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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扫过来,杜箬已经被莫佑庭揽进怀里。
牙齿咬她的唇,厮磨,惩罚,有些不甘心,但更多的是心疼。
嘴里是他刚喝过的红酒味道。
杜箬没反抗,任由他吻。
渐渐窒息,他才停下来,双掌贴在她的脸颊上,似乎有重要的话要说,又没说出口,最后只是将杜箬搂到自己肩头。
“明天早上我公司有会议,所以就不去车站送你了。你一个人带着了了,路上小心点,到了那边给我来个电话…”
杜箬点头,也搂了搂他的肩。
莫佑庭闭起眼睛,她身上有淡淡的奶香。
有些人终究只能成为生命中一个念想。
缘分不够,怎么凑都凑不到一起。
“行了,你上楼吧,我走了。”
他没作停留,笑了笑,撒腿就往巷子口走。
直到上了出租车,莫佑庭才将口袋里那本册子拿出来。
依旧是红色的封皮,上面盖了钢印。
离婚手续是昨天上午去办的。
莫佑庭签字的时候,杜箬抱着了了在一旁轻轻说了几个字。
“对不起,谢谢…”
从一年前在酒吧重新遇到杜箬开始,这几个字她不知道对莫佑庭说了多少次。
中间经历种种,他一次次在她遍体鳞伤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
所以她何止是对不起。
她是辜负,是疚责,是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亏欠。
小年夜的那场雪下了整整三天。
整个农历新年一直浸在冰冻里面。
南方很少有这么冷的冬天,就连新闻都说那年冬天冷得有些反常。
随后两年,冬天温度都低得很,连续冰冻,要等到来年四月才慢慢转暖。
那两年里发生了很多事。
澜望医院在北京和上海都开了分院。
胜安与北大临床研究所合作的项目进展顺利,成功研发出心脏衰竭新药,替代血管紧张素转换酶抑制剂,进入临床试验阶段。
武穆山中药基地成立科研机构,并将其业务正式归于桐城市区的胜安名下,即同洲药业前身。
重新梳理业务范畴,使其专注于中药的研发,生产和销售。
半年后,桐城胜安分拆上市,改名胜桐制药。
江磊出任CEO。
次年年底,胜安集团营业额突破650亿,在全国众多民营药企中排名第一。
其中生物及生化制药实现销售收入73。2亿,化学制药实现销售收入44。7亿,中药业务实现销售31。4亿,出口占其总额37%,使其在同类企业中,胜安的中药业务独占鳌头。
这是乔安明多年的梦想。
让胜安的中药登上国际市场。
他奋斗22年,终于达成愿想。
庆功会在崇州香格里拉酒店举行,各界人士应邀出席。
乔安明破例在席上喝了几杯白酒,闹到接近凌晨才回去。
顾澜在画室刚练完画,正在收拾画具,听到乔安明进门,赶紧跑出来去扶。
“怎么今天喝这么多酒?”她闻到他身上的酒气,稍稍皱了皱眉。
乔安明不动声色地绕开顾澜的手臂,笑着说:“今天公司里的人都高兴,市里几个领导也来了,盛情难却,就喝了几杯。”
“那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给你倒杯水?”顾澜不顾乔安明的回避,硬搀着他坐到沙发上。
“不想喝水,倒有些饿了,想吃点东西。”
“也好,我打电话给厨房,粥行不行?顺便你吃些醒下酒。”
“不想喝粥。”乔安明醉意阑珊地拦住要去打电话的顾澜。
“那你想吃什么?我叫厨房现在做。”
沙发上的乔安明用手揉了揉眉心,或许是喝得太醉了,所以又将头仰靠在沙发靠背上,朝着天花板说:“蟹腿,想吃蟹腿,麻辣的…”
“什么?”顾澜一时没听清楚。
乔安明笑着重复:“麻辣蟹腿,放点香菜和蒜蓉…”
顾澜见他说得糊里糊涂,还笑他:“果然是喝醉了,开始竟说胡话,大半夜的,哪儿去弄这蟹腿?”
