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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浮紫枫,萤火便想起来还在都督府昏睡的醒夜,浮紫枫和严烈在外对敌,若葵的目标真是几个王爷,不知道醒夜的处境会如何?
萤火不由地担心起来。
萤火闪烁的目光躲不过夕拾犀利的眼睛,在冷锋汇报完之后,夕拾还不忘多问了一句,“睿王情况如何?”
萤火攥紧了手,心里猛点头,她就是想知道醒夜是不是安好。
“回王爷,属下脱身之后曾回过都督府探查,但是并未发现睿王的行踪。”
“也就是说尸首和活人都没见到咯?”
“是,王爷。”
等冷锋确定回答之后,夕拾转头看向萤火,“安心了!”语气似是询问又夹杂些不满。
安心了?
这叫什么安心,没有不死不活的顶多是个下落不明,有什么好安心的。
萤火撇撇嘴,欲言又止。
“以他的武功,没几个人能奈何得了他的,放心吧。”这次夕拾说得很确切。
也是,连夕拾都知道醒夜的武功很厉害,她似乎真的没有担忧的必要。
七年前,醒夜杀掉上一任萤火的时候,她还不知道醒夜究竟有多厉害,但等自己深入暗花流之后,她才恍然大悟,原来醒夜在七年前已经那么厉害了,所以夕拾说得没错,能动他的人,已经很少了。
如此一来,萤火忐忑的心也好安生了。
见萤火不在撇嘴一脸忧色,夕拾把目光投向了落月,道:“继续。”
“回禀王爷,陶战的右翼军已经投靠硕王了。而……”落月顿了顿,眼神不安的瞟了瞟夕拾,见自家主子无声无表情之后,硬着头皮说道:“左翼军不知去向。”
说完还不等夕拾开口,落月立即单膝跪地,“是落月办事不力,请王爷降罪。”
沉默很久。
叩叩叩、叩叩叩,传来指头敲击桌面的声响,夕拾单手扶额,另一只手断续的敲击着桌面,似是在思虑着什么。
“请王爷降罪,落月甘愿领罪。”
“咳咳……”扰人不安的咳嗽声随之传来,现场的气氛随之陷入冷寂。
“王爷……”几个不同的嗓音齐声脱口而出。
夕拾泛白的手掌摊开在空中,止住了众人的忧虑,“落月,去给本王熬一碗药来。”
只是熬药的惩罚,这对落月来说无疑是天大的恩赐,再次行礼之后,落月便急急告退。
落月退出之后,屋子里只剩下四个人。
夕拾扶额的手一再地揉着太阳穴,似乎几声咳嗽就费了他一大半气力一样,苍白的唇色仔细瞧去竟有些颤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不好的消息导致他神伤,从而引得虚弱的身子不堪承受。
此状,让屋子里的气氛再次凝滞。
隐嚅嗫着,还是开了口,“王爷,江州有消息传来。”
夕拾指尖曲曲,连声音都懒得发出了,以指代声让隐说下去,他倒要听听,今日还能听到什么让他惊诧的消息。
隐并未多说什么,而是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卷明黄的卷轴递到夕拾面前,这时萤火才发现那并不是纸质的卷轴而是绸制的卷轴,明黄的绸缎背后还绣着飞天的盘龙,即使没见过,萤火心里也顿时咯噔一下,这就是传说中的皇帝盖了玉玺印的圣旨?
