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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本宫说不呢?那丫头留着对本宫也没有什么好处?”皇后挑衅的看着羽苒,烛光明明灭灭的摇曳,美丽而孤独。
“娘娘,告辞。”
“你还要去救她?”
“是,在这铜墙铁壁救人的本领,苒还是学着一些的,要不然怎么会活到现在?”
羽苒立刻走了,只是走过走廊的时候,被苏皇后拦下来了。
“慢着。”苏意皇后脸色一沉,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
那眼中有肃穆,有狠厉,有无奈。
她打量着这个少年,那双眼睛保养良好,可是细细的看竟然有皱纹。
此刻,她的眼里竟然是……愧疚。
“羽小侯爷,你真以为你有通天的本领,没有皇后娘娘,恐怕你都见不到三小姐?”皇后身边的老嬷嬷说道。
“退下。”皇后呵斥:“怎敢对小侯爷如此无礼。”
“我明白了。”羽苒轻声笑出声:“那多谢皇后娘娘的不杀之恩。”
苏意皇后身体一震,随后笑靥如花。
“娘娘,你留着她,不就是为了给我一个警示吗?或许娘娘觉得老虎离开了笼子,还能乖乖的回到笼子里?又或许,娘娘凭什么认为羽苒是任人宰割的老虎呢?”
羽苒笑着,脸色凝重,眼睛深邃,寂若幽潭:“娘娘,无论做什么事都要看看头上的天,脚下的地,想着,自己究竟为什么活着,人活着的根本意义?是的,羽苒本来该死的,可是老天让我活了下来,那么我就应该对得起这份天地。”
“有人为了生而活着,有人为了死而活着,有人为了爱,有人为了恨,有人绝了执念,有人多了白发,有人生的窝囊,有人死的凄凉,可是,只要我们还活着,那么就该有活着的理由。”
“不是所有人都执迷于金钱,也不是所有人都贪恋权势,更不是所有人都畏惧于死亡。”
“我救她,是因为她带给羽苒的那份真,她让我看到了真诚。不是在阿谀锦上添花的同时再落井下石,更没有烂漫笑容背后的血腥。所以,娘娘,生于王侯之家的我,看到的都是权势的至高无上,至亲的杀戮背叛。突然之间看见她,很真诚的出现在我的面前,就像那纯净的泉,试问,我又如何不救?”
美艳的皇后不说话,那凤凰牡丹在艳丽的红裘袍子上开得极致,美得不染俗世的尘埃。
那是一种开到极致的美,美的怒放,美的妖冶。
象征权力的的凤凰仿佛枝头腾飞一般,在那极致的绣袍之上展翅。
羽苒看着皇后陷入沉思,继而讽刺的一笑:“当然,这些皇后娘娘无法体会得到,对于娘娘来说,没有权利得不到的东西。”
“娘娘,这个世界还是有很美好的东西,因为看到的是一面,感受的又是一面,苒愚笨,无法正真做到洒脱。”
“羽苒,我……?”皇后终于放下了那端正的架子,目光变得温和。
那种温和,是她与太子母慈子孝的时候所能表现出来的温柔。
“娘娘,告辞。”那少年转身就走。
可是,她的话没有说出口。
那是无法说出的话,不属于他们这样阶级的人。
皇后终于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跌坐在地上:“林嬷嬷,本宫真的很失败。”
之后,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你知道怎么做了吗?教训一顿,丢出去,以后再也不要拿她的事来烦本宫。”
“是。”侍婢领命。
侍婢偷偷的看着皇后一眼,小心翼翼说话。
“娘娘,敲山震虎,震得可不是北辰侯一条虎,谷熙一直希望小鱼替她的小姐顶罪,可是哪儿能如他意?如今处置了严妈,倒也是警告谷熙一声,不要妄想背叛娘娘你。这个替罪羔羊,娘娘满意否?”
“去办吧。”皇后几乎是面无表情。
她陷入了沉思。
其实,这个时候严妈已经是弃子了,衷心的奴才是不会出卖主子的。
而她出卖了谷泉夭,对谷熙来说她是该死的,而皇后只不过顺了谷熙的意替他解决一枚不忠心的奴才而已。
其实从一开始谷熙明里暗里希望小鱼替自家小姐去死,小鱼也同意了,只是在用刑的时候昏死过去,之后就一直病着,没醒过,更无法招供。
她这是给谷熙台阶下,更是以赏替罚,警告那老东西,自己才是他的主人。想要立牌坊,也要看看自己够不够资格。
☆、落子无悔吧
羽苒在北辰府的桌子上看书,他翻过一页,突然有个人影慢慢的走近,他抬头皱眉。
“你喜欢他吗?”羽平和问道:“表哥,你可是真的喜欢她吗?如果不喜欢,那么就请放手吧,她太单纯,不是你的对手。”
羽苒似乎有不解,疑惑的看着他,清冷的眸子灿若流星。
他合上书,“你是质问我?”
“是。”羽平和从小都敬重这个表哥,有多敬就有多恨。
是的,在外人面前他以这个表哥为傲,走到哪儿炫耀到哪儿,一提到羽苒就是满脸的自豪。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羽苒的光芒太甚,甚至盖过了他的一切。
他就像一个孤独的小孩一样被遗忘在角落里,因为羽苒的光芒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别人根本无法发现他这一个还曾经发过光的流星。
羽家所有的人都以他为傲,他们的眼睛始终放在羽苒身上。
就连他考取功名,连破几大案件都不曾引起家人的注意。
就连他堕落得留恋在秦楼楚馆之间,他的家族都只是摇摇头,连一句劝没有。
羽平和曾经也曾努力的赶超羽苒,可是无论他如何的努力,如何的聪明,在别人的眼中始终不及羽苒的千分之一。
好吧,就算如此,那我足够的坏可以了吧,至少跟别的孩子比的时候,你们也有个反面教材,从那以后,他就逛妓院,后来他明白就算他死在妓院赌场里,也只不过会换来一副棺材而已。
“我知道我不如你,我也知道你夺走了所有人的目光,就算我睡得让全妓院的女人都怀了孕,他们也不会关注我,可是你得到了这么多,就连野丫头也被你夺走了。为什么?我只想问句为什么?”
