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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宇辰嗯了一声,吟道:“天籁妙,山水雅。”
席乐婷露出讨喜的表情,拉着他的左袖晃了晃,柔声道:“二哥,我求你件小事,你应该不会拒绝的。”席宇辰挑起眉头:“先说说是什么事。”
“眼前景色若能入画定是极美。你住的飞霙楼比我的映雪楼离这里近得多,我想求你现在回楼,将颜料纸笔等画具送来,我就在这儿等你。”
“来回的路程不近呐,本少爷可不会无偿帮忙。你先说怎么犒劳我?”席宇辰交叉手臂缓缓道。
“呃,我会在映雪楼做几个拿手好菜让你品尝。”她试图用菜肴笼络人心。
“又是麻婆豆腐,怪味鸡块?”他皱皱眉头。
“不是。半年前我已向大厨新学会了诸葛烤鱼和香炸琵琶虾,到时候再向厨房借些食材配料和烤架什么的,就可以啦。”她有些得意道。
“新学的菜嘛,会不会味道很怪?”他托着下巴故作思考状。
“哼,你这人真矫情。算了,反正画画会手臂酸,脖子酸,而且做那两道香辣酥脆的好菜工序多又耗时,干脆回去吧……”她故意伸了个懒腰,捶着颈子转身要走。
“哎!我这就去取画具,咱们击掌为誓。”他笑着举起右手与她对掌了三下,施展轻功很快离开水月湖畔。
席乐婷抬头望向远方的天隅岭,那是弑魂天宫所在的方向,豢养着一群优秀的“黄泉榜”杀手——他们是希望魇城最大的招财者,也是不少江湖人噩梦的缔造者。
☆、绮思凭花更娟妙(下)
席乐婷将积雪搓成雪团,抡臂两圈后朝不远处山坡的雪松林投去。
雪团咂中一棵树干,四散为齑粉。此时松树后赫然走出三个人,当他们的身影映入对方眼里时,双方同时有些惊愕。
席乐婷只觉双颊微烫,而对面雪青色衣衫的少女,惊讶道:“二公主,你怎么会在这儿?”
席乐婷眯起眼睛,心道:“是秋露和嬴逸翔,还有个不认识的年轻人。他们三个怎会在一起?”
“呜——汪汪!”
一阵犬吠声打破了这片沉寂。
可爱的白狐狸犬从秋露怀中一跃而出,开心地落在雪地里,朝主人飞奔而去,席乐婷弯腰将它抱在怀里。秋露连忙赶上前,向主人解释前因后果。
“……秋露在冰羽墓园找到雪球后,和何公子一同离开走下窅云岭,然后将梅心牌还给附近的嬴公子,大家顺路途径水月湖,没想到恰好遇到公主。”
嬴逸翔道:“二公主若不信,在下和何兄可以为秋姑娘作证。”
席乐婷轻轻颔首:“多谢嬴公子仗义相助。”嬴逸翔客气道:“不过顺水人情,没什么。”
秋露不解道:“公主,您不是禁足了吗?”
席乐婷道:“是二哥替我求情,我答应城主年底前不再出城玩,并为外婆亲手抄写十本佛经抵过错,所以才能出映雪楼在此散心。”
她称呼嫡母为“城主”,明显疏远的口气令嬴逸翔不禁眉头微蹙,郁霓影却毫不惊讶。
席乐婷道:“本宫想和嬴公子借一步说话,请何公子稍等一会儿。”
郁霓影点头道:“无妨的,我随便转转。”随即朝湖岸走去。
秋露自觉地离了主人一截路伫立着。
席乐婷道:“喜欢水月湖吗?”嬴逸翔客气道:“这儿湖光山色,美不胜收。”这时忽然刮起一阵冷风,衣摆翻飞间他只觉肩背一凉,不觉轻咳两声,将外袍裹紧了一些。
席乐婷不冷不热道:“等嬴公子正式成了我姐夫后,欣赏风景的机会多着呢,若受了风寒延误了婚期,我姐姐可就担心死了。”
嬴逸翔听了这话,摸着鼻梁尴尬一笑道:“多谢提点。”
席乐婷从荷包中找出一枚铜钱,举起它道:“你还认得它么?这是你上回在江船上留下的刻有‘绮霏承宇’金钱镖。”
嬴逸翔伸手准备去接,席乐婷却将镖迅速收回荷包,朝他俏皮一笑:“这个我不打算还给你了,你也不会吝啬吧。”嬴逸翔怔了怔,一笑:“在下没打算要回。”
席乐婷深吸一口气,道:“这里没有外人,公子就没有其他话对我说吗?”