夕拾扯过圣旨,并未有想象中接圣旨该有的慎重和庄严,卷轴散落下来,夕拾一眼扫光了上面的内容,不看圣旨的内容只看夕拾的表情,沉重中带着一丝蔑视,蔑视中有透着一股不屑。
快速地浏览完,手腕一抖,散落下来的卷轴一端跳跃出一段好看的弧度,原封不动的回到夕拾之手,明黄的卷轴被捏在掌心中,白皙的手背上可见青筋凸显,足见捏紧的力度。
夕拾压低了眉头,冷笑道:“又要来一场鸿门宴是吧,哼哼……”
不明所以的萤火,她的目光在冷锋和隐身上转了几个来回,面无表情的二人无法给出她想要的答案,而她又不忍去看夕拾惨淡的表情,按照夕拾刚才的那一句话,她想着那圣旨上写得内容一定不是什么好话,若是鸿门宴的话,那必定只有会面才能摆此一宴,莫非……
“这种把戏也耍不腻,呵呵……”圣旨在手中一起一落的掂着,吊起的嘴角划出一抹诡异深邃的弧度,舔舔无色的下唇,夕拾以一种难得清朗的嗓音命令道:“你们下去准备着,明日起程,赴京。”
赴京?
要去京城了?
夕拾的决定让萤火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这么快又要去京城了。
京城,她出生、成长的一座城,那里留下了她多少青葱的回忆。
如今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连回家的心情都变得无比复杂起来。
才一转眼的功夫,冷锋和隐已经退出房间,空落落的屋子只余下他二人。
夕拾轻悄悄地靠过来,轻声细语地唤了一声,“燕儿……”
“恩?”萤火转眸,明媚一笑,跳脱出思绪之后,首先想到的是那一片无色、微微颤抖的唇瓣,“你感觉怎么样?”说着的时候,手已经轻柔地抚上夕拾的背脊,一下一下,极轻极柔地抚摸着。
“没事啊。”夕拾同样回以微笑。
怎么会没事呢?自从服过天香引之后,这一段时间内他都没有按时服药,一副天香引就算是神丹妙药也不能根治好他的病,不吃药病病情就会起伏不定。
“咳咳……”
揪心的咳嗽声又传来了,萤火皱着眉抚着夕拾的背,愠怒道:“你看你,都这样大了,还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夕拾柔美一笑,抓住萤火抚摸脊背的手,紧紧地握住,拇指随着掌纹一路摩挲,“刚才不是已经叫落月熬药去了嘛。”还怕萤火不放心,又摸摸她的脸,“真的没事。”
“没事?”萤火歪着脑袋打量夕拾,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夕拾刮了刮萤火皱起的鼻子,俯身其耳小声道:“燕儿都还没未为我诞下小小夕拾,我怎么会有事呢?”
一语臊红了脸,每次到关键时刻他都一副吊儿郎当的不正经样。
“你休想以此打发我啊。”萤火不甘的扳过夕拾的脖子,定定地注视着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就很害怕他有点什么事,尽管是小小的咳嗽声也会搅得她心神不宁。
夕拾咧嘴开怀一笑,竖起三根手指头,“要不要我发誓啊?”散去尘雾的眸子,晶晶亮,还透着一股子邪逸。
“哼。”萤火假装生气地按下夕拾的指头,心疼地揉着那白得惨淡的指头,“发什么誓,你要是以后再骗我,我定不轻饶你。”
“好好好。”夕拾向听话的孩子一样,使劲地点点头。
看着夕拾听话的模样,萤火欣慰不已,不过欣慰归欣慰,她还是想知道圣旨上的内容,“那个……”想问却不知道怎么问,萤火指指圣旨。
夕拾毫不含糊地把圣旨塞到萤火的手里,是什么内容他懒得复述直接让她看。
萤火小心翼翼地展开圣旨,在展开的过程中心情抑制不住的激动,这圣旨一般老百姓几乎是见不到的,就算朝中大臣接旨哪个不是三跪九叩、顶礼膜拜的接旨,而此刻她随随便便就能自己翻看圣旨,说不激动真是假话。可这一阵激动在看到圣旨内容之后,就完全沉了下去。
罗里吧嗦了一堆‘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之类的话之后才进入正题,内容很简单,一句话足以概括,大寒之日乃太妃寿辰,让朝臣四方来贺。
“太妃是?”
