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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霓影之前有些出神,此刻对水一照,手摸发髻怔了怔,忙站起身喝道:“依依!谁让你替我梳这垂髫小儿的发式?!”陆依依则“咯咯”笑着跑开。
两个少女追逐着离开了小树林。
五日后,闭关结束的绮罗宫主将嫡传弟子召集至剑阁,将一封烫金花纹的红色信函递给曲管家,朗声道:“这是雪域希望魇城所寄,此武林组织鲜少主动与中原武林交流,为师期望能借助请柬的机会,派一些弟子带上礼物前往雪域。挽风,你给大家念一遍详细内容!”
曲挽风接过它,打开后扫视了几行字,目光随之一亮。
原来,位于昆仑群山东隅的希望魇城城主要为长女“鬘华公主”筹备选婿,是故广发武林请帖,诚邀四海之内三十岁以下的武学才俊前往魇城,但要求苛刻:每个门派最多派两人前往参赛,连同护卫或仆人三人以内。参赛时还要签下生死状,如果在比赛中受了重创,希望魇城概不负责。最终进入前四甲的,除了雀屏中选的那一位,城主会让其他几人在城中四殿收藏的珍宝、书籍、花药中自挑一份礼物带走,未入围的参赛者或访客可以自愿留下参与婚庆。
曲挽风读完请柬内容,首徒寒英不禁问道:“鬘华公主招婿,不知师父准备派哪些弟子去魇城参加比武招亲?”
绮罗宫主说:“赴希望魇城的目的是为了入围择宝物,入赘还在其次。魇城崇山峻岭上琪花瑶草丰富,如能得到药材做配方,可以化解本宫体内的残毒。”
五弟子徐亦双急切道:“目前虽有了寻药捷径,可是雪域来回路途遥远,花费时间长不说,恐怕会耽误您用对方解药化毒的最好时机。”
绮罗宫主微微一笑:“人生有八苦,难免其中的生老病死。寻药一事就顺其自然吧。”
寒英恳切道:“请师父保重身体,本门上下不论是谁赴雪域,自当竭尽全力寻药!”
绮罗宫主慨叹道:“我明白你们的心意,准备在你们中间挑选几人将礼物平安送到魇城,如能交换良药,回宫后必有重赏。”随后,他宣布不日将举行一场竞选:让十几名弟子通过抽签,两炷香内能突围剑阁迷宫十关的人,将有资格前往冰天雪地的希望魇城取得宝物,据宫主解释,希望魇城内部机关重重,迷宫算是试炼。
最终的结果却出乎绮罗宫主意料之外——限时突围成功的只有九弟子郁霓影、十弟子陆依依和十三弟子方海。
他捧着名单沉默良久,冷笑了一声,喃喃:“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宫中弟子或多或少知晓点有关希望魇城的“恶迹”传闻——一些武功较弱的弟子担心赴雪域会反受其害而客死他乡;而钱玮、徐亦双等武技及资历较深的人本就藏愚守拙,更不愿冒险将时间精力浪费在魔域魇城之上,才故意未能尽力闯关;另一些如应红簌那样有实力的弟子觉得局势未明——师父体力衰微,而管家曲挽风以仁德著称也拥有部分拥趸,将来宫主之位花落谁家未知,所以也假装受困输局。
☆、雪域魔城迎远客(上)
(二十四)雪域魔城迎远客
