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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把将羽苒提起来,一拳打在羽苒的身上,恶狠狠的盯着羽苒:“这一拳是我侄女的,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本该拥有灿烂的生命,生长在阳光下,可是因为你抄家,她只能生活在潮湿而黑暗的臭水沟里面。”
“她死了,她还那么的小,只因为十文钱都能买得到的糖葫芦……”
接着是第二拳,羽苒噗得一口血,喷了江潼一脸,江潼红了眼,眼睛里仿佛猝了火,加上鲜血的辉映,宛若地狱里面冒出来的野兽。
“这一拳是为了我的二嫂子,她是个很规矩的女人,她整整守了十年的寡,可是呢?她只不过为了一条活路求你,而你把她赶出府外,那些人把她当做□□,推进江河里淹死了,可怜我们连她尸首都没有找到。”
“你说你是不是该死,你说呀?”
此刻羽苒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他嘴里的血越流越多。
“你做梦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梦到过那些被你害死的人吗?你难道就不会为自己做得那些事而羞愧吗?”
接着又是一拳,羽苒的眼神逐渐的涣散,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早在艾草熏起的时候他已经是强弩之末。
“我大哥大嫂,他们都是因为你抄家而死,像你们这样的公子懂得什么人民疾苦,你也挣了些虚名,也该活够了吧。”
江潼发泄完自己的怒气,一把松开羽苒,羽苒顺势滑了下去,只是他依旧没有求饶,甚至连吭都没有吭一声。
“我爹是不是你找人杀的?”
“不是。”
羽苒闭着眼睛说出这两个字,脸色十分的苍白,然后血就一直的流一直的流……衣领早已经被血沁透……
江潼看着奄奄一息的羽苒,深沉的目光宛若刀锋,他的面容十分的苍老可是眉峰却有未脱的稚气。
仇恨将他吞噬,可是他才二十不到。
“说实话,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七岁封侯,十二岁听政,那该是多么的荣耀,可是现在呢?你也只不过是一个等死的乱臣贼子而已……”
“呵,这些送别的话未免太过虚伪。你别告诉我今日到这里来只为了这样跟我送别,好歹我也是你昔日的主子。”
“哈,对,昔日的主子。那么我这就送你好好地上路。”
江潼拍拍手,狱卒端进来白绫三尺,鸩酒一壶。
江潼笑着说:“那北辰侯选吧?你喜欢什么样的死法?”
“死?难道陛下下令了吗?如果陛下下令了,而你怎么在这里像个跳梁小丑一样?你恐怕早就我把杀了吧。”
“放心,北辰畏罪自杀,旧病复发死在狱中。我连仵作都给你找好了,会好好为侯爷验尸的。”
“难得我这么让你上心呢?可是我告诉你,我不会死,而你也杀不了我。你信吗?”
江潼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样,然后抓起一大把艾草的粉末撒得满屋子都是。
意料之中,羽苒剧烈的咳,仿佛要把自己的心给咳出来,他死死的抓着衣领。
“北辰,就算我不杀你,你又能苟延残喘多久呢?”江潼围着他转了一圈,笑了笑:“看你这样子,送你上路只是为了让你解脱呢?”
这次北辰没有笑,那条白绫递到眼前来了。
美酒泼洒了一地,整个晶莹剔透的甘露殿洋溢着酒香,紫蓝色的纱幔一漾一漾,透过些许风来。
皇后也许酒醒了大半,她笑了笑,笑得异常的悲凉,深情的看了和帝一眼,眼里仿佛映出了泪花,她笑得非常的美。
“我的陛下,你想杀谁就杀谁?这些跟臣妾又有什么关系呢?”
“杀了别人跟你没有关系,可是羽苒呢?那个孩子,难道跟你没有一点关系吗?”
