快快!”
“小心小心……”不知谁急着喊了句,“血、血…”
“谁打到我家小七了?!我日了你们,谁让你们动手打小七的?”岳六爆喊声。
岳七只觉得脑袋一痛,整个人慢慢没了知觉,手没有了力气,想抱住团子,可使不上力。
河面上,岳七的脑袋后,一缕缕鲜血飘出。简宁废力的游到岳七面前,爪子托着岳七的脸,不让岳七下沉淹死,透过河水,看到那群人面目狰狞,冲着他伸手。
简宁心里难过,快速亲了亲岳七冰凉的唇,对不起,我要走了。
岳六一把捞起飘在河上的小弟,怒吼骂道:“你们找死是吗?还敢动手?!小七、小七……五哥,小七脑袋被打破了”
“怪物呢?灾星呢?刚还在,怎么不见了?”
“没看见?该不会是淹死了吧?”
“河水这么急,准是淹死了,死了就死了。”
岳六把岳七抗到河岸边上,手上全都是鲜血,急着道:“五哥、五哥!”
刚刚围剿团子的村民见岳七这样重伤,一下子就冷静下来了,像是刚才那群发了疯狰狞的人不是他们一样,铁牛更是双手无措,“这、这、他护的紧,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岳六气得脸都青了,上去揪着铁牛的衣襟,一把就揍翻在地,一时间打架的拉架的,闹成一片。
岳一背着弟弟急着往村里跑,岳五见弟弟满头是血,一时说不上来,心情五味杂陈,今天这事他们是不是做错了?
就是一只猫而已,怎么就犯浑了?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岳七昏迷不醒,高烧不退,嘴里念叨的都是团子,岳五束手无策,可家里接连遭灾,哪里有钱请大夫?村子里行走的赤脚郎中还不如岳五那俩下,县城里的大夫他们请不起。
三个兄弟守在床边,岳六性子鲁直,粗声粗气道:“这都是怎么了?为了一只猫,让小弟受这么大灾,那小东西那么一点,咱们家的汉子什么时候也怕开这些了?”
岳五揉着额角,低声喃喃道:“都魔怔了。。。。。。”
是啊!都魔怔了!
河水退了,村里人去山上看过了,夜里第一道惊雷劈开了一处石壁,那石壁原本挡着山上流下的河水,这会石壁炸裂了,暴雨后的河水没了阻挡,一下子哗啦啦的给冲下山了,紧接着第二道雷才劈了院子后的大树。
岳一想到他进房间找小弟的时候,小弟是站在床下完好无损的,反倒是那团子被压在床上了…他不敢多想。
“死了都死了,不说这些了。”岳一皱着眉看了眼小弟,“问强叔家借了牛车送小弟去镇上,钱我想法子。”
能有什么法子,不是卖粮食就是卖东西,家里就剩这么些了。岳五叹了口气,没多话。
借了牛车,铁牛鼻青眼肿的拦着岳五,手里拿着钱袋子,里面全是铜板,这家几个那家几个给筹的,“村子里给的,这次的事对不住岳七,可大家伙也是为求了个心安,不是针对岳七的。”
这要是岳六,准把钱扔到铁牛脸上,就连铁牛脸上的伤也是岳六打的,但这是岳五,形势比人强,全村村民和自家一户,总不能为了已经打死的团子跟村民闹了间隙,离了心。再者说,家里真的紧巴巴的,岳五不想大哥再添担子了,接下了钱,等于说给彼此台阶下,这事就此不提了。
谁对谁错,现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岳七的伤耽搁不得。
岳六岳五套着牛车驮着岳七去镇上找大夫,还是那套说辞,高烧不退危险,开了药,就让回去听天由命。岳五也没办法,岳六沉着脸,回去路上看着小弟这样,一言不发,不知道想些什么。
家里女人孩子们已经拾掇出来了,河水退了,锅碗瓢盆都整理好了,衣服棉被该拆的拆,该洗的洗,一切都井然有序,除了院子泥泞的脚印外,像是说着昨天岳七如何的奋力挣扎。
岳七房子也拾掇了,劈断的大树杆移出来了,可房顶的大洞还没修补好,岳五意思小弟跟他先挤一个屋,女儿和媳妇儿睡,他也能就近好照料小弟。
一连三天岳七都是高烧不退,人烧的迷迷糊糊,岳五心里担忧,可药吃了,也瞧了大夫,都没用。村里开始流传,岳七因为跟着灾星最近,才染了霉运,因此村里人更加坚定打死灾星是正确的,也教导孩子不要再去岳家了。
徽娘看着岳五的院子出神,德玲跑过来抱着徽娘的腿,一双大眼睛看着徽娘,“娘,七爷爷什么时候才好?还有团子呢?我想跟团子玩!”
“你七爷爷一定会好的。”徽娘摸着女儿额角的疤痕,心里的愧疚也淡了,拍了拍女儿的脑袋,“中午娘给你做好吃的。”
德玲一听吃的,转眼就忘了团子的事,跑去玩了。
夜里,岳七突然惊醒,叫了声团子,岳五吓了一跳,赶紧起来,就看见岳七坐起来了,双眼呆滞,岳五心里一喜,上前摸着小弟的额头,温度下去了。
床上岳七迟钝的拨开岳五的手,歪着脑袋,呆呆道:“你是谁?”
岳五一怔,“我是你五哥啊!小七你怎么了?”
五嫂听见动静,隔着门问,“怎么了?是不是小七醒来了?”