七月下旬,剑阁护法崔楠护送郁霓影、陆依依和方海三人出谷西行,除了携带必备品外,每人带上避毒玉玦,陆依依带了几只信鸽,方海还带上自己养的一只名唤苍苍的绯胸绿鹦鹉。为防途中意外,避免身份外露,他们一路上易容乔装:崔楠是青年商客,方海扮成护卫,陆依依扮作少年家仆,郁霓影则成了一个满脸雀斑的丑丫鬟。
自从攀越秦岭后,越往西行暑气日渐消退,前路愈加云雾凄迷,白日可见巍峨山巅鹰隼盘旋,月夜山林看似空幽沉寂,却时而可闻夜鸟愁啼,处处潜伏着野兽阴鸷的杀意。
四人中方海骑马,其余三人坐马车,数日来到汉阴。他们随意找了一家小店铺打尖,早有小二迎上前端上四只木制圆口茶盏,沏好清茶,操着陕南方言向远客们推荐起本店特色的土豆臊子面、羊肉汤和水煮鱼。陆依依望着菜单,对崔楠低语了几句。
崔楠明白她是担心此地偏僻,食用肉类来历不明,便点了点头,道:“鱼性凉,像郁师姐这样咯血初愈的人不宜食用。每人点一盘素菜和干丝饭,你看如何?”郁霓影感激一笑。小二走后,郁霓影和方海用暗藏的银针试了杯中清茶,见没有异样才放心饮下。其后他们便开始了风餐露宿。
四人穿过沟渠纵横的绿色田地一路西行,翻越日月山后,阡陌渐渐消失,沿途可见绵延起伏的青灰色群山和云朵般散布的牛羊。这一日刮起了大风,沿途高山上人迹罕至,半日方有一队猎户装扮的人与崔楠驾驭的马车擦肩而过,似乎谈论起风雪即将封路的事情,单骑上的方海调转马头向他们问路后,两路人分道扬镳。不多时,驾车的马儿突然间受惊乱跑,崔楠控制不住马缰绳,被坐骑带离,车内的陆依依和郁霓影被颠簸得晕头转向,马车一路狂奔后,侧翻在一处冰湖畔。崔楠跳车时腿部受伤,郁霓影正巧牢牢抓住厚重的车帘,胳膊受了些擦伤,而陆依依被抛出车外昏倒在地。更诡异的是,他们驾车的两匹马在抽搐后死亡,之后方海和霓影在马儿的头侧或脑后发现了毒针,才明白是刚才那些“猎户”做的手脚。
由于此地偏僻,方海骑马急需将受了腿伤的崔堂主和陆依依送往东北方向的最近分舵救治。郁霓影迎着刺骨的寒风,在雪地里找到装有干粮和酒水的包裹,她说自己受了轻伤,劝师弟方海先带上食水离去,自己会依照原计划赶路并在沿途留下记号,到时候与他会合,方海虽认为单独上路很危险,可是要救人必然会耽误赴魇城的行程,他不得不留下鹦鹉苍苍,便于和师姐彼此联络。
郁霓影依照地图,带着苍苍沿着日月山的走势往西北方向跋涉,路上新买了一匹马,并谨慎留下本门记号。就在她顺着河岸独自绕行了四五里路后,行至落雁谷时,不知从何处出现了一队盗匪模样的人马。
待众马贼将她团团包围,郁霓影高声道:“在下是绮罗宫弟子,途径贵地,若各位肯给予师门薄面放我过路,我自会留下银票答谢各位!”
马贼头目一手持刀,一手举起一面葵叶形的金券道:“原来是绮罗宫的人。姑娘若想活命,只需速速返回,我们便可以赐你锦葵券,从此不再追杀你。若顽抗到底,唯有就地伏诛!”
郁霓影假意应允,策马原路返回一小段路后,放飞鹦鹉苍苍,突然调转缰绳、一夹马腹,朝马贼离去的空隙处入谷疾行,众马贼驭马追击,很快将其团团包围。
郁霓影忍着怒气道:“有道是‘大路通天,各走一边’!你们无权像一群豺狼般堵在山道里刁难他人!”
马贼头目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告诉你,言灵岛的炎溟使者花重金嘱咐,要是绮罗宫的人经过此地,不能驱逐的就活捉了!”
