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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二小姐知道又忙向姐姐道喜,兰心听到消息,愣愣地杵了一会,忽然趴在床上哭了起来;云云告诉过燕子,又乐乐地告诉了少爷,强虎听说姐姐眼睛能治了,喜得蹭一下就站了起来,又听说姐姐下个月就嫁人了,复又哭着碎了骨似地一节节塌坐下去。
刘世雄讨得孙老太太同意,便将相命的在一张红纸上写下的黄道吉日交给孙老太太和孙德艺看,孙老太太看过笑着点了点头,又将红纸交给儿媳妇,孙德艺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男,己未、己巳、甲子、戊辰,女,辛酉、己巳、己酉、甲子,婚合,宜丁丑年九月十九,冲丁酉,执日。”看完便又折了起来,然后笑对刘世雄说:“老爷不在家,德艺见识又浅,伴嫁的东西有老太太指点,兴许能置办齐全,迎娶该当如何就全凭亲家公做主了。”
“迎娶自然也都用最好的,老夫人和亲家母都请放心,刘某保证不会让兰心受半点委屈。”
“这可就叫我老婆子放心了。”孙老太太说完,刘世雄起身告别,孙德艺随老太太送出厅外,袁正德又送到府门口,才辞别道:“有劳。”刘世雄也回身抱拳说:“留步。”简单道别过,便在门外上了车,径直走了。
袁正德回到厅中来,看见孙老太太正与妹妹说笑得欢,便上前向孙老太太道喜,老太太答谢过,又问他:“舅老爷可是和胡老板聊了一宿了?脸上可见憔悴得很。”
袁正德答:“这两年,觉得人老得快些了,一点愁,一点倦,都会立刻反应在脸上。”
“可不是吗?越老越不中用了。”
“哥哥可别惹我母亲了,人活着一日日地,凡事都乐呵些,便不会总怕着衰老了。”
“妹子说得有理,我见老太太精神劲儿足,整日都很欢乐,袁某须得学着老太太过日子,想必要活得快活许多。”
孙老太太听他一说,也被逗笑了。还要和舅老爷闲话时,只见云云匆匆跑过来急急地说:“老夫人、夫人都去看看吧,少爷哭得厉害,我怎么也劝不了,舅夫人和表少爷也都劝他去了,也不曾见他好半分。”
“可是否哪里不舒服?”孙老太太紧张地问。
“看样子不像的。”
“也不晓得为什么哭了?”孙德艺追问道。
云云听见夫人这么问,便害怕起来,吞吞吐吐回答:“是——是我——我听说大小姐眼睛能治好了,快要出嫁了,就告诉了少爷,起先听说大小姐眼睛能治了,他还高兴得很,后来——听见我说——大小姐要嫁——嫁人了,他——他——”
“看看去。”孙老太太不待云云说完,就领着孙德艺一起往强虎房里去了。袁正德一宿不曾休息,胡老板才走,不久,刘世雄就到了,而后盼着他走了,正欲告别了老太太,准备回房里休息一会儿,又听见强虎闹了起来,且自己老婆、儿子正在那儿,也不好走开,只得一道随了过来。
“我的儿,这是怎么惹着你了?怎就伤心成这个样子了?”孙老太太才走进侧殿院子里,就听见孙儿声音都哭哑了,上楼来进了门,一见他那小脸上已不单是两行泪,竟然两边脸都像是被水淋过似的,看着心都碎了,便小脚连迈,急急地边问他,边上前来给他擦眼泪。
孙强虎只是伤心地哭,不曾回答过谁一句话。孙老太太见孙儿不回答,就又接着问:“谁敢欺负我的儿?老太太我拿老命和他拼了!”