皇帝说着说着捏住了皇后的手腕,那翡翠玉镯子被他捏碎了,碎玉割进皇后细白的皮肤,溢出血来。
“难道羽苒跟你就没有一点关系吗?朕可是听说皇后为了救羽苒浪费了很多精力呢?”
皇后怔怔的盯着皇帝,突兀的笑出声:“跟我有关系,难道跟陛下就没有关系?”
她往前踉跄了几步,一脚跨出门槛:“陛下想杀谁就杀,跟臣妾一点关系也没有,反正这个孩子在十九年前本来就该死了,能活到现在算作臣妾这个母亲做了该做的,至于怎么死?是凌迟还是五马分尸就看陛下这个父亲的了?”
她没有穿鞋,光着脚,走出门槛回过头来,对着皇帝完美的一笑。
“如果陛下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那就赐个全尸吧,毕竟他对陛下也算是尽心尽力。”
她走了三步又回过头来:“他这辈子过得实在是太苦了,真的,臣妾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坚强而努力的孩子,臣妾不求他能在有生之年叫臣妾一声娘,臣妾只希望下辈子他能投胎到个平凡的家里,来世莫投帝王家呀……”
☆、是那时年少
白绫离眼前越来越近,羽苒似乎好不在意,拿着白绫的那两个狱卒仿佛无比的兴奋。
这可是皇帝眼前的红人,将要在他们的手上挣扎无果,流尽最后一点生命,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想想都觉得兴奋,管你什么一代名臣,出身高贵,重权在握,到了这里,那就什么也不是,那就是他们手里的蝼蚁,随便一捏,那高贵的头颅就垂在了手心,这辈子都别想再抬起,所以就慢慢的等着死亡,享受着死亡,在死亡之中挣扎。
两个狱卒一直在笑,奸笑,冷笑,带着一点得意。
“侯爷,上路了。”一人提醒,白绫慢慢的靠近。
他们以为羽苒已经到了末途,可是并没有,在白绫靠近的时候,他突然拉住白绫,在两个人还在激动的时候,用力一拉,那两个狱卒就撞到一起,撞得王八四脚朝天,好不滑稽。
或许毫无准备,两个人撞得实在太重,迷迷糊糊的倒下。
“羽苒,你敢抗旨?”江潼眯起眼睛,眼角的皱纹宛如沟壑,一条条的苍老而恐怖。
“圣旨在哪儿呢?”羽苒声音低沉而黯哑,一句话花费了不少力气。
他盯着眼前那个高大的男子,苍发童颜,这样的面孔让人看着更加不舒服,因为羽苒这样看着他让他更加难堪,恨不得想要解决掉这个人,这个令他讨厌的讨厌鬼。
“呵呵,羽苒,你到了现在还在等所谓的圣旨,殿下要杀你,你就该死……”
“殿下?好一个手握重权的殿下……”羽苒无声的笑。
谷泉夭在屋子里一边走过来,一边走过去看着外面下的雨心烦意乱。
“不好,完蛋了,完蛋了,我怎么这么走了。”
“小姐,怎么了??”
“完蛋了,我得出去,不能不出去,我怎么忘记了江潼,他一心要小侯爷死,现在实在是……”
“老爷吩咐不能出去的。”
“我爹?我爹还说不让我赌钱呢?”谷泉夭打开门看到外面两个护卫,立刻关上门。
“小鱼,你一个人可以打几个?”谷泉夭盯着小鱼,仿佛要在她身上找出宝来。
“我?”她指指自己:“我吗?那个,小姐,打架是不好滴……”
“那你看看我一个人可以打几个?”谷泉夭问道。
“小姐英明神武,武功天下第一,从无战败,天下无敌,小姐一人绝对能单挑一群。”
谷泉夭倒了一杯茶,心不在焉的呷着,在想着什么问题。
“我爹训练的那些杀手都比我厉害,而那两个家伙应该是他最得意的,所以我们屋子里有点风吹草动就会将他们引进来。”
“那两个冰块那么厉害?”小鱼当时一脸崇拜的看着谷泉夭。
谷泉夭将腿架在桌子上,极其认真的点个头,期间还面露担忧,仿佛为自己命途多舛的命运而感慨。
“想想你小姐我纵横江湖这么多年,我的眼睛看人有假吗?”