“硕王的母妃,先皇的淑妃。”
“原来那家伙的母妃还活着啊?”不经意地开口,萤火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连忙捂口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生怕揭了他的疮疤。
夕拾淡笑摇头,“没什么大不了的,即使活着,也比没活着好不了多少。”一言道尽后宫残酷争斗的事实,尤其是别人的孩子登上了皇位,在其他妃嫔殉葬之后为了自己的家族和孩子还要苟延残喘地活在那个冰冷无情的后宫,其实比死好不了多少。
“先皇淑妃真幸运。”萤火不懂宫廷斗争,在她看来,夕拾的母妃和醒夜的母妃都早逝之后,素淡的母妃能活着绝对是很不错的运气,殊不知……
夕拾摇头的幅度更大了,叹息道:“把母后和母妃一视同仁,那只不过是皇帝假仁假义做给世人看的一个幌子而已。今次也不过是打着太妃寿辰造的另一个幌子而已。”他忽然很想看看素淡接到这一纸圣旨之后的表情,想象中应该会很有意思才对。
“那我们不去不行吗?”
“不去?”
“恩。”
“不行。”
“为什么?难道只因为圣命难为吗?”
“不光如此。”
“那……”
“皇帝能扮孝子,本王又何乐而不为呢?况且……”夕拾擦擦鼻尖,神秘一笑,“况且,此次进京一定会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发生,本王可不想错过好戏。”
“不是说是鸿门宴吗?”
“正因为如此才非去不可。”
“……”
“而且,硕王得了陶战的右翼军,他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回京呢。”
“恩?”越说,萤火越糊涂了。
夕拾无奈地揉揉萤火的脑袋,暗想,杀人功夫一流的杀手似乎在某些方面缺一根筋啊,不过这点却让夕拾很是喜欢,撩起一缕发丝拂过面颊置于鼻尖细细地闻开来,幽香扑鼻,这种香气总能让夕拾神清气爽,之后又贪婪的吸了几下才缓缓开口道:“陶战的右翼军有十万兵马,加之风都大都督是素淡的嫡系,他手下有二十几万兵马,这样一来,硕王麾下便有三十几万兵马,和驻京的兵马几乎持平,若这一场仗打起来,胜负还真是难分呢。”
“雷大升手里是不是也有十万兵马?”
才说这女人缺一根筋,这会儿又不像了,夕拾食指竖在唇间,“嘘——”
萤火紧张的四处张望,没发觉什么动静,何以夕拾要噤声?不过他说噤声就噤声吧,于是萤火踮起脚尖,贴上夕拾的耳朵,手还挡在唇边,很小声很小声的嘀咕着什么。
“真的?”夕拾的突然的出声吓得萤火身子一怔,死命地拍着胸口才让心跳得不那么快。
“是真的。”萤火把那日在春日楼葵和她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给夕拾听,夕拾听着,一会蹙眉一会撇嘴,起伏不定的情绪让萤火猜不透夕拾在想些什么。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进京了呢。”表情丰富变换之后,最后定格在淡然的轻笑上,微卷的嘴角,微颤的睫羽,组合成一张完美的脸蛋,配合上他指尖暖人心的温度,这些全叫人移不开眼。
76
76、第十回 赴京城(上) 。。。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那章jj抽风显示了该章超过了六千字,其实不是的,那章只有四千字,所以翻过一页只有一段,实则内容并没少,以后亲们可以以更新字数栏显示的字数为准,jj不定期抽风什么的就无视它吧。
旷野的风吹得肆意,吹得火堆呼哧呼哧作响。
咔嚓。
手起刀落,一滩鲜血飞溅而出,浇上火堆,窜起的火苗瞬间被熄了下去,人头就和车轱辘一样在地上乱滚,洁净的面孔沾染上泥屑之后,根本无法分辨出谁是谁。
一刀接着一刀,一个一个的人头朝某个方向聚拢,堆砌成了一座小山。
鲜血挥洒,戾气弥散,整座军营陷入一片无望的荒芜境地,里面刮起的风除了寒冷还是寒冷,让静立的士兵们全部掉入了一座封闭的窟窿,除