强虎仍然只是哭。
孙老太太听那声音越哭越响,听得她心都要裂了,一着急,便问云云:“你说说,到底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云云吓得连忙跪下,害怕老太太责罚她,也跟着呜咽起来。
孙老太太一听,立即就怒了,当即就让随行的丫头打云云,云云挨了打,反而不哭出声来,只听巴掌扇在她脸上的声音“啪啪”地响着。
“莫打了,不怪她!”强虎听见云云挨打的声响,停下来说了一句话,接着继续哭。
“好孩儿,告诉奶奶,是怎么的要如此伤心?”老太太几乎是在求他了。
孙强虎却仍不回答,只是继续哭着。
“你这是要索了奶奶的命了?若是你满意,奶奶立刻就撞死在你这墙上。”孙老太太说罢,也哭起来,孙德艺、袁妻等人听了,也都掉下泪来。
“祖母别哭,孙儿不为别的,只是和姐姐好了这么多年,晴天霹雳一般,听见她立即就要嫁人了,孙儿只是伤心。”
孙老太太也拭了泪,哀伤地说:“难为你姐弟俩如此要好,可女儿家终究要嫁人的,不仅你大姐姐要嫁,不多久些,你二姐姐也得要嫁的。可是这嫁人有嫁人的命,你姐姐嫁的就是个好命,一则嫁得近,在婆家有个痛痒的,娘家也立即就能晓得;二则你姐姐嫁得好啊,这刘家公子,多少姑娘眼馋着呢,偏偏看上你家姐姐了,可不是命好么?”
孙强虎一听祖母说得有理,点点头便不哭了,老太太帮他擦了泪,他也劝祖母、母亲都别再哭了,一屋子都情绪缓和了,看见云云还在地上跪着,他便对他祖母说:“祖母说这女儿家终究要嫁人,孩儿求祖母和母亲,今后云云大了,祖母和母亲也给她找个好家庭,让她的命也更好些吧!”
孙老太太听了,欢喜道:“好心的儿,奶奶和你娘都听见了,今后奶奶若老糊涂了,你娘也会记得的。”众人听见他祖孙俩个的话,都破涕为笑。孙德艺来到云云身边搀了她起来,一面,猛见她脸上被打得又红又肿,便骂那领命打她的丫头:“你可是比那妖精更狠些,下手竟这样的重!”那丫头听了才注意云云脸上的伤痕,以为真是自己打刚刚打出来的,心下便愧疚起来,挨了夫人的骂,杵着不知如何是好。
袁尚民知道其中缘故,但他却没有说破,只是劝孙德艺说:“姑母也休要责怪她了,不过是老太太一时气不过,别说是她,若是老太太指着姑母这样做,姑母也未尝敢敷衍的。”
“对,对,可就是我老太婆的不是,别责怪她了。”
孙德艺这才不再做声,那丫头也又回到老太太身后,侍立在侧。袁妻辨不清其中奥妙,但听袁尚民大胆敢说老太太的不是,便趁孙老太太和孙德艺不注意,暗暗地教训他。袁尚民并不怕母亲,一手将拐杖往后撑住,一手扶着椅背,整个人往后一挪,就成功避开了母亲的巴掌。孙强虎坐在对面看见了,悄声笑起来。众丫鬟也看见了,本不敢笑的,但老太太身边的另一个丫鬟挨着强虎很近,听见少爷也笑了,她才敢放声笑出来,其他人见如此,便也都“哼哼哼”、“呵呵呵”地笑出了声。
孙老太太和孙德艺听见大伙儿都笑了,不知什么缘故,却见强虎也满面笑容,便以为都是被强虎逗的,也乐开了怀,哈哈大笑起来。乐过一阵,就吩咐大家离开,唯恐耽误了强虎温习课业。袁正德也连声附和,表示赞同。随后,孙老太太率一行人出来,下了楼,孙老太太对孙德艺说:“刚刚订了完婚的日子,想必你有好多话要对雪丫头说吧,你且去看看她,不必管我了。”孙德艺答应着,目送孙老太太离开侧殿小院,才回转身,领了一个丫头往兰心姐妹住的半边楼上来。
兰心听见自己出嫁的日子已被定下来的消息,趴在床上死去活来地哭过了一阵子。碧菡劝了一番,不知怎么劝才好,正想派燕子去请母亲时,兰心忽然不哭了。碧菡见她双手扶床,与腰成一对犄角,缓缓地支撑起身体,拭干净眼泪,平静地说:“妹妹你在学校里时,常跟那一群激进的同学喊口号,姐姐记得有一回你喊的‘弘扬五四精神,捍卫婚姻自由’,却不明白这其中真正意义。如今姐姐怕是比你还要懂得这道理了。”
“姐姐——”碧菡坐到兰心身边,欲言又止。
“妹妹别担心,姐姐和你说句交心的话而已。”
“不,姐姐,姐姐若是不愿意,妹妹帮你逃婚吧!”