羽苒只是没有说话,“如果都问句为什么?那么谁来解答?”停顿了一下:“这个世界本来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你不应该注意她的,我以为你的目光至少会放在像乐小姐那样天下第一美人的身上,至少也应该是家室清白的温婉贤良大小姐,她那么野,你不应该喜欢她的?”
当提到乐付雨,羽苒的目光里有哀婉,凄楚,这些情感一消即逝。
因为这些感情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更加不会有人看见,他已经将这些感情埋得很深,深的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当后人在史书的只言片语之中读到那么些许的端倪,留下的只有喟叹。
“我恨你。”
如果是壬訾逍,他还会好受点,可是不应该是羽苒,他不甘心,不甘心被同一个人抢走了所有。
“我很抱歉。”羽苒回答道:“其实如果仅仅是因为喜欢那么就多么的苍白呢?人生如棋,需要落子无悔,我需要在将来的某一年某一月落子无悔。”
“你需要我做什么?”只求将来落子无悔吧,羽平和淡淡道:“我虽然讨厌你,但是我绝对不会害野丫头的,但是我得警告你,她不是你的对手,求你离她远点。”
“现在需要你去内侍局虚张声势。”羽苒道:“这本是东宫的事,没有真相,就算有真相也不可能浮出水面,你这个曾经查破那么多奇案的东壁侯如果能够坐台,第一,安排结局的可信性,第二,我相信有人不敢在你的火眼金睛里动手脚。”
“好。”羽平和临走之前还看了他一眼:“其实我早该想到的,只是一直不敢承认,是我傻呀……可是表哥,只是这个人不应该是你,你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她的世界单纯洁净,而你处于黑暗混沌之中。”
“我明白。”羽苒说道。就如他自小就看见这个离他远远的表弟,那双不甘的眼神,从小在心底燃烧愤怒的火焰,那些火焰足以把他烧成灰烬。
扶着胀痛的脑袋,谷泉夭悠悠的转醒:“额!”
壬訾逍一边磕着瓜子一边丢到地上,地上狼藉一片:“你终于活着醒过来了,我还以为你就这样睡过去了呢?”
羽苒推开门,端着药碗走进来,看着地上橘子皮瓜子皮一地,不由得皱眉头。
“本王忘记了,这里有个爱干净的,哈哈!”之后他施施然笑道:“不过也没办法,我这人就是喜欢看别人看我不爽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来人,收拾掉。”于是出来一群美女丫鬟,看得壬訾逍眼花缭乱。
丫鬟恭敬的收拾掉那东西,期间也对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壬訾逍各种鄙视。
你想想,一个靠脸吃饭的帅哥被一群美女集体鄙视,那该是怎样的一种心结呀,更何况,壬訾逍这个家伙最讨厌被人当做怪物一样看,看完还喊一句这丫的什么玩意。
“北辰侯,你故意的。”
“没有,我只是想这样的环境对病人很不好。”然后看了一眼谷泉夭:“怎么说也得照顾一下三小姐。”
“算了,本王大人不记小人过。”
羽苒点头:“那就多谢了。”
壬訾逍哼一声假惺惺的摸着谷泉夭的额头:“还好,没傻。”
谷泉夭全身疼得难受,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壬訾逍:“你爷爷的,你才傻呢?”
壬訾逍一指谷泉夭:“你看看,这丫头还有力气骂我,那就是没病,全是装的,不要理她了……”
“我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谷泉夭诺诺的开口,之前还在天牢里半死不活,现在就软香温玉的房间,而且这里的布置很别致。
“哦,忘了告诉你,你府里的严妈承认是她以前在谷府与谷海菱有过节,然后乘着你进宫的空挡给谷海菱下迷香,甚至迷香还在她屋子里找到。”
“不可能。”谷泉夭喊出声,她的声音嘶哑却坚定:“不可能,严妈是个谨慎的奴仆,不会与谷海菱有过节的,而且像她那种奴仆,根本不会在府中伺候谷海菱的。”
“你娘的真傻,严妈就是你的替死鬼。这要谢谢你的小侯爷了,看着一本正经的正人君子,不过也是个暗箱操作的伪君子。”
壬訾逍不由得讽刺,他说话的时候表情古怪,但是他的声音十分的动听,带着一种铿锵而慵懒的感觉。
“小侯爷?”她看向羽苒,眼神里有很多的难以置信,明明鄙视妄顾国法徇私舞弊的,可是,可是这个人还是去做了……
他不应该是这样的,在她的映像中,羽苒就是美好的代名词。
一旦这种美好涉及到了那些不可见人的肮脏,这些□□的真相就像一把刀使劲的□□她的心脏,可是无论怎样,这个人还是她的小侯爷!
“是,你爹在东宫的眼线之一就是严妈,这个人东宫早晚得除去。”
“难道就白白丢掉一条命,一桩冤案吗?”
“这么说吧,在皇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冤案,而最多的就是冤魂,你这已经算不错了,至少没缺鼻子少眼睛。”壬訾逍不知在哪儿掏出一碟瓜子继续磕着。
看着谷泉夭傻傻的坐着,有点悲伤,有点怅然,更多的是懊恼。
“你至少活着出来了。”壬訾逍笑道:“羽平和怕有人害你就把你转移到羽小侯爷的府上,近水楼台先得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