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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霜凤的眼圈又开始酸起来,可是她没有哭,她不能老是在女儿面前哭,遂将手里的馒头放回行李袋,吸了吸鼻子,从身后的小包里又掏出一个塑料袋,一层层打开,是一件橘黄色的女式毛衣。
“桐城不比我们南方,冬天冷得很,所以我去店里给你织了一件毛衫,你穿在棉袄里面,会暖一点!我和你爸得留在宣城照顾你弟弟,所以没办法照应到你,以后一个人住,得自己学会照顾自己。你看看你,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少…脖子全部露在外面,不冻死你啊!”
陆霜凤喋喋地说了一通,其实心里已经开始呼啦啦地疼。
杜箬最终没有撑得住,蹲下身,将那件柔软的毛衫握在手里,一下子就哭了出来…陆霜凤不忍心看,将她的头摁到自己肩膀上,用粗老的手摩挲她头顶的头发,像小时候哄她一般劝:“别哭了…多大的人了,还哭?丢不丢人…”其实说到最后,她自己也抹起泪来。
杜箬拎着大包小包的土特产慢慢挪到一楼。
本来她是要住在医院里陪夜的,但陆霜凤坚持要她走,杜箬拗不过,也只能回去。
刚到一楼,就觉得口袋里的手机一震,她腾出手打开,屏幕上显示“姜浩”两个字,她看都没看,直接删除。
她再傻,再蠢,被他伤得再疼,她都可以自行消化,自行结疤,唯独不能让亲人为自己的错误买单。如果任何一个亲人为她受伤,她都无法原谅姜浩,更无法原谅自己。
走出医院才发现又开始下雪,势头勇猛,很快肩上就落了薄薄一层。
因为参加剪彩,她穿的是很薄的小礼服裙,外面披着不算厚的大衣,此刻站在冰天雪地的夜里,冷得直发抖,正想去马路上拦车,却听到背后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杜箬回头,姜浩正从旁边的小吃坊跑过来,手里拎着几个食盒,三步两步跑到她面前。
杜箬的脸色变得更为阴冷,甚至连看他一眼都嫌多余,只别过头去,瑟瑟问:“你怎么还没走?叫我做什么?”
姜浩已经受惯她的冷言冷语,所以哈着白气,将手里的食盒举高,献宝似地开口:“我知道你还没吃晚饭,而且午饭就吃了一点点,所以去隔壁的店里给你打包了小馄饨!”
“不需要,我不喜欢,谢谢!”
杜箬擦过他的身侧,继续往马路上走,可姜浩一把将她拖住,追问:“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吃小馄饨了吗?”
“你自己都说了,那是以前!这世界上没有绝对不变的东西,连人心都会变,口味当然也会变,所以姜浩,算我求你,你走吧,别再来烦我!我不需要你的关心和同情,也不需要你的抱歉,你若真为我好,就离我远一点!”
这是由一碗小馄饨而引来的争执!
☆、132 不是同情
姜浩看着杜箬那张因为心痛而森漠苍白的脸,心里也变得愈发沉重,最后只将那食盒往杜箬手里一塞,无力道:“只是不想你饿着肚子回去,一碗小馄饨而已,不需要你讲这么多大道理,拿着吧,别总是这么任性!”
“我不要…”她将食盒退回去。
姜浩也固执,又塞过来,两人推搡一番,杜箬手里拎着的袋子就落了地,有几个馒头滚出来,她赶紧蹲下身去捡…
就那时,姜浩兜里的手机响起,接起来,是丈人徐峰林带着寒意的命令口吻:“晓雅在我这,你来把她接回去!”
啪一声,一句话就挂了电话!