再望过去,沙发上的乔安明已经睡着,领带还勒在脖子上。
顾澜俯身过去替他解领带,听到他在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句话:“海鲜吃多了,你又得过敏…”
隔天乔安明终究是起晚了。
宿醉,一觉醒过来已经将近九点了,睁开眼,熟悉而又陌生的顶灯,床榻还有壁纸。
“安明,你醒啦?再不醒我就得来捏你的鼻子了。”顾澜推门进来,身上是有些揉皱的丝质睡衣,脸上带着笑,气色挺好。
乔安明捶了捶发涨的头脑,恢复了一些意识。
“我昨晚怎么回来的?”
“你昨晚喝多了,小张把你送到门口,我见你醉得厉害,所以就把你扶到了床上…”顾澜耐心解释,乔安明转头看了眼自己的身旁。
他当时是睡在床的右侧,左侧是大片的空位置。
枕头有些歪斜,床单也有些皱。
乔安明皱了皱眉头。
顾澜心脏瞬间紧缩到一起,剧烈疼起来,脸上却一片歉意。
“对不起,我昨晚见你醉得太厉害了,才会把你扶到房里来睡,这样夜里你要是吐了渴了,我在旁边好歹有个照应。”
乔安明没吱声,从床上下去。
顾澜赶紧递过干净的一套衬衣和领带。
“小张已经在门口等了,衣服我替你从客卧拿了过来。”
乔安明接到衬衣,却没有接领带。
“谢谢。”
他好歹还是说了一句话,拿着衬衣要走出卧室。
顾澜心急追了几步,站在他身后问:“要不吃了早饭再走吧,厨房那边都送过来了。”
乔安明停下来,立在原地,没有回头,不过口气还算舒缓:“早饭我来不及吃了,上午公司有例会…”
他说完就走了出去。
门没有关,走廊尽头的风吹过来,门被吹得摇摇晃晃。
卧室里的窗帘还没有拉开,光线很暗,紧靠门那边传一点光亮过来,光线铺在手工地毯上,拉成一条狭长的金线。
乔安明穿戴整齐,从楼上下来。
琴姨殷勤地候在楼梯口迎接。
“姑爷,您起来啦,早饭我已经吩咐厨房那边送过来了,您要不吃完再走。”
“不吃了,没时间!”乔安明没理会,径自拎着电脑往门外去。
琴姨控制不住地追上去。
“姑爷,您好歹吃点吧,有您想吃的蟹腿。”
乔安明一听“蟹腿”两个字,脚步不自觉地定在原地。
琴姨见他不走了,立即乐呵呵地追到他身边解释:“小姐今天一大早就陪着厨子去水产市场挑螃蟹了,这季节得吃雄蟹,小姐一个个蹲在摊位上拣的,您看啊,就光瞧这些腿就知道个个肉肥只大……”
乔安明顺着琴姨的手看过去。
屏风旁边的小桌上果然有备好的早饭。
一碗清粥和两色糕点。
一盘热气腾腾的螃蟹,上好的湖蟹,只取腿部,用蟹黄翻炒,淋上些许姜丝。
螃腿肥滑饱满,品色极佳,旁边的镶边小碟中还备了醋。
如此周到,只是将这盘蟹腿与粥放在一起,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乔安明不解,问:“顾澜怎么想到大清早让厨房做蟹腿?”
“小姐说您昨晚回来一个劲地想吃这东西,嘴里还念叨什么海鲜吃多了会过敏…”
乔安明一时有些缓不过气来,心猛抽了一下,这种感觉已经好久没出现了。
“除了这些,我昨晚还说了什么?”
“没有,只说要吃蟹腿,所以小姐才记了一晚上,天一亮就去准备了。”
琴姨没注意到乔安明的脸色已经变了,只顾一个人在那边乐呵。
她为什么要乐呵?