谷泉夭一遍自吹自擂。
“小姐,我会保护你。”
“你能保护你自己都不错,还指望你能对我有点作用吗?”
在谷泉夭自吹自擂的时候,外面传来嘭一声响,声音带着一点沉闷,仿佛什么东西摔到了。
谷泉夭猛然一惊:“小鱼。”
当她冲出屋子的时候,那两个守卫早已经昏倒在门边,小鱼一脸惊恐的看着谷泉夭,手里的砚台还高高举着。
“他们……”
“小姐,我把它们砸死了。”小鱼哭了。
“是你砸死的?”
“是,我就冲出来看着他们害怕,就用砚台砸着人了。可是没想要一次性砸死两个。”
小鱼举着砚台,上面的血迹蜿蜒而下还有没有干透。
“天才,你简直就是一个天才你知道吗?”谷泉夭摇着小鱼的脑袋:“现在你正式成为我的贴身保镖了,好了,你去休息吧,我先走了。”
“真的是我呀?”小鱼还有点难以置信,自己居然一次性砸死了两个人。
“别做梦了,没有我,你算个屁呀。”羽平和挂在对面的树上,他的□□之上是闪闪放光的银针,在黑暗之中还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呀,小和,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谷泉夭做出一个恭维的手势:“佩服佩服。”
“只有你蠢得觉得是她砸死了这两人,不过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最毒妇人心了,人家都晕过去了你还看不上眼还非要砸一砚台,这心确实毒。”
“我……”小鱼愣是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我先走了。”谷泉夭一溜烟的跑了。
“喂,死丫头,死丫头,你先把老子放下来呀,老子被勾住了。”羽平和在树杈上使劲的喊着。
“你挂着挺好看的。”谷泉夭的声音早已消失,只是这声音一声一声的传来。
空气夹着鲜血的味道,腐烂的气息自脚底窜上额头。
江潼似乎在笑,半百的长发杂糅在一起,让整张面孔看起来更老,因而也更加的苍白而恐怖。
“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活着,死了就解脱了,多好呢?”他叹了口气,看着对面已经奄奄一息的羽苒:“死了,就没有痛苦了,不用去处理繁芜的俗事,不用去看那些处理不完的案牍,不用去理会那些不想理会的事情,不用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投入别人的怀抱吧……”
羽苒撑着墙壁,警惕性的看着对面的人。
“人活着,就是为了下地狱的,你听,地狱的声音,多么的美妙!”
江潼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什么,长长的黑色衣袖仿佛暮色一般遮住了一方天空,那落月窗透过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竟然带着死亡的味道。
“你这个懦夫,你在害怕吗?害怕什么?害怕死亡吗?不,千万不要怕,因为死亡的味道是那么的好。”
他端起酒杯,倒了一杯酒,那酒跌宕的声音就在寂静的牢房里回荡回荡……
“为什么要害怕,现在害怕的是你吗?”羽苒看着他,甚至看着江潼身体一置,他被什么话刺激到了。
“我死了,你又能得到什么吗?”
“我不是说了,我早晚该死了的吗?死之前,我一定要送你上路,我希望在那地狱里能看见你的身影。”
“因为什么?因为逃避吗?你在害怕?”
“笑话,我会害怕吗?我为什么害怕?”江潼笑了起来。
“你说的那些恶灵,你是不是梦到他们了,那个小女孩才七岁,你的二嫂的哭声是不是很凄惨?”
啪的一声江潼手里的杯子掉在地上,仿佛被什么话给刺激到了。
“为什么小女孩会死?因为你这个亲叔叔没有本事去给她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