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病人,你知道这么多就够了,剩下的事我们来做。”侯博说完笑了,洛阳也跟着笑了。只有刘云以女人特有的直觉吻到了另外的气味儿。
“你不用担心,我们会尽全力的。”刘云劝洛阳说。
“我们能讨论讨论吗?”洛阳温和地笑着。
“关于什么?”刘云问。
“我没学过医学,举个例子说吧。医生在教科书上学来的东西,有时并不适合具体的病症对吗?”
侯博没有马上点头,他被洛阳的切入点震住了。如果没有相当的医学常识,不会这样问医生。
“也就是说,医生需要灵活运用从教科书上学来的东西,针对不同的病人不同的情况做出不同的处理,当然不是说违背教科书上的原则。”
“你真的没学过医吗?”侯博半开玩笑地插了一句。
“我只是瞎说,”洛阳接着又说,“如果一个病人处在生死攸关的时刻,医生按教科书上的原则处理,病人活下去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五十;而医生换一种办法或者说综合一些办法和策略,病人活下去的可能性就会达到百分之八十……”说到这儿洛阳停住了,他看看侯博又看看刘云,然后说,“不知道为什么,我从看见你们起,就从心里挺信任你们的。也希望你们能信任我一次,给我一个真实的回答,医生会采取哪种方法?”
侯博深吸一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坐到了桌子上,他看看刘云,刘云一脸惊疑。她做梦也没想,第一次向她提出这个问题的人居然是个患者。但是她马上就安静下来了,提出这样的问题的人也许只能是患者,因为医生不可能戳医生的难处。
“求求你们,告诉我吧,这对我很重要。”洛阳诚恳地说。
“绝大部分医生会采取前一种方法。但最好你别再问为什么。”侯博说。
“好的,我不问,但我想问点儿别的。”洛阳说完笑笑。
“你疯了。”侯博说,“有那么多精神头儿,好好养养身体吧。”
“换瓣手术有一个弱点,是吗?”洛阳问。
“你指哪个?”侯博很有幽默感地问。
洛阳笑笑,他觉得医生有时很像孩子,不自觉地就能讨别人喜欢,因为他们对面的人几乎都是患者。
“我得终生吃一种抗凝血的药,对吗?”洛阳又问。
“总比有生命危险强。”侯博说着看一眼刘云,她无语地坐在那儿,灵魂好像已经离开她多时。
“而且吃这种药得严格控制剂量,吃少了辩膜上就会长血栓,吃多了会造成出血,这两种情况又都可以置我于死地。”
“好死不如赖活着,老人留下的话未必就不适合你。”侯博已经开始有些认真地反驳洛阳,他怕洛阳给他出更大的难题。
“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瓣膜成形。”刘云突然说话,把侯博惊了一跳,好像他已经忘记刘云会说话。“如果手术成功,病人手术后基本上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如果手术不成功呐?”侯博认真起来,大声对刘云说。
刘云像是一朵被风吹败的花儿,委顿下去。
“这就是我来找你们的目的,求求你们为我冒点风险,我想做瓣膜成形。”洛阳对着刘云说,然后又看看侯博,他知道侯博的权威性。
刘云离开办公桌,再一次站到窗口,好像有意把最后的商讨交给男人们。
“洛老师,”侯博换上语重心长的口气,“你还年轻,考虑事情最好再慎重些。”
“我是在为我自己考虑,所以我才求你们。”
“这叫什么考虑,”侯博不耐烦起来,“即使你不为自己考虑,你也该为学生考虑考虑。像你这么成功的老师不是到处都有,一抓一把。学生不仅仅是喜欢你,差不多是爱戴你了,你真的不想为他们采取更保险的方案吗?”
“不,我为我自己活着。”洛阳第一次敛起温和的笑容,认真地说,“我喜欢学生,但他们不是我生活的全部。”
“你是认真考虑过的?”侯博问。
“是的。”
“我劝你再想想。”侯博说。
“不,我已经决定了。我很高兴我能有机会,在我的有生之年做一次真正的选择,像莎士比亚写的那样,活着还是死去。”洛阳说着又恢复了轻松的口吻,提到莎士比亚的名句时,他故意说得夸张。这一切都让人感到洛阳是个可人的小伙子。他能把所有的表达都归向温和,自然,亲切的方向,上帝在做他时一定多用心了。
“你挺有意思啊?!”侯博对洛阳说,以此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平静。在他行医的年头里,他还没遇到过这样的患者,他能搅动你内心深处连自己都搅动不起来的感情沉淀。
“哪儿的话,我就是不喜欢吃药,而巨我听说,吃那药人的脸色都是灰的。”
“好吧,我尽快给你回信儿。”侯博说完回身看刘云,刘云还是面向窗口站着。
“那我先回去了。”洛阳要走,被侯博拦住。
“瓣膜成形只是风险大些,并不意味着……”侯博说。
“我知道,所以我还是挺乐观的。”洛阳说着又望刘云一眼,“不过,我还是事先写个东西,声明责任自负,不能给你们添麻烦。”
“那都是后话了。”
“再见了。”洛阳走向门口。
“再见。”候博说。
“再见。”刘云也转过身。
“再见。”洛阳听到刘云的话又加上了一句再见。
侯博走近刘云:“你怎么了?”