姜浩干干站在那里,看着杜箬将那些馒头一个个塞进袋子,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痛苦地说了一句:“不喜欢吃小馄饨就自己买点其他的吧,我先走了。改天再给你电话…”
杜箬依旧头埋在地上不言语。
姜浩见她完全没有要答话的意思,叹了一口气,随即就转身往停车场走。
杜箬心里憋着一口气,强撑着那一股委屈和酸楚,将装馒头的袋子重新扎紧,继续站在风口里等车。
医院的露天停车场就在杜箬的斜侧方,乔安明坐在车里,看着她和姜浩推搡那份馄饨,看着她蹲在地上捡东西,再看着姜浩转身开车离开。
最后只剩她一个人,依旧直直站在风口里,有些吃力地双手拎着袋子,可是很快,她突然别过头来,脸刚好对上乔安明的方向,再下一秒,她却腾出一只手,用手背压住自己的嘴……那个姿势,是在哭…
这已经不是乔安明第一次看到她哭,短短几个月,他已经多次在不同场合见识过她的眼泪,第一次是在他郊区的别墅,她跨坐在他小腹,衣衫不整地掉眼泪,还有一次是在公司的会议室,姜浩的母亲去找她谈话,她最后一个人趴在会议桌上哭……
可是没有哪一次的眼泪,能够像现在这样震撼他的心灵!
她就那样孤身站在路口,风直直吹过来,飘乱她的头发,她却全然不顾,只是一只手吃力拎着袋子,另一只手使劲蒙住嘴巴,眼泪将眼眶全部浸湿,晶透的眼眸看起来像一块闪烁的碎玻璃…
乔安明第一次深刻认清自己的感情,不是普通的同情,而是心疼!
一辆黑色的宾利朝她开过来,杜箬认得那车牌,是刚才送她回市区的车,遂赶紧擦了擦眼泪,跑过去敲了敲车窗,想跟司机小张打个招呼。
“师傅,你还没走啊?”
车窗落下来,后面却是乔安明冷着眼眸的脸。
杜箬一惊,半张的嘴巴就僵在那里,只剩白茫茫的呼吸……
“上车!”乔安明命令式的口吻,遂将手扶住方向盘,不再看她。
杜箬站在外面愣了几秒,最后才打开后排车门坐了进去,哪知乔BOSS又发话:“坐到副驾驶位置,你坐后面把我当司机?”
杜箬又是一惊,心里腹诽这大叔真麻烦,但他气势凌然,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再开门挪到他旁边,因为手里拎的东西太多太重,所以她将那一大包东西搁到自己脚下的时候,都有些气喘吁吁。
☆、133 再次“偶遇”
“怎么带这么多东西?”乔安明礼貌性地问了一句。
哪知杜箬却突然来了兴致,弯腰从那一大包东西里捣鼓出一个袋子晃了晃:“这是我妈自己在家灌的腊肠,香得很,这是我大伯家自己蒸的馒头,无公害,还有一些熏肉和咸鱼…乔总,您带几包回去尝尝吧,算是谢你今天中午派车送我回市区!”
乔安明转身,看着杜箬热忱的眼眸以及那一大包特产,眉头皱了皱。
杜箬这才发觉自己的举动有些太唐突,于是缩了缩肩膀,珊珊笑着:“那个…不好意思,忘了,可能您吃不惯这些东西,呵呵…呵呵……”十足杜傻子的一贯风格。
傻乐完,乔安明却依旧眼神熠熠地看着她。
这回她没词儿了,只能又干干乐了几声,正想将手里的特产收回去,谁知乔安明的手一抬,将它一整包就接了回去,还不忘补了一声:“谢谢!”
“不谢,不谢,应该是我谢您!”
“……”随后又是一阵冷寂,他就那样目不斜视地扶着方向盘,不再多说一个字!
杜箬不时用眼角瞟他一眼,乔BOSS正襟危坐,有微翘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方向盘,车里的暖气很热乎,很快就让杜箬冻僵的皮肤清醒,毛细孔被撑开,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乔安明这才意识到她的反应,将对着她吹的空调风口往下调了一下…伸过来的手臂擦到杜箬的胸口,她明显感到心跳秒止,哪知刚动了动的乔BOSS又恢复刚才的坐姿,继续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又开始不说话。
杜箬抓着大衣的边角,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你妈情况如何?”