“我跋山涉水来雪域宫城,意外雀屏中选,更没想到与二公主曾萍水相逢过。只可惜,咱们有缘无分。”
她捧着闪着晶亮黑瞳的爱犬,望着他勉强笑道:“相逢虽有差错,但能够再见你,我已经很开心了,未来姐夫,就此暂别。”说完她便转身要走,不想脚下因雪滑踉跄了一下。
“小心!”她感觉腰侧一紧,原来是嬴逸翔及时出手扶稳了她,秋露连忙别过脸去。
席乐婷轻咳两声,咬唇推开他,嬴逸翔尴尬一笑,立刻移开了手。
嬴逸翔望着少女离去的雪色背影,喟然一叹:“盈盈娇女怀素心,怎奈我非惜花人?”他沿着另一条路径缓步朝湖岸郁霓影的身旁走去。
马蹄声近了,湖东岸远处有一人一马逼近。嬴逸翔和郁霓影不约而同转身望去。
马上负着画架的席宇辰也瞥见了嬴、郁两人,爽朗一笑:“嬴兄何兄,怎么你们也在这里?”
席宇辰喜爱热闹,他认为相逢不如偶遇,再三邀请嬴逸翔和郁霓影入飞霙楼一聚。
嬴逸翔刚要推辞,郁霓影调侃道:“你们迟早是一家人,何必见外?”
席宇辰爽朗笑道:“何公子果然快人快语。”他又去寻找妹妹,提议其随他回楼聊天,孰料席乐婷坚持留下来作画。
飞霙楼内,莲花藻井的天顶和喜桃藤的挂落飞罩处处透着雅致,室内桌椅等其他陈设与一般中原世家的相似。
步入门槛,嬴逸翔和郁霓影均闻到一阵馥郁的花香,却没有发现一鼎香炉和一棵盆栽的花,正觉蹊跷。席宇辰解释道:“此楼的墙壁在修建时,特地以香料和泥涂于石砖之间,加上檐下悬挂几根系有香包的铜铃,所以时有飘香。非但是这儿,云影天宫的夕照、飞光、白羽楼等处亦是如此。”
郁霓影道:“听说少城主还会调制佛香。”席宇辰笑了笑:“呃,不过是愉悦心情、打发时间而已。制香一是为了神殿祭祀需要,二是房舍中除味舒心之用,其实整座魇城会用提取花草精油制香的岂止我一人,澄心天宫宫司兼礼执令池芳姬,神殿沈祭司,佳卉司执令洪迤逦对此均有研究。”
一名点茶侍女将饼茶碾碎,倒入沸水,以茶筅用力搅拌,指绕腕旋间,茶汤水沫已如绿云飞雪。
郁霓影轻呷了一口香茗,席宇辰道:“雪山茶的味儿较浓,这里的侍女不比兰郁园的茶艺精湛,见笑了。”郁霓影客气道:“少城主过谦了,赏点茶巧艺,品浓浓茶香,很有趣味。”
席宇辰抬手令侍女退去,主客三人开始品茗。
嬴逸翔道:“在下冒昧一问,令姊鬘华公主是什么样的人?”
席宇辰道:“说实话,我和大姊一别四、五年,印象中的她美丽端庄,虽言辞不多,却对我关爱有加。而且她近年来愈发能干沉稳,协助家母治理城堡也是井井有条。至于爱好么,大姊除了习武,还喜欢种花和吹箫,不知与新姐夫的爱好有无交集?”
嬴逸翔忍不住粲然一笑,席宇辰扯了下嘴角:“有这么好笑?”
嬴逸翔道:“我突然想起你化名吕钢在粼光楼拒婚的那一幕,令姊的眼光若能杀人,恐怕你身上早就千疮百孔了。”
席宇辰听他言语诙谐,亦笑道:“倘若我真的是天山派弟子吕钢,不止要在剑斗后被逐出城,恐怕还会连累师门与魇城结怨。”
郁霓影含笑道:“难道你捉弄令姊,就不怕与她结怨?”