“不知道。”刘云说。
“他不过是做了一个决定,你好像比他还沉重。”
“你能做这样的决定吗?”刘云问。
“你应该去搞科研,而不是当临床医生。”侯博没有回答刘云的问题。
“也许你说得对。”刘云又转向窗口,窗外永远是一成不变的景色,除了院中央那一小片可怜的绿地,绿了黄,黄了绿。
第四十章
洛阳手术前,彭莉结婚了。
在刘云接到正式通知时,她建议彭莉她们提前见个面婚礼她就不去了。彭莉不明白,以为是因为王书的缘故,刘云只好坦言,说自己虽然还没办最后的手续,但也算离婚的人,怕不吉利。彭莉大大嘲笑了刘云一番,要她无论如何参加。刘云答应了,但她搞不懂彭莉。她觉得彭莉是很世俗的人,但有时她能毫不在乎世俗的规范。她把自己的婚礼定在下午举行,对刘云解释说本该是在傍晚,但考虑拍照的光线,所以定在下午,这样的婚礼就和她的恋爱很贴切,因为是黄昏恋!
举行婚礼的场所是在劳动公园的一个水上餐厅,时间是在下午两点。刘云按时赶到时,彭莉和新郎站在门口迎接客人,彭莉立刻向新郎热烈地介绍刘云,刘云在匆忙的寒暄间瞥了新郎一眼,第一印象不错。紧接着又有别的客人来,刘云把一个装了五百块钱的红包塞给彭莉,便先进去了。她站在门口看看,来客中大部分是新郎的朋友,刘云几乎不认识什么人,索性一个人选了一个角落看着。
刘云从没来过这个餐厅,它建在湖上的水榭上,离开岸边不远,有一个石板桥通过来。餐厅是圆形的,四面都有窗户,今天天气很好,餐厅里格外明亮。餐厅的墙壁上挂了很多书法条幅,刘云凑近一幅看看签名,立刻惭愧自己认不出。她又看看另外的,从大体一致的风格,她判断是一个人写的,她想这个人该是新郎。
靠墙的一圈儿,摆着蒙着白色桌布的长方形餐桌,每张桌子上面都放了一个进口的透明的大玻璃花瓶,每个花瓶里面是一束丰满的红玫瑰。与玫瑰花瓶对应的是一个白色的茶壶,在茶壶和花瓶之间摆满了各色精美的点心和香烟,桌边是一排带碟的茶碗儿。在桌子前面是一个挨着一个的椅子,已经到来的客人有的站在地中央唠嗑,有的坐在椅子上与身旁的人唠嗑,有的像刘云一样四处望着。几乎每个人都在喝茶。刘云不得不惊叹彭莉两个人的筹划和很有艺术趣味的安排,一切看上去都很雅致,朴素但不寒酸。因为不提供饮食和酒水,大家的举止更加得体,把更多的精力用在唠嗑上,气氛仍旧是热烈的。
婚礼正式开始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一个戴眼镜五十多岁的男人先做了开场白。他先调试了一下麦克风,然后又看看站在他旁边的新娘和新郎,彭莉对他点点头,他开始了讲话。
“各位女士,各位先生,彭莉女士和周少冲先生的婚礼现在开始。”
霸气书库(www。qi70。com)txt电子书下载
掌声零星地响起,好多人忙着把手中的茶杯放回去。大约几秒钟后,掌声热烈而持久地响起来。刘云看着站在新郎旁边的彭莉,她穿了一件中式暗紫色的高领旗袍,盘了一个并不是很高的发髻,看上去不仅有几分贵妇的风韵,也显老些。刘云想,彭莉过去不愧是演员,她总能把自己打扮成所希望的样子。今天彭莉在打扮上的良苦用心,刘云不仅理解了,而且想告诉彭莉,她也达到了预期的效果:谁都可以把她看成是一个五十左右岁的女人,保养得很好,皮肤和身材年轻些,气质和风度却是老道的。彭莉和她的新郎站在一起,是一对般配的夫妻,没人会想起他们年龄上的差异。
“我来说一下婚礼的大致程序。”主持婚礼的人继续说,“先由新郎和新娘简单介绍恋爱经过,顺便说一下,这一项是大家经过强烈要求增加的,可不是新郎新娘心眼儿老实希望主动交待。”大家笑了。“然后是舞会,然后就是自由活动了。”主持人说完看看大家,大家才明白他的话已经说完了,虽然觉得程序简单了点儿,但还是再一次热烈鼓掌。
这时,新郎走到麦克风跟前,大家又安静下来。
“在我进行交待之前,我首先代表我妻子彭莉对大家的光临表示衷心的感谢。”又是鼓掌。
刘云站在离门口不太远的地方,她无意中发现在新郎讲话的时候,悄悄走进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她没有往里面走,就站在门旁,前面的人挡住了她的视线。刘云对她点头微笑一下,她也朝刘云点点头,但没有微笑。她盘着几乎和彭莉一样的发髻,看上去也比实际年龄年轻的脸上没有任何笑意。刘云又继续看新郎讲话,她觉得这个刚进来的女人浑身透着冰冷,一副什么都拒绝的态度。
“我需要做点解释的是,今天没有准备酒水和饭菜。我们的考虑是这样的,一是这里的饭菜味道一般,但我们图这个地方清净;二是来的朋友当中年龄较大的偏多,酒并不是很适合的节目。所以,我们这样安排了,并且给每个来宾都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说到特别,就是我们针对每个人的特点选的礼物。我和妻子彭莉为此用了很多时间,希望我们没有白费工夫,大家能够喜欢各自的礼物。”
人群中发出了一阵欢呼,好多人伸头去看摞在彭莉和周少冲身后的礼物,每一件礼物都做了包装。在这样的气氛里,刘云一时忘记了自己的处境,被彭莉的幸福感染着,她明白了彭莉为什么在选择时如此果断。一个这样独特的婚礼和一个这么细致贴体的丈夫,应该是所有中年妇女都梦想的吧?!刘云的思绪飘忽起来,她甚至想到了彭莉和这个丈夫今后的生活,那该是一个被延长了的金灿灿的晚年吧?!
刚才站在门旁的女人这时经过刘云,走到了前面,还没等刘云反应过来,她已经大声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