兰心看着碧菡,迟迟才答复她:“逃婚?”
“嗯。”碧菡点了一下头,神情坚定地说。
兰心冷笑了一下,捏住碧菡的手,对她说:“逃哪去呢?若说心里有人吧,只要那人肯带着姐姐跑了,便是逃到荒山野岭间去住山洞,姐姐也心甘情愿。可他既然成了亲,足见他心里全不是你姐姐的。”
碧菡再无话说,只是从姐姐手心间抽出一只手,握在姐姐手背上,并暗暗从丹田处使了一股劲上来,似乎那股劲,能将心里要说的都带了出来,通过手心间的温度,就能传递到姐姐心里面。
兰心似乎并不知碧菡心意,只继续说她的话:“如今这刘公子,前些年见到他,看一眼,且是个只会笑的呆子,如今见了,竟有一种正气凛然的感觉,似乎有一股浩然之气萦绕着他,往他身边一站,便如进屋关了门,屋外风雨都仍由它去,半点也不与自己相干了。”
说完,兰心又将目光移到碧菡身上,问她:“依妹妹看,究竟是怎样才贴心些呢?”
碧菡听姐姐问得不明不白,也懒得多去想它,只随口道:“何须要我来看呢?姐姐自己不就看见了贴心的么?”
兰心一听碧菡调侃她,笑了一声便骂:“死丫头,还敢戏弄我!”还没骂完,碧菡早就抽出双手来,跑到门口,打开门要躲回自己房间里去。
碧菡一开门,迎面就撞见自己母亲,碧菡慌忙站到门边,低头暗想:“娘都听到了。”
兰心起身来正要去追碧菡,孙德艺在门口看见她脸上有笑容,心里也就少了许多担忧。因此进门来马上换上笑脸,也不批评碧菡,就到屏风后面的桌旁坐了下来。
“你可是听说了?”孙德艺屏退丫头,然后示意兰心坐下,待她坐好,便问她。
“略听到些。”兰心小声回答。
“姐姐,还有个消息我可忘记说了,刘伯伯说你的眼睛能治好!”碧菡跟着母亲进来,却不随母亲和姐姐坐在一起,自己单坐在兰心读书练字用的书桌旁。
“你也是我生的,怎么就没有姑娘家的样子呢?”
“我长得和姐姐一样标致呢,只是比姐姐爱说话些。”碧菡听了母亲批评,并不以为意,仍旧顽皮地说。
孙德艺听了忍不住一笑,摇摇头不再理她,正脸向兰心道:“你觉得刘公子如何?”
“好呢,往他身边一站,她都如同进了屋一般踏实。”碧菡快嘴接道。
“死丫头,当心咬着舌头!”兰心羞红了脸,狠狠地骂碧菡。
“你且安静呆一会。”孙德艺也厌烦地说。
“不让我说,好啊,娘你让她自己说,我看她可能说得出口。”
孙德艺一听急了,就要骂碧菡,看向她时,她却做了一个鬼脸,便只好止住了。于是接着对兰心说:“看了日子了,九月十九,八字合,日子好。”
“嗯。”兰心低头答。
“爹爹不在家,老太太按照族例为你准备了嫁妆,你还要些什么?娘给你置办。”
“不必了。”兰心回答过母亲,才缓缓抬起头,看着母亲两眼里深浅不一的光,心头一酸,也泪眼朦胧了。孙德艺万分地舍不得,本满目哀伤,忽见兰心也跟着流泪,就又立即止住,一边安慰她:“都是娘惹的,快别难过了。”一边招呼碧菡上前来,交代她:“陪你姐姐说说话,吃过了午饭带她去你弟弟屋里坐坐。”
兰心、碧菡同时应了一声,孙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