“炎溟使者?又是那个可恶的家伙在作梗!”郁霓影顿生愠怒,袖中一对分水峨眉刺滑入手心,转眼间刀光剑影交错碰撞。
马贼头目向他射来数枚飞刀,她用腰袢悬着的铃兰飞镖击落了一部分铁刀,仍是避闪不及,有一刀自后肩刺入。当密布倒钩的天罗网将她全身罩上,企图将其套下马来时,郁霓影跃下坐骑,用峨眉刺将兜头而来的那道天罗网划破一角,得以暂时逃脱。
她滚下地面时,伺机拾起戈壁地面的几颗碎石,弹指袭向迎面两个马贼的眼睛,同时左手拔出腰后佩剑,挡下马贼的数次杀招。可三四十招过后,她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此刻一旁其余马贼的射出数枚冷箭,她的右肩被对方一支羽箭擦伤,其他数支射向她的心腹要害。
就在她挥剑的刹那,一道长索迅速劈断飞来的冷箭,随着哒哒的马蹄声,一个骑马白袍人蓦然出现,一把捞起她的纤腰,将她拉上自己的坐骑。
“柳师兄?原来你一路跟着我!”她望着马后带着半张面具的长袍人,惊喜不已。
“我说过,你若去雪域魔城探秘,一定要记得带上我!”柳忞利落地收回长索道,长袖一摆,旋即一枚迷烟弹在马贼中间爆炸,呛得马贼们直流眼泪。
郁霓影欣然:“好!你我相互配合,共破此劫!”一甩长索卷向马贼头目的头颅,头目闪身避开,旁边一马贼被她卷起再丢向谷壁。
人马惊乱中,那马贼头目突然拂袖朝半空一挥,飞出一枚青白色的火信,火光瞬间照亮了青黑的谷道,眼前青蓝色的簇簇火焰再次从谷壁间缝隙嘶嘶冒出,伴随着灰白色的烟雾。
“有毒,闭气快走!”郁霓影急忙口含胸前所佩戴的避毒玉玦强行闭气,和柳忞策马往的谷口另一端逃去,鹦鹉苍苍也飞回郁霓影身边,他们在途中淌冰河时,柳忞一时头晕,不慎坠落水中。
☆、雪域魔城迎远客(中)
当晚,郁霓影与柳忞迎着大风冰雹在落雁谷西北十多里外的一户山坡农家借宿。
经过农家的堂屋时,郁霓影瞥见堂屋的一侧墙上贴着一张发黄的画像,画中的青峰下,一位容颜俏丽的白衣少女身负琴盒,手持玉笛,英姿飒爽,画角题字“恩人琴箫仙子”。她心头一动,忙问家主是如何结识此女的,家主解释道:二十多年前,他和同伴二人在日月山崖旁采药时遇险,是画上的年轻女子飞身仗义救人,并留下伤药和一些钱财。事后他们两家人问恩人姓名,那女子爽朗一笑,道:“我携有一琴一箫,你们就叫我琴箫好了。”但家主与众亲属非要称呼其为“琴箫仙子”,并凭借记忆请来画师作画,从此这个雅名便在这一带传开了。
柳忞叹道:“原来那‘琴箫仙子’倪芳菲初出江湖时,竟曾有此侠义之举。”他凝望着画像,又望向郁霓影,轻叹:“你和画上人的眉眼真像,就仿佛是姐妹一样。”
“那么,我娘像倪芳菲吗?”郁霓影微笑着看向他。柳忞一愣,迟疑了一下,呐呐道:“是啊。不过师母的闺名……似乎不是芳菲吧。”她笑了笑:“记得爹在长生牌前唤先母冰娘。”
郁霓影心里思绪纷繁:父亲何清辉昔年留下的六壬盒,昭示着它与何昭华及倪芳菲有一定的关系;如果何、倪二人就是爹娘,那为何父亲从不唤母亲芳菲,只是唤她冰儿或冰娘,并在长生牌位上刻写‘爱妻冰娘’四字?
如果“琴箫仙子”倪芳菲不是娘亲,为何自己与她容颜相似?还有,为何当年倪芳菲会出现在日月山,她究竟是西疆人,还是曾在西疆生活过?
这夜天气骤然降温,两人在仓房内喝下农家锅里熬煮的野菜汤饭暖了暖身子,又用随身带的小米喂鹦鹉苍苍。苍苍吃饱了,兴奋地咕嘟嘟几声,飞到郁霓影肩上啄她的发丝玩。
谁想柳忞受寒后于当晚咳嗽发烧起来,郁霓影拿出丸药,又从农户家里借来取暖的铜壶和几块生姜,生火烧水煮了姜汤,喂他饮下。她放下空碗,看着眼前男子被毁容的面孔,再想到父亲失踪与家仆的惨死,心头如被针扎一般痛楚,喃喃道:“我在绮罗宫夺魁赛中拼命闯关,就是为了得到进入希望魇城的最好机会。不料连累你受伤,真对不起。”
柳忞摇首:“你没有对不起我。今日落雁谷之事太凶险了,幸好我放心不下,一直跟来。”
她心中既忧心又难过,颤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