“啊…?很好,医生说没什么大碍,谢谢乔总关心。”杜箬被他这突如起来的问话吓得不轻,所以脱口就老实回答,最后还不忘带了声敬语。
乔安明却突然一怔,回头看了杜箬一眼,杜箬心慌,她又说错什么了吗?
但乔安明只古怪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便发动车子开上主干道。
“住哪里?送你过去。”
杜箬报了个地址,他却突然问:“换地方住了?”
“嗯,自从上次被你收留一次之后,我就从朋友那搬出来自己住了。”
乔安明冷冷“嗯”了一声,便又没了后文。
一路上都压抑到杜箬想夺门而逃,忍不住偷看他,他始终目视前方,面无表情,杜箬有些闷闷的觉得索然。
刚才在剪彩仪式上还看见他笑来着,怎么一转身就又恢复这张大冰脸?难道他的笑容,见光死?
乔安明感觉到杜箬投过来的探究目光,突然一转身,杜箬又是吓得躲闪不及,手很不自然地扶着额前的头发,动作是拙劣的掩饰。
“为什么你总是一直盯着我看?我脸上有什么让你感兴趣的东西?”
杜箬没料到他会这么直接的问,思维溃散不成军,支支吾吾半天,只挤了句:“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
这回轮到乔安明惊到了,他真的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只是也不介意,转过头继续看着前方,加快车速,但嘴角却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笑容。
刚好被杜箬看到,她猛掐自己手心,觉得自己在做梦。
一直到她下车,杜箬才想起来问:“乔总,您怎么在医院门口?”
“司机送完你之后去武穆山接我,刚好路过医院。”
杜箬哦了一声,没有再多问。
乔安明暗松一口气,随即又想,这丫头怎么这么好骗。
☆、134 母亲离开
三天后陆霜凤出院,任凭杜箬怎么留她都执意要回去,最后杜箬只能给她买了票送她去车站。
“小箬,以后别给家里汇钱了。”
“妈,我工资高,你别为我担心。”
“别汇了,你一个人又要租房子,又要还债,挺难的。”道别之际,陆霜凤的眼眶又红了:“我来桐城,是因为你说不回去过年,所以想来看看你。幸亏我来了,不然都不知道你一个人熬着…”
杜箬吸吸鼻子,不敢出声。
“行了,回去上班吧,我到家给你打电话,你弟弟手术后恢复得不错,可能不久之后就能出院了,你也别老是替家里操心了……”
“嗯,我知道了,你自己路上小心点。”
杜箬帮陆霜凤拎着行李袋,搂着她的肩膀,将她送入检票口,撑着笑容挥手道别,却又见陆霜凤从人群里回头,朝她的方向喊了一句:“小箬,那个腊肠,我知道姜浩喜欢吃就多带了一点,你要是一时间吃不掉,记得拿出去晒一下,不然会很容易坏!”
杜箬一阵心酸,层层涌到心头,眼里又开始冒泪,她觉得自己真是超没出息,这种时候若是哭,她妈怎么能走得安心,于是含泪将唇角的笑扯得更大。
陆霜凤已经被人群挤到通往铁道的通道口,见杜箬站在那里只是笑,以为她没有听见自己的话,又高声叮嘱了一句:“小箬,我跟你说的话听到了吗?那腊肠——记得拿出去晒晒——”
杜箬连连点头,声音沙哑地回了一声:“我听到了,腊肠,拿出去晒晒…”
“对,晒干了不容易坏,你一个人可以吃时间久一点……行了,回吧,冷得很……”
……
杜箬从车站出来,阳光照在积雪上,光芒夺目。
姜浩的电话适时而来,杜箬想了想,还是按了接听键。
“杜箬你总算接我电话了,你妈情况如何,出院了吗?”
“刚送走,谢谢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