“不会,我和她自幼玩笑惯了。”席宇辰喝下一口茶,低声道,“其实对大姊来说,她要的是武艺高超、可以与她参悟武学的夫婿,至于性格志趣匹配与否,还在其次。”此言一出,坐在他对面的两人均是一愣。
他止言片刻,又一本正经道:“如果真的难以相处,她就会一纸休夫另择配偶。”
话音刚落,嬴逸翔瞠目结舌,郁霓影差点呛了茶水。
饮罢茶,三人在飞霙楼台远眺雪域。嬴逸翔凭栏道:“从这儿遥看雪岭上的颢清云甍,云甍楼阁之间架的几座吊桥在云雾弥漫间如长龙卧波,真像仙山胜景!”
席宇辰道:“这五座吊桥是特聘中原能工巧匠设计,最早修建的时间可以追溯到六七十年前。”郁霓影道:“它们的色彩各异,造型也似乎有些不同。”
席宇辰道:“你的眼力不错。其实与第二层吊桥平行的,还有两座较新的木拱桥,如虹霓相称;桥下是人工挖凿的小石潭。”
郁霓影感慨道:“胜景难言!我现在真想去那桥上一观风景。”
正在此时,有一侍从走近席宇辰,对他附耳说了几句。席宇辰一面听,一面轻嗯着,旋即转身对嬴、郁二人道:“正不巧,我得去颢清云甍一趟,只能先失陪,二位留下自便。”
“赏景来日方长,少主离开,我们也该走了。”嬴逸翔道。
“也罢,待家姐大婚之日,众位皆可登楼尽情赏景。”席宇辰笑了笑,招来一男仆嘱咐道:“李凡,备马送我去颢清云甍,顺便备辆马车送二位客人去双龙湖口。”
当他们从飞霙楼离开时,郁霓影耳闻一缕若有若无的箫音,有虚凉踯躅之意,像是从西北角的绮霰楼飘摇而来。她心想:“莫非是席嫣然在吹箫?即将出嫁的女子,不应该吹这种惆怅曲子。”转念又想:“之前看席乐婷与嬴逸翔在湖岸的情形,以后若席乐婷拎不清,她的姐姐岂非真成了怨妇?”不由暗暗叹息。
此时的水月湖畔,席乐婷用兄长携来的画架纸笔对着湖景作初稿,在挥笔勾勒山岭的线条时。寒风拂面,她感觉眼眶有些湿润,用手一摸却只是冰凉。
她在画的左侧题词,书云:“念蝴蝶梦回,子规声里,半窗斜月,一枕余香。乐婷拟待自宽。”
☆、往事堪惊怅人离(上)
(三十二)往事堪惊怅人离
嬴逸翔与郁霓影二人坐马车离开飞霙楼,途中在双龙湖口下车后分道扬镳,郁霓影朝遥星阁踏雪步行。
经过松林时,她忽觉林间闪现一个黑影,迅疾扫目四顾。转身追了几步,继而又有几枚暗器朝她背后射来,她挡下暗器,发现它们是裹着松针的小冰柱。
郁霓影加快步伐追人,又闻身后不远处传来“匝匝”的细微脚步,她猛然回身,朝可疑处一斗篷人弹出三枚飞针,它们均被一根飞旋的竹棍潇洒挡下。郁霓影用剑柄格开竹棍,准备追击偷袭者,突然背后一痛,浑身没了力气。她随即闻到一股奇异的松香味,随后一人扼向她的咽喉,神情如见了妖鬼一般憎恶地盯着她,郁霓影吃惊道:“你是谁?”
两人交手数下,郁霓影发现他的武功路数似乎有点熟悉,她瞅准时机。腾空跃过那人头顶,用足反踹那人的脊梁,趁那人狼狈摔倒在地时,郁霓影一剑挑落那人的面罩,正要逼问时,她一见对方熟悉的面容,愕然道:“祁楚扬?”
回到遥星阁,鹦鹉苍苍立在窗前的鸟架上,脑袋和眼皮一起耷拉,像是在打瞌睡——刚才它偷偷饮了主人摆在桌上的温酒,很快醺然。
郁霓影带人回屋后,柳忞打开窗户,将在雪林中被特殊毒香控制的祁楚扬扶上小床,熬药焚香助他恢复正常心智。郁霓影随即脱下破底的皮靴,换了一双薄底的鹿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