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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自己盘中的切下一大份给孙强虎,又将余下的都给了兰心,姐弟俩个不敢接,老夫人坚持,孙德艺见状便让她们接了,自己走上来又重新切了一块整的给了婆婆,而后夫妇俩并厅中伺候的诸人每人都分得一小份,细细品尝,一家人其乐融融,笑声不断。
用过蛋糕,下面禀报晚宴已经准备好了,问是否现在开饭,孙希桥请示过母亲,老夫人允了,家下众人便端上菜来。因为今日碧菡生日,孙希桥早就交代过王鹿准备,一时间菜上齐了,只见鲜汤酱肉、鱼嫩鳝黄,所有安庆城中上等好菜一应俱全,香飘四溢。碧菡因为吃过洋蛋糕,简单吃了些祖母及母亲所夹菜肴,道过乏回房去了。兰心见妹妹早早就离席,自己虽欲早些跟去,但不便立即撤下来,听祖母和父母亲讲了一些闲话,一边照顾弟弟强虎吃饭,也便挨到了底。强虎吃完之后要去姐姐那边玩耍,孙希桥夫妇不同意,老夫人便令他们“吃饱了就下去,我和你们爹妈说说话就好”,于是孙德艺叮嘱兰心照顾好弟弟,自己陪着婆婆又坐了一会。见姐弟俩离席之后,老夫人突然说回蛋糕的话题来,这洋人的糕点味道很好,也经得住饿,二丫头吃得多了些,饭就吃不下了,我吃过一点,立即就觉得饱了。孙希桥夫妇忙回答是。老夫人又说:“当年还在家里时,也吃过一回,当时皇帝赐给我爹爹,爹爹就一路捧过头顶拿回家,回来以后设了香案,面北谢过恩,再拜祭过祖宗,才敢吃一口,就是那时候爹爹宠爱我些,也只用小汤匙挖了一小口给我,才到嘴里舔着味道呢,就化没了。”孙德艺忙说道:“我在家中也常听爹爹提起,师公他老人家医术高明,受皇帝赏赐已经是家常便饭的事了。”孙希桥听了忙岔开话题,说道:“提起这洋蛋糕,这些年洋人打完才歇下,去年听说东瀛倭寇已经控制了东三省了,东北边防总司令不战而退,党国再不出手抵抗,只怕华夏山河将会迅速沦陷啊!”孙希桥本是要扯些闲话,免得母亲回忆起往事伤心的,不料自己说完,就独自沉默,不再言语了。孙老夫人因回忆起人世沧桑,心中也不痛快,孙德艺的父亲本就师承孙老夫人之父,她嫁给孙希桥,也是顺了师公的心意,只是清廷朽败之后,父亲过世,舅兄们又不长进,家中基业眼见着渐渐淡薄,近年来战乱纷争,舅兄杳无音讯,不知而今沦落何方?想到此处,心中早已阵阵酸楚。于是三人对坐无言,还是孙老夫人洞悉人生百态,忧思片刻就立即调整过来,对孙希桥夫妇说:“吃饱了让他们撤了,夜越深越冷了,你们去看看孩子,让他们也早些歇息,别瞎闹腾。”于是他二人起身告辞,家仆们连忙撤去冷饭冷菜,回到厨房热过大伙儿吃了。这里先吃过饭的伺候着老夫人消遣一会,而后也服侍她睡下了。
☆、第十四章
且说兰心带着弟弟离席之后,二人就绕过正殿,沿着廊道走向姐妹二人住的偏殿里来。强虎拉着姐姐的手,一路对她说些学堂里的趣闻,兰心也跟他描述着师范学校里的情形,但有关学生地下运动的事情却只字不提。转出正殿,又有廊道与偏殿相连,因此虽然夜黑路湿,二人在府内行动却仍然方便得很。刚进偏殿大门,就听见楼上笑声爽朗,兰心静静一听,听到碧菡和彩霞聊得正欢,强虎也早听出彩霞的声音,对他来说,这声音比两位姐姐的声音还熟悉,但他心里,要数兰心姐姐的声音最好听,温柔而不失力道,不像二姐姐动辄叫骂,更不像彩霞声音沙哑。