岳五眉头紧皱,披了衣服,开了门,“没事,人醒来了,你先回屋,我去叫大哥过来看看。”
“人醒来就好、醒来就好。”五嫂说了两句,披着衣服就回房了。
岳五房间烛灯点亮,岳家三个兄弟挤在小屋子里,岳六看着床角落发呆的小弟,招手,“小弟,我是六哥呀!”
角落的岳七呆呆愣愣的,反应了三秒,跟小孩一样,猛地摇摇头,“你走、你走!”
“五哥怎么回事?”岳六气道:“怎么小弟比以前还呆了?”
“醒来后就这样,谁也不认识,就记得找团子……”
床角的岳七一听团子俩字,眼睛都冒着光,“团子,我认识团子,团子呢?!”
“团子团子团子,我们三个兄弟照顾你这么多年的情分还比不上一只猫?!”岳五发脾气道,可见小弟被吓得瑟瑟发抖,心里又升起无力感。看向两位兄弟,“大哥小六,你们也看见了,应该是发烧烧坏了脑子,或者就是被砸坏了脑袋,现在谁都不记得了,还要人照顾。”
岳一默默叹了口气,“现在跟以前也差不了多少,人活着就好,有我一口吃的,总饿不到他,成了有什么事明天说。”
“那团子……”
“什么团子,不是都死了。”岳一直截了当道。
床上的岳七听见死了,一脸打击,呜呜的跟小孩似的哭个不停,哭累了就睡着了。
岳五一脸头疼的看着这个小弟,操的心就没停过。第二天一早,岳五就知道事态严重了。跟以前相比,现在的岳七才是真的傻,以前懂事会干活做菜也有一手,说话反应慢,但多教几遍总会的。可现在,炕上的岳七光着身子,连衣服都不会穿,还怕人,岳五动手,岳七就躲在床角。
“过来,五哥给你穿衣服。”岳五耐着脾气道。
岳七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见岳五要抓他,光着脚丫子就往出跑,正好撞见进门的岳六,岳六看岳七这样子,赶紧拦着,家里还有不少女眷姑娘在呢!
“不会穿衣服,教了几遍都不会,更别提认人了,跟个鹌鹑似得,整天躲在角落里,还流口水。。。。。。”岳五一一道。
岳一眉头越来越紧,“先让德松照顾些,天晴了,地里的土豆要赶紧种上,不然时间不等人,收成耽搁了就不好了,至于小七。。。。。。。我对不住咱爹。”
“大哥你说这话做什么?这些年你已经尽到大哥的本分了,小七这也是造化,爹知道了,也不会怪咱们的。”岳五道。
德松是岳一的长孙,十岁大,乖巧壮实听话,家里受了灾,男人女人都忙的紧,全都到地里干活去了。家里岳仁夏和岳仁枝做饭收拾,德玲和德庆打猪草,岳七就交付给德松了。
“七爷爷,筷子是这样拿的。”德松手把手的给岳七教怎么用筷子,结果岳七不会,把菜拨的整个桌子都是,哈哈哈一笑,光着脚给跑走了,德松在后头追了半天,连哄带骗把人带回来了,这次聪明了,给岳七准备了勺子,一口一口的喂饭。
这天,大伙下完地回来,就看见德玲在门口哭,见着徽娘回来了,赶紧跑过去,“娘,七爷爷把哥哥手咬破了。”
徽娘握着簸箕的手一紧,赶紧就往回走。岳七人影没在,不知道钻那儿玩去了,德松手背血淋淋的一个牙印,岳五赶紧给上了药。
徽娘在一旁抹眼泪,“公公我知道你心疼七叔,可是也不能折腾德松吧?德松还是个孩子,这手都伤成什么了?今个儿我就是惹得公公不快,我也要说,七叔是公公的弟弟,可德松德玲德庆难道就不是岳家的孩子?没有这么差别的待遇的…”
“成了,说这些做什么?!”岳仁山呵道。
一下子激起了徽娘的脾气,“我还不能说了?我这个当娘的看着儿子被折腾,我还不能说两句了?岳仁山,你是不是德松他爹?!”
岳一重重的将碗搁在桌上,“别说了,地里活仁山你别去了,留在家里照顾你七叔,反正也没多少活了,等地里忙完了,我进山打猎换点钱,给小七瞧瞧。”
这事就定下了。
只不过一直等到天快黑了,也没见跑出去的岳七回来,岳家几个兄弟这才着急了。村里的孩子都是不拘着的,到了时间自己就回来了,一时半会大家还没切换过来,岳七要人跟前跟后的。
“德松,你今个儿说什么了?你七爷爷咬你?”岳五问。
德松先看了眼他娘,有些怯怯的,最后实话道:“今天七爷爷又说团子,我说花婶家的猫仔就是,七爷爷就跑了,一会回来就咬我,说不是团子,我疼,就说团子被河水冲走了,不知道在哪里了。。。。。。”
徽娘护着孩子,唯恐家里人动手打德松,她现在心里恨死了那个怪物和搅得家里不安宁的岳七了。
众人干了一天的农活,一个个身体疲惫,可岳七不见了总要找的,因此天色掩饰下,各个人神色不一。
岳五担心道:“大哥,怕就怕,小弟跟着河道跑了。”
“别的不说了,家里男丁都跟我走,找人要紧。”岳一吩咐道。
岳七一只脚的鞋已经掉了,另一只鞋子松松垮垮的拖着,衣服被树枝刮得破烂,裤子上沾了不少泥土,看不出颜色,脸上也是脏兮兮的,一看都是在哪里跌倒了。
森林中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