因为昨晚乔安明是睡在主卧的,跟顾澜同床。
她约莫记得,最近三年,乔安明睡在主卧的次数十个手指都数得过来,而且早晨顾澜起床时的气色不错,虽然没明说什么,但嘴角一直挂着笑,那种甜滋滋的笑,琴姨看着都开心。
不光开心,她还松了一口气。
“姑爷,看在小姐大清早给您做蟹腿的份上,好歹吃一点再走吧。”琴姨又劝,口气殷勤到近乎阿谀,甚至带点迫不及待的味道。
乔安明脸色已经不似刚才那么难看,但依旧没挪步子,也没再看那盘蟹腿一眼。
“不吃了,没时间。”遂转身往外走,留下一脸错愕的琴姨站在原地。
这一切都被从楼上下来的顾澜看在眼里。
他这些年,面上一如往昔,但性子却冷到让人不敢靠近。
许多东西,顾澜以为时间久了还能恢复到最初的模样,可是三年过去了,估计她盼不到那一天了。
“琴姨,把桌上的东西都倒了吧!”顾澜捂住心口说。
琴姨还想安慰:“小姐,姑爷许是公司里的事真的太忙,所以才没时间留下来陪你吃早饭,你别往心里去。”
“不会,我们夫妻二十多年了,他一向把工作放在第一位,我明白的。”顾澜牵强笑了笑,早晨还挺好的气色,现在又恢复平时的黯淡无光了。
琴姨见顾澜笑,心里放心了一些。
“小姐,这挺好的东西,倒了怪可惜的,既然姑爷没时间吃,你自个儿吃点吧。我看你最近吃得越来越少,上回秦医生还说你又瘦了呢。”
“不吃了,忙了一早晨,乏得很,想回房间再睡个回笼觉。”顾澜返身往楼上去。
琴姨看着她单薄的身影,不免有些悲戚戚,追了几步问:“早饭不吃,好歹把牛奶喝了吧,早晨见你在厨房忙着给姑爷做早饭,我就没端给你…”
“牛奶也不喝了,没胃口,一并倒了吧。”顾澜没回头,扶着楼梯的扶手已经走到拐角处,突然想起什么,又说:“楼上的救心丸没有了,送一瓶上来给我。”
琴姨“嗳”了一声,背过身去,眼圈就红了起来。
☆、V100 深已入骨
乔安明快速走到车子旁邊,小张为他开门。
“乔总,您总算出来了。彭助理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公司那边等您开会呢。”小张一边说一边发动车子。
喬安明坐在后座上,心思似乎飘得有些远。
“乔总,乔总?”
“……什么?”他回过神来,突然问:“昨天我是不是喝得很醉?”
“是啊,昨天喝得是挺醉,这两年我都头一回见你喝这麽多。”
“那我有没有说什么?”
小张想了想:“您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半路让我去药店买抗过敏的药膏。昨天席上吃螃蟹了吧。这时节吃螃蟹确實最合适。可是我怎么记得您对螃蟹或者海鲜不过敏啊…”
乔安明捏了捏眉心:“是啊,我对海鮮不过敏,看来昨晚确实喝多了。”一副自嘲的口吻,像是在自己笑自己。
小张觉得那天的乔安明有些反常,但一时又想不出他哪里反常,只能傻乎乎地呵呵了两声。
“乔总,现在去公司吗?”
“不,我还没吃早饭,去粥记喝一碗粥吧。”
乔安明那天去公司之后便没回家。下午的时候彭于初去了一趟乔宅。
“乔總临时要飞一趟芬兰,那边一个项目出了些问题,晚上的航班,他让我回来给他收拾行李。”
顾澜“嗯”了一声,脸上没什么表情,只问:“他要去几天?”
彭于初想了想:“在芬兰最起码得两周吧,芬兰回来之后直接去宜县参加药谷竣工仪式。”
“所以说,很有可能他今年又不能在崇州过春节了,对吗?”
彭于初低下头,不知如何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