兰心听见二人在楼上嬉闹,便在楼梯口大声喊:“才几天不见,两个人就忙得连饭也不吃了?”说完领着强虎走上楼来。强虎走在木梯上觉得很有趣,两只**错着使劲将楼梯踏得噔噔作响。
碧菡和彩霞在楼上玩得正疯,忽然听见兰心在底下喊话,却没太听清,接着又听见楼梯板被踩得噔噔响,便知道强虎也上来了,于是连忙将房中女用之物收拾干净,尚未忙完,他二人已经走上楼,进了门来。碧菡将手中物品塞进柜子里,彩霞搬了凳子给强虎坐下,又问了兰心好,然后碧菡、兰心和彩霞便热聊起来,强虎坐在一旁听了会,后来觉得无聊就起身坐到桌子旁边细玩起一套茶具,三人见他不像同龄孩子那般顽皮,也就由他自己玩弄。
这彩霞与兰心同岁,因为孙氏夫妇特别喜爱,自然与别的丫头不同,从小儿就和兰心做伴,两人十分亲近。后来碧菡渐渐长大,兰心处处让着妹妹,彩霞也视她如亲姐妹一样,而且碧菡脾气古怪,性格刁钻,与家中众人都不甚和睦,奇怪的是,她对彩霞却异常亲近,就是有时候生父亲的气,连兰心都不高兴理睬,唯独彩霞来劝,她却能欢喜些。但在彩霞心中,因为从小与兰心做伴,又羡慕兰心生得体态优雅,心里对她无比敬重。因此晚间碧菡吃过饭,先离了席,走的时候就邀了彩霞一起回房来,两人嬉闹几回,碧菡对彩霞说些学校里学生活动的秘密,又跟她讲了些共产主义精神,虽然彩霞不懂,但她却说得口若悬河,心中十分畅快。彩霞也给他讲自己接送强虎上下学时候的见闻,讲些街上有人如何发小报,有警察如何殴打小贩,自己气愤难平等言语。碧菡接着话头又说正是因此才要宣传共产主义,推翻反动统治,让人民当家作主等语。二人说得火热,彩霞又去拿了自己绣给兰心和正在给碧菡绣的手帕等女用物件上来,两人欢笑玩弄,就听见兰心和强虎上来,忙收拾好之后,彩霞看见兰心立即眉开眼笑,拉着兰心到跟前,好好地看了看,说了几句玩笑话,姐妹三人又热闹非凡。只是强虎坐着无聊,突然发现桌上那套青瓷茶壶精致得很,便自己细细摩挲着,玩弄起来。
不一会,孙希桥夫妇上楼来看他们,叮嘱姐妹俩早点睡觉,明日一早准时上学,而后带走孙强虎,留下她们三人继续嬉闹。三人兴奋不已,又被彩霞的母亲打断。她母亲因见女儿未曾吃过晚饭就来服侍来了,自己抢着盛了一碗菜泡饭,又掺了些席间撤下来重新热过的鲜鸡汤给女儿送来,彩霞正开心,说是不饿,让母亲自己吃去,她母亲催促几声,又不好在兰心姐妹面前厉声呵斥她,便求她俩帮忙劝劝,兰心便劝彩霞先接了吃,好让她母亲赶回去吃饭,彩霞正犹豫,忽然听见碧菡厉声说道:“你们也真强人所难,她自己饿了会去吃的,现在不吃,那就是不饿了,你们催什么催?”兰心听了不好当面教训妹妹,只得劝彩霞母亲:“嫲嫲您先放在这里吧,彩霞她饿了会吃的。”彩霞母亲听了碧菡的话心里正埋怨:“真是小姐脾气,知道什么?等她饿了再吃,去哪里找去?”心里不悦,面上却微微笑着,又听见兰心一番暖心窝的话,便将碗放在靠墙的小茶几上,自己告退了。而后彩霞边吃饭,边与他们姐妹说话,一宿兴奋,孙老夫人与孙希桥夫妇全然不知。
次日一早姐妹俩照样上学去,彩霞也送了强虎去学堂里,孙德艺去给学生上课,孙希桥正巧休息,闲来无事,早约了众同僚来家中热闹热闹。
上午8时许,早有孙希桥交厚的李副省长来到,家人来报之后,孙希桥接到门上,道了“李公,快请!”热情接入府中。李副省长先将母亲交代带给孙老夫人的糕点送来后殿,孙希桥谢过“有心”,就先往母亲房中禀告,岂料孙老夫人昨夜吃过蛋糕之后便觉得油腻,晚饭又吃了几块鸡肉,至夜里细细回忆了许多往事,忧喜交加,早间起来就觉得不太舒服,而后又回床上靠了一会,至孙希桥进来时才觉得好了些。孙希桥进来将李老太太捎来点心的话说过,又请了李副省长进来,老夫人一高兴,更觉得好些,便让孙希桥派人去请李老太太过来消遣。李副省长道过谢而后与孙希桥一起退了出来。一个钟头以后,众同僚大抵到齐,李老太也姗姗来迟,一时间英王府里热闹非凡,孙家家下众人,也都忙碌不已。
王鹿见家中忙乱不堪,急忙叫来媳妇去里头安排人伺候,自己指派一人负责起厨房诸事,连忙回老爷这边来听候。那帮老爷只在高谈阔论,竟然也没什么太大动静,也便没更多事情麻烦他。只是王鹿媳妇进了里面伺候老太太的人手不够,于是想叫自己女儿来帮忙,找了一遍没找着,怀疑她躲在侧殿她们姐妹房里偷懒,于是忙找过来,也不见人,一直问到门上,才知道她送少爷去学堂还没回来呢。王鹿媳妇听过立即紧张起来,往常早该回来了,怎么今天这么久?听说最近学生运动很多,警察镇压挺厉害的,胡抓乱抓的事也听见不少,虽然终究老爷不会见死不救,但想想自己的黄花大闺女,被抓进监狱里还不知受怎样的欺辱,想到这里心里简直是提心吊胆了,便什么也不顾,跑向去学堂的路上找女儿去了。
才走没多远,见到彩霞带着孙强虎正往回走,连忙迎上来劈头盖脸地骂:“做什么事情都做不好,一点小事就偷懒!送少爷上学那么久都没回来,现在倒好,一回来还把少爷一起带回来了,我问你,到底有没有送少爷到学堂里啊?”彩霞听惯了母亲不分青红皂白的责骂,也不解释,只是心里烦闷,便说道:“怪我?送到了先生没来,我不放心少爷一个人,只好等着,等了好久,才有人送信来说先生病倒了,今天来不了啦。”她母亲听了没话可对,但却还是认定彩霞素来是偷懒习惯了的。于是三人一起回来,彩霞先带强虎见过老爷,在门口碰见爹爹,就把人交给爹,自己跟着母亲去后殿伺候去了。
王鹿带着孙强虎进来,孙希桥问是何故,王鹿便将女儿的话说了一遍,孙希桥因问先生有没有布置作业,孙强虎便答道:“有,先生交代将《古文观止》“公羊传”三篇温习一遍,明日回学堂里要讲解。”孙强虎听了说好,便让他回房中温习去了,接着又交代王鹿,找一个稳重人带些钱物去先生家中慰问。孙强虎退出,王鹿遵命照办,孙希桥又接着与众同僚品茗谈论。
快到中午饭开饭时,送礼的人回来禀报了,转达了先生的谢意,并说了先生夸耀小少爷天资聪颖的话,众同僚听了都齐声附和,有的就要叫孙希桥让孙强虎出来展示展示,孙希桥谢过,推辞多次,哪知同僚中有一个极固执的,一定要让孙强虎出来看看,孙希桥无奈,只得令人叫了孙强虎来。众人见孙希桥颇有不悦,便用闲话开导,因问令郎年纪,孙希桥便以虚岁十三做答,而后又说了几句闲话,孙强虎就已经来到殿里了。孙希桥问他:“上午按先生要求的温习过了?”孙强虎答道:“温习过了,都已经记得,解注也都理解,因此在院中树下歇息了一会。”孙希桥便让他背一段来听听,记错了,要罚他抄写。孙强虎一气就背诵了公羊传三篇,孙希桥只说还算认真,就又点了几处要他释义,他也一一解了,众人都纷纷夸赞。孙希桥只说对他念书甚是注重,应该学得更好,孙强虎便答:“是。”众人都道孙公教子严厉,公子年龄尚小,在同辈中已是鹤立鸡群了,王鹿听了,也趁机插话说:“这位老爷说得是,我们少爷虽然年纪小,但读书很刻苦,经史子集必要日日拿出来诵读,就是小的刚刚去请少爷时,还听见少爷作诗了呢?”孙希桥正要怪王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